许瑾瑜似是察觉到了邹氏的异样,忙搀扶住邹氏的胳膊,低声道:“娘,你怎么了?”
邹氏深呼吸一口气,低低的应道:“回去再说。”
一路无话。母女两个匆匆地回了引嫣阁。许徵也回来了,正要往外走,正好迎面遇上了许瑾瑜和邹氏。
“妹妹,你没事吧!”许徵一脸急切:“我们那边酒席刚散不久。我一回引嫣阁,就听说今天晚上府里出了事,含翠也被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说的含糊不清,许徵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许瑾瑜定定神,迅速地将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含翠悄悄说有事禀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说世子约我在假山旁相会,我不肯去赴约,含翠反复劝我去,还捧了茶水给我喝。顾采蘋正好来了。她倾慕世子,心甘情愿的代替我去赴约,我便和她换了衣服。那杯茶水也让她喝了......”
加加减减,说了大半的实情。真正关键的部分,自然是不能说的。
饶是如此,许徵已经听的火冒三丈。
“欺人太甚!”许徵咬牙切齿的怒道:“如果不是你机灵,又有顾采蘋挡了这一回,现在失了贞节的人的就是你了!姨母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许瑾瑜嫁给纪泽,对含翠能有什么好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含翠是受小邹氏指使才有了今晚的举动。小邹氏把一切都推到了含翠头上,简直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许徵越说越愤怒,握紧了拳头:“我现在就去找姨母问个明白。”
“大哥,你别冲动!”
许瑾瑜立刻拦下许徵:“姨母确实居心不良。可我又没去,现在受了伤害的是顾采蘋。顾家人得了消息,只怕连夜就会来了。今天晚上,姨母是别想消停了。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添乱。”
“等顾家人来了,姨母肯定要和顾家人商议定好亲事。顾采蘋会嫁到侯府来,姨母以后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
听到最后一句,许徵的怒气稍稍平息,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好,我听你的,今晚暂时算了。等顾家和侯府商定好了亲事,我再去找姨母。”
兄长这般护着自己,许瑾瑜心里暖暖的,说道:“姨母已经命人将含翠打死了,这件事显然是要全部推到含翠身上。就算去找她,也没什么用......”
“我们搬出侯府!”
邹氏出人意料的张了口,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明天我就和你姨母说一声,三天之内搬出侯府。”
许瑾瑜先是一怔,很快会意过来。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娘......”
“瑾娘,我向来看重你大哥,我盼着他早日考中科举,光耀门庭。”邹氏温柔的凝视着许瑾瑜,目光中带了些许歉然:“所以我才坚持要来投奔 你姨母。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来,是我出于私心,硬是带着你一起到了侯府。这几个月来,你一直过的不太开心,也常和你姨母不对付。我都看在眼里,却一直劝着 你忍耐。我想着,至少也等你兄长考过了秋闱再搬走。”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谁知道你姨母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威宁侯府再好,我们也不待了。”
许徵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最重视的也是儿子。
可女儿也是她的心头宝,身为母亲,岂能容忍有人这么算计自己的女儿?
许瑾瑜听着这番话,眼眶陡然红了。
邹氏处处偏袒许徵,她表面不介意,心中却无法不介怀。心中藏着这么多秘密,她从没打算和邹氏提起只字片语。
在最关键的时刻,邹氏总算没令她失望。
“娘,我们暂时还不能搬出侯府。”原本没打算说的事,许瑾瑜此时也不瞒着邹氏了:“刚才姨母命人打死含翠之前,我没吭声,就是不想彻底撕破了脸。大哥现在还不能走,等考过秋闱再走也不迟。”
邹氏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考中秋闱才走?我们搬到邹家的老宅去,那里清净,徵儿不用理会侯府里乌七八糟的事,可以专心读书。”
之前许徵已经结识了不少人。眼看着秋闱已经近了,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应该专心温习,不宜再出府走动。回邹家老宅反而更安静。
许瑾瑜抬眸,眼中流露出无奈和苦涩:“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和大哥一直没敢告诉你。秦王对大哥百般示好,其实是别有用意。我们留在侯 府,反而安全一些。秦王碍于颜面,也不便对大哥做出什么。如果去了邹家老宅,就不好说了。等大哥有了功名在身,秦王也会多几分忌惮。到那个时候再搬出侯 府......”
邹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打断了许瑾瑜:“瑾娘,你把话说的清楚点。什么叫别有用意?秦王看重你大哥,难道不是因为你大哥才华出众么?”
许瑾瑜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沉重:“不,不止是这个。其实,秦王天生喜欢男人。他现在看中的正是大哥!”
这个消息对邹氏来说不亚于晴空霹雳,头脑嗡的一声。
秦王竟是想让许徵做他的男宠!
这对许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邹氏脸孔煞白,嘴唇哆嗦着,没了半点血色,泪水唰的涌了出来:“老天,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了这等事......”
那可是堂堂皇子啊,明的不成,暗中的手段也数不胜数。他现在看中了许徵,许徵岂能躲得过去。
就算是待在侯府,也只是一时权宜之策,难不成要在侯府躲上一辈子?
“娘,你先别哭。”出言安慰邹氏的,竟是许徵:“现在秦王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他的丑恶用心。他身为皇子又有野心,平日的言行举止更要格外留心。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使出那些下作手段来。等我有了功名,也就多了一道护身符。只要我小心应付,他也不好拿我怎么样。”
许瑾瑜接过话茬:“大哥说的对。他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我们招惹不起。可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总不会做出强掳人进府的事情来。我们小心提防就是了。这件事绝不能声张,更不能在姨母和世子面前露出马脚。一旦彻底撕破了脸,我们也就没了周旋的余地。”
顿了顿,又叹道:“娘,这儿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些事也不必再瞒着你了。秦王会对大哥生出心思,都是因为纪泽!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故意欺我们一无所知,将大哥带到了秦王面前。”
邹氏全身簌簌发抖,泪如雨下:“都是我的错。白长了一双眼睛,竟没看出你们的姨母和世子的恶毒心肠。将你们兄妹两个带进了侯府。先是她算计瑾娘的亲事,现在又是徵儿......”
邹氏的语气中满是后悔和自责。
许瑾瑜见邹氏哭的这般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搂住泣不成声的邹氏:“娘,这怎么能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姨母一别多年未见,如果不是为了大哥的前程,你也不会领着我们来侯府投奔。来都来了,遇上了这样的事大概是命中注定。既然躲不过,那就想法子应付解决好了。”
说着,语气愈发轻松起来:“瞧瞧这一回,姨母想算计我不成,还被我反过来将了一军。现在憋了一肚子闷气,等着顾家人找上门。再不情愿,这门亲事也得认了。我的危机也就解除了。大哥的事,也未必没办法解决。”
“我和大哥原本不想将这些事告诉你,就是担心你自责内疚,更担心你藏不住心事,在姨母面前会露出马脚。现在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了,你可得稳住心情,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不然,肯定瞒不过精明的姨母和世子。”
许瑾瑜百般宽慰,邹氏激动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邹氏用袖子擦了眼泪,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神色却十分坚决:“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为母则强!
邹氏原本是个心肠软耳根软的妇人,也不擅作伪。可为了许徵兄妹的平安,她一定会有所改变。
许瑾瑜展颜笑道:“我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邹氏用力的点了点头。
许徵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搂着许瑾瑜,一手搂着邹氏。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坚定:“娘,妹妹,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在秋闱中考个好名次,明年再考春闱。等我风光的站到金銮殿上的那一天,谁也休想来算计我。”
许瑾瑜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兄长的胸膛上。
......
小邹氏草草安慰顾采蘋几句,“亲切”地叮嘱顾采蘋好好休息,就出了沉香阁。
浅云居离沉香阁很近。
小邹氏沉着脸进了浅云居。
出了这样的事,纪泽的心情也阴郁极了,冲了许久的凉水,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俊脸上满是阴霾。
当下人禀报小邹氏来的时候,纪泽抿紧了薄唇,眼中闪过怒意。
今晚的事,都是出自小邹氏的主意。如果不是她的算计有了偏差,就是她的人做事露了马脚,结果反过来被许瑾瑜和顾采蘋联手算计了一回......
想到要娶顾采蘋过门,纪泽的心情愈发恶劣。半晌都没吭声。
来报信的小厮依旧战战兢兢的等着。
纪泽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请夫人在正厅里等上片刻,我待会儿就去。”
那小厮应了一声,匆匆退下了。
纪泽面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起身去了正厅。
小邹氏也是一脸阴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了往日的暧昧和调情,各自含着怒意。
“我和世子有要事商议,”小邹氏沉声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换在平日,两人根本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见面说话。出了这档子事,倒是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丫鬟小厮们很快就退的一干二净。
小邹氏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玉堂,我也没想到许瑾瑜那个丫鬟这么精明狡猾,竟窥破了我的算计,还怂恿着顾采蘋换了她的衣服去见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纪泽冷冷地打断了小邹氏:“木已成舟,我已经碰了顾采蘋,想不娶也不行了。”
之前他提议和许瑾瑜私会就好,是小邹氏坚持一定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毁了许瑾瑜的名节。这么一来,许瑾瑜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在小邹氏的坚持下,他勉强同意了。赴约前喝的茶水中加的药,也是小邹氏亲自准备的。
如果不是小邹氏的主意,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
小邹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红着眼眶说道:“你只顾着自己生气,难道我心里就好过吗?我原本指望着此次彻底收服了许瑾瑜,将来才能安分的被我拿捏在手里。没想到她这般狡猾......”
“她是你嫡亲的姨侄女,”纪泽的语气中满是讥讽:“怎么会是简单角色。你这个亲姨母,未免太小觑你的侄女了。”
小邹氏满肚子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玉堂,我知道你心里怪我。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周全。你生气也是难免的。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补救,别让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让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重点是不能让人对她生出疑心来吧!
纪泽薄唇抿的紧紧的,什么也没说。
小邹氏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安抚纪泽:“现在想来,娶了顾采蘋也不全是坏事。许瑾瑜心眼太多太狡猾,又一心想攀着安国公府这根高枝,就是被算计了,也不会甘心。说不定将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倒不如娶了顾采蘋过门。”
“顾家虽然是勋贵世家,这几年却渐渐式微,顾采蕙一死,顾家就打起了让顾采蘋嫁过来做续弦的主意。顾采蘋一心倾慕你,心思又浅薄,倒是比许瑾瑜更好拿捏。”
小邹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纪泽却没怎么动容,冷然说道:“顾氏临死前,我曾亲口答应过她,绝不会娶顾采蘋过门。”
顾氏已经死了,这是她临死前唯一的要求。
他对顾氏再冷淡薄情,也不能罔顾自己的誓言。
小邹氏心知肚明这是纪泽在怪自己,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又伤心。
可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小看了许瑾瑜。小邹氏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生气懊恼也无济于事了。你就娶了顾采蘋吧!”
纪泽冷哼一声,面色十分难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裂痕(二)
小邹氏又低声道:“顾家人只怕连夜就会过来。今晚我们都不得安生的休息。”
纪泽扯了扯唇角,眼底满是冷笑:“我就是避而不见又能如何?顾家人不满,大可以将顾采蘋带回去,另外嫁人。”
“玉堂,你就别说气话了。”小邹氏将心里所有的苦水都咽了下去,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今天晚上的事,绝不能传出去。所以必须要安抚 好顾家人。否则,事情一旦传开了,我们侯府可就颜面扫地了。我这个威宁侯夫人也会被人耻笑,以后还怎么在京城勋贵女眷面前露面?你就当是为了我,忍了这一 回。”
纪泽冷冷道:“为了你,我做的事情还少吗?”
小邹氏的泪水滑出眼角,哽咽着应道:“你对我的好,我心里当然是清楚的。我为了你,难道不是日夜担惊受怕么?算计许瑾瑜这门亲事,也是为了我们两个长久的厮守。我也没想到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赔了夫人又折兵!最懊恼不甘的人是她才对!
纪泽看着一脸泪痕的小邹氏,终于稍稍软化了下来:“好了,你别哭了。等顾家人来了,我自会应付。”
总算是说服了纪泽。
小邹氏暗暗松口气,心里却很清楚。经过此事之后,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她一定要想尽方法,将他的心重新拢回来......
“今天的事,你只管全部推到含翠身上。”小邹氏迅速的说道:“含翠已经被我命人仗毙了。”
死人是不能张口说话的。有什么脏水,只管泼给含翠就是了。
纪泽随意地嗯了一声,忽的说道:“许家人是什么反应?”
小邹氏定定神道:“刚才我只顾着处置含翠和遮掩实情,一时没留意到大姐是什么反应。不过,许瑾瑜刚才既然没说出所有的事,显然没打算彻底撕破脸。许徵想考科举,将来想谋前程,依仗我们侯府的地方还多的很。”
纪泽眸光一闪,淡淡道:“如果许家人想搬走,无论如何要拦下来。秦王对许徵极为上心,这颗棋子万万不能出差错。”
小邹氏一口应了下来:“这事交给我,大姐耳根子最软,我哄她两回,她一定会乖乖留下。”
只要邹氏不走,许瑾瑜和许徵也只能留在侯府里。
就在此刻,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含玉的声音响了起来:“启禀夫人,顾家的人已经来了。”
从事发送信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时辰左右。顾家人来的倒是快!
小邹氏和纪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冷哼了一声。
......
顾家人得了信就匆忙赶来,来的人只有顾老爷和顾夫人。
顾老爷心中焦急,面上还能维持镇定。顾夫人却是一脸惊慌,进了沉香阁之后立刻要见顾采蘋。
小邹氏忙上前拦住顾夫人:“采蘋已经睡下了。今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个清白的姑娘家难免心中难过。先让她一个人平静平静,明天再细问也不迟。”
顾夫人红着眼眶问道:“送信的人说的含糊其辞,我这个当娘的听的心急如焚,片刻没停赶过来。总得亲眼看采蘋一眼,心里才能放心。”
小邹氏挤出一脸愧疚的神情:“事情的真相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今日晚上,原本世子约了瑾娘去假山边说话,没曾想瑾娘身边的丫鬟居心不 良,自作主张,竟在茶水中做了些手脚。顾小姐无意中喝了茶水,又代替瑾娘去赴约,结果.......不管怎么说,是我们侯府管束下人不力,才闹出了这等 事,委屈了采蘋。”
顾夫人脸色一白。
小邹氏说的语焉不详,可话中之意却很明显。
顾采蘋分明是已经失了贞节......
虽然她一直盼着女儿能嫁到侯府,却从未想过用这样的法子。婚前失贞的事一旦传出去,将来顾采蘋还怎么见人?
“怎么会这样!”顾夫人又气又急,语气不免尖锐了起来:“采蘋自小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顾老爷的脸色也变了,直视着纪泽:“玉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泽早有准备,脸上满是愧然:“此事都是我的错,请岳父息怒。”
没等顾老爷说话,顾夫人已经掩着脸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遇上这等事,将来还怎么嫁人......”
小邹氏忙说道:“这件事,世子自然要负责到底。我们本就是姻亲,可惜顾氏走的早。将来娶了采蘋过门,也算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小邹氏边说边冲纪泽使眼色。
纪泽略一迟疑,才不甚情愿的张口:“岳父岳母若不嫌弃,我会尽快登门提亲。”
不嫌弃!
当然不嫌弃!
当年顾家和纪家门当户对,顾家的嫡长女嫁到纪家做了长媳。这几年,顾家光景远不如前,纪家却是扶摇直上。顾采蘋能嫁给纪泽做续弦,是再好不过了。
顾夫人和顾老爷心里一松。
顾夫人的啜泣声渐渐小了。顾老爷张口叹道:“看来,也是采蘋和你有缘分。也罢,早些定下亲事。等明年过了蕙娘的孝期再成亲。”
此事一说定,接下来的话自然就好说了。
小邹氏拉起顾夫人的手,歉然说道:“今日是委屈采蘋了。亲家夫人请放心,那个居心叵测的丫鬟已经被我处置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会严令府里的下人收口如瓶,绝不会外传。还有知情的,都是我们纪家同族的人,她们知道轻重,绝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得了小邹氏的保证,顾夫人心中也松了口气,口中却叹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事关系着采蘋一辈子的名声。若是那些个无事生非的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采蘋就是嫁进了侯府,也挺不直腰杆来做人了。”
这是逼着小邹氏承诺,将来顾采蘋进了门之后,不能用此事来拿捏她。
小邹氏心中暗恨,可此时先安抚顾家人要紧,只能先应了再说。
“将来采蘋过了门,我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小邹氏昧着良心说道:“府里的下人谁敢乱说半个字,我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他!”
顾夫人这才满意了,装模作样的擦了眼泪:“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亲家夫人别怪我多嘴啰嗦。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当娘的都不愿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这样的心情,夫人一定能体谅吧!”
小邹氏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如何能不体谅你的心情。你只管放心,明日我就找人登门提亲。不过,顾氏到底走了没多久,提亲定亲的事不宜宣扬。也请亲家夫人包涵。”
提起病逝的顾氏,顾夫人又红了眼圈:“这是理所应当的。采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
顾老爷和纪泽都没说话,小邹氏和顾夫人却越说越投契,原本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
门口响起了绵软的脚步声。
“爹,娘!”顾采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秀丽的脸庞挂着泪珠,怯生生的惹人心怜。
顾夫人见了顾采蘋,心中一阵心疼,快步走上前将顾采蘋搂进怀里:“我的乖女儿,你受委屈了。”
顾采蘋在顾夫人的怀里,低低的抽泣起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主动代替许瑾瑜前来,还主动勾引他,这个时候摆出这副模样真是可笑。
纪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厌恶又鄙夷。
小邹氏也是一阵气短胸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