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步是利益的控制,利用强大而不对称的资本力量,逐步掌握经济与民生的命脉,同时也掌握了很多事务上的话语权与决定权。这是容易引起反感与敌意的行为,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全面展开过于引人注目,而是采取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推进发展的思路。可以先从一些竞争性产业开始逐渐蚕食,争取进入一个产业就控制一个产业,而且还要以发展与进步为口号。
第四步是扶植利益代理人,这不需要纠缠信仰问题,只要符合已方的利益就可以。东方大陆的传统是不轻言乱力神怪,那么信仰的传播只在民间推进。如果现在的官方政府中可以寻找到利益代言人就尽量支持,如果将来长期中出现政局动荡,也可以扶持自己培养的其它利益代言人取而代之,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这四步完成,东方大陆的世俗中就失去了真正的对抗力量,真正成了奉献给上帝的土壤。
当然以上四步只是一个远景战略,计划要用五十年左右的时间,教廷还需要制定一个眼前的现实战略——如何解决昆仑修行人的威胁?因为教廷最终目的是为了取得和上帝一样高高在上的神明地位,这是昆仑修行人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除了这个远景计划之外,还制定了一个短期战略。首先要在昆仑修行人中发展盟友,帮助他们谋取在志虚国中的现实利益,从而达到以敌制敌的目的,进行分化和瓦解,最终让他们失去统一对抗的力量。灵顿侯爵提到的长白剑派很受重视,教廷决定秘令灵顿侯爵想尽一切办法多接触了解他们的想法,尽可能给予满足和援助。
不仅是长白剑派,就连白少流这种人,教廷也想拉拢并扶持。甚至两个互相有矛盾的昆仑修行派别,同时给予暗中协助也是教廷计划要做的工作之一,总之内斗消耗也是削弱昆仑修行人的力量。也就是说假如甲方和乙方有矛盾,教廷可以同时派两批人在暗中分别支持甲方和乙方的势力,将这种矛盾扩大,从而达到分而制之又尽数听命于我的目的。
会议讨论得很热烈,最后一致通过了这一战略。会议进行得如此顺利比预想的时间要短,所以最后又说了几句题外话,是关于阿芙忒娜的。教廷驱逐阿芙忒娜,又送了她一批珍贵的卷轴,其目的就是为了制风君子于死地,派灵顿侯爵去乌由教区,也是这个目的。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吸引昆仑修行人的注意力,将他们的领袖人物的精力都纠缠到这件事上来;第二是沉重打击目前昆仑修行界的核心力量,假如风君子闹出什么丑闻来而昆仑盟主梅野石处理得不好,也会极大地影响他在昆仑修行界的威望和领袖地位,届时能够扶植其它人取而代之,或者让昆仑修行界成为一盘散沙都是理想结果。
这时会议变成了一场气氛比较轻松的讨论,冈比底斯最高骑士训练营的总导师福帝摩说道:“我现在怀疑阿芙忒娜是否真的会杀了风君子,依照常理她早就应该动手了,可到现在还没有接到报告,看来风君子这个人不好对付。灵顿侯爵到了乌由那么长的时间,仍然是风平浪静,这两个月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另一名训练营导师本勒登说道:“我怀疑灵顿骑士的信仰是动摇的,在他心目当中上帝与教廷并不是最重要与最神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枚星髓的珍贵,却拖延了这么长时间送来,显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自己用。”
约格主教笑着说道:“两位导师说得有道理,但灵顿侯爵一定会想办法杀了风君子的,否则就不会有上次未经调查就认定是风君子谋杀拉希斯的那份密报。这两人身份是不对等的,神殿骑士虽然高贵,但那位风君子是昆仑修行界的前辈大宗师,被奉为在世仙人。如果牺牲灵顿侯爵能消灭风君子,这也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何况还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在世俗中两人的身份地位又是完全相反的。灵顿侯爵是斯匹亚的王国的王室贵族,风君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
本勒登皱着眉头说道:“假如灵顿侯爵在乌由出了什么意外,一定会在志虚国掀起悍然大波,甚至酿成国际争端,那么不需要教廷出面,罗巴联盟各国的贵族世家都会主动采取自己的行动,那么事情还是会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约格:“我们不会伤害教廷的守护者,也不希望侯爵先生有什么意外,但灵顿骑士确实想帮助维纳小姐恢复名誉,只是他现在过于软弱胆怯似乎不敢采取下一步行动。我看事情还需要有其它的刺激。”
这时教皇咳嗽一声说了一句:“诸位不要忘了亲爱的维纳小姐才是焦点,她需要坚定的决心,需要发生一些事情帮助她下决心维护上帝的荣耀。约格,你是怎么看的?”
约格:“陛下不必焦急,很快会有事情发生的,上帝的意志如此。”
…
教皇与教廷高层秘密讨论的是天下大事,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也都在考虑着自己的事情,有可能在高高在上者的眼中看来微不足道,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都是人生重要的大事。比如远在乌由的黄静最近几天总有心事,她想的心事当然是关于白少流的。
正是由于小白无私的帮助,她才能度过辛伟平死后的难关,并且从伤痛中恢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完全依赖这位以前并没有十分注意的大学同学。本来白少流对他关心备至,又年少英俊事业有成,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最近黄静却有了许多烦恼。
首先是白少流虽然对她很好,可是对其它人也是一样好,比如同居的庄茹。黄静并不认为一个脸上有伤的庄姐能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大威胁,就算她的伤治好了也不是小白理想中的伴侣,但是小白最近又带了一个叫清尘的女孩回家,清尘的眼睛与耳朵有残疾,可一样很漂亮,而且小白明显对她非常用心。
她不明白白少流对自己倒底是什么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她那么好,如果喜欢的话到现在为止又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吃豆腐占便宜的举动都没有。前两天小白花了三十万在小区楼下买了一个独立车库,这让黄静心里感觉有些复杂。
第122回 对恶我亦弄鬼神
黄静知道小白已经失业了,靠存款过日子,却不着急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天天游手好闲,花钱还是这么大手大脚,而且小白要购置产业的话首先也要买一套自己的房子,怎么没买房子先买车库?车库是在这个小区里买的,庄茹的房子在这个小区,难道小白真要把庄茹那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前两天父母来电话了询问了她的近况,还特意提到了白少流,父母本来一直赞同她和白少流交往,可现在听说小白失业之后工作一起没有着落,语气也开始犹豫,建议黄静再考虑考虑与其它人交往。这让黄静感觉很不舒服,对父母也有些莫名的不满,找了个机会去劝小白,侧面也提醒了小白买车库的事情是不是考虑得欠妥了?
黄静心里总想这些事,可小白哪有功夫操心这些琐事?他买车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顾影送他的那辆很漂亮的白色小轿车停在露天停车场,好几次被人用钥匙尖划得一道一道的。他知道顾影这人有洁癖,所有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好一尘不染,车在自己手里变成这样他觉得也不好意思,看见本小区有人卖车库顺手就买下了,价钱都没怎么谈。清尘和庄茹都没说什么,没想到黄静却有想法。
小白对黄静其实并没有什么非份的打算,只是能帮她就尽量帮她而已,但是你对一个人付出久了甚至形成习惯之后,也不会没有感情的,然而这不一定是爱情。不过呢,有个温柔美貌的女同学经常陪着他说说话,时不时的还能照顾他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小白也觉得也挺好,反正不必勉强就是了。
听了黄静的话小白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黄静有那么一点私心,但也是为他考虑。他笑着告诉黄静不必为他的将来担心,他现在正在策划一笔大买卖,最近一直在忙这个,不久就有结果了。黄静听了也心下稍安,觉得小白不是胸无大志的人。
小白在琢磨什么买卖?如果和教廷正在策划的大手笔相比,他确实是胸无大志。黄静担心的问题的确很实际,因为白少流正愁现在手头缺钱。前两天花三十万买了车库,现在手头也就一百万左右的资金可以动用了。理论上来讲就算洛水寒死了自己拿到了河洛集团的股份和那笔信托基金的收益,也只有到了年底才有现金入帐,而现在为了自己的私事,又不方便直接问洛水寒再要钱。
他想干什么?他想买房子买地。买什么房子买什么地?就是原先洪和全以木材加工厂的名义搞的那个小基地和那座小山,白少流看中了也想买下来。
建立道场洞天不仅是费用巨大,而且现在小白还没这个能力,但眼前要解决的确实就是修行基地的问题。继续传授黑龙帮帮众各种法术,在漫步云端夜总会的大包房里显然已经不适合,那个地方开坛讲法还可以,演示各种法术就不可能了,而洪和全曾经挑中的这个地方很好,在市郊的僻静之处但是离市区又不远,附近有公路,交通也很方便。
关键是这个大院中可以改建很多静室,尤其是后面那座小山太合适了,洪和全原先打坐的那处内陷山壁中的石龛是在乌由市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的静坐修行场所,而且那座山的地势很符合要求。正面是一座山,迎面是一片峭壁,左右各有一道山染与外界相隔,前方就是那个木材厂的大院,在这里演示种种法术既清静又方便还能掩人耳目。
洪和全的拜上帝兄弟会被驱散后这个木材加工厂就荒废了,产权也被附近的龙塘镇收回,小白通过黑龙帮的关系找到了镇上,想把这个木材加工厂的大院连着后面这座小山林地全买下来。对方知道他的名头也算客气,给的价很便宜,五十年承包使用权总共一百六十万。小白现在还不想让黑龙帮出这笔钱,白毛叮嘱他现在与黑龙帮打交道一定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形像,不主动伸手要任何好处,等到将来所有的一切利益迟早都是他的,所谋过早反而不好。
小白的想法也许和白毛不一样,但他一样不想让黑龙帮出这笔钱,可自己的钱不够。这几天正在犯愁呢!这地方就算暂时不让黑龙帮帮众用,可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急需的,潜心研究新得到的几件法宝的妙用还真需要一个固定的属于自己的道场。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想做一笔买卖赚点钱用——这个人就是灵顿侯爵。
小白怎么会想到从灵顿侯爵那里弄钱花?原因有两个:第一就是灵顿侯爵那支杀人钢笔还在他手里,第二是因为前不久他和顾影之间的一段谈话,得到那批法宝去请教白毛后的当天傍晚,小白带着三枚不好处理的魔晶石去找了顾影,顾影提醒了他一些事情——
那一天的晚饭后小白来到了洛园,先看望了洛兮,也遇到了最近一起住在洛园中的洛水寒,陪他们父女闲聊了几句。告辞的时候说想找顾影有点事情,顾影就陪他来到了洛园的海滩上。
顾影很愿意小白来找她,而且也很喜欢在黄昏的海滩上一起漫步的感觉,一边走一边说:“最近两次见你,都是这样的晚间景色,都是这样的轻风微浪,和你一起散步,似乎能忘记很多烦恼事。”
白少流笑着说:“是吗?我今天就是有事要来烦你。”
顾影在一块海礁前转身,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白色的长衣衣角飘起,就像一幅油画中恬静美丽的风景。她看着小白问道:“是为你怀里的东西来吗?我感觉那好像是魔晶石。”
白少流:“你好厉害,不看就知道啊?我正是因为这三块石头来请教你的。”
白少流取出了红、黄、蓝三块晶石,顾影已经猜到他怀里有晶石,可看见这样三枚却神色一变,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上前一步用身形挡住了远方的视线:“小白,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可千万不能是…”
千万不能是怎样顾影没说出来,小白笑着解释道:“别担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是别人送我的。说起来就复杂了,这是教皇送给昆仑盟主的礼物,梅先生当着灵顿侯爵的面又送给了我。”然后他简单地讲了一遍陪灵顿侯爵去见昆仑盟主的经过,但是没提后来一路高人赠宝之事,这种事情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顾影听完之后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反应过来第一句就问道:“除了灵顿侯爵之外,还有其它人知道教皇的礼物落到了你手里吗?”
白少流道:“没有别人,在场的昆仑修行高人估计也不会乱说,他们对我没有恶意,其它人也不一定能见到那几位高人,知情的又可能说出去的只有灵顿侯爵。”
顾影又沉思良久:“你要想个办法让灵顿侯爵别开口,三枚晶石事情还小。教廷的尊严事关重大,这要是传到一些狂信徒的耳中,会不顾后果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白少流:“多谢提醒,我想能有办法让灵顿侯爵保守秘密,如果他还没有说出去倒可以试一试…现在有一件麻烦事,这几件东西太晃眼,我放在怀里没拿出来你就知道我身上有宝。请问怎么把它收起来?”
顾影主动挽住了白少流的手臂另一只手指向大海:“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海面上散步吗?再陪我上波浪上走一走好吗?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岸上的人能看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顾影挽着小白并肩走下海滩,越过岸边的浪涌凌波踏浪而去,这一走就是几十里,再回头一片波涛,已经看不到海岸线。顾影这才停下脚步道:“行了,这里没人能看见了,你把三枚晶石给我…我告诉你,红色的晶石代表能量、黄色的晶石代表时间、蓝色的晶石代表空间,它们分别都有自己的用处,可以辅助施展各种魔法与其它的祝福法术。”
白少流好奇地问:“我看见灵顿侯爵身上发出三色光环在天上飞得特别快,这三枚晶石也可以合起来用吗?”
顾影:“这三种晶石是各类晶石中最基础的,而且这三枚是最上品的,以它们为基础可以布置成一个小型的空间转换法阵,这些理论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但这三枚晶石如果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晶阵的话也是很有用的,我可以给你演示一下,你现在能不能一个人站在海上?”
白少流:“当然能了,我现在的修为比以前强了一些,御大块无形之术已经很熟练了,不用你总是扶着我。”
顾影松开了手,手中的晶石发出了光芒,然后就见她周身也环绕着三色光环,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随风飘上了天空。晚风中的她就像披着霞光的仙子,飞到极远处盘旋一圈又飞回落到了小白的身边,小白鼓掌道:“原来你也会飞了。”
顾影:“凭我的魔法修为,还不能在天上自如的飞行,但是得到这三枚晶石相助就没有问题了…关于晶石的加工与使用非常复杂,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讲给你听,你也可以掌握的,但你现在要收藏它只有一个办法,把它们分开来放,彼此要相隔很远不能互相干扰,深埋于地下或者海底,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
白少流:“那在你手里呢?你能不能隐藏它的能量波动?”
顾影:“我把它们简单地布置成特别的阵式,可以不让能量与时空的波动传到外面,但这需要特殊的场合固定安放才行,恐怕洛园中才合适,你家是绝对不行的…小白,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顾影有事要求小白,而且感觉她很不好意思开口,白少流笑着问道:“是不是想借这三枚晶石?想借就拿去吧,其实送你都行,我正愁没法收藏还烫手,对我的用处又不大。”
顾影瞟了他一眼,低下头道:“你总是能猜到别人想做什么?可你也太傻了,这东西怎么会对你没用呢,等你学会了怎么用就知道它的好处了,动不动就要把好东西送人!…我确实想借来用用。它对我的修行有好处,但更重要的是为了小兮。”
白少流:“洛兮?这东西对她有用?”
顾影叹了一口气:“维纳老师现在就住在洛园不走了,成天也不出门,除了祈祷之外就是有空指点小兮学习魔法。小兮已经学得很不错了,可是和我的希望还有距离,如果有这三枚晶石布成一个法阵帮助,对她的魔法力量提升作用很大,学习和掌握各种法术的技巧也方便的多…但这东西是你的,要看你的意见。”
白少流:“我当然没意见。你拿去布置法阵吧,有空也可以用它在天上飞着玩。不过维纳小姐看见了会不会有问题?”
顾影:“不必担心维纳老师,她又不知道这是教皇送给昆仑盟主的礼物,而且她从来就不在意东西是否珍贵。那件神圣法袍她知道了在我手里,也就说了一句 ‘如果以后不用了就送还到那座岛上,还放在小木屋中’,后来就再没有提起。”
白少流:“那你拿去吧,今天就留给你,想用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好好照顾洛兮。”
顾影:“我只是暂借一段时间,你有空也常来,我和你详细讲一讲魔晶石的运用,这东西既然是你的,你一定要学会怎么用它才行。”
这就是小白与顾影的谈话,随后白少流就把三枚烫手的魔晶石交给顾影保管,反正是个顺水人情而且洛兮也有好处。顾影当时提醒他想办法让灵顿侯爵保守秘密,不要把教皇礼物被当场转赠给他的事情泄露出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等到白少流缺钱用的时候就想起了这段谈话,这两件事情正好一起办了,但愿灵顿侯爵还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别人。
说来也巧,白少流得到三枚魔晶石的事情灵顿侯爵没有告诉任何人。教皇的礼物当场转赠他人,这实际上也是在扫灵顿侯爵这个特使的颜面,丢自己脸面的事情灵顿侯爵一个字也没说过。反正礼物已经送到,梅野石怎么处理与他灵顿侯爵无关,也不会有人因为这样的事情没有汇报,而找到指责他的借口。
这天灵顿侯爵刚刚把针对昆仑修行人的调查报告与星髓都派人送交给教廷,心里对那枚星髓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很郁闷地坐着游艇去海湾里散散心。他坐在游艇甲板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颜色调成碧绿的酒,这时有随从拿着电话走上了甲板:“侯爵先生,有人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你本人说。”
灵顿本来不想被打扰,可一听这话还是把电话接了过去:“喂,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滨海公园蒙面大侠,就是拣走您既珍贵又重要的钢笔的那个人,不知道海恩特先生向您提起过没有?”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几耳熟。
灵顿侯爵放下杯子坐了起来:“告诉你,我堂堂的斯匹亚王国侯爵不接受任何威胁。”
电话里那人不紧不慢地答道:“可是我拣到钢笔回家后把它拆开了,又在一块臭肉里找着一样东西装回了钢笔中,它好像还能用。我这个人很坏的,如果哪天看什么大人物不顺眼,也像你那样给他来一枪钢珠,你猜后果会怎么样?”
灵顿侯爵一挥手将身边的酒杯打翻在地:“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钱!”
灵顿侯爵:“多少钱?”
“海恩特应该告诉过你,八十万,不还价。”
灵顿侯爵:“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们可以见一面,好好谈一谈,我收了你的钱大家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应该互相信任,你说是不是?”
灵顿侯爵:“钱我可以给你,但我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见面?”
“看样子海恩特没把话说清楚,我是会随时涨价的,我看您的态度不是太友好,现在一百六十万…海恩特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假如想用这支钢笔杀人的话很容易,说不定就杀了一个连你也碰不得的大人物。”
灵顿侯爵眼中喷火几乎想把电话摔了又忍住了,他喘了几口气仔细想一想,脸上突然露出狠狠的笑容:“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见面的时间地点我选,你想来就来。”
“太好了,我正想和尊贵的侯爵先生好好谈谈,一百六十万现金你准备好了,时间地点现在就可以告诉我。”电话里那人笑着答道。
第123回 郁愤离家征夫死
白少流放下电话的时候也在笑,灵顿侯爵要定时间地点和他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好打算,这些小白都能猜到。灵顿侯爵无非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和他过不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当场杀人灭口也说不定,就算当场做不了事后也可以有线索追查。白少流却不怕这些,他有把握让灵顿侯爵不敢轻易动手,他决定亲自去。
小白为什么胆子更大了,要亲自露面招惹灵顿侯爵?原因有两方面,第一是他现在底气足了,一堆法宝可不是白得的,不论是“外境内摄”与“内息外感”的修行都大有精进,借助星髓的帮助,觉得自己精气之充沛、法力之强大都远胜往昔,何况还有新得的法宝相助。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众位高人给他这些宝贝可不是让他自己收着玩的,虽然话没明说,但就是想让他在市井对付像灵顿侯爵这样总是想打风君子主意的人。自己不去探探他的底细与想法,怎么对付这种人呢?
灵顿侯爵心怀不善,但是鸿门宴那么好摆的吗?不要忘了这里是乌由,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呢!白少流是这么想的,灵顿侯爵也有自己想法,不要忘了他也得到了一枚星髓留在身边两个月。这两个月中他感觉自己的魔法力大涨,除了梅野石那种高人,应该不会再惧怕其它的人,谁惹到他头上正好借机出一口恶气。
对于教廷来说,此时把灵顿侯爵与白少流都算计进去了,而这两个也各有算计。可是灵顿侯爵与小白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天,乌由市西郊齐仙岭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起凶杀案后果影响之大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死的不是别人,就是海恩特神官。
海恩特神官去齐仙岭干什么?他是奉鲁兹主教之命去监视风君子的行动的,鲁兹主教告诉他说这是教廷的意思,要密切关注风君子在齐仙岭一带的一举一动。两个月前有人发现齐仙岭上有一道金光落地然后又冲天飞去,怀疑是昆仑修行人活动的迹象,或者就是风君子本人的行迹。风君子这个人有可能故意装作封印神通诸事不如,其实一直在暗中搞什么勾当。
海恩特神官很郁闷也很消沉,监视风君子实在毫无意义。这个人就像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成天没有任何特殊的举动,对他的监视实在是无比枯燥,然而海恩特郁闷的却不是因为干了这么一份枯燥的差事,而是另有原因。
这位海恩特神官曾经在冈比底斯山的最高骑士训练宫中接受过训练,然而成绩平平,距离他成为一名神殿骑士的最高理想还相差甚远,但他从来没有放弃努力,在乌由教廷做为一名神官也是恪尽职守。他心里很明白,到教廷最需要开拓的志虚大陆建立功业,是他获得荣耀为上帝尽职最好的方式。
白少流在滨海公园与海恩特打过交道,刀架在脖子上海恩特仍然全力反击,宁死也不受胁迫,是一位视骑士风度胜于生命的武者,确实是一条硬汉子,但这条硬汉子最近可受到了不少打击,首先拉希斯主教被杀的时候自己就在一边,不仅没有能够保护主教大人还把珍贵的十字银剑弄丢了,骑士丢失了十字剑就是莫大的耻辱。
那曾经是教廷特赐给神殿骑士的珍贵长剑,是他娶了妻子伊娃·维纳时维纳家族的长辈送给他的礼物。与维纳家族的联姻一直是他的荣誉,他也十分爱惜自己的妻子与这柄十字剑,所以当灵顿侯爵来到乌由后向他提起维纳家族的荣誉受到伤害,他也愿意帮助灵顿侯爵,但不久前他却没有了这个想法,不仅不想再帮灵顿侯爵对付风君子也不想再见到维纳家族的人。这又是为什么呢?
灵顿侯爵的报告是派他送回教廷的,他从冈比底斯山办完差事之后顺便回到了郁金香公国,好久没回家了,他想给妻子一个惊喜,结果却在自己卧室中撞破了妻子与情人的幽会,看见了那两人在床上赤裸裸纠缠的丑态。他当时拔出了剑却没有动手,而是咬牙跺脚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头也不回一路又赶到了乌由。
他看清了那个男人是谁,却什么都没说,对谁也没说。也许这仅仅是他的家事,可如果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就是一件丑闻,不仅是教廷的丑闻也是维纳家族的丑闻,可是闷在心里感觉可想而知!维纳家族的荣耀?海恩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磨灭维纳家族荣耀的人不是风君子,而是他们自己。
海恩特正是带着这种郁闷消沉的心情进行监视工作,可偏偏风君子没什么好监视的,这个人的行动很有规律,基本上是晚出早归。风君子大概喜欢睡懒觉,早上十点钟左右出门,晚上六点钟左右也就到家了,从周一到周五从来如此,周末两天都待在家里,偶尔出来。这一天是星期天,海恩特正在胡思乱想时又看见风君子出门了。
风君子双手插兜踱着步子来到了小区外面一家小超市门口,蹲在地上逗一只小黑狗,过了一会儿起身进了小超市,手里又拿了两盒红色包装香烟出来,站在那里打开一包抽出一根点上,表情很满意的样子。
海恩特所在的位置是小区旁边齐仙岭的主峰上,就是泽仁带着小白飞天落地的地方。风君子住的小区离海很近,翻过齐仙岭就是海边,在小山顶上观察那个小区视野很好很方便。海恩特很多时候都是借助一副军用望远镜才能看清楚很多活动细节,因为魔法傀眼术对风君子无效。
傀眼术魔法与修行人的神识搜索有类似之处,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查觉到不同类型的能量波动,从而感知地形地貌以及有什么东西在活动。傀眼术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也不方便,比如在人多的地方,使用这种魔法会被各种杂乱的信息干扰,很难准确地找到一个人,除非事先把那人的活动锁定才好跟踪。
当然,如果能用傀眼术魔法锁定一个人,还可以用更高明的方式重点进行观察跟踪,比如借助水晶球,可以在很远的地方专门窥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风君子确实有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傀眼术根本锁定不了,所以水晶球一类的法器通通没用。如果用傀眼术直接探查,也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而奇怪的是你能看见他,离得近也能听见他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一切正常的感知通通没有限制,所以要想监视他的行动,想在远处能看清楚,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望远镜而不是傀眼水晶球术。
海恩特也觉得奇怪,世上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人,如果说这个人的潜行术魔法已经到了最高境界,那也不可能直接观察得这么清楚毫无障碍。在望远镜里看见风君子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小区,小黑狗还在他身后跑了一段,然后他的身影转过楼角看不见了,应该又上楼回家了。海恩特还没有放下望远镜,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他一直没有施展傀眼术,甚至把傀眼术收起刻意不再运用,因为施展傀眼术不仅对风君子无效,而且还受到小区周围各种活动的干扰。就这么一大意之间,竟然让人欺近到身后,出于一种敏锐的直觉,而且他本能地觉得身后有危险逼近。
海恩特的反应也是极快的,一旦觉得不妙,放下望远镜转身退出一丈多远站稳,在两棵树之间摆好架式,一把十字短剑已经抽出,背着手就藏在身后,再看山顶上确实多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盘扣劲装打扮,带着铜钉护腕,腰间扎了根一指宽的黑腰带。这人是典型的志虚国北方人的相貌,国字脸厚嘴唇,五官还算端正但是眼神却闪着冷冷的带着傲气的光芒,最特别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柄剑,青光闪闪已经出鞘。
“你是什么人?”海恩特吃了一惊,沉声问道。
男子冷冷答道:“路过的人。”
海恩特:“你面色不善,手持凶器,请问有何贵干?”
男子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请问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又有什么企图?”
海恩特沉住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里是海滨,是公共场所,我来看看风景不行吗?请问这犯不犯法?”
男子面露鄙夷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企图对风君子前辈不利,可恰恰让我碰见了…实话告诉你吧,有人请我来给你点教训,以后别在这里骚扰!”
海恩特:“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昆仑修行人,你知道这个就足够了!”他说完话纵身上前挥剑就向海恩特刺来。
这人说打就打,海恩特也早有准备,虽然心中惊疑但真到了临敌相斗之时也是只进不退,挥起短剑也往前冲斜向架住了那人的宝剑。两柄剑重重地撞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丝毫金铁交鸣之声,只见海恩特的十字短剑上发出一片白色薄膜一样的光芒,而那人的宝剑上也有一片青光剑芒散出。虽然没有声音,但山林周围的空气却陡然向外爆发式的膨胀,树叶无声地飘落下一大片。
这男子是谁?海恩特不知道,书中暗表,此人是昆仑修行门派长白剑派的弟子薛祥峰,奉长白剑派掌门人杜寒枫之命来教训暗中窥探风君子的海恩特。长白剑派的杜掌门只是告诉他有教廷修行人在乌由窥探风君子前辈,让他来警告一番把这人驱走,至于杜寒枫掌门为什么会插手这件闲事薛祥峰也不清楚。他不过是跟随两位师叔来到乌由给一个叫黄亚苏的商人做保镖的,近日一直无事却接到了掌门这样一个命令。
薛祥峰是长白剑派这一代弟子中修为最出色的佼佼者之一,甚至不在他的几位师叔之下,根本没有把乌由教区一个神官放在眼里,可是一交手也不禁暗暗惊异,这些西方教廷训练出来的剑士也还是有真功夫的,自己要想完胜非得尽全力不可。
两人展开手中剑,却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激斗,在离人烟不远的齐仙岭上,谁也不想引起山下人的注意。剑芒展开身形都如狸猫一般敏捷,虽然剑势如潮却没有碰到一棵树木。海恩特咬牙挥剑,斗气四散十分顽强,而薛祥峰手中青锋展开如行云流水,剑芒扑天盖地压向海恩特。
这不仅仅是斗剑,也是法力相较,时间一长海恩特渐渐落了下风,被如潮的剑势逼得向山下不住地后退,两人所过之处落叶如雨。薛祥峰并不想杀他,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把他逼下山再说几句警告的话就可以了,眼见占了上风手中剑芒大盛攻势加紧,在山林中逼住对方的身形移转,眼看就要把海恩特逼到山下的路边。
薛祥峰轻喝一声说道:“你听好了!…”然而还没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海恩特也感觉自己的处境不妙,低吼一声身形不再闪避双手持剑一道斗气冲面而来,他也发狠了。薛祥峰冷笑一声长剑脱手在空中画了个圆,一片青色光幕接住斗气,再一弹指,长剑射出直指海恩特的手腕。
海恩特既然要斗狠,薛祥峰打算给他留着伤,也好记住这个教训!可就在此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海恩特如猎豹一样迅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就像受到了粘稠的空气阻拦,剑尖所发出的斗气也暗淡下去。他的抵抗一弱薛祥峰的飞剑就突然加速,竟然穿过海恩特的剑芒从他握剑的双腕间直刺前胸,长剑入体剑尖从背后穿透出来。
海恩特的动作突然变慢时,他眼中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紧接着被薛祥峰一剑刺穿前胸,他手中十字短剑落地,然后低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仅是他,对面的薛祥峰也惊呆了,他本来没想杀人!可是刚才的情况就像海恩特故意放弃抵抗送死一般让他的剑刺入胸膛。
海恩特抬起了头看着薛祥峰,眼神中有绝望,他只说了一个字:“你…”然后轻轻地咳嗽一下,口中有血沫涌出。薛祥峰也露出惊慌之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齐仙岭上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有人喊道:“海恩特,海恩特,你在什么地方?”同时有脚步声向这边快速跑来。
薛祥峰神情一震,一招手,插在海恩特胸口的那柄宝剑飞了出来回到他手上,他一转身迅速消失在密林中。剑一拨出,海恩特胸前背后血如泉涌,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带刺的灌木丛。这时谢赫神官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倒地垂死的海恩特,而凶手已经不见踪影。谢赫扑到海恩特身边,跪在地上连声吟唱,空气中白光乱闪给他加了一连串的治疗术,胸前背后流血渐止,海恩特睁开了迷茫的眼睛。
谢赫:“海恩特,坚持住!”
海恩特有些神志不清地说道:“是你?我不行了,把我的剑带走!”
谢赫:“告诉我,什么人伤的你?”
海恩特的眼神直直地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昆仑修行人…”
谢赫感觉他的情况有点不妙,自己治疗术也挽留不了海恩特流逝的生命,赶紧大声道:“什么修行人?到底是谁?”
此时海恩特已经逐渐暗淡的眼光突然一亮,就像想起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一口鲜血却涌了出来,谢赫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问道:“海恩特,你想说什么?”
“维纳家族的耻辱…维纳…”海恩特发出了断续的声音,然后他的身体陡然绷紧接着又突然放松——他死了!
此时树林外的路上突然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同时停止在山脚下,有人下车钻进了树林,还有说话声传来:“是什么人报的警?说这里有凶杀案!报警的人呢?”怎么回事?警察来得这么快!谢赫已经来不及再做什么了,他拣起了海恩特的十字短剑也转身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谢赫走了,遵从海恩特的遗言带走了他的十字短剑,海恩特已经丢失了一把剑,不想在临死时再丢失教廷配发的防身十字短剑。走出很远,一阵温暖的海风吹来,谢赫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凉意,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第124回 何奈门庭不逢时
在去年,乌由教区的最高神职人员是拉希斯主教和奥特、布尼、海恩特、谢赫四名神官,而如今拉希斯与其它三名神官全部都死了,只剩下谢赫这一战斗力最弱的牧师型魔法师。这是一种难心形容的悲凉,谢赫神官想起了拉希斯,这位主教大人虽然贪毒,但是对手下还是很不错的,他吃肉手下都可以跟着喝汤,比如上次乌由大教堂的神职人员以拉希斯主教的名义在各大风月场签名娱乐事件,拉希斯没有追究。
可是拉希斯死了,奥特和布尼也死了,有着战神一般的勇气和斗志的海恩特现在也死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新来的这位鲁兹主教做事十分精明,可很显然并不信任乌由原有的神官,让海恩特监视风君子,还让自己来巡查,结果却碰到了这一幕。谢赫赶回乌由大教堂去找鲁兹主教,不料却扑了个空。
乌由教区的根本重地乌由大教堂只有几个当地雇佣的神职人员在应付日常琐事,核心人员一个也不见。本来在拉希斯事件之后,教廷又派来了六名枢机神官,人数远远超过了志虚国的其他教区。这两、三年在乌由以及志虚东北发展的核心教众,经过教廷认证获得“上帝赐予的力量”可以继续学习“神学”的“守护者”有数百人,其中派往教区其他城市见习神官就有十余人。
现在的乌由教区的人员配置如下:神殿骑士一名就是灵顿侯爵、主教一人就是鲁兹、枢机神官六名、普通神官现在只剩下谢赫一名、在教区内培养出来派往各地主持教务的见习神官十八名,各地有修行的“守护者”二百一十六名。虽然只是志虚国东北部的一个教区,其力量与人员配置甚至超过了其他地方的一个国家的大教区,也超过了一个普通的昆仑修行门派。
教廷的神职人员等级如下:见习神官、神官、枢机神官与主教、大神官与大主教、红衣大主教。当然除了有正式神职的人员之外,宣布效忠于教廷将一切荣誉献给上帝,并且得到教廷认证的武技、魔法、神学习练者统称为“守护者”。这些守护者可以随时为教廷效力,比如灵顿侯爵就是从一名守护者直接成为神殿骑士,也是因为灵顿的身份特别,其他一般的守护者很难获得这一殊荣。
教区内为教廷工作的人未必都是神职人员与守护者,这些人是内部核心。另外还有普通的神父与大量的信徒教友,教会开办的医院、学校、慈善机械等也雇佣了许多普通雇员与志愿者,这些人可能是信徒,但从属关系上来讲与教廷无关。
那么神殿骑士又是怎么回事呢?它不是一种神职,教廷也不对外公开,是一种荣誉称号,地位在大神官与大主教之上,它的全称是“守护神圣教廷的功勋骑士团”,人数保持三十六名,如果有损失随时补充,也是一支战斗力强大的卫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教廷对乌由教区的重视程度异乎寻常,计划将这里作为教廷在志虚国发展的总部,而现在这位鲁兹主教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成为整个志虚国教会的大主教,可以统一领导志虚国其他地方的教会事务。别的不说,枢机神官的地位与主教相同,近期教廷却派来了六名枢机神官到乌由教区协助鲁兹主教。这个信号说明鲁兹主教在教廷高层心目中的地位更高!鲁兹主教上面有人,前途无量,谢赫就算不喜欢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谢赫在乌由大教堂没有见到鲁兹主教,其他六名枢机神官和本该经常在此的十几名守护者也都不见了。这些人哪去了?有一大部分被灵顿侯爵调走了,准备“接待”那个打电话敲诈的不速之客,今天是白少流约好与灵顿侯爵见面的日子。至于鲁兹神官,他刚才也在齐仙岭附近,而且还“恰巧”遇到了匆匆离去的杀人凶手薛祥峰。
薛祥峰意外杀了海恩特神官也是大惊失色,无论如何在世俗中出手杀人这是重罪。况且海恩特就算暗中监视风君子也罪不致死。就算警察抓不到他,如果泄露出去,对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要么前来报仇,要么帮警察将他拿下。他虽是修行人,也并非无所不能更不是天下无敌。
薛祥峰在慌乱中离开齐仙岭主峰,沿着海边起伏的山地向乌由市西郊外无人处而去,他现在这个打扮就像清晨出门到公园练剑的健身者,大中午出现在街上太显眼了。然而刚刚走到两山之间的一片海边开阔地带,迎面却走来一个人,他一扭头正准备上对面那座山,那人却老远招呼道:“薛先生,是你吗?”
真倒霉!怎么在这里遇到了熟人?抬眼一看,那人的样子比自己更显眼,穿着一身衣领上有彩色镶边的黑袍,而且是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薛祥峰认识他,这人是乌由大教堂的鲁兹神父,也知道他是来自教廷的“西方修行人”。
薛祥峰现在的身份是黄亚苏的保镖,最近曾跟随黄亚苏出席过几次教会搞的慈善捐献活动,因此认识了同样出席活动的鲁兹神父,在他看来鲁兹就相当于一个洋庙的住持。身为昆仑修行人,他多少也知道鲁兹是西方教廷中有修行的人,但是长白剑派与西方教廷并没有什么冲突,而且最近似乎还接受了海外投资商的不少帮助,所以今天接到掌门的命令薛祥峰也有些奇怪。
鲁兹主动打招呼,薛祥峰只有站住脚步硬着头皮答道:“原来是鲁兹神父,您怎么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
鲁兹:“一位信徒去世,请我来主持葬礼,愿他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葬礼?这附近没有坟地。”薛祥峰心神不安地随口问道。
鲁兹:“是海葬,逝者的遗言是将骨灰在无人之处洒向大海…薛先生,您手持长剑行色匆匆是要去练剑吗?昆仑修行人真是勤勉!”
薛祥峰赶紧答道:“对,我要去练剑,就不打扰了!”说完匆匆离去,鲁兹主教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身,随后眼中又露出奇怪的笑容。这时怀中有物震动,他伸手拿出来一个手机——现在就算是教堂的神父也用这种早已普及的科技产品了。
鲁兹主教接起电话听了一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了,通知所用人集会…灵顿有事我干涉不了,其他人全部回来,立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海恩特神官在齐仙岭遇到薛祥峰的时候,白少流正在前去面见灵顿侯爵的路上,丝毫也不知道齐仙岭上所发生的事情。灵顿侯爵在几天前就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也是在海边,但位置是与齐仙岭相反的东郊,是一家不大的酒店。
这家酒店不大。但是档次却不低,装修得也非常精雅,座落在乌由沿海景观公路不远的海滩旁,名字叫赏浪酒家。酒家经营的是海鲜,据说是地道的浪兰国风味,厨师是在罗巴联盟浪兰国专程请来的。酒家旁边还有一个小码头,总是停着一艘渔船,据说那是赏浪酒家自己的渔船,因此酒家里的海鲜都是刚上岸最新鲜的。
其实渔船停在那里就是一个幌子,酒家的海鲜和其他饭店一样都是批发商送货上门。至于厨师也不是从浪兰国请来的,开饭店的老板曾经去浪兰国留过学倒是真的,但是这么一宣传,倒显得这家酒店很上档次,而且环境确实也很不错,用一句话来形容——很贵,很时尚。
开饭店的老板三十多岁姓江,也是一名基督徒。在江老板看来自己去浪兰国留过学又开了这样一家饭店,如果不信上帝就显得不够时尚,于是也加入了乌由的教友会,并成为一名活动积极分子,后来被教会的神官看重培养一名“守护者”。今天赏浪酒家不对外营业,被一个人包下来了。是谁这么财大气粗?当然是侯爵先生灵顿。
中午的时候,不远处的沿海景观公路旁开下来了几辆车,都停在附近的海滩上,其中一辆面包车上还写着“乌由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的字样,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手拿肩扛摄像机、三脚架、麦克、照明灯、反光板等物,说说笑笑就来到赏浪酒家的门口。酒家里面早有人注意,立刻有一名工作人员走出来拦住这伙人道:“对不起,今天我们酒家不对外营业。”
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位手持长话筒,身材妖娆打扮入时的美女说道:“没关系,我们不是来就餐的,是电视台来采访的。”
“采访也不行,今天饭店被客人包下了,不希望有人打扰。”这位饭店工作人员很奇怪,对送上门来的宣传机会不屑一顾,甚至不请示一下老板就把记者往外赶。
听见他这么说,美女向后面喊了一声:“导演,他们不开门!”
后面走过来一位穿马甲、留小胡子梳辫子的男子,对拦路者道:“我是乌由电视台‘美食天下’栏目组的制片人,姓云,叫我云导就可以了…据本市很多高级白领反应,你们赏浪酒家浪兰国海鲜大菜非常有特点,也是乌由建设时尚之都口号下的一处美食靓点。我们栏目想在贵酒店做一期专题节目,向全市人民与广大外地游客推介…”
可不管这位云导怎么说,那位工作人员就是拦在酒店门前不让进去,云导终于生气了,沉下脸道:“你是酒店服务员吗?你们江总呢?好歹是他说了才算吧?”
“不好意思!诸位,我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小江…云导是吗?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真的不方便,被外宾包下来了不希望受到打扰。改天好不好?改天一定请诸位光临,我们好好招待。”酒店里又出来一位带着树脂无框眼镜、长得白白净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拿着几包高档香烟,忙不迭地连声道歉。
这人就是赏浪酒店的江老板,他早就看见了外面来的这伙人,看了半天觉得装备很专业,不像是假的,他毕竟是个开饭店的,怎么会轻易得罪当地电视台“美食天下”栏目组呢?但是他更不可能得罪饭店里面的灵顿侯爵,灵顿也发现了外面不清净,要他出来想办法把人打发走。
云导听了江老板的话很有些不高兴了:“我们做的这个节目,在乌由餐饮界的影响是最权威的,哪家饭店不是想尽办法请我们让门?难道还欠你们一顿招待?…你又不是我们节目的广告赞助商,今天主动上门为你宣传,你还说这种话?好像我们是来蹭饭的!”
江老板额头已经冒汗了,连声道:“那是那是,噢,不是不是,今天确实不方便。广告赞助?好商量好商量!”
看情况真的不能进店采访了,拿着话筒的美女问道:“云导,怎么办?”
云导一挥手:“那就不进去了!但是也不能白来,就在这里开机拍酒店外景,来个背景介绍…江老板,这样总可以吧?…你们也别站着了,赶紧干活!”
江老板站在那里有点傻眼了,酒店是他开的,但这海边是公共场所,大海总不是他家挖的,这些人就要在这里拍节目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有个工作人员碰了他肩膀一下小声说:“江老板,你看我们云导多够意思,要么你准备个红包吧?”
一看这些人还很专业,普通小采访有一个记者带着一个扛摄像机的摄影师就够了,但是这些人开了三辆车来,酒店外面有两台摄影机,一台摄影机架在三脚架的固定机位上,另一台是肩扛的移动摄影机位,两台摄影机对准赏浪酒店全景交叉拍摄。那位“美女主持”,也就是黑龙帮的花金刚花蘼芜拿着话筒站在摄影机前嗲声嗲气地说话,而那位“云导”,也就是黑龙帮的云金刚云大空装模作样在一边指挥。
这些都是白少流一手安排的,别看人是冒充的,可采访车、摄像机等家伙事都是真的,以黑龙帮的势力还是有办法借出来用用的。大家见过电视台的播报现场吗?其实很有意思的,在这里稍微介绍一下。
在电视里看到新闻报告或者采访,无论主持人还是嘉宾或者普通受访者都不可能低头念稿,那么流利的播报是怎么说出来的?把新闻稿全部一字不差背下来是不可能的,就算事先熟悉过内容也不行,现场需要台词提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