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诈骗电话?”
修颉颃把手机递过去,淡漠地说:“恩,是个骗子。”
边尧接过来一看,笑了,“这可不是普通骗子。”
修颉颃没说话,继续坐回书桌前查资料,动作淡定得仿佛真的是一通诈骗电话似的,边尧确定他神色无恙才接通了电话。
宋儒儒开门见山,从不和边尧客套,“你有没有阮教授的联系方式?”
“阮教授?”边尧笑起来,“当然有啊,今天新闻播出,全市人民都有了啊。”
“”宋儒儒也发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但神婆的颜面是一刻都不能丢的,“我能来问你,那当然是要私人联系方式,要不然我还用问?你边尧难道是普通市民吗?我是看在新闻是你安排的份上,我才来问你的!”
“哦。”这下边尧觉得是自己蠢了,“私人的我应该可以打听到,那我要到了给你?”
“这”宋儒儒迟疑了,要到阮教授的联系方式,自己又要怎么和阮教授说呢?这事温惜是当事人,她现在过得开心快乐,若是能够告诉她,穆扬也不会来求助自己了,那便只能是瞒着双方进行的。“倒也不用给我,就就你最近会去找阮教授吗?”
“最近?”边尧歪头想了一下,“我被派来出外景,新闻的事也有人和她对接,连边舜都去日本了,我应该没什么事找她吧?怎么你有事啊?”
“我也没事。”宋儒儒顿了一下,“我就是想你要是有事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边尧愣了好久才理清逻辑,挠挠头,“我怎么觉得你就是要我去找阮教授?”
“嗯,可以这么说。”宋儒儒觉得边尧还是挺聪明的,“然后你去的时候,我不经意到场而已。”只要能接触阮教授,头发啊,指甲屑啊,弄点都可以嘛!
边尧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女生求助自己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何况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呢?“这样吧,等录制结束,我们下山一起去找她,我就说和她谈谈边舜回来后的规划。”
可宋儒儒今晚都彻夜难眠,再等几天岂不是百爪挠心,“那你拍快点啊,就一个二十米大的墓室,你要拍多久啊!”
边尧扁扁嘴,“你求我办事还限定时间啊?”
宋儒儒毫不客气地说:“都是你猪叫欠下的!这次完了才算还清。”然后利索地挂了电话,不再给边尧讨价还价的机会。
边尧想,自己那声猪叫可真是天价猪叫了,他要是当时一个没忍住多叫了几声,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还债?
他放下手机时,修颉颃合上手里的书起身向浴室走去,澄澈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波澜,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还在推敲青铜厚片究竟是何物,并未在意他们通话的内容。
边尧拍拍他的肩膀催促,“快洗澡吧,爷已经等着你了!”
修颉颃刚来边家的头一年,他们兄弟俩住在一个房间,是上下铺。原本上下铺是边尧和边舜小时候睡的,后来俩孩子长大,边舜就有了自己的卧房,边尧就睡在下铺,上铺空着摆放东西。所以修颉颃来的时候,孟秋就收拾了上铺给他睡。
第一天晚上,边尧和修颉颃还有几分别扭,准确地说,是边尧一个人有些扭捏,毕竟是再婚家庭,突然从陌生人变为兄弟,即便他平日有些自来熟,尴尬陌生还是在所难免。但那时候的修颉颃没有这种凡人的细微情感,也对身边的一切事物不闻不问,边尧当然也属于一切事物之一。
所以边尧扭捏了一会,故作爽朗随意地向修颉颃示好,“你平时玩什么游戏啊?”
上铺静默了好一会,然后才有冰冷的声音传回,“数独。”
“”边尧想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平时玩什么游戏?”
上铺也跟着想了一下,然后继续冰冷回答,“数独游戏。”
边尧当时心里就冷笑了一声,科科,小样啊,刚认识所以在小爷面前装逼是吧,装逼谁还不会了!“这样啊,我也很喜欢数学,改天较量一下啊?”
“恩。”上铺回答。
第二天一早,边尧和边舜吃到了久违的早餐,正感激涕零的时候,一本《数独大全》伴随皮蛋粥和鸡蛋饼递到了边尧面前。
修颉颃翻开一页指给边尧,“你说要较量的,那就各自选一个吧,做不出来不要吃饭。”
“”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夜话时间,边尧学乖了,不和他谈数学了,改谈文学。“哎,你平时看不看小说啊?”
“看一些。”上铺继续冷漠。
“嘿嘿”边尧笑了笑,“那你在床铺下翻一翻,床板中间夹了一本好书!”
上铺一阵窸窸窣窣,确实掏出了边尧珍藏的“好书”,接着小夜灯亮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传来。
边尧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得意地笑起来,自己都这么大方了,怎么着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兄弟也应明白他一心交好的诚意了吧!
第三天早上,早餐是小馄饨加酥皮烧饼,人生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吗?但边尧忘了,也许在那一刻,任何事都不能超过馄饨和烧饼的幸福上限,但是下限还是开放的啊,而且是无限开放。
因为修颉颃不加掩饰地在餐桌上拿出昨晚那本“好书”递给边尧,“我看完了,这本书写得不怎么样,太多不必要的情色画面,故事结构松散,人物形象单薄,情节也不切实际。”
“”
边尧伸手去抢书时,坐在修颉颃身旁的边舜近水楼台先得月,已经抢先一步把书拿了过去,然后脆生生地念出书名,“《都市采花录》!”她把书递给边教授,“爸爸,什么叫采花啊?”
边教授勉强笑了一下,把书接过来,然后默默走进卫生间,边尧一口烧饼还含在嘴里,不上不下的。边教授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没有书了,只多了一个拖把。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球,你自己不学好还教坏别人!”
到了第三天晚上,边尧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这位新兄弟不吃任何套路,看起来相当棘手。所以这天晚上,他什么也不说了,直接蒙头就睡。
哪知修颉颃却主动和边尧说话了,他清冷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情感和温度,“你爸爸揍你,你生气吗?”
“废话,他揍我我能不生气吗?”边尧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暗想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会挨揍?
“那你说梦话的时候,为什么说‘妈妈你放心,爸爸对我很好’?”修颉颃奇怪地问,昨晚他看书到深夜,下铺的边尧突然说起梦话,他听力甚好,所以即便声音不高也听得一清二楚。
“”边尧静默了几秒,坚定地说,“我没有说梦话。”
“你说了。”
“我没有。”
“你真的说了。”
“我绝对没有。”
“我从不说谎话。”
“我还从不说梦话。”
“你”
“不要说了,我困了!”
虽然边尧嘴上说着困了,可暗地里却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他今晚绝对要睡得比修颉颃晚,免得又被他听到秘密。
这天晚上,边尧两手扒拉着自己的眼皮坚持不睡,确实没有秘密被修颉颃发现了,但他却发现了修颉颃的秘密,原来没有任何表情、不在乎任何人、也不关心任何事的修颉颃,会在睡梦里不自知地哭泣。
你们说修老师今天有没有竖着耳朵听电话?
一定有,修老师肯定急死了,恨不得把尧尧手机砸了。选1
不会的,修老师根本不在乎任何事物,他只关心学术。选2
不知道,修老师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干啥都是随机。选3
☆、35,我们不跑火车了,跑高铁了。
PART 35
发现修颉颃睡觉时会哭,被连坑了两次的边尧觉得自己有了翻身的机会。
又到了早饭时间,今天孟秋做了蒸饭包油条加豆浆,边尧心情甚好,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豆浆再加两勺糖。待到修颉颃坐下,他不急不慢地问,“最近有个电影,《电锯惊魂4》上映了,敢不敢一起看啊?”
“可以啊。”修颉颃平静地说。
边尧挑起眉头,痞笑了一下,卡看吧,这小子又开始装逼了,明明睡觉做噩梦都会吓哭,还敢看恐怖片?“你确定?”
“颉颃不怕这些的。”孟秋又煎了荷包蛋端上桌来。
“那他晚上睡觉还哭?说什么死不死的”边尧说完冲修颉颃胜利地一笑,让你坑我两把,今天小爷让你也体验一把什么叫丢脸。
热闹的早餐一下陷入寂静。
然后是边教授的招牌动作,放下筷子,走向卫生间
这次边尧饭也不敢吃了,拎起书包撒腿就跑,他就纳闷了,修颉颃半夜偷偷哭是有些丢脸,但为什么被揍的又是他?!
这天之后,边教授才将修颉颃小时候发生的事告诉边尧,并嘱咐以后在家绝不能提此事。其实边尧挺喜欢修颉颃的,虽然这兄弟性格有点古怪,但真的了解后与他相处倒也是一件简单利落的事,更何况因为有他,这个家才更圆满不是吗?
后来修颉颃和边尧都上了大学,家里也换了大房子,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再后来他们又各自工作、各自买房,那样同住一间夜聊的时光也就很少有了。
等修颉颃洗完澡出来,边尧早已睡在自己的床铺上等候了。寺庙的禅房是双人地铺,边尧不仅给自己铺好床,还替修颉颃把床也铺好了。
修颉颃擦着头发走过来,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眼睛还疼吗?”边尧问他。
“好多了。”修颉颃回道,还总结了一句,“可能她下手还有保留。”
“那你还想毫无保留的试一次?”
修颉颃摇摇头,然后放下毛巾,躺了下去,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可以飘散到云雾迷茫的远方,“我还是要避开她的。”
边尧抬手关上灯,屋内立刻暗了下来,只有月光透着明纸糊的木窗落进来,外面大约是起了风,树影在窗纸上轻轻摇曳。
“你真的不再和她有关系了吗?”边尧的声音低沉又认真,他好像从未和修颉颃有过这样严肃的对话,又或者说过去的十年里,他做很多事都像是默认的,可唯独这一件,他既不能默认放弃,也不能毫无顾忌地争取。
修颉颃翻了个身,幽黑的眼眸在昏暗里依旧明亮透彻,“其实边尧,你不需要那么在意我”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用意,你故意欺负边舜,就是希望她能多和我亲近,这样我在家里就会有归属感,你时常惹爸生气,也是希望他偏爱我,这样家里就不会出现父母只关心自己孩子的情况,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家更幸福。我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但她有一个人教过我要去考虑别人的心情。所以,我们要尊重别人,更要尊重自己。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首先应该成全你自己。”
“而我也会遵从我的内心,能不想我便不想,但若是不能不想我就会想。”
边尧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说的没错吧,他确实很喜欢修颉颃这个兄弟啊!
“那我要是真的抢走了她,你会恨我吗?”
“会啊。”修颉颃回道,“我尊重你,你也要尊重我啊。”
“那你不是说你要避开她吗?你都要避开了,你还和我生气?”边尧抬脚踹了身边的修颉一下。
“我是说我要避开她。”修颉颃一字一顿地说,“又不代表我真的能避开。”
“啊?”
修颉颃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边尧,“我要是不小心又遇到她,总不能瞬间蒸发吧。”
“巧合不算!”边尧说道。
“无巧不成书。”修颉颃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是要避开她啊,可他心里装了一万个马达想往她身边冲去,想要的事那么多,又有几件能真的实现?
就像他那么想要喜欢她都做不到,那想要避开她,也一定做不到啊。
边尧倒也不负宋儒儒所托,第二天起床就催着摄制组加快速度,好在之前跟着修颉颃进了墓葬内部,拍到不少珍贵画面。摄制组核算了一下影像时长,做节目已然够用,边尧立刻拍板马上下山。
恰好今天边教授也从帝都赶了过来,宋儒儒忙不迭交接工作,将已知信息全盘托出,然后拎着行李箱就要蹭边尧的车回城。
临行前,月真师傅为了感谢边尧带宋儒儒回去,送了他一口袋红薯,还不忘又叮嘱宋儒儒一次,“记得啊,离那个人远点”
“知道啦。”宋儒儒怕师傅担忧,没敢说修颉颃就住她对门,想远离真的还挺难,大不了再打一顿便是了。
趁着边尧开后备箱放红薯的时候,宋儒儒拉着师傅恋恋不舍地告别,“师傅,我走啦,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山上住的累了,就下山来找我。”
“师傅这辈子都要住在山上啦。”月真师傅抱了抱她,“倒是你,有不开心的事就来找师傅。不要一生气就动手打人!”
宋儒儒垂下目光,她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啊,可是
“师傅,人的命都是注定的对吧,对的人就会在一起,不对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在一起,哪怕你特别想留住一个人,不对就是不对,总是要失去的。所以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也都是注定的。”
“这”月真师傅觉得她这么想是有些消极的,可话到嘴边却也无法反驳。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儒儒年纪小,又一紧张就左右不分,跑错了去打电话的路,也许、也许有那样微小的机会,宋佳宁或许不会死。
明明死亡是每个人都注定走向的终点,可若是一个人提前结束生命,便会留给身边人无数的自责与愧疚,而“如果”就是这份愧疚的全部根源。其实月真师傅也想过,火灾那天已经那么晚了,就算宋儒儒真的跑对了路,打电话的报亭也早已关闭了;就算宋儒儒叫到人帮忙,就在起火点旁的仓库也早已陷入火海,一切还是会发生。
可就是因为宋儒儒亲历过,她才会痛苦。她本可以接受意外,如果她不曾奔跑过,不曾看到过希望。所以她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丧母之痛,她一遍遍地自责、一次次地追问。
“是不是我害的妈妈?是不是我走错了路?是不是都怪我?”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应当承受这种程度的自责,尤其是在丧母之后。所以宋佳宁出殡后,月真师傅就带着她离开了B市,告诉她人的命运都是天注定的,不是她的错,只是她妈妈注定要在那一天离开。
也许六岁的宋儒儒还未必明白什么是天注定,也未必真的就相信这番理论,但或许她实在太难熬了,那份苦楚与悲痛超越了她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她不得不相信,不得不以此疗伤,不得不告诉自己失去母亲也要继续生活下去。
她只有笃信命运才能缓解噬心的自责,只有回避未知才能让自己得以安宁,只有不去喜欢才能不再因为失去而难过。
她这样一信,便是二十年。
月真师傅轻轻抱住宋儒儒,就像抱住六岁时的那个孩子一样,她慈祥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恩,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远离会让你不开心的人吧。”
宋儒儒坚定不移地点点头,“好!”
等她上车坐下,关上车门后,边尧好奇地问,“月真师傅让你离远点的那人是谁啊?”
“你啊。”宋儒儒随口就答,一边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人生在世,安全第一。
“怎么可能!”边尧神秘地笑了一下,“月真师傅可是和我说,让我和你靠近点,说你八字旺我。”
宋儒儒透过后视镜看见车后热情挥手的月真师傅,瞧她那一脸的笑意,十之八九是真的和边尧说了什么。她调整了座椅靠背,让自己舒服地躺下,“我师傅和谁都这样说”
“为什么啊?”边尧突然丧失某种特权,降级为普罗大众,瞬间感到失落。
“干我这行的最需要的就是朋友,所以我师傅和谁都这么说,大家就都会帮我呗。”宋儒儒双手环胸,一副老江湖的口吻。
“那干你这行的是不是说话满嘴跑火车?”
宋儒儒已经闭目休息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慵懒地说,“时代变了,我们不跑火车了,跑高铁了。”
修老师你很有种哦,竟然主动让邀请尧尧来竞争,我尧如果使全力,你可能会天天被揍。
PS,今天心疼神婆三秒。
☆、36,她喜欢他,好像更糟糕呢
PART 36
边教授是有点郁闷的,他大老远从帝都赶过来,不仅宋儒儒走了,边尧也走了,把他独自一人丢给修颉颃。和修颉颃在一起,除了学术就是学术,不会有一丁点乐子了。
知子莫若父,修颉颃果真从早上起床就和专项小组一起查资料了。边教授研究完《大乘起信论》已经是下午了,他有些问题要和修颉颃讨论,便去他们开会的办公室等候。
经过修颉颃的鉴定,墓葬里出土的青铜器都是从商朝晚期一直保留到唐代,再作为老妇人的陪葬品跟着她一同下葬入土。这也是修颉颃之前所说的一个关键,倘若青铜器是唐代铸造的,必然得是皇室贵族才有资格铸造此等重器,那么老妪虽是庶人却应该与皇室有关联。而若是从商朝代代相传,直到传入老妪手中,那么老妪的身份应该与青铜器有密切相关。
众所周知,唐代素来偏好华贵艳丽的器物与装饰,寡淡笨重的青铜器并不符合唐代审美,老妪不但保存了商朝的青铜器还将它们带入墓葬之中,可见对其十分珍视。
“编钟和铙上都有一定程度的敲击磨损,并非氧化所致,所以老妪生前应当经常使用,这些青铜器是她生活的组成部分,也有重要的意义。”修颉颃将他研究出的结论娓娓道来,“青铜厚片上的飞鸟纹很像商未灭夏前,原始部族所使用的玄鸟图腾,所以我认为青铜厚片虽然是商晚期铸造,但实际上寄托的精神来源则是曾经的原始部族。而在原始部族时期,音乐属于巫文明的一种。到了商朝,更是占卜成风,巫乐占了很大的比例,在祭祀等重要场合都需要巫师和巫女主持表演部族的乐舞,编钟和铙都是乐器,那么青铜厚片应当也是某种乐器,或者说是某种巫乐器。”
“巫乐器?”专项小组提问,“那这个老妪”
“她应该是唐代的一位女巫师,社会地位不高,只是庶人,这些从商朝流传到唐代的青铜器是她谋生的工具,所以她才会将它们带入墓室陪葬。可能本该继续代代相传,但到她手中却后继无人了。”修颉颃叹息了一声,“至于青铜厚片究竟是巫乐中的哪一种,我确实不擅于此,建议可以咨询研究古乐器的专家。”
“那修老师你可有认识的专家?”
修颉颃清冷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眨了下眼,他抿着嘴微微一笑,“我倒是知道音乐学院有一位阮教授是研究古乐器的,我可以帮你们去咨询。”
站在门口的边教授傻了,这节奏是连颉颃都要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等修颉颃一走出办公室,边教授立刻把他拦下,“颉颃,怎么你也要走啊?”
“实地考察结束了啊。”修颉颃认真地说,“我现在要去做资料收集工作。”
“你之前跟着考古队的时候,不都实地考察十天半个月的吗?”边教授戳穿他的借口,“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嫌弃我?”
修颉颃摇摇头,“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边教授把问题又绕开了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