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司的澡盆式埋伏白少流当然不知情,他这天恰好走到了山谷边的一座山上。这座山他来过很多次了,走的是一条无人知道的小路,当他走到半山腰一个小土包附近时,突然发现远处致高点上有人!再仔细一看,居然不止一个,手里全部都拿着武器。

白少流发现的是巡捕司武装人员,这些人荷枪实弹,穿着伪装的迷彩服。为什么这些人没有发现白少流?因为白少流的距离很远,能够发现埋伏是因为他那双特别神奇的眼睛。白少流发现山上有武装人员吓了一跳,这些人可不像黑社会的乌合之众,就看埋伏在那里无声无息一动不动的伪装,就知道经过专业训练的。这座山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白少流本能的心念一动,想起了杀手清尘。

如今在乌由市能够招来这么大场面的,恐怕只有杀手清尘了,难道孙万林在此地?而巡捕司布下罗网在等杀手上钩?想到这里白少流有些好奇,同时也为那名杀手感到一丝担心,当然他更担心自己会碰到危险。如果巡捕司真动起手来,子弹乱飞是不长眼的,他虽然看得见身体却躲不开。于是他悄悄地退后,离开了这个地方却没有走远。

由于以前经常来爬山的缘故,他对这一片山区很熟,凭着神奇的眼力尽量远远避开有武装人员埋伏的地方,穿过山区的外围来到远处的一座山峰上,视线透过灌木丛可以远远地看见群山环抱中的那一片山谷。他选的这个地方离巡捕司的包围圈有一大段距离,甚至在子弹的射程之外,如果不是他的眼力特殊山谷中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看得见。

白少流刚刚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站定,山谷中就出现了状况。一道青光从谷外林中直射向山谷中央的工地,紧接着一声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在几公里之外都可以听闻,青光挡住了一片紫金色的光芒。别人眼中看见的是这个场景,但白少流看见的是另外一回事——密林中飞出一把剑身如秋水般的宝剑,射到数百米外的谷地中央,迎空击在了一杆从对面密林中射出的丈二长枪上。

这杆长枪有酒杯口粗细,散发着暗淡的紫金色光芒,它飞来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其它人根本就没看见这道虚影,直到它被宝剑击中弹回人们才能看见一片紫青色的光芒。宝剑和长枪在空中相击,都被巨大的撞击力量互相震飞,紧接着又分别出现在两个人的手中。这两人一人身材娇小,黑衣蒙面,突然出现收回丈二长枪,应该是杀手清尘。另一个人一身海军军服,在空中收回宝剑,正是那位萧中校。

这两个人的身形出现也就是一瞬,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第二眼之前,又化作一团虚影纠缠在一起,在工地中央屋顶上方相斗,分不清谁是谁。埋伏在周围山地中的武装人员看不清目标,甚至用望远镜也看不清那两人激斗的身形,除了更远地方的白少流。

白少流看清楚了。杀手清尘的出现给他的第一印像是异常的震惊,这个人人谈之变色的神秘杀手,竟然不是什么魁梧大汉,而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一身黑色劲装掩饰不住玲珑窈窕的身材曲线,分明是个妙龄女子。她手中挥舞着一杆紫金色的丈二红缨枪,看似极其沉重的长枪在她手中被舞成一团虚影,朵朵枪花直刺面前的萧中校。

第006回 险心毒欲运阴筹

萧中校的身形就像一阵风,绕着清尘不断地游走,手中一柄剑就像水中的游鱼,避开长枪的锋芒只寻找破绽下手。清尘似乎并不想与萧正容决斗,只想把他逼退去找孙万林下手,而萧正容的目的就是把她缠住,避开锋芒一味游斗。这样一时半会之间清尘还真甩不脱萧萧中校。

平静的山谷中央莫名地卷起一阵阵狂风,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周围埋伏的人只能看见一道道青光紫电纠缠流转。工地中的其它人,包括孙万林和化装成工人的潜伏探员也不顾什么事前的安排了,撒开腿没命地跑向四周的山林。紧接着谷地中烟尘四起,几乎所有的建筑物接二连三的坍塌,紫电青光在烟尘中不断的旋转穿行。原来是清尘发现这里的其它人都逃走了,开始发力攻向萧中校。

萧中校发现这个杀手一发狠,自己竟然难挫其锋芒,每一朵轻灵的枪花隔空而来都带着万钧之力,只有转着圈子退后躲闪。他们在山谷中激斗,山谷外曾和萧中校说话的那名巡官眼中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拿出对讲机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单位注意,不需要瞄准目标,对着山谷中央方位集中连射!…开火!”

巡官的命令非常狠毒,趁着杀手清尘在火力范围之内,就想当场杀了她,同时连萧中校一起牺牲也再所不惜。四面山谷中的枪炮声同时响起,密集的火力集中在一起加上回音,发出的竟是轰然一声巨震,连很远处的白少流都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一下让他没有看见当时山谷中发生的事情,再抬眼看时,谷地中央已是枪弹横飞,却不见了萧正容和清尘的身影——这两个人居然都跑了!

白少流没有看见当时的情景,而其它人也不可能看清楚。就在巡官下令开火的一瞬间,正在山谷中激斗的萧正容和清尘眼神有一个奇异的对视交流,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收回枪剑,飞身而起冲向对方迎面发出一掌。两人的手掌没有碰到一起,呼啸的掌风在手心相隔三尺远的地方就像爆发了一场激烈的风暴,这风暴将两人的身形卷开,分别向后急射而去。

这两人向谷外飞驰,子弹已经呼啸而来,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火力最密集的地方。白少流没有看见萧正容的去向,当他从地上爬起来再看清楚的时候,正好看见杀手清尘直冲着他这个方向飞射而来。

她的速度极快,快得几乎像在飞,但看在白少流的眼中却不是飞。他觉得清尘的动作有点像他小时候在江面上打水飘,一个石子撇出去,能够连续在水面上弹很远。而清尘现在只要脚尖稍微一沾地身形就向前滑翔十几米,速度快得一般人连虚影都看不清。她冲向山林的时候,迎面也射来一片子弹,竟然都打在她手中的那杆长枪上被弹开。

白少流现在终于知道,这世界上不仅有眼睛能看清子弹的人,而且真的有能用手中武器挡开子弹的人。但清尘并没有挡开所有的子弹,有一枚十二点七毫米大口径反器械子弹在她腰间划过,划开了她黑色的衣服,并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然后清尘就冲出了包围圈,在武装人员头顶上越过。她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距离地上埋伏的枪手是那么近,就是那个刚才开枪打伤他的人,她只要长枪往下一刺就可以要了他的命,然而她却没有杀人。

清尘冲出了巡捕司包围圈,没有人追击,实际上想追也追不上。白少流看着清尘翻过那座小山,越过两山之间的低谷,直接向他这个方向就过来了。就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根长达百丈,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极细的长丝,这根长丝打着旋就卷向清尘的身形。

清尘差一点一头撞在丝网中,她反应极快在空中跃起枪尖带着锋利的光芒扫向迎面的长丝,几丈外两棵碗口粗的松树应风而折。这一枪扫过力量刚猛无比,然而那一根细的不能再细的长丝却坚韧的超乎想像,竟然将她的长枪弹了回来,甚至带动清尘的身体圆地都转了一个大圈。

白少流也看清楚了,两山之间的小山沟里站了一个人,这人看面貌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魁梧挺拔,神色十分平和,丝毫看不出他在与一名高手相斗,然而那根百丈长丝就是从他的右袖中飞出的。

他穿的是一件浅灰色宽袖的盘扣绸衫,这种很传统样式的衣服现在已经很少见,白少流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空中的百丈长丝就像受那人的心意操纵,围着杀手清尘飞卷,而清尘手舞长枪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出百丈长丝的包围。与刚才那一下惊天动地的打斗不同,这男子用长丝困住清尘的激斗几乎是无声无息的。

今天发生的意外事件太多了,白少流一时之间几乎反应不过来。见到萧中校和杀手清尘这样的高手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尤其是清尘神奇的身手几乎超出了人的能力极限的想像。但是山沟里又突然出现这么一位神秘男子,似乎“功夫”又远在清尘之上,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清尘手舞丈二红缨枪身形急转,紫金色的枪花雪片一般洒落四周,却无法将那似乎虚弱无质的长丝击退。这番激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猫在戏弄耗子,却又不着急抓住它。

白少流不禁有一丝担心,他也能看出杀手清尘处境很不利,不知为什么,虽然素不相识,小白的内心深处还是更多地倾向于清尘这个人,而不是倾向于巡捕司或者与巡捕司合作的高手。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奇人异士?这神秘男子又是什么来历?看见他为什么会感觉眼熟?小白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正在此时,情况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山沟的另一侧远远传来唱歌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歌词是“小和尚下山去化缘,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万要躲开…”这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柔和很磁性的男中音,不过歌唱得太难听了,没有哪一句不跑调的。

小白离得远站得也高,远远看去两山之间的林间小道上施施然走来一个人。阳光照在这人的头发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他的白发不少。然而看清他的脸,却发现此人并不是很苍老,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面容甚是英俊。他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背上背着个旅行包,看打扮是和小白一样来郊外远足的。白少流一看见这个人,脑海中就像突然打开了一扇窗,他想起来了!

白少流想起什么了?他想起了山下与清尘相斗的神秘男子是谁,同时也想起了山外唱歌而来的那人是谁,他小时候都见过!如果有一个人面熟你想不起来,那么最好的提醒是再见到一个熟人,而这两个人是你同时见过的。这两个人小白都认出来了,他认出这两个人的原因,是因为他小时候家里那头驴,那头曾经名叫白毛的毛驴。白毛的死,与这两人有关——

小白小时候生活的村庄叫小白村,前面是两江汇流,后面是一片丘陵山地,风景相当不错却土地贫瘠常遭水患,自古以来都是个穷地方。这种情况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才有转机,当地政府和城里合作开发搞起了生态游项目,每逢节假日就用车从城里往村里拉人。这些城里人在山里转转,再到江里划划船打打渔,又到村里各家去吃什么农家饭。

在小白七岁那一年的秋天,城里有一伙人来村里游玩,安排在他家前院吃饭。饭吃得好好的突然有人问他姥爷:“老白头,这里的特产不是五香驴肉吗?怎么饭桌上没有?”他姥爷答道:“不好意思,这几天村里没有人家杀驴。”那个大款模样的人又问:“你们家有没有驴?”小白姥爷又答:“有一头拉磨的毛驴。”那人说:“宰了,做五香驴肉。”他姥爷:“恐怕来不及。”那人坚持道:“明天吃,两千块干不干?”

关于五香驴肉的谈判到此结束,姥爷当即就在前院大喊一声:“小白,把咱家的驴牵出来让这位老板看看。”姥爷同意立刻宰了白毛做五香驴肉,原因很简单,两千块当时够买三头驴了。小白把驴牵到前院的时候却差点出了意外事故,院里有三桌二十多位客人,白毛不知道怎么回事,挣脱缰绳冲着其中一桌客人就冲了过去。

那桌客人当中有一个人站起身来,拦在了旁边一个小姑娘的身前,白毛飞起的前蹄点在了他的胸口。被驴踢的游客没有受伤,因为旁边另一个人轻轻一挥手,就将几百斤重的毛驴凌空打翻在地。会用神念与小白交流的毛驴终究还是毛驴,它虽然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也曾想挣扎,还是避免不了成为五香驴肉的命运。

小白甚至惆怅了很长一段时间,为那头神奇而不幸的毛驴。但是事实上,当地的五香驴肉确实味道很好,小白也喜欢吃,但最好不要是他家的驴。不过后来他姥姥、姥爷做五香驴肉竟然小有名气,在小白村小小地发家致富,开了个五香驴肉加工作坊。要不是这样,恐怕还真没有钱供小白上大学,也更没有积蓄让小白向严襄理行贿找工作了。

当时被驴踢的就是那个正在唱歌而来的人,而挥手将驴打翻在地的就是正在与清尘相斗的神秘高手。

第007回 一念动欲心却柔

小白认出了这两个人,而正在与清尘相斗的神秘男子显然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歌声。激斗中仍然谈定的神色此时却露出了一丝苦笑,紧接着一收衣袖,那困住清尘的百丈长丝露出了一个缺口破绽。清尘见此机会哪能错过,抖丈二长枪向前飞刺,身形与枪合一飞射而出,立刻就摆脱了百丈长丝的纠缠。

神秘男子见清尘逃遁,站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坡上的白少流感觉到那人看的是自己,虽然离得极远,他也能看清神秘男子冲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了高深莫测的一笑。一笑之后男子又发出了一击,百丈长丝从空中横扫飞过,追上了清尘的身形,像一根长鞭抽在她的后背上。没有皮开肉绽的场面,飞驰的清尘就像被一枚巨大的重锤击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娇呼,长枪脱手身形在空中陡然加速,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就向小白藏身的方向射来。

小白只来得及一偏头,紫金色的丈二红缨枪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他的耳边擦过射到他身后的山坡上,枪尖入地直没至柄。小白已经来不及做第二个反应动作了,因为清尘凌空飞来的身形已经到眼前。他本能地伸手想去接,却被撞了个满怀,与清尘面对面倒落在灌木丛中,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被撞晕了!

在小白晕过去的时候,远远的那片山谷已经恢复了平静,埋伏在四周的枪手还没有接到命令撤离,因为指挥行动的最高长官肩膀上架着一柄青光流转的宝剑。萧中校站在那名巡官面前,宝剑就架在他的肩膀上,正冷冷地问道:“是你下的命令开火吗?”

巡官牙齿有点打战,还是尽量挺直腰板答道:“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

萧中校:“你所说的一切代价,也包括连我一起杀了?”

巡官:“只有这样,才能干掉杀手清尘,我们不能让她再跑了。你是军人,应该知道明白什么是牺牲。”

萧中校冷笑:“为什么心地阴险的人,总喜欢说大义凛然的话呢?下这种命令,只因为陪葬的人不是你自己…算了,我没法和你这种人计较道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与你有关的其它人也不要来找我。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不会再帮忙了。”

萧中校说完话收起宝剑转身离去,尽管站了一大批持枪的武装人员,却人人低头露出羞愧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白少流才幽幽转醒,他发现自己仰面朝天躺在灌木丛中,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了。他的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斜压着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一只手按在他的左肩上,半个身子倾倒在他右边,将他的右手压在地上,似乎昏迷不醒。

白少流只觉得全身骨节都在酸痛不已,本能地一收右手,却握住了一个软软的很有弹性的东西。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好抓在黑衣人的左胸上,这清尘的的确确是个女人,她的乳房很坚挺。白中流是平生第一次触摸女人的胸,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还隔着衣服,可是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了。这女子的黑衣下没有穿别的,乳罩也没有!现在这样子不是趁机占便宜的时候,他艰难地抽出手,抽手之前还有些不舍地乘势揉捏了一把。他将身上的女人翻开,另一只手扶地坐了起来。

他现在离传说中的杀手清尘那么近,清尘带着黑色的面纱,连眼睛也蒙在面纱后面,仰面正趟在他的腿上。此刻的清尘不再是人们谈之色变的连环杀手,就是一名受伤昏迷不醒的普通女子。她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紧身衣,透过衣服也能看出身材极好几乎无可挑剔。

她的双腿修直,纤细的腰肢,至于胸——胸前的黑衣上有一块发暗的痕迹,痕迹上还有一个五指手印!看见手印白少流才想起那是自己留下的,就是刚刚右手握住的位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发现了满手的血迹,再看清尘的面纱下方,也沾染了暗红色的痕迹,原来她刚才口吐鲜血了。白少流本能地想揭开她的面纱,然而手指刚刚碰到,就听见清尘挣扎地说了一声:“不要!”

这低低的两个字像是呻吟,却把白少流吓了一跳——原来她刚才没有昏迷,只是不能动弹。白少流下意识地反问:“不要什么?”

清尘:“不要碰我的面纱,否则我会杀了你!”

白少流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清尘连动都动不了,居然还说出要杀了他这样的话。不过想一想清尘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留行的刺客,也就不好笑了。白少流没有再去揭她的面纱。他那奇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告诉他,清尘的第二句话只是说说而已,心中没有杀意。但第一句话却是认真的,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她是真的不想让白少流揭开她的面纱。

白少流收回手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你还有没有呼吸,你就是杀手清尘吗?”

“是的,我就是。你想怎么样?把我交给巡捕司有三千万赏金!”清尘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惊慌,却有着无奈,还有一丝的期待。

小白读懂了这份期待,这个传说中的冷血杀手也有脆弱的时候,她希望面前的人能帮她,却不愿意开口求人。小白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怎么样,你怎么样了?我看你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能自己走吗?”

说话时小白看见了清尘腰间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她的腰很细,靠在小白的腿上似乎也很柔弱。她的皮肤不仅白,而且带着细嫩的光泽,柔滑的如缎子一般。现在这丝缎般的皮肤上却有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应该是突围时被子弹擦伤的。这伤可能本不是太重,但后来又遭遇神秘男子一番激斗,大大牵动了伤口。

这伤口两侧的皮肤微微翻卷着,还分布着细密的水泡,伤口周围是紫黑色的,那是子弹高速擦过形成的灼伤。伤口中央仍然在渗出丝丝红色的鲜血,但已接近于凝固。小白这才发现她腰间的血都滴到了自己的裤子上,两腿中间感觉粘呼呼的。

“我现在动不了,你可以自己走了。”清尘的话很是虚弱,小白听出了她内心的乞求。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道丑陋的伤口出现在几乎完美的肌肤上,是那么刺眼!小白看见她的伤口心中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怜惜的感觉油然而生,一时糊涂说了一句话:“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要忘了,这可是巡捕司悬赏三千万缉拿的杀手,现在她就在白少流眼前毫无反抗的能力。平时如果有人给他三千块的红包,小白会高兴得睡不着觉。但是让他用眼前这个女子的性命去交换三千万,他却很难做出来。说到底,自从第一天听说杀手清尘的事情,小白并不厌恶这个人。他一直对杀手清尘感到很好奇,好奇中还有一丝莫名的崇拜。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三千万是那么好拿的吗?经过了今天眼见的种种奇事,小白知道了这世上不仅仅只有清尘这么一个神秘的高人。况且,救了这种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当然还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那就是清尘居然是个女的,看身材与皮肤都堪称极品!虽然没有看见她的面目,但想像中白少流已经把她当作一名绝色女子。英雄救美是多少少年曾经的梦想,小白在白日梦中当然也有过这种想像,没想到今天竟让他遇到了,而且居然是一位受了重伤的绝色女杀手!这是多少人平凡生活中梦寐以求的人生刺激?小白甚至想到了一段奇迹般的艳遇。

不要责怪小白荒唐,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而荒诞,小白在这个时候转念间竟然想起了这么多古怪的念头,坐在那里差点走神了。清尘可不知道他在这个时间地点还能想那么多事情,躺在他腿上轻声问道:“我需要找个地方疗伤,你能帮我吗?”她的语气变得弱弱的,就像犯了什么错误。

小白感应到了她的情绪,这种情绪他很熟悉,就是他小时候在集市上看中了什么好吃的,想让姥爷掏钱给他买却又怕姥爷不答应甚至会骂他一样。这种情绪的感染使他的心也莫名变得柔软起来,答道:“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只能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等天再黑一点,不能让人发现了!…你能走路吗?”

清尘:“我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第008回 臆梦慰欲事还休

就这样,白少流将清尘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他自己也没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幸亏他住在市郊很偏僻的地方,天黑之后几乎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也没有人爱多管闲事。白少流不是将清尘背回去的,而是横在胸前抱回去的,因为她的腰间有伤口。清尘不重,个子也许有一米六几,不超过一百斤,但从山上这么抱回去也把白少流累得浑身是汗。如果不是他从小身体就很好,平时也经常登山锻炼,恐怕真坚持不下来。

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离一个女人这么近,她就像一只温顺的羊羔蜷在他的怀中,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当白少流将她放在自己那张一个月没洗床单的单人床上时,清尘只说了一句:“不要碰我!”就昏了过去,这次她是真正地昏迷了。白少流能听出来清尘是认真的,而且心里十分害怕。

白少流放下清尘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他的衣服在山林间划得不像样子,而且身上还沾了清尘的血迹。脱了衣服才发现清尘的血已经渗到自己的裤子里面凝固了,你说这血滴在哪里不好?偏偏在小腹下黑毛蓬蓬的地方粘接,连小弟弟都染红了。打了香皂也也洗不尽凝结的血,只有用手一点点去摘,不小心揪下几根弯曲的黑毛,疼得他牙缝里吸了一口凉气。

赶紧伸手去揉,连下体一起搓干净。这是清尘的血,他刚想到这一点阳物莫名地就勃起了,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硬。他赶紧打开冷水从头冲了下来,头脑冷静了,可小弟弟却很长时间没有低头。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小白站在床前看着昏迷的清尘。她躺在那里的身姿很诱人,小白知道她黑衣下面几乎什么都没穿,戴着面纱露出腰间一片肌肤昏迷不醒,却更添一种诱惑。小白又有点胡思乱想,按照在钱庄写分析报告的方式:A、我现在扑上去…,再把她交给巡捕领赏,巡捕会不会办我性侵犯?B、我救了她,她会不会以身相许来报答我?C、假如我趁她昏迷非礼…,也不把她交出去仍然救她,她会怎么样?

小白从小就有做白日梦的习惯。他没有父母,平常愿意和他一起玩的小伙伴也没有,他喜欢一个人坐在江边看着流水胡思乱想,意识象天马行空一般做种种白日梦。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不会也不可能去做臆想中的那些事。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甚至上网聊天时用的网名都叫“意淫大师”。

白少流站在床前也只是想想而已,过了一会他突然伸手在自己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记,然后转身带着钱出门了。他打车去了市区,买回了一堆吃的还有他能所想到的药品。清尘的伤势不知如何,需不需要请个医生?然而怎么才能请医生呢?想了想实在没有好的办法,还是先回家等她醒来再说吧。但愿她没有生命危险,否则自己惹的麻烦就大了!

白少流再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他推门就看见床上清尘,令他惊讶的是清尘已经起来了,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床上。乌由市的房价很贵,就算在市郊一月六百块也租不到很大的房子,白少流租的是没有厅的一居室。进门就是一个房间,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一间厨房。一个单身汉住也不太注意,平时也没拿帘子挡一挡,推门就能看见床。

清尘的坐姿并不是小白在电影电视或其它场合看见的那种盘坐,而且一种很怪的跨坐。双腿在身前交叠,右大腿放在左大腿上,左脚伸向身体右侧,右脚伸向左侧,腰挺得笔直。白少流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没敢打扰,轻轻地关上门将东西放在了小餐桌上。

“你回来了?”清尘突然说话了,声音不大却把白少流吓了一跳,手里的方便袋差点没掉在地上。

“你吓我一跳。”

清尘:“我现在已经清醒了,你还没门进我就听见了你的脚步。”

白少流突然想开个玩笑,或者是吓唬吓唬她:“你醒了怎么不走?就不怕我带着巡捕来?你怎么知道我刚才不是去报案?”

清尘:“我不知道你做什么去了,但我知道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听脚步就清楚。”

白少流:“我差点忘了你是功夫高手…我去买东西去了,还有药!你的伤不要紧吧?也许你可以换身衣服去看看医生。”

清尘语气一直淡淡的没有一点感情:“我的伤我自己知道,看医生没有多大用处。你放心,我不会死的,如果真的要死,也不会死在你这里。”

白少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吃点东西?给伤口上点药?”

清尘:“不要!”小白忽然在她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惊吓,似乎很害怕。他随即反应过来,清尘可能现在仍然行动不方便,要想换衣服的话…

“衣服可以不换,但你腰间的伤口是要处理的,否则会感染。如果留下一个大伤疤也太难看了!”

清尘:“不许你碰我!”

这女人现在都这样了口气还这么凶?不看看是谁救她回来的!但白少流却感受到她心中有一丝犹豫,对他的提议很在乎。女人都是很爱惜外表的,哪怕是腰间留下难看的伤痕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白少流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好人做到底吧:“我把药水、药棉、绷带都放在你旁边,在给你打一盆清水。你的手如果能用就自己清理伤口吧。”

清尘:“我,我,我现在还是动不了。”

白少流:“你不是自己坐起来了吗?”

清尘:“你不懂,我现在还是不能动,只能这么坐着。”

白少流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话时清尘的身姿一动未动,双手交叠放在左膝上,包括她发声时连面纱都没有抖动,坐在那里就像一尊塑像。白少流试探着问:“你动不了,那这样吧,我帮你清理伤口,不碰别的地方就是了。”

清尘很犹豫地说道:“用棉签,不要用手碰我。”

你的小蛮腰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吗?白少流心里嘀咕但还是打了盆清水放到她身边,用棉签细细地给她清理伤口,一边清理还一边说:“可能会很痛,你忍一忍,伤口不太严重,但后来又扯开了一些。”

他在那里说话清尘一言未发,白少流发现她伤口周围的肌肤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他能感应到她心里有痛楚的感觉,同时也有几分感激,却不愿说话。伤口清理干净,再敷上消炎用的药膏,小白想了想又敷上了烫伤药膏——他不是医生,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来了。最后他想用纱布包扎的时候,清尘说话了:“就这样,不用包扎。”

白少流看了她一眼,隔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如何,也就把东西拿开没有替她包扎。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清尘不再说话,白少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今天莫名其妙的白少流将受伤的清尘带回家,似乎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白少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家,清尘坐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却只能站在一边傻傻地看着她。白少流搓了搓手咳嗽一声又问道:“我还能帮你做什么吗?”

清尘语气明显柔和一些:“能不能麻烦你就让我在这里留几天,几天时间就行。我不动,也不说话,你就当我不存在。”

白少流:“不动也不说话?你不吃东西?不上厕所?”

清尘:“不,这几天我一动都不会动。”

白少流:“那好吧,不过有一个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睡哪里?”话一出口他感觉到清尘心里又开始惊慌起来,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随即改口道:“和你开玩笑的,我自己想办法吧,反正天不冷,我打个地铺什么的…你确定我这几天都不用管你吗?”

清尘:“不用你管我,你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她说到最后一句终于用了哀求的语气。

白少流点点头,不再言语。天已经很晚他也要休息了,最迫切的就是给自己弄块睡的地方。在很多小说中,男生把女生领到家里,女生睡在男生的床上,男生自己睡沙发是个常见的情节。可是在小白家不行,因为他家根本没有沙发。他这间屋里只有一张写字台以及上面一台二手电脑、一张小餐桌、一把靠背椅、一个方凳、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帆布衣柜。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当,除了床底下那口箱子和帆布衣柜之外,其它全是从旧货市场里买来的。

屋子里虽然没有铺地板,还好房东铺了人造地板革,擦干净是可以打地铺的。反正清尘坐在那里也不要枕头和被,白少流将棉被抱到地上垫一半盖一半,枕着枕头就这么睡了。清尘果然如她自己所说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像进入了石化状态。白少流躺在地上很好奇地看着她,刻意用自己那奇异的心灵感应能力去探察清尘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就这么一试探,白少流突然坐了起来,差点没有惊叫出声。清尘此刻的情绪中感受的是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四面八方包围着不知名的威胁时刻都会将你吞噬。白少流小时候有一次贪玩,天黑了没有来得及下山,走到一片乱葬坟地中突然听见有夜枭在叫,然后四周起了阴风。那种感觉与此类似,只是现在感应到的恐惧的程度比当时强烈十倍不止!

第009回 玉色呈横君默赏

白少流用手擦了擦额头,冷汗都已经出来了。他又摸了摸狂跳的心口,很惊讶地看着床上的清尘。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在那样一种可怕的心境中竟然还能稳稳地坐着,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不再试探,躺下去继续睡觉,这次却失眠了怎么样也睡不着,刚才的感觉对他的精神冲击太大了。他翻来覆去半天,清尘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他的好奇心又浮上心头,忍不住注意观察她想再窥探一次。这次情况又变了,白少流感应到的是一片昏沉,就像无边无际的疲倦袭来,要把脑海中仅存的一丝清醒都吞没。白少流从未经历过任何修炼,这种昏沉感是他抵御不了的,这下倒好不用再失眠了,他几乎立刻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时间可不短,直到第二天中午白少流才醒过来,反正这是个星期天不用上班。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清尘还是坐在那里,连一片衣角都没动过。白少流起床,将地铺收好,又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洗了昨天的脏衣服晾在窗台上。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清尘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忙完了这些事白少流不想出去,抱着胳膊站在床前皱眉看着清尘,他实在想不通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人心也不是可以随意偷窥的,至少对于清尘这种人来说,她在特定情况下的情绪波动对窥测者影响很大。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白少流看来看去忍不住还想试一次,这一次仍然让他惊吓不已,甚至连手脚都发凉。

他窥测到清尘的何种情绪?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地没有一丝感应!白少流为什么会害怕?因为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对方还是个活人!她死了吗?这下怎么办!屋里出了个死人让人知道了怎么对巡捕交待?实在不行就告诉巡捕自己是被清尘劫持的,结果清尘自己伤势发作死在这里?

白少流的脑筋飞速地转动,同时也莫名地感到惋惜和伤心,如果你救了一个人,她还是死了这种感觉是很奇特的。过了半天白少流才清醒过来——先看看她到底死没死?他伸出发颤的手指隔着面纱试了试她的鼻息,果然没有呼吸!现在他也顾不得能不能碰她了,赶紧抓在清尘的左手腕上去试脉搏。

一试之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有体温,而且皮肤光滑而柔软。白少流试出了她的脉搏,缓慢而绵长,虽然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至少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忘了拿开,突然发现对方的脉搏变了,缓慢而绵长的搏动变得迅速起来,就是平常人们心中嘭嘭乱跳的感觉。原来清尘是知道的,她知道他抓住她的手,突然变得有如心头撞鹿一样的发慌,虽然身体还是一动未动。

白少流也有一点莫名的慌张,就像做错了什么事被人抓住,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他松开手退后道:“我不是故意碰你的,我是想看你究竟有没有事?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

出去?只有一间屋出哪去?白少流离开家去外面闲逛,他已经猜到清尘是在用一种奇异的方式调养自己的伤势,那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她好。白少流不了解这世上的道法修行,就更不了解定坐中的心魔、昏沉与空灵等境界,所以窥测清尘的情绪时才会觉得那么意外。

清尘仍然坐在那里,虽然一动不动,但她却清醒,白少流在她身边做的一切她几乎全部知道。她也很奇怪自己碰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刺杀目标失败,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武道高手缠住,她虽然未必不是对手,但短时间内却摆脱不了。相斗的时候她与对手突然发现彼此都成了巡捕司攻击的目标,于是各自收手突围而出,一不小心自己还受了伤。这还不算,逃到山中莫名又冒出一个神秘的高手来,这高手不知道炼的什么功夫,神奇得甚至超乎自己的想像。他明明可以抓住她,可最后又把她打伤打飞了。最倒霉的是自己毫无抵抗地飞落山林却撞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把他撞晕了压在身下,偏偏自己还动弹不得。

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两人几乎是紧紧地贴在一起。更要命的是那人在昏倒之前一手正抓在她的左乳上,握了个满把!后来这个男人醒了,抽手的时候隔着衣服还趁机在自己的乳尖上捏了一下,清尘只觉得羞愤难当!

她身受重伤,几乎毫无反抗能力,如果那男人想把她交给巡捕司,她只能自断经脉先行了断。如果他对她非礼,她只有拼尽最后的余力同归于尽。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是所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这个奇怪的男人并没有拿她去交换三千万赏金,也不是一个真正的色狼,没有把她怎么样,甚至按她的要求连面纱都没有揭开!

他救了她,似乎没什么企图,就是单纯地在做一件事。更特别的是,两个人说话虽然很少,但交流却很让她舒服。他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在想什么,很自然地就那么做了,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刚才他抓住了她的手,心志一向坚忍的清尘突然莫名地心里嘭嘭乱跳,那感觉并不是害怕,到像是有一丝羞涩。

清尘真想开口问问他是为什么?其实不必清尘问,连白少流自己心里恐怕都不是很清楚。

清尘一动不动地坐了三天,白少流再也没有去碰她。星期二上班前白少流注意到清尘腰间的伤口已经奇异地愈合了,没有留下疤,只有一道淡淡的浅红色流星状痕迹。这天他下班回到家中,将家门开了一条小缝闪了进来,然后快速地关上门习惯性地看床上的清尘。这一眼却没有看见人——清尘不在床上,她起来了!卫生间里却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看来她伤势好了许多,不仅起了床而且还知道去洗澡了。小白也很高兴,隔着卫生间的门说了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就去厨房看做点什么吃的?小白厨房里有一个二手旧冰箱,那是他们单位的同事搬新家淘汰下来送给他的,虽然噪音大点凑合着还能用。他一打开冰箱门又吃了一惊,里面几乎完全空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不见了。来小偷了?不可能啊,什么小偷这么不长眼偷到他家来了?再说小偷什么也不能偷冰箱里的速冻水饺啊?

白少流正纳闷呢,卫生间的门开了,清尘走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她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纱,可看得白少流眼睛有些发花,手不由自主地扶了冰箱门一下,因为她换衣服了。清尘用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似乎身体有些发软,上身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文化衫,胸口印了“万国摩通钱庄”六个个红字。这是上次白少流他们钱庄组织活动的时候发的纪念品,也是白少流衣柜中唯一一件他没有穿过的、最干净的衣服。

白少流身高一米八,这件文化衫也是大号的,套在清尘的身上一直快盖到膝盖了。膝盖往下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赤着一双玉足也没有穿鞋,白嫩嫩的一双玉腿看得白少流有些目眩,赶紧移开了视线。

“借你一件衣服,可以吗?”清尘在门边小声问。

“你随便吧,就是大了点。”说话的时候白少流在心中想这件衣服再短点就好了。

清尘:“你在找什么吗?”

白少流:“有人来过吗?冰箱里的东西怎么空了?”

清尘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东西是我吃的。”

白少流吃了一惊:“你?一个人?全部?”

清尘:“是的。”

冰箱里的东西是白少流救回清尘那一天去超市买的,足够他一个人吃一个星期,这时间才过去三天还剩下了大半,竟然让清尘一顿全吃了。白少流不可置信看着她窈窕的身材,难道这人不旦是个杀手还是个饭桶吗?这么能吃为什么没有发胖呢?看来不定期的杀人是一项很好的减肥运动。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有这么说,他问道:“你吃的还真不少啊,饿坏了吧?有没有撑着?”

清尘不说话摇了摇头,白少流这才想起来问她的身体状况:“你不坐在床上了?已经可以走动了,身体恢复了吗?”

清尘:“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

白少流本来想说你能走动就可以走了,话一开口却变了:“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身体没有恢复不要太多运动。”

清尘点了点头走回去又坐在了床上,还是那一种跨坐的姿势,半截大腿在文化衫下露了出来,白少流在心里想:这丫头的腿形真漂亮,不知道那件衣服下面穿没穿别的。可惜只能看不能碰,古人怎么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心里这么想地又转身走向门外。

“你怎么又走了?”清尘在他身后问。

白少流:“我也要吃晚饭,去买点吃的。”

清尘:“你能不能帮我也买点东西,钱就算我欠你的。”

白少流回头苦笑:“你要我给你捎什么?先不谈钱,就算我欠你的。”

清尘:“你有没有纸和笔?我写下来。”

她一定是要开什么药方子,很多武侠小说中有高手受伤被人所救,醒过来都会自己开张药方子托救人的侠士去抓药,结果抓药的过程中又碰到了神秘的高人发生了种种故事。白少流拿来纸笔的时候心中就是这么想的,等他接过清尘写好的单子却差点没笑出来。虽然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清尘似乎脸红了,白少流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烫,赶紧转身出门。

第010回 面羞心横问衣裳

白少流坐了五站公交车来到一家大商场,走上二楼进入女装部的一角。这里的顾客几乎没有男人,四周的货架上飘荡着五颜六色的裤衩和乳罩。这种地方他从未来过,走到柜台前腿肚子就有些发软,更可气的是周围柜台旁边都放着真人大小的塑胶模特,模特身上也仅仅穿着这些东西。没办法,他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来到一家人比较少的柜台前。

“这位先生,请问你想买点什么?”不管客人是男是女,售货员小姐都是标准的职业问候,但白少流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点怪怪的。

“嗯,两套女式内衣。”

售货员:“什么尺码的?”

尺码?白少流可不太懂女人的这些,他对此的全部概念也只有色情片当中介绍的A、B、C、D杯罩之类。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塑胶模特,印像中和清尘的身材很吻合。他指着这个模特说道:“就是这么大尺码。”

“请问您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给你推荐这边是今年上市的新款,那边柜台上所有款式都打七折。您需要挑一挑吗?”

白少流低着头都快出汗了,赶紧顺手指着一套黑色内衣说:“就这一款,两套,麻烦你给我包起来。”

“好的,先生您看看就是这一款吗?”

等服务员将衣服从货架上摘下来递到眼前的时候,白少流这才看清楚了,自己刚才混乱一指,指的竟然是一套黑色提花半镂空的性感情趣内衣。他有些慌乱地一抬头,正好迎上了售货员的视线。这售货员年纪不大,也就二十来岁一姑娘,正在睁着大眼睛看他,神色很是好奇。这目光一对视,售货员突然脸红了,将脸微微侧到了一边头也低了下去。

也难怪,一个大姑娘捧着这么一套衣服递到一个年轻小伙面前,脸皮不算太厚的人都有些挂不住。白少流本来有些不敢抬头,现在看见售货员脸红了心里却变得坦然,既来之则安之吧。

“就是这个,两套,给我包好,你开票吧。”白少流决定就买这个样式了,他甚至有点恶作剧的想法——清尘看见这套衣服会不会脸红?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虽然不太可能看见但想像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可以给您打八五折,一共三百七十元,收款台向右走。”售货员已经开好票。

靠!掌张点大的几块布居然这么贵?可是白少流已经不好意思说再挑款便宜的,接过票去收款台交款。幸亏上个礼拜收了两千块钱的红包,否则今天还真要出丑了。买完内衣白少流把心一横,又转了几个柜台花了八十块给清尘买了一套纯棉的家居服,比较便宜的那一种。总不能让她在家里总穿着自己的大汗衫吧?

买完衣服他又去了商场地下生活日用品超市,先买了满满一车吃的,最后买来了清尘所列清单上的一样东西,天使的小翅膀——带护翼的卫生巾。也难怪清尘不好意思开口说,而是写在纸上。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写在纸上不一样吗?反正都是这些东西!清尘是个功夫高手,看很多小说当中的修行高手,修炼到一定境界都能斩赤龙,她怎么还来会来例假?看来学的不是小说上写的那种功夫。

白少流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收银员是一个胖呼呼的中年妇女,一眼就看见了车里的卫生巾。打价码的时候和白少流搭讪道:“给女朋友买的吧?现在的男人都知道体贴…哪像我家那个贼老头,结婚二十多年也没…”这位大嫂啊,你的嗓门就不能小点吗?白少流恨不得把脸都挡上,赶紧交了钱逃跑一样地出了商场。

走得快就容易看不清路,越忙越出错,白少流在楼梯口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女人体香还有茉莉花气息的香水味。他赶紧低头说对不起,那人却开口道:“这不是小白吗?来超市买东西啊?…咦,这是给女朋友买的吧?”

小白一抬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原来自己刚才一头撞在了同事庄茹的怀里。她恰恰也来这家超市买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而这女人眼尖,一眼看见了他购物袋中露出卫生巾包装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