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亲眼看见你变成五香驴肉,你怎么又变成毛驴回来了?”

白毛:“我根本就没死,我前世修行金丹大道长生诀,已经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就算弃了一世炉鼎,也可以托舍重生或者夺舍重修。要不是被仙术捆住了元神,哪会世世轮回为驴!…可这与人死复生的概念不一样,就算我解了诛心锁,也不复是当年完完全全的七叶。”

白少流:“可刚刚就有个死人复活了,就发生在乌由的医院里,我今天刚对你说过那个叫黄亚苏的,据说是个高人把他救醒了。”

白毛:“你确信这个人真死了,而不仅仅是昏迷?”

白少流:“真的是死透了,毫无任何情绪反应,但是身体还是好的。”

白毛:“神魂已去,炉鼎尚存,正适合于夺舍。只怕是有人用了什么邪术,找来什么孤魂野鬼占据这个炉鼎身体,人是醒来了,却不是原先那个人。”

白少流:“就没有可能把原先那个黄亚苏的魂找回来,再放回那什么炉鼎身体里?”

白毛摇了摇头:“如果他临死之时,有忘情公子那种人手持黑如意在身边,或者我当年手持赤蛇鞭一心救人或许还有可能。阴魂留世极其偶然特殊,就算偶然黄亚苏死后神魂凝聚成阴神未去,也不是想抓住就能抓住的,随手抓来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除非…”

白少流:“除非什么?”

白毛:“除非有大宗师,手持照彻三界的神器青冥镜,而且需要黄亚苏本人魂魄未散未去,仍为阴神,这样才能以大神通将他摄回…救黄亚苏的人是不是姓石?手中拿着一面古镜?不可能的,那小子再怎么不成器,也不会插手这种无聊事。”

白少流:“不是什么姓石的大宗师,也没拿什么镜子,就是一个在民间传教的,姓洪,拿着一件衣服在医院里抖了几下,黄亚苏就醒了。”

白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人绝不是黄亚苏,就是医院里一个刚死的人,而且他是死于突发意外,临终懵懂阴神一时未散,被人用什么法术正好摄去了。”

白少流:“你敢肯定!你连见都没见着。”

白毛:“需要亲眼见到吗?我敢百分之百地确定!”

白少流:“那我得赶紧走了。还要陪洛小姐去医院呢,三天后再来看你。”

辛伟平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周围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忙碌。旁边又有那么多医疗器械与设备,他几乎以为自己到了五星级酒店——不可想象这么大的病房,布置得如此精致,还是带套间的,竟然只有他这么一个“病人”!他还没有机会去照镜子,但是很显然所有的人都把他误认为另一个人,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他在努力地回忆。

就在上个月,他花了两万二很便宜的价格通过熟人买了一辆二手车,又花了五千块在朋友开的修配厂重新装饰喷漆整修一番,看上去和新车也差不了多少。今天下午他请了半天假,去接女朋友去房展会去看房,开着刚刚从修配厂提出来的车,心情难得有几分惬意。乌由市的房价很贵,挑选一套中意又能买得起的结婚新房真的很难,可他还是坚持先买车再买房,原因是很多熟人都有车。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羡慕,也向往那种令自己羡慕的生活方式。

他是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在路上想事情有些走神,拐弯的时候车行在两条车道的中间,别住了后面加速开来的另一辆车。听见按喇叭的声音,他赶紧并道,接着有一辆加长的豪华进口车从旁边驶过,司机还按下车窗骂了一句:“这种生手,这种破车,还好意思上道?”辛伟平听见这句话心中就生起一股无名业火,难得的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他脑袋一热踩油门就追了上去。

一句蔑视的话怎么会引起辛伟平这么大反应?这和他的经历与出身有关。他的家境虽不贫寒但也十分普通,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小职员,现在快退休了才当上最基层的副科长,而母亲是工厂的工人,早在十年都就已经内部退休。父亲薪水一般,母亲的退休金更要低得多,但却把他这么一个儿子当作宝贝一样培养,为了儿子学业轻松,母亲甚至还出去摆摊做小生意补贴家用,也不顾邻居朋友们的劝告或嘲笑。

好在辛伟平十分争气,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考上了乌由财经大学堂,在学校里表现也十分优秀。家里不论再困难,也尽量让他经济上比较宽裕,不至于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毕业后辛伟平进了一家大公司,两年时间就做到了小主管的位置,应该还不错了,可是辛伟平却发现自己再想往上爬有更大的发展很难,因为他没有资本。

这种资本不仅仅指钱,也包括出身、家庭社会地位,接触的圈子等等。有些东西可能自从一走入社会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他面前的道路有多么宽阔取决于他起步的平台有多高。辛伟平自认为是一个很优秀很有才华的人,他也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认为自己迟早可以和财富杂志封面上那些显赫的人物比肩。可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发现有很多他认为的庸才地位却远远凌驾于他之上,在做那些他们本不称职的大事业。

辛伟平心中很不平,常常在想:“如果我在某个位子上,应该如何如何…真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好出身。如果我是某某某那么好的条件,早就成为乌由首富甚至志虚首富或者世界名人。”就在前两天,和女朋友的父母见面谈到了婚事,未来的岳父岳母关上门和女儿说私房话让他在门外给偷听到了。

当时女朋友的母亲对女孩说:“伟平这小伙子人不错,就是家庭条件差了些,你这么漂亮性子又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妈妈是过来人,有些事情比你明白,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着急。”

他女朋友答道:“伟平父母家的条件是差了点,可他这个人很能干也很有本事,对我也好。我嫁给他会幸福的,你们应该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发展的。”

女朋友的父亲又说了一句:“你们买房子的钱还要两家拿首期,以后自己付按揭,这日子过得实在紧了点,如果一次性付款把新房买下来我也不说什么了。”

女朋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一次性付款买房子?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伟平的收入挺高的,付按揭没有问题,这个月还买车了呢。”

女朋友的话让辛伟平感到了一丝安慰,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理解、支持、相信自己的人。今天开着车去接女朋友去看房子,本来心情不错,可是路上莫名让人骂了一句就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女朋友父母说的话。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火,加速就追上了前面那辆车,那是一辆在乌由并不常见的豪华进口车,辛伟平知道单是这辆车的价就可以买一套能让女朋友父母满意的房子。他不信坐在这辆车里的人真正比自己更出色更有才华,但是一个小司机却如此趾高气扬,他不服不忿。

追上前车,越过大半个车身,向旁边打轮想再别它一下。按照常理那辆车应该往旁边躲闪或者踩刹车,司机会气得破口大骂,辛伟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没有想到后面那辆车没有减速也没有变道,两辆车的车身直接就擦到了一起。那辆车没什么损伤不过刮掉了一块漆皮,而辛伟平的车却向侧面翻滚了出去。碰撞声传来时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没死,有一个奇怪的人在自已身边说了一番奇怪的话。那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变成了黄亚苏,也是从车祸受伤刚刚苏醒,旁边一个叫艾思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有个继父叫洛水寒!

黄亚苏、艾思、洛水寒,这几个名字他都听说过,尤其是洛水寒三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只要在乌由混的谁不知道洛水寒?自己成了黄亚苏?这怎么可能!可是看病房中其他人的表情都不是开玩笑,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身边没有镜子,他没有办法照一照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遇到车祸醒来,身份就变了?难道,难道,难道…

阿弥陀佛!哈里路亚!无量天尊!真主安拉!古今中外的神仙排队显灵了?自己真成了黄亚苏!辛伟平无聊的时候经常在一个名叫“起点中文网”的站上看玄幻小说,那上面很多小说主角遇到一点意外不是穿越了就是重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新的身份很了不得,至少是本人以前不敢想象的。难道小说中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在做梦吗?如果这是梦,但愿不要醒来。

等到一帮专家会诊完毕,领头的那个梁主任向艾思道:“洛夫人,您儿子已经完全苏醒了,只要注意保养治疗很快就会恢复,您不要太担心。这一段时间他的神智可能不太清楚,也可能有记忆障碍,需要你一点一点地引导他…黄先生,恭喜你创造了奇迹。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医生们都走了,病房里只留下一个眉清目秀的专陪护士,另一个就是坐在床边的艾思。艾思拉着辛伟平的手说道:“孩子,你终于醒了!好好休息,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想,等你身体好了再说。这一次你受伤,实在是太惊险了,你事情处理得还是太嫩了。”

辛伟平张了张嘴只说了一句话:“有没有镜子?”

“黄先生,您的头皮上有一道伤口,缝合之后头发再长上几乎看不出痕迹,脸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好了!”女护士赶紧上前答话,同时递来了一面镜子。

辛伟平躺在床上举起镜子,镜子里那张脸曾在八卦杂志上见过,正是乌由有名的花花少爷黄亚苏!他的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没有拿住镜子,艾思扶住了他的手:“亚苏,你是不是累了?别急,等洛家父女来看过你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们一会就到了,这一关你是一定要挺过去的,别露出什么不自然来。你醒了,洛水寒不会高兴的。”

洛水寒要来看他?而且自己醒了洛水寒会不高兴?辛伟平更迷糊了,但他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千真万确成了黄亚苏,不是在做梦!艾思的手很温暖,头皮上传来的隐隐痛感也是真实的。他看着艾思,很艰难地试探性地说了两个字:“妈妈?”

“哎!看来你真的清醒了,还认识我!刚才你一直不对我说话,我还在担心呢!”艾思答应一声,情绪很激动,连眼圈都红了。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保镖模样的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洛先生和小姐来了。”话音未落,门外一片脚步声传来,有不少人都在门前停下,只有五个人走了进来。辛伟平抬眼望去,差点没从病床上坐起来,失声叫道:“小白!”

走在五人最后的一个年轻小伙他竟然认识,正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校友白少流!辛伟平比白少流高两届,但是他们的宿舍正好门对门。男生宿舍平常经常串门借个东西搭伙打个扑克什么的,因此两年时间都混得非常熟了。辛伟平对白少流的印象很深,大家都叫他小白。这个小白每天早上起得很早,去水房打四大暖壶开水,他们宿舍早上总有热水用,辛伟平有时候泡方便面也经常到对门去借开水。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换了个身份睁开眼,紧接着就有一个老熟人来看望他。

白少流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很有礼貌地点头答道:“黄先生,是我,您有什么事情?”小白听了白毛的交代,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心里也在怀疑醒来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黄亚苏!可是见面之后黄亚苏开口叫他小白也让他吃了一惊,立刻确信这个人绝对不是黄亚苏!

为什么呢?这是一种心理的感应。黄亚苏绝对不会这么叫他,甚至不会正眼看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保镖,而病床上那人的喊声,就像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熟人突然碰见的那种意外感觉。从他的情绪来看,他对自己很熟悉,看见自己又觉得很意外。如果是黄亚苏,感觉绝对不会和自己这么熟,而自己走在洛兮身后,也绝对不会让他意外。这人是谁呢?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小白在心里嘀咕,表面上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

然而艾思看见黄亚苏吃惊地叫洛兮的保镖,显然有了误会,感觉又喜又惊。喜的是黄亚苏意识越来越清醒,惊的是看儿子的表情不正常,难道这个保镖让他受了惊吓?她赶紧安慰道:“亚苏,那是洛兮的保镖,他姓白,吓着你了吗?我要他出去就是了。”

辛伟平已经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黄亚苏而不是辛伟平,虽然很奇怪白少流怎么成了洛家的保镖,但他脑筋飞快地旋转反应已经恢复正常。他躺在病床上说道:“没事,我就是认出来了,所以才叫了一声。”然后他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一旁的护士赶紧贴身搀扶,他坐在那里对洛水寒点头道:“爸爸,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声爸爸,别说艾思,把洛水寒也给叫蒙了。黄亚苏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艾思的前夫黄泰,曾经是洛水寒的长辈与生意伙伴,也帮助与提携过洛水寒。黄泰去世后洛水寒娶了艾思,可黄亚苏一直不愿意叫他爸爸,而是叫洛叔叔。可是黄亚苏让车撞了一下醒来,怎么就改口叫爸爸了?看样子撞得真不轻!

第045回 魅祟怎如心诡祟

辛伟平哪知道洛氏家族里的私事?按他的想法,黄亚苏有了这么一位继父,那还不得服服帖帖地叫爸爸?一边的艾思也愣了一下,随即就像想通了什么冲他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洛水寒反应很快,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好,很好,你醒了!你母亲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这下终于放心了。好好休息,注意保养身体,什么事都不用你操心。”洛水寒说话时心里明显有一股怒意,恨不得上去再把他砸成植物人,但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艾思又在一旁招呼道:“亚苏,你小兮妹妹也来看你了!”

辛伟平认识洛水寒,却不认识洛兮,只知道洛水寒有一个女儿。对面站了两个女的,一个二十多岁一个十六、七岁,辛伟平向其中一人点头微笑:“小兮妹妹,谢谢你来看我!”

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眼神都有些发直,因为看上去黄亚苏在对顾影说话,他竟然把顾影当成了洛兮!这也不能怪辛伟平,因为顾影非常有贵族气质,冷冷的天然有一种孤傲的气息,看上去更像一位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顾影也愣了,没有答话而是后退两步站到了洛兮的身后。

洛兮皱着眉头,向小白身边靠了半步,这才弱弱的说:“黄家哥哥,你怎么了?我才是小兮妹妹!”

辛伟平心里一阵发窘,原来自己认错人了!好在他反应很快,闭了闭眼睛做出很疲倦的样子说道:“小兮妹妹越来越可爱了,我的头很晕,可能是看花眼了。”一句话又引得艾思的神情紧张起来,看来医生说得没错,儿子刚刚醒来还不是很清醒,甚至有记忆障碍——他能认出洛兮的保镖,却认错了洛兮。

这时洛水寒发话了:“亚苏刚刚醒需要休息。艾思,你好好照顾他吧,公司的事情有我呢,你没必要太担心…我们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亚苏。”

辛伟平松了一口气,艾思起身送客,辛伟平疲倦地躺下,身上已经出虚汗了。护士过来轻手轻脚很温柔地给他垫好枕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问:“黄先生,您感觉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没事了!”辛伟平这才注意到病房里专门伺候自己的这位值班护士,长得甚是清丽可人,并不比自己漂亮娇气的女朋友差,一双闪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还有一种渴望。他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同时也做了个决定——从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辛伟平而是黄亚苏!

走进黄亚苏病房的五个人分别是洛水寒、洛兮、顾影、罗兵、白少流。本来这种场合只需要洛家父女进去就可以,可是罗兵一定要眼见为实看看黄亚苏究竟怎么回事,跟着进去了。而小白直觉地感到洛兮有些害怕很不情愿走进病房,所以也陪着进去了。顾影一看小白进去了她也进去了,这才害得辛伟平认错了人。

出了病房小白前走一步低声对洛水寒道:“洛先生,我有事情想私下对你说。”

在洛水寒的印象中,小白是最不喜欢多事的人,竟然这么认真的有事要私谈,洛水寒也不得不重视,一摆手答道:“一起回洛园,到那里再说。”

回到洛园,车队没有在门口停下,直接驶到了海滨别墅门前,洛水寒先让顾影带着洛兮去休息,亲自领着小白和罗兵到了二楼一间很特殊的会客室。这间会客室周围全是书架,整整占了三面墙,另一面墙上是对着海的两扇窗户,窗户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非常复杂密密麻麻很多圈的八阵图,一看就知道是顾影的东西。

屋子中间有一张白橡木的长桌,造形非常古朴典雅,桌上放了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晶球,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小白还能感觉到水晶球中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波动,波动很微弱却很稳定。长桌的两边面对面的只放了两个座位,洛水寒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招手让小白过来说话。小白看了一眼罗兵,没有坐下而站在了对面的椅子边。

“小白,我知道你很能干,做事情也稳重。今天特意有事要告诉我,现在就说吧,是不是和黄亚苏有关?”洛水寒开门见山,直接问小白。

罗兵在一旁道:“洛先生,需不需要我在门外等着?”他的话其实是问需不需要他回避。

洛水寒又问小白:“你要单独和我一个人说吗?”

小白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有些问题恐怕还要请教总爷。”

洛水寒:“那好,你说吧。”

白少流:“洛先生,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感到太惊讶,我知道我说得离奇,但我认为这完全有可能的。医院里醒来的那个黄亚苏,不是真正的黄亚苏,还是黄亚苏的身体,但人是另外一个人。”

洛冰寒看着小白,神色并没露出太多惊讶,但瞳孔在收缩:“你能解释一下你说的话吗?”

小白能感应到他的心理,洛水寒很震惊,但并没有先入为主地不相信,他想了想解释道:“洛先生认识顾影小姐,那么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情,顾小姐就掌握很多神奇的法术,这么说洛先生能想通一些吧?…据我所知,这世界上有一种法术,能够抓住刚刚死去的灵魂,让它进入到另一个已经没有灵魂,但是生机完好的身体里,那叫什么呢?——叫夺舍。”

洛水寒:“那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没有死人了?会这种法术的都可以死而复生?”洛水寒对小白这番话非常感兴趣,兴致甚至超过了黄亚苏究竟是不是原来那个人。

白少流:“不是这样的,不是抓自己的灵魂是抓别人的灵魂,我也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人大概说起过。首先那死者是死于意外,事先不知,因此灵魂能够短暂地凝聚成阴神,其次是正好有这样的身体躯壳可以寄托,最后才是会法术的人做法恰好把他抓来,这种情况太罕见了,可偏偏发生在黄亚苏身上。”

洛水寒抬头问一旁的罗兵:“老伙计,艾思请到医院的那人是个什么来历?”

罗兵像背材料一样地答道:“洪和全,原名洪二宝,今年四十一岁,乌由市积黑山区花木乡洪家村人,高级中等学堂文化,曾经做过十年木匠。五年前进城打工,在装修公司手底下干活,是个搞家装的小包工头。两年前开始搞了一个组织,名字叫拜上帝兄弟会,号称圣兄教主。早期主要成员是一批进城市找活的装修工人,现在发展到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据那个会中的成员介绍,洪和全这个人可能真的会法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不清楚。”

洛水寒:“继续调查这个人,现在你立刻布置一件事,就是搞清楚乌由今天有多少死于横祸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各大医院的急诊室都应该有记录,重点是黄亚苏住的那一家医院。”

罗兵点头:“我现在就去办,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完转身就要出门。洛水寒在后面又说了一句:“你把顾影叫来,我有话问她。”

罗兵推门出去,不一会顾影敲门进来问道:“洛先生,有事找我?”

洛水寒:“顾小姐,你请坐,有一件事请教你。”

顾影走到小白身边那张空椅子上坐下。洛水寒又问:“我刚刚听说一件奇闻,世上有一种法术,可以留住一个意外横死者的灵魂,再让它进入到另一个植物人的身体中,然后这个植物人会醒来变成另外一个人。”

“洛先生是想问有没有这种法术,还是想问黄亚苏正不正常?”

洛水寒:“有没有这种法术?”

顾影:“有!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它不只一种,很多都是邪术。我要告诉洛先生,很多种邪术可能导致这种结果,但往往都是意外的产物,它是不受控制的。”

洛水寒:“意外!你说这是意外?”

顾影:“如果你想说黄亚苏,我就拿黄亚苏来举例子。假如他是那种情况,其实他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又变成什么人,施法术的人事先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洛水寒:“有控制的办法吗?”

顾影:“据我所知没有。不论在东方西方,几乎没有人会轻易用这种法术,因为它的后果连施法者自己都不清楚。当然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情况,因为我自己也不会。”

洛水寒:“明白了,看来我得找个机会见一见那位洪和全了,和他好好谈一谈。顾小姐,你愿意陪我一起见那个人吗?”

顾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小白感觉到她心里并不情愿:“洛先生,你见他的时候要我在身边也可以,但地点就在洛阳大厦中,让他自己来。还有一点洛先生要注意,你怎么敢肯定这种人会对你说实话?”

洛水寒:“我只是想请教他几个问题,至于他说不说实话只好我们自己来判断了。”

站在一旁的白少流突然心念一动,他想明白洛水寒为什么对洪和全那么感兴趣了,因为洪和全刚刚为一个横死的人换了一个身体。白天的时候那头驴对他说洛水寒可能命不久矣,他有钱可以请来世上最好的医生,但未必能买回行将失去的生命。难道洛水寒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是,生命本身是一个人最大的渴望,无论他有多少钱。想到这里小白也开口道:“洛先生,假如您要见那个洪和全,能不能带着我也一起去?”

洛水寒:“小白你也感兴趣?年轻人总是好奇,好吧,到时候你也在场。”

这时罗兵敲了两下门急冲冲地走了进来,洛水寒有些吃惊地抬头问:“老伙计,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罗兵:“各大医院的消息还没全,但有了一条最重要的,就在那家医院的急诊室里今天有个年轻人车祸抢救无效身亡,死亡时间与黄亚苏醒来的时间几乎同时!”

洛水寒:“什么人?”

罗兵:“名听辛伟平,今年二十五岁,是乌由财经大学堂的毕业生,现任朝奉国现世株式会社乌由分社的一名业务主管。他的未婚妻叫黄静,是一家商场的办公室文员;父亲叫辛镇,是乌由商贸集团下属供销公司的副科长;母亲叫蔡芬,十年前从纺织厂内部退休,去年还在摆摊做小生意。这三个人正在医院里处理后事。”罗兵的手下真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辛伟平以及医院里那三个人的背景基本调查清楚。

小白失声叫了出来:“辛伟平?”

罗兵:“怎么,小白你认识他?”

白少流:“他是我大学堂的校友,住我对门宿舍,他未婚妻黄静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们就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如果是一个人还可能同名,两个人都同名绝对是他们了,真没想到事情这么巧。”

洛水寒点了点头沉思道:“那就没错了,绝对是他!否则他在病房里没有理由见到你那么吃惊,却认错了洛兮…小白,拜托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白少流本能地感觉到洛水寒心里在打自己什么鬼主意,有些担心地问:“洛先生想要我做什么?我天天需要保护洛小姐。”

洛水寒:“这你放心,我会让总爷尽量给你安排时间的,而且让你做的是好事。”

白少流:“什么好事?”

洛水寒:“辛伟平的未婚妻是你的同班同学,而他也是你的校友老熟人,你的那位女同学热恋中失去了男友。还有两位老人家突然失去了爱子,这个打击是沉重的,正需要安慰。而他母亲一年前还在做小生意,说明家境也不宽裕,现在也正需要帮助。由你出面去安慰他们、帮助他们,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白少流:“好事的确是好事,可辛伟平还没死!”

洛水寒:“他的家人不会相信这种事的,除非辛伟平自己去承认。病房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辛伟平会承认吗?这小伙子很有心机啊,遇到这种事情那么短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开口就叫我爸爸。”

白少流:“你想要我怎么去帮?”

洛水寒:“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花时间去接近,有足够的诚意就可以。当然了还可能需要一点钱去做事情,我给你开个帐户。用钱就在里面提,总之你把这件事办成就行。”

白少流:“要很多钱吗?”

洛水寒:“小户人家也是很麻烦的!你要和他的未婚妻还有父母混熟,混得就像一家人一样,让他们把你当作希望和最值得信赖的人,必要的时候让总爷给他们找点麻烦你再去解决。为了黄亚苏,花点钱值得很。”

罗兵在一旁插话道:“这个不用说,我会安排的,安排完了给小白打招呼。”

白少流:“为什么不干脆拆穿他,何必这么麻烦?”

洛水寒:“你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拆穿,他现在就是黄亚苏,只要他足够聪明。恰好医生也说他有记忆障碍,你不了解做父母的感觉,只要辛伟平自己不承认,别人说什么艾思也不会相信儿子是别人的。那个辛伟平等黄亚苏的这个身份做实了,他迟早会想起自己过去的未婚妻和父母,会主动来和你打交道的…掌握一个人最大的秘密,就等于控制一个人,比杀了他更有用,所以我们不必拆穿他。”

白少流:“控制他?他又不是黄亚苏,不会对洛先生还有洛小姐不利的。”

洛水寒今天很累,神色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黄亚苏做的一些事情,不因为他是黄亚苏,而是因为他处在那个地位上,你那个朋友现在也一样,而且他比黄亚苏更有心机,将来怎样很难说。”

小白仔细想了想,不管洛水寒在担心什么事又或者目的如何,他让自己做的毕竟是一件好事,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点头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情绪有点不一样,顾影有些不高兴脸上没露出来,而罗兵心中有些坏坏地在笑。洛水寒交代给小白这个任务,同时也交代罗兵去接触洪和全,找机会约个时间到洛阳大厦来见一面,然后事情也就谈完了。

小白与罗兵并肩走出洛园的大门,正准备打招呼告辞,罗兵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白,走!今天出去放松放松。”

第046回 惊吐莲花魍惊飞

罗兵一提放松,小白就想起那天晚上和他去夜总会喝醉的事情,退后一步道:“总爷,今天晚上啊?算了吧!回头我请你。”

罗兵:“你客气什么,又不是我请客!你忘了上次说的事情了,我手下那帮兄弟都想找机会谢谢你呢!”

白少流:“改天好不?我今天真有事,非常着急的事要去办。”

罗兵:“去医院看女同学?今晚别着急,明天再去吧,有些事情我明天才能帮你安排好。”

白少流:“什么事还要你安排,你可别真像洛先生那样给别人找麻烦。”

罗兵:“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没麻烦怎么能显得你白少流的英雄本色呢?况且麻烦都能解决也不算害人,说到底你也是在帮人对不对?打听点事,我听说那辛伟平的未婚妻就是你的女同学黄静,人长得很漂亮!是不是这样?”

白少流:“是挺漂亮的,性子也温柔,在大学里可多人追了。”

罗兵:“恭喜你,恐怕要有艳遇了,为革命而泡妞!我真羡慕你。”

小白腿一软差点没扭到脚脖子,今天他是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赶紧摇头苦笑道:“洛先生只是要我去帮助和安慰那一家人,可没要我追人家女朋友。”

罗兵也笑了:“说起来好像有点难听——未婚夫刚死你就乘虚而入,但你别忘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简单,那辛伟平真的不回头就不是什么好鸟,她确实需要安慰,你真要这么做了他人想不误会都难。不是我想得复杂,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好感就是这么来的。在你奉旨泡妞助人为乐之前,我先领你出去风流风流,让你提高一下业务能力。”

白少流:“真的谢谢你,我不是客气,今天真的有事。”

罗兵:“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定在明天晚上,漫步云端夜总会,你可不能让兄弟们白等,我会来接你的!”

小白有事是真的有事。因为今天晚上庄茹脸上的金疮断续膏就到了上药的第七天,该是揭下药膏看看伤口的时候了。这一天忙下来,他连午饭、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庄茹一定在家等得很着急了。

回家打开门,差点跟庄茹撞了个满怀,小白向后闪了一步道:“庄姐,你怎么站在门口?”

庄茹:“我听见脚步声像你的,就出来开门,没想到你自己已经开门进来了。晚饭吃了没有?做好的饭菜都凉了。现在热一热。”

白少流:“你也没吃吗?”

庄茹:“一直在等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少流:“你这么傻?给我打个电话呀。”

庄茹:“怕你工作忙打扰你,多等一会儿有什么关系。你快去换衣服洗手,我去热饭菜。”

白少流笑了:“庄姐,你心里明明急得跟蚂蚁爬似的,哪有心情吃饭?我看我们就先别吃饭了,先看看你的伤疤吧。”

庄茹不好意思也笑了:“我真的很着急,想自己揭开看看又不敢。”

白少流:“有什么不敢的?到卫生间来站在镜子前面,我替你揭!”

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小白洗干净手,轻轻揭下了庄茹额头那两条创可贴,创可贴的中央药膏已经结成了褐色的硬壳,轻轻一用力就随着创可贴脱落下来。再看那条小伤疤的原处,是粉红色的新肤,就像正常的皮肤表面退了一层薄皮,伤疤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庄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足足看了有五分钟,这才喘着气扶着洗手池就有些站不住,口中喃喃说道:“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她一连说了很多声。

白少流不想让她过于激动了,打岔道:“别动,让我再看看,这四面怎么还有四小块地方皮肤起皱发白了?”

庄茹:“讨厌!你明知道那是创可贴粘的,在你脸上贴一个星期的胶布试试?”

白少流:“这下你放心了?”

庄茹本来看着镜子,神色惊喜激动万分,突然一抽鼻子眼圈就红了,转身一头扑在小白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小白理解她这种控制不住的心情,只有站在那里不动让庄茹哭完了再说。庄茹的手抱得很紧,勒得小白呼吸都有些困难,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全部擦在了小白的衣服上。

小白没有办法,只有伸手轻轻地抱住了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恢复平静。他转眼去看镜子,镜子里左边是洗手池,后面是抽水马桶,右边是浴房,自己站在这样一副场景中间,怀抱着一个妖娆的女体,除非是这世上关系最亲近私密的人之间,才会出现这样一幕。他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一颗心变得从未有过的柔软,低下头将脸埋在了庄茹的发丝之间,轻声劝道:“不要哭了,今天这一道伤疤治好了,你的脸不久就会完全恢复的,应该高兴才对…庄姐,我饿了!”

小白劝了半天庄茹只是哭,但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庄茹抬起头破涕为笑:“我忘了你还没吃饭,你等着,我洗个脸马上就去做饭。”这一场啼哭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小白现在在她心中感觉到的是一片阳光明媚,虽然窗外已是沉沉夜色。

人的心情是会感染他人的,虽然绝大多数人不能直接看透人心,但情绪的相互感染是不知不觉的。坐在阳光明媚的庄茹面前,小白觉得心情好胃口也好,大口大口地吃饭吃菜,这饭菜虽然是重新热过的却比平时香了许多。庄茹坐在对面微笑着看他:“小白,要不要喝点酒?”

白少流:“算了,太晚了,明天还有事。”

庄茹:“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我脸上这些伤,多长时间能全部治好?”

小白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慢的话一年,快的话半年。”

庄茹:“真想能快一些。”

白少流:“庄姐你着急了?嗯,换我我也会着急的,我会尽量快的。”

庄茹:“我不急,只要能治好等一年也没关系。小白,一切都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今天的我恐怕生不如死,也许早就死了。”

白少流:“高兴的日子不要想这些,你在家好好养身体吧,接下来我恐怕要在你脸上动不少刀,而且是连续动刀不会停。”

庄茹笑得更温柔了:“尽管来吧,我宁愿你每天多给我几刀!…小白,我们这么说话让别人听见了会不会以为我们有神经病?”

白少流:“不明白内情的人恐怕真会误会。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既然刚才你提到了生死。我有一个校友遇车祸去世了,就是今天,他的未婚妻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明天想去医院看看。你说需要带些东西吗?”

庄茹不笑了,很惋惜的道:“真可惜,真可怜!你不需要买什么东西去,这种事情没什么礼物合适。你去看她不要多说话,有什么事情能帮忙就帮着做,如果经济上有困难就帮着解决一些,这样比较合适。”

白少流要去找黄静,罗兵要去找洪和全,这都是过了今夜之后的事情。可是今天夜里制造这一系列麻烦的洪和全自己就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洪和全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杨和清还有章太鱼。一个人去了钱庄将支票存在一个私人帐户里,又转了十分之一也就是一百万到了另一个帐号。做完这些事情他该回自己的秘密住处了,家里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等着他,那是他在数百位信徒中挑选出来的,单独接受他以神的名义进行的恩临。

可是在家中等待他的不是那两位百依百顺任他玩弄的妙龄尤物,而是一位更美丽的金发女郎。这女子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波浪般卷曲的长发披散在双肩,皮肤像牛奶一样的白嫩,身材修长挺拔而性感,是典型的西方古典美女。可洪和全看见她却没有一点冲动的感觉,反而倒退几步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杀意在一瞬间已经将他紧紧包围。

女郎坐在客厅最中央的沙发上,神色就像坐在自己家一样,洪和全直到走进客厅才发现她。他本能地转身想走,却又感觉把后背露给这个人很愚蠢,硬着头皮站住沉声道:“你是谁?”

女郎的声音很冷,就像从地狱传来:“我是守护教廷的神殿骑士,名叫阿芙忒娜·维纳。”

洪和全:“我不认识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到我家来干什么?请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阿芙忒娜冷笑:“报警?世俗的法律约束不了你我这种人的行为,只有上帝的戒律才能让这个世界安宁和谐。”

洪和全明白了,这是西方教会来找麻烦的,面色一沉道:“你信仰你的上帝,我信仰我的上帝,维纳小姐管得似乎太宽了吧?”

阿芙忒娜:“你在志虚国做什么事情我不感兴趣,但是你以上帝的名义散布你的邪恶,亵渎了神圣而纯洁的信仰,便是我要消灭的对象。觉得我不该杀你,就去地狱里申诉吧!”

阿芙忒娜看着洪和全,就像看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是守护教廷最高等级的三十二位神殿骑士之一,降伏黑暗生物消灭异教分子从来没有失败过,唯一的一次就是二十二年前挨了风君子莫名其妙一顿揍。她可不认为洪和全这个骗财骗色的江湖术士能有什么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