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方是于希蕾配的,药效表面上可以让人缓解身体各种问题,其实是在透支生命力,且副作用强烈,专门破坏肝脏肾脏。
但病人在服用这个药物时却很难察觉这一点,就算日后身体不行了专门去做身体检查,也只会说是身体肝脏肾脏出了问题,而不会查出这种药物的存在,除非拿到该药实物做详细的药理分析。
药物是他找人特制的,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买药的人是谁,那就是个地下小药厂,专门制造各种伪劣减肥药物和假维生素。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让保姆给司徒瑶下药!那瓶维生素,司徒瑶每天都会服用,完全不用假他人之手。
可保姆却信誓旦旦地说孙国宏曾亲口让她好好照顾夫人,这个月头她还收到了孙国宏打给她的一笔奖金,然后孙国宏的助理之一送来了一包补药,让她按照一张纸上写的内容定时定量给夫人服下。
该助理还特别叮嘱她,让她不要跟夫人说,说是孙国宏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帮她调养好身体,好生养孩子。
她完全没想到那包补药会是毒药。
警察先去查了那笔钱,发现钱确实由孙国宏名下的一家公司打出。
然后他们又去孙国宏的公司调查了,确定那名助理确有其人,但这人却失踪了。
现在警方怀疑孙国宏把该助理已经杀人灭口,便逼着他让他交代藏尸地点。
孙国宏百般辩解自己并没有杀死这名助理,也没有让这名助理给司徒瑶保姆送药下毒,但没有人相信他,尤其在于希蕾已经交代孙国宏让她配药毒害妻子的事后。
那家地下制药厂也被找了出来,从那家厂里不但找到了装假维生素的瓶子和于希蕾说的相关药物,警察还发现了保姆让司徒瑶服下的毒药。
最后警方推测,孙国宏一开始为了郑家财产想要慢慢毒死妻子,可因为今年他的情人秦蓁蓁意外怀孕,在自己情人的期待下,孙已经不想让妻子慢慢死,而是希望她越快死越好,所以他把可以拖延几年的毒药换成了只能拖延一、两个月的毒药。
如果不是保姆粗心大意下错药量,也许司徒瑶就真的会“病”死了。
孙国宏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没用了,没有人会相信他,就连他的父母都不信。
他跟父亲说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司徒瑶自己在自导自演,那个助理失踪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父亲只是叹息地看他一眼,满脸都是失望和苦涩。
“如果当初我们和司徒家好好合作,如果你真心对待小瑶,如果司徒峥不死,我们家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吧。一步错,步步错。儿子,我们都错了啊。”
是的,他错了。他看错了人!
他看错了他的妻子,也看错了他的助理。
他的案情被一点点深入调查,越查到下面,他就越发怀疑自己。
原来他的公司早就被人掏空?
原来他的大量资金早就被人转移到海外?
原来他早就是个空壳子?
原来他孙国宏一直就是个笑话!
可是法官不相信他,检查院调查人员天天逼问他公司资金到哪里去了,他们还去找了他的情妇秦蓁蓁。
某天有个狱警告诉他,说他的情妇秦臻臻引流复出做演员了,他孙家最后一条根也没了。他爸昨日进监狱了,他妈受不了打击住院了,孙家彻底完了。
孙国宏望着监狱上方那一小方蓝天,痛哭失声!
清明节的前一天,成家。
“原来你一直忙着在外面收集那些仇家的犯罪证据,怪不得你经常不沾家。”成舟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说。
“嗯。”司徒皱着眉头研究豆浆机怎么用。
“你姐姐很厉害嘛,原来她知道孙国宏在害她,原来她一直就在孙家演戏。我觉得就算没有于希蕾的证言,没有你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她也能把孙国宏送进监狱。”成舟佩服道。
“我姐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孙国宏给她下毒,直到我死了以后,她心中生了怀疑,才带着家中所有药物样本找机会去了一趟D国,对自己的身体和那些药物做了一番详细检查。”
“那你姐的身体没事吧?”
“需要调养几年,D国那个帮她做检查和调理身体的医生会把她治好的。”
“嗯?”成舟觉得自己听到了秘密。
司徒笑了笑,“我觉得那医生喜欢我姐。对了,他那个有中国血统的弟弟就是那个失踪的助理。那小子很厉害,和我姐联手几乎掏空了孙国宏的公司,还没让他察觉。”
“那笔钱现在在你姐手里?”
“对。所以她签了一份放弃郑家财产的协议书,她说她钱已经足够花了,郑家的钱就全部给星河,说是补偿那几年她对星河的疏于照顾。”
“你姐很汉子。”
“嗯,她一直希望自己是个男生,我爸…有点不够重视她。”司徒看着眼前被他拆成零件的豆浆机,搓搓下巴,开始重新组装。他相信只要他把这个豆浆机研究透彻了,肯定也就能明白它的用法。
“老一辈大多都那样。”成舟切好辣椒,开始切半冻的肉块,“你爸妈什么时候出国?也去D国吗?”
“我爸工作还有些没交接完,等交接完了他就走,不过我妈会先过去,我姐会在D国那边接她。”
“你会去D国看望他们吗?”
“我会过去一趟,帮他们做一些记忆上的处理,只是这样。我过于接近他们,对他们并不好。”
“何生也这样说,他很想去看望他爸妈,但他不敢。”
司徒耸耸肩,“他胆子太小了,偷看一眼又没什么关系。”
“他说他妈会发现他。”
“没事,下次我带他去,保证他妈发现不了。”司徒突然侧身对客厅喊:“何生!这玩意除了能打豆子,也能榨果汁?”
“对。”何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那这个大杯小杯干什么用的?”
“用来接果汁的!记得用大杯,别用小杯,你做什么果汁?”
“黄瓜!”
“呃,如果是黄瓜的话,记得先切成小块,不要放太多,二分之一就可以。”
司徒嘀咕:“真麻烦。”
成舟抱怨道:“这麻烦是谁带来的?如果现在在客厅带星河的是你,我们现在已经吃上晚饭了。”
“…晚上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既会做菜,又会做点心、还能做饮料的全能厨师鬼。”
“你到哪里找…啊,明天就清明节了,这两天路上是不是会有很多鬼?”成舟愁,他明天还要去扫墓好不好?以前他没有见鬼的毛病,去公墓什么事没有,但今年…
司徒坏笑,“你小心了,别走在路上被鬼吸干了。”
“我带红叶一起去扫墓!”成舟对司徒恨恨地挥了挥菜刀,“对了,话说你上次留给你家人的文件袋中到底装了些什么?”
“星河的身世交代。”
“哈?”
司徒解释道:“我会调整我爸妈/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星河是我死前留给我女友的遗腹子。那文件袋里就是星河的新出生证明和母方资料。”
“女友?”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女人。你知道找这么一个女人出来有多么麻烦吗?她既要和我年纪相当,还要长得漂亮,同时她得没有亲人,没有多少朋友,最重要的是她还得曾在那段时间里怀过孕,最后为了避免我儿子将来真的去找这个女人,她还必须得是个死人。”
“…辛苦你了。”
“当爸不容易啊。”
“是啊。”两个爸爸在厨房里齐声感叹。
何生忽然在外面惨叫,“成哥,你管管红叶,别让他给星河吃那么多糖!昨晚星河流口水把枕头都黏住了!”
成舟抓着菜刀冲大厅吼:“成红叶!作业做完了没?”
红叶舔着棒棒糖,赤着小脚丫吧嗒吧嗒走进厨房,“老头,别吼那么大声,小心更年期。你屁股不疼了吗?”
“…我提前更年期也都是你气出来的!你别给星河吃那么多糖,他牙齿会坏掉。”
红叶耸肩,“我就是想知道要吃多少糖才会把牙齿吃坏。”
司徒“吧唧”掰断一根黄瓜,冲红叶道:“老大,拜托别拿我儿子做试验。”
“司徒,你在妒忌你儿子只和我说话,都不理你们这些大人吧?”红叶得意地笑。
司徒转头就看成舟,“红叶刚才问你屁股还疼不疼?怎么?得痔疮了?还是进出的东西太硬?”
“…司徒,我怎么听着你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损我?”
“损你?当然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成舟,你要知道,屁股痛的原因很多,有时候不只是便秘或者痔疮,也有可能是…”
“何生!司徒刚才说要把星河卖掉!”红叶突然大叫。
“他敢!”
成舟笑噗,“咱们家何生也开始霸气侧漏了。”
成舟笑的时候没看到,红叶在他背后的身体虚晃了一下,出现了一圈阴影,那阴影中似乎有一张脸。
司徒对着阴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干脆抱着豆浆机和一篮子洗好的黄瓜去客厅找何生和儿子玩去了。
阴影似乎对切菜的成舟很感兴趣,低头就朝成舟身上扑。
红叶冷哼一声,硬是把阴影重新拖进自己的身体中,然后自己扑上了成舟!
成舟惨叫一声,“我在切菜!”
“放心,切掉了哪里我给你粘回去。”红叶抱着成舟的大腿,忽然恨起了自己现在的身高。他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不止晚上,他要白天也能抱着他爸。
7-楔子
“清明、中元、冬至三节鬼门开,地府会陆续放出一部分还没有投胎的鬼魂到阳世看望亲人。他们时间有限,不能在阳世多留,这些鬼魂绝大多数都是善魂,所以你不用担心路上遇到个鬼就想扑上来吸干/你。”司徒笑道。
成舟稍稍感觉到有点安心。
“但是因为三节鬼门开的缘故,一些逃脱地府管辖,躲在阴间道的厉鬼也会趁机溜入人间,这些厉鬼你就要小心了。不过红叶在你身上做了标记,又把你的气息全部封印了起来,一般两般的厉鬼应该不会找上你。”
成舟阴沉沉地道:“换言之,找上我的都是比较难缠的,对吧?”
司徒笑,“不是比较,是非常难缠。别纠结了,带上红叶吧,如果你还想囫囵到家的话。”
如果有可能,成舟真的不想带红叶去扫墓。
但是何生要带孩子,现在小星河已经渐渐接受他,除了红叶,只有何生给他吃的东西他会吃,给他喝的他才喝,平时也不拒绝何生抱着他,但其他人想要接近他还是十分困难,就是他亲爹也一样。
所以何生是肯定无法陪他去扫墓的了,星河太小,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也不适合在清明节的时候往公墓跑。
而司徒…借口要和儿子培养感情就把他堵了回来,还说他只要带上红叶就万事大吉。
可问题就出在他不能带红叶一起去扫墓…好吧,是不敢。他只要一想到他老妈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就头疼无比。
成舟也不敢告诉红叶,他为此忧愁了好多天,期间还特地偷偷打电话给老妈,想要和她错开时间分头去扫墓。
但他老妈不同意,理由是很久没见儿子了,趁此机会正好见见,顺便一起吃个饭聊个家常。
成舟推托不过只能同意。
也许担心他溜号或迟到,清明节当天早上五点,他妈一个叫早电话就打了过来。
“起来了没有?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人多车肯定会堵。”
“老妈,现在才五点。”成舟痛苦地呻/吟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觉姿势不好的缘故,他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他的腰。
红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爬到他爸身上,揉揉眼睛软萌萌地咕哝:“是奶奶吗?”
“嘘。”成舟下意识地捂住手机。
“谁在你旁边说话?”他妈/的耳朵还是一样灵。
“没有人,我刚才开了电视。”成舟彻底清醒。
“一大清早开什么电视?你七老八十了吗?”电话中传来他老妈/的念叨声:“五点不早了,等你起来洗漱完再吃完早饭就快六点,再坐车到公墓就七点了,你再起迟一会儿管保堵车。我说你该不会就为了多睡一会儿懒觉,所以才不想跟我一起去扫墓?”
“哪有,我是工作时间安排不过来,才想和你错开。”成舟单手小心把儿子从身上抱开,掀被下床,唔!他的腰!
红叶扫了他爸的腰一眼,张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珠,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就像只小懒猫。
“所以我约你清明节当天去扫墓,你们公司总不能今天还要你上班吧?好啦,不跟你多说了,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鬼来拖你,你也必须给我在七点整前到达普天寺公墓车站,我们就在那儿见。你敢迟到试试看!”
成舟呆愣了一会儿,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爸爸,奶奶今天见到我会给我多少见面礼?”红叶侧过身迷迷糊糊地问他爸。
成舟拉开窗帘的手微微一顿,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得可怕。
吃早餐时,司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眉头微微蹙起。
今天的天气十分阴暗,温度也比前几天陡然降低了不少,窗户打开,一股股冷风灌入室内。
“成舟,今天你最好不要离开红叶身边。”
“怎么了?”成舟敏感地抬起头。
司徒敲了敲窗户,语气有点凝重地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何生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安地道:“是,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大约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我感觉到一股压迫…我说不出来,总之那种压迫感越来越重,让我很不舒服。”
“红叶呢?”司徒突然问。
“他在里面穿衣服…我去看看他,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穿好。”成舟放下碗筷,起身向卧室走去。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红叶正缩在被窝里睡得呼哈呼哈。
因为红叶赖着死活不肯起床,结果他们最后不得不选择再次走阴间道赶路,司徒负责打开道口。
司徒、何生本来要留在家里照顾星河,但红叶一句“一起走”,司徒和何生立刻带上星河,和成舟一起上路。
成舟以为司徒和何生受不了红叶的威压才会答应同行,还嘲笑了司徒一句。
司徒无奈地看他,“你当真以为红叶没事叫我们公墓全家游?”
“呃…”成舟看着牵着他的手一个劲打哈欠的红叶,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也许今天会是极为糟糕的一天,而预兆就是从他老妈那个电话开始。你看,就连他以为可以依靠的红叶,今天也显得特别没精神。
“嗨!兄弟,又看到你了,我们真有缘。”路边冒着鬼火的坟茔堆中忽然冒出一颗人头,一名穿着长袍大褂、头戴瓜皮帽的年轻人钻了出来。
啊,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阴间道是互通的吗?这猥琐鬼竟然跑这里来了?成舟一看到年轻人,立刻挪开目光。
那年轻人忽然发出极度猥琐的笑声,追着成舟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道:“哦嚯嚯,怪不得不要我提供的服务,原来你已经养了两个。不错啊,都是高档货,哇,高个的好凶残!兄弟你真的吃得住他吗?”
司徒对那衣着古怪的年轻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何生抱着小星河警惕地看年轻人。
成舟…拉着红叶就往前走,他已经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一直走在黄土路外,似乎不敢踏上黄土路。
“咦?那个小孩子是生人?你们竟然敢带活人到这里?不对,兄弟你也是活人?靠,今天阴间道搞节假日活人一日游吗?”
年轻人大叫:“一百冥币当封口费,否则我管保你们这一路绝对不好走!”
“一冥币加你一条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红叶突然出现在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想要溜,被红叶抓住了手腕。
年轻人脸色大变,看着红叶的眼中充满惊恐,“你竟然能抓住我,你、你是谁?”
红叶歪头看了看年轻人,对他勾了勾手指。
年轻人慢慢弯下腰。
红叶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年轻人直起腰,脸上的表情变了,那份猥琐消失,显露出年轻人原本不凡的样貌。
“这段时间本该到地府报道的厉鬼不少或消失、或外逃,各地阴司调查后发现阳世似乎又有某个白痴想要搞出什么大动作,我好奇,出来看看,然后我感觉到了…咳,极品的美味。”
极品美味不知道红叶在跟那个年轻人说什么,正焦急地看着这边,他想过来,却被司徒拦住。
年轻人扫了成舟那边一眼,抹了抹嘴唇,万分遗憾地道:“可惜,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极品美味却已经被完整献祭了,我果然应该经常出来转转吗?”
“你不怕从猎人变成猎物的话。”红叶对年轻人舔了舔嘴唇。
年轻人立刻摆出环抱胸膛的小媳妇姿势,小心怕怕地道:“我早该想到这么极品的祭品,他的主人怎么舍得放他到处跑。你这个小孩子模样实在太有欺诈性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他主人放在他身边的役鬼。你到底是谁?我感觉得出来,你的力量并不完全,还有一部分你在哪里?”
“一冥币,你可以走了。以后离我家成舟远点!”红叶扔了一枚古钱给年轻人,闪身回了成舟身边。
“喂!”年轻人喊他们,“看你们顺眼,送你们一个消息,留意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