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珊妮没想到她来真的,连忙摆手:“大嫂,不用的。”

甘棠瘪瘪嘴,十分艰难的开口:“你叫我什么?”

“大嫂啊。”

“那不就得了,给你就收下,废话讲那么多做什么,啰嗦。”甘棠常年被身边人照顾,只有甘霖个小豆丁比她小,可比起照顾,两人疯玩的时候更多。

此刻对上每日大嫂长大嫂短的许珊妮,度过了最开始的尴尬期,她竟然升出了几分做长辈的感觉。

甘棠将卡塞给她后不自觉扭头看别处:“呐,我将你当姐妹,你也要全心全意对我啊,敢叛变去你大哥那里——”

说话做事,最讲究的就是留一半了,给人遐想的空间,才显得更有威慑力嘛。

许珊妮果真连连摇头:“不会的大嫂。”

可随后她又头疼起来:“密斯让叫家长,这可怎么办?”

一直围观全程的阚梦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还不简单,叫任生来啊,刚好你们两都能用上。”

闯祸二人组齐齐摇头

甘棠:这么丢脸的事让他来,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许珊妮:大哥可太恐怖了,让他来,自己在港期间都没零用钱了。

虽然理由不同,但两人十分默契,一个打电话通知了唐琳,另一个告知了顾漪澜。

见今日的事解决的差不多,甘棠招呼阚梦之和许珊妮:“走啦,我请你们两吃午餐。”

三人亲亲密密手挽手一路行至食堂,直接上到二层西餐厅,甘小姐荣升任太太,出手自然阔绰,白松露鱼子酱和烤鹅肝,一道道珍馐添上了餐桌。

厨师还手艺,三人食用的心满意足。

待得结账时,甘棠边把卡递给过去,边同两人讲:“明日主菜有澳龙,我们还来吗?”

还未等到两人回答,一旁的侍从拿着放有甘棠卡的托盘过来:“任太,抱歉,这张卡金额不够。”

甘棠奇怪看他一眼:“怎么会,我这个月都没逛街。”这张是甘仲文担忧她二十万不够用,偷偷塞给她的卡,每月固定往里打钱,补做零用。

虽然奇怪,甘棠到没认为有问题,只是将另一张唐琳偷偷给她补贴零用的卡递过去:“试试这个。”

“你肯定又买衫购包了。”阚梦之不满看她,“竟然不叫我。”

甘棠一时也记不太清,只讲:“我忙着准备婚礼,晕头转向,哪还记得。”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侍从再次那托盘回来,面色为难重复此前的话语。

甘棠再大大咧咧对金钱二字不敏感,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

干脆起身:“带我去收银处。”

另外两人也发现情况不对,沉默的跟在她后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甘棠拿出所有卡,从借记卡到信用卡,竟无一张可用。

脸色紧绷,甘棠看向许珊妮。

许珊妮立即明白她意思,将那张运通卡拿出。

甘棠深吸一口气,这事她的信托基金,其中至少还有百万,应当不会有问题。

结果却依旧相同。

“棠棠别担心,一定没事的。”阚梦之将自己的卡拿给收银,劝解甘棠。

昨日鸿基信德才修两家之好,今日必定无事。

这事蹊跷,甘棠如何想,都想不出原因,一边下楼一边眉头深拧。

“大嫂……”许珊妮喊的十分心虚。

“什么?”甘棠还在想哪里出了问题,随意出声。

“会不会……会不会……”许珊妮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大哥做的?”

愁眉苦思的甘棠瞬间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甘棠:不管了,有黑锅先甩给狗男人就对了。

☆、亲三十九口

甘棠认定是任于归做的好事, 黑沉着脸不讲话, 周身凌厉的气势, 颇有几分任于归的味道, 跟在她身边的阚梦之与许珊妮都不敢吭声。

路过游泳池时, 许珊妮才硬着头皮道:“大嫂, 我去打扫了。”

阚梦之:喂, 把我一个人丢在你处于暴怒边缘的大嫂身边, 不讲义气啊。

“等等。”甘棠阻止正准备开溜的人。

“还……还有什么事吗?”许珊妮好怕因为自己大哥的操作受牵连, 害怕到结巴。

“我和你一起。”甘棠语调平静道。

许珊妮:现在不只是冷脸的模样像了, 连讲话时也很像。

“哎, 棠棠, 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不是讲昨晚没休息好。”阚梦之看小鹌鹑被吓到瑟瑟缩缩,好心不计较她先前要独自跑路的行为,为她解围。

许珊妮立即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她实在怕一会儿在游泳馆中,这位大嫂越想越气, 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小妹踹进泳池。

“我要进去做校务劳动, 你们有意见?”甘棠寡淡的眼神扫过两人。

刚刚还在阻止她的两人,立即十分没有立场的疯狂摇头, 极力撇清。

呜呜呜, 黑化的棠棠/大嫂可太吓人了。

“那就别浪费时间多讲了,快去做卫生。”甘棠率先迈步。

随后感觉到阚梦之也跟了上来,还轰她走,“你跟着做什么?又没罚你。”

许珊妮战战兢兢:为什么感觉自己被沉溺泳池的风险越来越高。

多年老友, 阚梦之听她这样讲,立即明白她是有话要单独同许珊妮说。

于是向小鹌鹑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目光,干脆利落走人。

许珊妮:这就是我刚刚想单独跑的报应吗?

“还不走?”见许珊妮停在原地,甘棠轻轻看她一眼。

对方立刻同手同脚,亦步亦趋的跟上她,活像个被恶霸强迫的良-家-妇-女。

进得游泳馆,甘棠一间间查看卫生隔间,确定只有她们两人,才转身看许珊妮,颇有种要行凶的味道。

许珊妮紧紧抱住自己,一副小可怜模样。

“现在,把你知道的关于任于归的事,大大小小全同我讲一遍。”甘棠大马金刀的坐在更衣室长木凳上,很有一种旧时黑-帮大佬拷问二五仔的气势。

“我和大表哥也不熟的。”许珊妮国语差归差,到了这种关键时刻,紧张之下竟然无师自通的掌握了亲友间复杂称呼的亲疏远近。

任于归瞬间从大哥降为大表哥,一字之差,把自己同他的关系拉远许多。

“那就讲些你知道的。”甘棠一路反思,觉得自己在和狗男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始终棋差一招的原因,就是对他了解太少。

之前是准备不足,现在好好探听敌情,就不信还能输他。

“大表哥从小就样样拔尖,就是不爱讲话,对人冷淡了一点,不过我妈咪说这是优点,信德的掌权人一言一行都被大家盯着,不能喜怒形于色的。”

“还有呢?”甘棠心说他是个没有表情的哑巴,只要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点无用,pass。

许珊妮苦苦思索:“他没谈过恋爱,同你结婚前,从小到大应该连女仔都没接触过,算不算?”

甘棠:……

行叭,至少性-冷淡实锤了。

接着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大表哥这人呢,虽然看着冷淡,可对家人还是很周到的,他会默默做许多事,只是不讲而已。”许珊妮双眼发亮,“大嫂你有没有发现,你们新房的设计和你在家中的房间很像?”

之前在家,她有一次听到于森同大表哥汇报“薄扶林那边的房间,已经更换好甘小姐熟悉的家具了”

甘棠闻言一愣。

她昨日一开始是太累,无暇关心,后来是气闷,更无心留意,现在回想起来,除了那套奇奇怪怪的睡衣,小到护肤品,大到衣帽间的衣柜,甚至连房间里的落地钟,都同她在家中惯用的一样。

随后甘棠摇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东西都摇出大脑,这些都是助理做的,又不是他任于归去一件件比对挑选的,对狗男人感动,还不如对于特助的细致感动。

甘棠无意中将脑中的想法讲了出来。

许珊妮:……

完了,我不会没助攻到大哥,反而帮于特助刷好感度了吧……

突然感觉大哥头顶有变色的危险〇О〇

于是许珊妮立即补救:“还有之前大哥出差在英国,忙到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还专门为你拍了王冠,他很在乎你的。”

不提还好,一提甘棠心中的小本子又给他记了一笔:“你说放眼本港,即便大家都是装出来的恩爱,可别人就算是装也会把戏做足,可任于归呢,婚前一个月他竟然一直在出差,直到婚礼一切都敲定了才出现,还一回来就更改我选好的婚礼场地。”

许珊妮:……

我是不是不讲话了比较好。

甘棠:“你看,你不讲话,是也默认我的话了吧。”

许珊妮连连摆手,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误会。

这怎么说话和不说话都成错误了呢。

我太难了TAT

许珊妮国语又差,一着急话都讲不出,差点憋出眼泪。

“不知任太竟对我有这么多不满。”任于归今早连开三场会议,忙到连喝口咖啡的时间都没有,竟然还在会议间隙接到来自亲妈和岳母的两通电话。

他老婆和他表妹竟然一同被请了家长。

而那两人竟有志一同的将皮球推给他。

日程已足够繁忙的他,原本是要打发于森过来看看的,可吩咐还未出口,就想到甘棠今早出门时气呼呼的表情,不知怎的,“于森你去趟菁仁”出口就变成“下午会议推迟二十分钟”。

于是连午餐都没用就亲自驱车来到菁仁。

大概是密斯也没想到会惊动他过来,只简单讲了两句今日课堂上的事,就利落结束了。

在他离开后如释重负的样子,比起放过家长,更像是放过自己。

任于归知道两人被罚清理游泳馆,就直接找了过来。不多不少,刚好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过来了?”甘棠像个受惊炸毛的猫咪,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

“大哥……”许珊妮嗫喏低头,看起来十分杵他。

“珊妮,你先回教室。”任于归淡漠吩咐。

许珊妮看看他,又看看甘棠,见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离开,这才像兔子一样迅速窜走,瞬间消失无影踪。

甘棠:还以为你是真的担心我。

随后看向面前淡淡注视自己的任于归,讲他坏话被发现,自然是有一刻心虚的。

可想到他停自己卡的事,甘棠瞬间理直气壮:“任于归你太过分了。你让我六点起我起了,你让我跑步我跑了,你让我学习我也照做了,你还得寸进尺停我卡,你是什么意思?那是甘家给我的卡,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停掉?”

任于归闻言皱眉:“什么停你卡?”

甘棠见他被自己戳破还装傻不认账,十分愤慨。

心想人证物证都在,我还怕你赖账?

瞬间从自己包里取出所有卡,想要扔他身上解气,可想到还要靠他解禁,于是只能暂时忍耐。

捉过他的手,将厚厚一沓卡全放入他手心。

“全都停掉了,你还想抵赖?我讲了会照那个计划做就一定会做,你何必多此一举,还想经济封锁我?”

任于归见到最上方的那张运通卡眉心微皱,随后连带那些卡一起收回手,寡淡道:“知道了。”

甘棠:???

你还跟我在这装呢?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一副现在才知道这事的模样,卑鄙。

任于归见她脸颊气鼓鼓的模样,叹口气,许诺:“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甘棠:莫非是他演技太好?都到这地步了,还是这么不显山露水。

不会真的不是他做的吧?

她有一瞬间动摇,却在下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惨遭打脸——

“这件事先不讲,你同我说说,为什么你会在课堂上睡觉、讲话、不听讲……”

甘棠: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可她绝不向恶势力低头:“现在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吗?我们现在讲的是你无缘无故停我卡的事?你堂堂信德话事人,不给老婆发零用就算了,竟然还停掉她自己的卡?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任于归见她实在愤怒,虽然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会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却也明了,在解决好这件事之前,他的这个小太太是无法分心他顾,冷静同自己探讨其他问题了。

任于归叹口气,一向手腕强硬,不会顾及其他人想法的他没发现,自己竟然会作出让步——

“卡不是我停的。”他认真看向甘棠,“你是我太太,供你日常花销是我的责任,之前是我没想到,疏漏了。我会通知于森,去办给你办理副卡。”

甘棠一愣,不仅没有为他的承诺所动,反而不可置信道:“你觉得我是在用这种借口找你要钱?”

她感觉自己作为鸿基话事人的女儿,受到了侮-辱。

“不会。”任于归仍旧少话,可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此刻却莫名令甘棠感觉到几分可靠。

他深邃的目光望进甘棠眼中:“我们是夫妻,彼此间应当多几分信任。”

甘棠被他看的脸颊泛红,不自觉侧头避开目光,不同他对视。

任于归却不任由她回避,他迎上她目光调转的方向,再次与她对视:“你是我太太,为你花钱不需要借口,也没有原因,是我和你之间的理所应当。”

随后指指手中的那些卡:“你乖乖念书,这些我来处理。”

前一刻还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直球而面红耳赤甘棠:???

☆、亲四十口

任于归来的匆忙, 看一眼腕表, 还能赶回信德准时参加会议, 牵住甘棠手腕,对哑口无言的她道:“走了, 送你去教室。”

甘棠想着他刚刚的话语,脸红又憋闷, 大脑飞速运转,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腕,转而双手环住他胳膊, 叫的甜甜蜜蜜:“老公。”

任于归现在对她了解甚深,十分自觉:“又怎么了?”

听听这狗男人的话, 什么叫又怎么了?我才嫁给你一天, 你就已经对我不耐烦了吗?

未来的婚姻生活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凄凉。

甘棠心里恨不得锤爆他狗头,可毕竟有事相求,不得不按捺不满,面上继续甜笑撒娇:“你刚刚是不是讲为我花钱天经地义?”

“要买什么?”任于归直接进入主题。

甘棠娇羞的摇摇他胳膊,侧头靠在他肩膀上晃呀晃的:“就是,那个, 你直接帮我同学校捐两栋楼,送我去念书算了。”

明明能用钱解决,还逼-你老婆学什么学,有损你港地首富的脸面。

任于归见她一脸讨好,从来没有波澜的心湖,再次因她而波动——又气又好笑。

难得在平板的脸上露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