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起身就往皇子席位那边走。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家规矩,先把这个不要命的爷们儿拉走才是正经事。
路过文官首席,突然被一个沉沉的声音叫住。
“卿儿,你要干什么?”
彦卿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怔了一下。
这中年男人眉宇间和皇后有几分相似。
文官首位,叫自己“卿儿”,和皇后有几分相似。
倏然想起来,这应该就是自己在这个空间的爹,国相齐穆。
怎么把这么个有权有势的爹给忘了!
“爸…爹,”彦卿拉住齐穆的衣袖,往皇子那边一指,“您看他们都在干些什么啊!”
齐穆伸手把彦卿指出去的手拍了下来,阴沉下脸色训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彦卿诧异地看着齐穆。
南宫信说到底还是他的女婿,就算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这时候也该上去解解围吧。
齐穆皱着眉头补了一句,“别忘了自己是站哪边的。”
刚才还是一腔愤怒,现在彦卿突然觉得很冷。
心寒。
满园子不下百人,竟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南宫信这边的。
咬了咬牙,彦卿没有走到皇子席位那边去,而是转身上了高台。
“姑母,”皇上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彦卿径直来到皇后身边,嘟起小嘴挽住皇后的手臂,“卿儿有些不胜酒力了,能不能放卿儿回去呀?”
“就在宫里住一晚吧。”
彦卿贴近皇后的耳边,小声地说,“姑母,我可不放心让王爷一个人回去,您不知道,王府里小狐狸精可多了…”
皇后没听完就放声笑了起来,拉着彦卿笑着直摇头,又转头看了看南宫信的方向。
“姑母…”
又是一声撒娇,皇后这才点了头。
“回吧,回吧…把府里的狐狸精都看看好,别总发善心了。”
“谢姑母。”
皇家家宴就是皇家家宴。
实在不是正常人能消受得起的。
这才走到那群闹得正欢的人里去,不管这些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目光,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南宫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别给我丢人了,回家。”
冰山吻我了
从重华楼回来,彦卿爬到床上拉好幔帐做了一个钟头瑜伽冥想才成功入睡,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天亮了。
“娘娘,”绮儿一边帮她更衣,一边说,“殿下刚才派人来过。”
“干嘛?”彦卿庸庸懒懒地问。
想看我有没有被气死?可惜姑娘我心大得很。
“殿下提醒您,别忘了今晚要进宫赴宴。”
赴宴?
“赴什么宴?”
这主子之前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现在问出这样的问题绮儿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回娘娘,是皇上的家宴,今晚在宫里的千秋园。酉时殿下会在迎阳门等您。”
“王爷不在府里?”
“殿下一早进宫议事去了。”
家宴。
彦卿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免不了要碰见南宫仪了。
一想到这个人就汗毛倒竖。
第二个念头就是,终于有个讨好公婆的机会了。
讨好了公婆,就是南宫信真搞些什么幺蛾子,她也有人撑腰啊。
“皇上有几个子嗣啊?”
“回娘娘,不算早夭的二皇子、五皇子的话,就是大皇子南宫仪,殿下,四皇子南宫仕,还有公主南宫依。除了殿下,皇上如今在世的子嗣都是皇后所出。”
彦卿听出了点儿尾音,“那二皇子和五皇子是谁生的?”
“都是庶出的,两位娘娘都早逝了。”
果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斗争,不管在什么空间里都是一样。
南宫信能活到现在,恐怕是托了他这病弱身子的福吧。
彦卿现在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证据确凿地身处在一个封建王朝里了。
“我知道了。”
“殿下…”绮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殿下还让人捎了句话…”
就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清汤挂面地发个通知。
“说。”
“殿下说,请娘娘…”
“说原话。”
“去之前把衣服都穿好了。”
“…”
就算南宫信不来这么一句,彦卿也是打算好好打扮一番的。
怎么看都觉得,她这副绝美的皮囊丢给南宫信还真是浪费了。
去往皇宫的马车上,彦卿一路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南宫仪。
他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南宫信的地盘里质问南宫信的女人,那就说明他对南宫信是一丁点儿顾忌都没有的。
要是他当着南宫信的面给自己难堪,那一大家子众目睽睽之中这个台自己要怎么下,南宫信又要怎么下?
彦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这身子先前的主人。
那女人也忒不厚道了,居然丢给她这么个棘手的麻烦,还连点儿起码的提示都没留下。
到皇宫迎阳门门口时已经是酉时过了有大概二十分钟了,南宫信就等在门里一侧,没有任何仆从跟着,连江北都没在身边。
高大的宫墙把南宫信的身形衬得愈发单薄。
那脸色看着不比昨晚好多少。
想料是听到她的脚步声近了,南宫信张口就是一句不带温度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