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才剪了嫁衣,晚上又闹上吊,你还没完没了了你…你也不用寻死觅活,你既然不想嫁人,孤也不会强逼你,你就待在这禧和宫过一辈子罢。”萧清淮的目光又落回萧清佩脸上,语气冷漠道。
方惠妃心头一惊,立即眼泪滚滚的颤声道:“这怎生使得?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
萧清淮不为所动,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连嫁衣都剪成碎布条子了,不就是不想嫁人的意思?孤此举,正好如她所愿。”
方惠妃语无伦次地争辩道:“佩儿只是…只是不想嫁给周如海了,又没有…没有不嫁给旁人的意思。”
萧清淮仍然冷声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庆昌公主与周如海的婚事,早已明旨颁告天下,她说不想嫁给周如海,她就不用嫁了!她想再嫁给旁人,她就能再嫁给旁人!违抗父命,抗旨不遵,言行无状,举止失德,这就是惠妃你教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你就把她教成这样?”
方惠妃被数落的满脸涨红,羞愤欲死,就在这时,忽听小包子‘哎哟’了一声:“苏公公,您怎么来了?”
苏有亮在众人的注视下,捧着拂尘走进殿中,眯着世情昏花的老眼,一一给殿中的主子请了安,然后面朝抱头痛哭的方惠妃母女,缓缓开口道:“惠妃娘娘为着庆昌公主的事,曾多次求见皇上,老奴每次都转达皇上的旨意告诉您,关于此事,太子殿下自有计较,惠妃娘娘静心等待即可,也告诉过您皇上的吩咐,要多规劝着庆昌公主,别再让她使性子胡闹。”
方惠妃哀声泣道:“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太子殿下始终不管不问,本宫日日夜夜为此悬心…”轻轻抽泣了一阵,方惠妃继续委屈的哭诉道:“这事儿要早早料理完了,佩儿她也不会想不开,做出来这等傻事呐…”
萧清淮冷哼一声,已背过身去,懒得再多看方惠妃母女一眼,当了半天背景墙的南姗,出声道:“怎么会呢,今天晌午太子殿下还同本宫说,再过几日,就将清佩这事给了了,若非今天清佩不分轻重剪了喜服,太子殿下也不会气得将清佩禁足…”轻轻为自家老公分辨几句后,南姗又对苏有亮道:“都是本宫照顾不周,都这么晚了,还惊扰了皇上休息,不知苏公公此行前来…”
“太子妃言重了。”苏有亮十分客气道:“老奴就是个跑腿传话的,此来禧和宫,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
方惠妃止了哭声,满含期冀的目光盯着苏有亮,只听苏有亮一字一字道:“皇五女萧清佩任性妄为,不报天恩,意欲自戕,实乃不孝,褫夺‘庆昌’之封号,责令禁足禧和宫,闭门思过。”
“不!”萧清佩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方惠妃也是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只听苏有亮又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惠妃方氏,教女无妨,褫夺封号,贬为贵人,迁居瑟落馆,非诏不得外出。”
第268章
“崇崇乖,正洗头头呢,别乱动,很快就好了…”南姗哄着躺在怀里的萧明崇,耐心十足地絮絮叨叨道:“娘的小崇崇最乖了,比你哥哥们都乖,他们小时候一洗头头就哭,就崇崇不哭…等咱们洗完头头,就去找爹爹玩好不好呀…哎呀,小宝贝,别扭你的小肥腰了,已经好啦,好啦…等云嬷嬷给崇崇擦干头,咱们就去玩儿,好宝贝,再乖一会儿就成…”
给萧明崇洗罢小脑袋,南姗捧着一面镜子,搁在萧明崇眼前,叫他照镜子玩:“崇崇,你看看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像崇崇呐,给崇崇擦头头的是又是谁呀,是云嬷嬷对不对,崇崇,你叫一声嬷嬷,嬷——嬷——”
萧明崇肉呼呼的小爪子,戳在铜镜之上,嘴里模糊道:“嬷嬷…”
南姗抬眼,笑望正给萧明崇擦小脑袋的云芳,喜上眉梢道:“姑姑,听见没,这小家伙叫你嬷嬷呢。”
云芳给萧明崇拭头的动作温柔而小心,温和笑道:“几位公子都随太子妃,嘴皮子极是利落,殿下小时候呀,那小嘴巴跟拿针缝住了一样,教他开口说句话,比求老天爷下场雨还难呢,把皇上愁的哟…”说着,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萧清淮小时候除了衣食不愁外,其实就是个没娘疼爹又没空疼的苦逼娃儿…
南姗静了静,又笑了笑:“那是殿下把话都攒到现在说了,我瞧他现在比我还啰嗦一些…”将肉嘟嘟的萧明崇搂到怀里,南姗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崇崇,走,娘带你去看爹爹练剑。”
隔着一扇打开的窗户,萧清淮穿一身海水绿的常服,正在庭院剑舞飞扬,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俊秀的面容上神采辉熠,南姗很想高呼一声‘帅哥,看过来’,到底顾忌着身份和处境,南姗只能戳了戳被捂严实的萧明崇,笑着道:“崇崇,你看爹爹剑舞的多好,还不快给爹爹鼓鼓掌。”
萧明崇很想给自家老爹拍拍手,奈何人小胳膊短,穿得又十分臃肿,两只小巴掌愣是怎么也合不到一块去,最后自己把自己气得嗷嗷大哭,听到小儿子放声大哭,萧清淮停了舞剑的动作,手腕一转,已将手中长剑抛给小包子,随手接过递上来的帕子,大步走回东宫正殿。
“你个小鼻涕包,又哭什么呢。”一迈进正殿的门槛,萧清淮悠扬华悦的声音便响起,再几个呼吸的功夫,萧清淮已行至南姗所站的隔间。
南姗抱着萧明崇迎面走向萧清淮,笑着道:“崇崇见殿下剑舞的好看,想给你抚掌赞一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对不上,这不,自个儿把自个儿气着了…”
萧清淮伸手接过泪花盈盈的小儿子,摸摸他的小脸蛋,一脸慈爱地哄道:“好乖乖,不哭了。”听着老爹温和的声音,萧明崇将捂着一顶柔暖雪帽的大脑袋,直往萧清淮脖子里拱,像只寻奶喝的小乳狗。
被依赖的感觉很美好,萧清淮心中欢喜,便将萧明崇一下一下抛着玩儿,方才还哇哇大哭的萧明崇,立即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路抛着玩回到炕床上后,锻炼过后的萧清淮,往宽敞的炕床上一趴,拎了本南姗的话本子翻着瞧,南姗则扶着萧明崇的小胳膊,叫他在萧清淮的后背上练走步,若是萧明崇走烦走累了,南姗便叫萧明崇原地休息,因萧清淮的臀部格外有弹性,萧明崇最爱在老爹的臀部上坐着休息,便是不坐在老爹的臀部,只要见自家老爹趴着,萧明崇就会跟擂大鼓似的,一下一下啪啪啪老爹的臀部。
臀部被儿子打着玩,萧清淮曾哭笑不得地瞪南姗:“你什么时候教他的?!”南姗十分冤枉:“我没教…明明就是他自学的…”萧清淮继续睁眼瞪南姗:“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南姗红着脖子狡辩:“我那是在按摩!按摩!他学的是形似,不是神似!”
南姗一边扶着幼子练走步,一边和趴着翻话本子的萧清淮说话,话题自然是关于昨晚的一系列事宜:“殿下,你将顾宁妃连降三级,妃位下头是贵嫔、嫔位、贵人…这都成宁贵人了,你让三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萧清淮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纸,随口道:“萧清伦连王爵之位都快要丢了,这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三王爷的名讳正是萧清伦,南姗轻轻‘咦’了一声,惊疑之色顿显:“丢王爵?”
萧清淮淡淡地‘嗯’了一声,简略道:“萧清伦有反心已久,罪证又确凿,现已在押解回京的途中,顾宁妃还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话,再过几天,就该轮到她哭天喊地了。”
顾宁妃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话,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她儿子已成枷锁犯,南姗动了动嘴唇,半晌才道:“皇上也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后宫竟然没有一丝风吹草动,若非萧清淮自个儿说起,南姗也是俩眼一般黑。
萧清淮手指平稳地又翻过一页纸:“这种意图谋反的大事,我自然和父皇商量过…削除王爵,贬为庶人,一生幽禁,宁贵人若识相,她还是宁贵人,她若不识相,冷宫十分欢迎她去入住。”
萧明崇穿着毛袜子的小脚丫,一歪一扭地踩在萧清淮的后背,南姗看着萧清淮乌黑的后脑勺,低声道:“这都快过年了,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发作起事了…”
“不是突然发作,父皇早已警告过萧清伦,是他心有不甘,不肯悔改,现在不根除这个隐患,以后便免不了一场风波。”萧清淮静静合上南姗的话本子,又轻声道:“姗姗,新春过后,父皇将会禅位予我。”
南姗呆了一呆,她不过是与萧清淮随意聊聊昨晚禧和宫的事情,怎么萧清淮接二连三地往外扔地雷,还全部都是超级大雷,南姗正自愣愣发呆,被她扶着走路的萧明崇,想是走困了,忽然一屁股坐下,小胳膊睁开南姗的束缚,又开始拍他老爹的臀部玩。
正懒懒趴在炕上的萧清淮,偏过半幅脸颊,对着南姗一脸无语道:“不是说给我按摩放松筋骨么,怎么又拿我当大鼓面敲着玩了!!!”
南姗抽了抽嘴角,将在萧清淮臀部上肆虐的萧明崇,一把捞回自己怀里,面对面地抱着他,拿额头蹭蹭他的小脑袋,低声笑骂道:“崇崇,只让你给爹爹踩踩背,你怎么又调皮了!”
萧明崇素与母亲亲近热乎,见母亲拿额头蹭自己,萧明崇也鼓着小嘴巴,兴奋地往母亲脸上涂口水,一瞧母子俩忘乎所以的亲热劲儿,被忽略成空气的萧清淮,一跃翻身而起,满脸醋意地揍了一下南姗,低喝道:“你当我死了不成?又当着我的面,和儿子卿卿我我。”
南姗忍住吐血的冲动,先反手抽一记萧清淮,才瞪眼低声回击道:“儿子是我生的,我想怎样就怎么样,你难道就没有和儿子卿卿我我过?”
萧清淮瞧着无语至极的南姗,也觉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便灭了无名之火,只黑着脸嘀咕道:“也不知怎的,一看你和儿子如此亲热,我心里就总不是个滋味儿,既不舒服,又憋闷着气,感觉…就像看到你红杏出墙了…”
“呸!你说什么浑话呢你!”听到红杏出墙四个字,南姗心头顿时大怒,使劲啐一口萧清淮,然后将坐在腿上的萧明崇,往萧清淮身上一丢,起身便走:“好,你既这么说,那这给你戴绿帽的小东西,我不管了,你自己瞧着管吧。”
萧清淮有功夫在身,自然眼疾手快,南姗还没离开暖炕边沿,已被萧清淮一手揪回,拉拽到怀里后单臂搂紧,南姗使劲掰萧清淮的爪子,却怎么也掰不开,十分毛火的南姗,秀目圆睁的瞪着萧清淮:“你给我松开!”萧清淮看着双颊泛红的老婆,默默开口吐出俩字:“不松。”
南姗怒从心头起,遂恶向胆边生,恨恨的咬牙道:“你不松是吧。”啊呜一口便咬到了萧清淮的手背。
“嘶”,萧清淮吃痛地吸了口气,南姗抬起头,怒火未消:“你再不松开,我就咬烂你的手!”
萧清淮定定地看了南姗一会儿,忽然低头吻下去,过了片刻,萧清淮低笑着赔罪道:“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是我先无理取闹,你别气了。”南姗别过米分霞似的脸,依旧气鼓鼓的,萧清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啊,好姗姗,你就别气了罢,我也不知道,为何看到你和儿子十分亲近后,心里就总有点不高兴…嗯,恨不得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只能围着我转。”
南姗白了萧清淮一眼,没好气道:“那你别和我生这么多小冤家出来呀。”
萧清淮亲亲南姗的额角,低笑道:“傻话,没有这些小冤家,以后谁给我们养老送终,萧家的万里江山又交给谁继承,好啦,别气了,常常生气可是会变老的,你都二十四、五的人了,当心气出一脸比菊花还密的皱纹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南姗怒拧萧清淮的耳朵:“知道会把我气老,你还气我!我红杏出墙!我就是红杏出墙怎么了!我还给你戴了四顶大绿帽!有本事你休了我!”
被揪耳朵的萧清淮哎哎叫了两声:“崇崇还在旁边呢,你别叫他再自学会揪我耳朵了,我到底是给他当爹的,还是给他当玩具的…”
南姗嘴角一歪,顺口溜出来一句:“专门给你戴绿帽子的!”瞧萧清淮脸色一黑,南姗还没解气地再补几句:“明儿个还给你戴,就当着你的面戴!你待怎样?”
萧清淮:“…”
今日正是腊月初五,萧朝的法定休沐日,萧清淮不用早起上朝,晌午前的一大截时间,他特意空出来陪心爱的妻儿,临近用午膳的时辰,萧明昭、萧明轩并萧明恺三个小伙子,一道从外头回宫用饭,虽是冬季严寒,宽敞的用饭厅里却暖意融融,正中间摆着一张雕富贵花开的大圆桌,其上已摆满丰盛的一大桌子菜肴。
眼瞧着儿子们一个个都大了,萧清淮便将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一板一眼地立了起来,当然,若只是他和南姗单独用膳,那自然还是随心所欲的我行我素,想怎么侃就怎么侃。
用罢十分规矩安静的午膳后,萧清淮与三个大儿子略说了会话,便叫他们各自回去,玩累的萧明崇也被乳娘抱了去,闲杂人等也一并退出去后,萧清淮将南姗揽进怀里,摩挲着她肌肤嫩滑的下巴,娓娓而笑:“昨夜被扰断了事,回来后也没了兴致,我一肚子火气还没散呢,乖,帮我消消火吧…”
果然是饱暖思银欲,南姗拍开萧清淮的爪子,兴致阑珊道:“我还生着气呢。”
萧清淮凑近南姗的面颊,扑出一道道温热漉漉的气息:“这夫妻嘛,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只不过拌了几句嘴,你就不理我啦,我疼你这么多年,难道都白疼了?”
南姗拉着的臭脸,立时不那么臭了,是啊,成婚九年以来,他多疼她呀,简直将她疼到了骨子里,不论她刁蛮任性,还是蛮横霸道,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只笑盈盈地陪她闹,便是偶尔板着脸训她,也从来都是故意装模作样,更别提只爱只宠她一个,每天不论多繁忙,都会陪她说话用膳。
“还是到晚上罢,大白天的不方便,万一有人来寻我…”南姗缓和了神色后,退一步海阔天空道。
萧清淮看出南姗的松动之意,却追一步得寸进尺道:“知道我在东宫待着,谁敢不长眼地来寻你。”
“得了吧。”南姗皱眉吐槽萧清淮:“若是前朝有大事急奏,你不得赶紧去处理,后宫若出了要事,我不也得赶紧去瞧瞧,便像昨晚那样,五公主悬梁自戕,咱俩不都得过去看看。”
提起昨晚,萧清淮的脸就能黑成墨汁色,酝酿良久的夜生活,才要进入佳境,却在美妙时刻被坏了兴致,是个男人都得气急败坏,萧清淮扯了扯嘴角:“哼,脖子上连道明显的印儿都没有,有本事,她就再自杀一次,别再提她了,等到明年夏天,我会再给她指门婚,她要还敢继续闹,就准备在她的寝宫里待一辈子罢…小东西,你又给我绕话题,看我不罚你…”
妇以夫为天,南姗到底被霸道起来极其霸道的老天爷给拐到被窝里了,簪环丢在了床头的高翘几上,衣裳扔在了床尾的角落里,一番水到渠成后,萧清淮抱着依旧温香软玉的身子,含笑低语道:“还生我的气么。”
南姗咬了咬嘴唇,不敢再犟嘴挑衅:“…不生气了。”
萧清淮伸食指勾了勾南姗的下巴,眉目舒展道:“不生气就好。”又伸臂将媳妇团团圈牢,下巴压搁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眼神温柔道:“睡会儿吧。”南姗伏在萧清淮温暖的胸怀里,懒声道:“那你呢。”轻轻柔柔的嘴唇落在眉心,南姗只听萧清淮低声道:“陪你眯会儿,才和你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怎么舍得走。”
入了腊月,离新年自然已不再遥远,南姗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又从长子萧明昭口中得知,她和萧清淮一块被告状了,告状者正是被萧清淮贬为贵人的顾氏,告发的罪名也极大,说萧清淮和南姗私做龙袍凤服,图谋不轨,意欲篡位。
南姗瞧着唇红齿白的长子,十分纳闷道:“昭儿,皇上现在召见谁,都不让你回避的么?”你都给母妃打了多少小报告了,之前别的事还算了,图谋篡位的朝政大事,竟也不避讳着你。
萧明昭撕着黄橙橙的香蕉皮,摇头晃脑道:“皇祖父说,父王性子拗,只肯要母妃一人,别的女人连瞅都不带瞅的,我自然也见识不到女人们的心计手段…”咬一口黄嫩嫩的香蕉,萧明昭鼓着嘴巴道:“皇祖父叫我了解些女人的心思,省得以后被女人的花言巧语糊弄欺骗,做出弊国弊民之事。”
南姗眼神古怪地瞅着吃香蕉的萧明昭,你一个才过八岁的小豆丁,每天刻苦的修文习武,她这个当娘可以理解,为毛你现在就研究起女人们的门道来了…清咳一声后,南姗问长子:“那你都学到了什么?”
萧明昭却歪了歪脑袋,好奇地打量母亲:“母妃,父王为啥就只喜欢你啊。”
南姗一巴掌呼到萧明昭的后脑勺,眯眼睨他,语气不善:“怎么,你难道还想要几个庶母疼你不成?”
萧明昭嘟嘟嘴巴,眼神哀怨道:“母妃,您也学学父王嘛,父王对我从来都是光动口不动手,我的脑袋这么硬,您亲自动起手来,不硌的您手疼么,震得您手疼了,父王还要训我脑袋生得太硬,把您给伤着了,父王也不担心您把我给打笨了…”
南姗:“…”
萧明昭将香蕉皮丢回空碟子内,继续一脸哀怨道:“母妃,父王这么心疼您,我就很奇怪嘛,也问过父王,他为啥那么喜欢母妃,父王只丢给我一句‘关你什么事’,我父王喜欢我母妃,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啦。”
南姗继续:“…”
萧明昭将跑出十万八千里的话题,再自己郑重其事地扯回来:“顾氏被父王下旨贬为贵人后,第二天就来皇祖父的勤政殿哭过,说便是她有错,也该由皇祖父申斥惩治,不应由父王僭越处置,皇祖父只说,朕早已说过,太子可代朕行任何旨意,既然太子有此旨意,你便受着,顾氏委委屈屈地走了,谁知,没过几日,她又来求见皇祖父,说有机密要事禀告,便是告密父王母妃私做龙袍凤服,图谋不轨,暗藏篡位之心。”
“母妃,您猜皇祖父怎么说?”萧明昭说至半途,突然给南姗卖起了关子。
已临近年关,南姗正忙得天昏地暗,这会儿是她的休息时间,才没空闲与萧明昭侃八卦,只自顾自地剥了一个香蕉,一脸无所谓道:“母妃正忙着呢,没空和你聊闲话,你爱说不说。”
萧明昭忽然了悟过来,冲正咬香蕉果肉的母亲眨眨眼睛:“母妃,父王是不是早就给您露过口风了?啧啧…”
南姗斜瞄一眼萧明昭:“你啧啧什么?”
萧明昭漏齿一笑:“没啧啧什么,儿子是在称赞,母妃的口风真紧。”才不是。
南姗瞪一眼萧明昭:“没事别傻笑,一笑一嘴的的黑窟窿,难看死了。”
萧明昭立即紧紧抿了嘴,继续被哀怨双神附上了身:“我要去告诉父王,母妃嫌我难看。”明明大家都说他生得钟灵毓秀,颇有他亲爹之风,是未来的第一美男子,便是少了两颗牙没长出来,他怎么就沦落到难看的程度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萧明昭表示很生气。
南姗十分无所谓道:“行啊,你去告呀。”你爹的答案要不是‘你母妃说的不错,你明明就笑得难看的很’,她就把她的南姓倒过来写。
萧明昭一想到老爹极度疼老婆的嗜好,暗骂自己又昏头了,便立即傲娇地改口道:“那我去告诉皇祖父!”
南姗眼神犀利,寒月射江般冷锐:“你敢!”
虽说老爹通常都是光动口不动手,但是只要老爹犀利的眼神,往自己脸上一瞄,萧明昭就莫名腿软心下惴惴,如今怎么连他温柔爱笑的母亲,也学会这一手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明昭颇识时务地抱住母亲,撒娇地摇了几摇:“母妃——”
南姗将一本账册丢给萧明昭:“母妃看你就是闲的皮痒痒了,过来,给母妃算算预帐,看看今岁过年,得花多少银子…”
萧明昭翻着那本薄薄的账本,随口道:“那母妃您干什么呀。”
南姗一脸惬意道:“母妃负责监督你。”
萧明昭抑郁的恨不得大哭一场:“…母妃,您和父王都欺负我,父王让我给他念奏折,母妃又让我当算账先生,你们把我生出来,就是用来欺负的么!”
南姗捏捏萧明昭气鼓鼓的脸蛋,展眉而笑:“好儿子,谁让你没投到好胎呢。”
年节休沐,百官封印,忙碌一整年的萧清淮,也得以好好休憩一番,南姗却依旧忙得昏头胀脑,大小宫宴,各种赏赐,娘家节礼,全需南姗过问做主,老婆忙得跟只陀螺似,无所事事的萧清淮,便领了照看幼子的任务,虽是冬季萧萧,却有暖阳沐沐,这日阳光极好,萧清淮将萧明崇裹成粽子状后,又将他抱裹在自己的披风里,揣着他悠悠达达出了东宫。
一路走过亭台楼阁,假山溪水,梅红松绿,最后萧清淮抱着萧明崇去了勤政殿,彼时,萧元德正在苏有亮的陪同下晒太阳,正午的阳光暖如轻纱,馨馨地浮照在身上,亦是温暖的感觉,在离萧元德一丈远之处,萧清淮将怀里的萧明崇放到地上,弯腰捉着他的小巴掌,笑着哄道:“崇崇,你自己走到祖父那里。”
将虎头虎脑冲到腿边的小孙子,搬坐到大腿之上,萧元德给萧明崇紧了紧头上的软帽,问长身而立的萧清淮:“好容易闲了,也不在宫里歇歇,怎么带崇崇出来了?”
萧清淮坐到两个小太监搬来的宽椅中,温声笑道:“太子妃嫌儿臣碍事,又嫌崇崇捣乱,便把我们爷儿俩一道撵出来了。”
萧元德‘扑哧’一笑,仰头望着悠远的长空一色:“南氏以后会是个好皇后,她比大臣还能替你分忧。”
萧清淮唇角扬起一抹温柔满足的笑:“这么会败自己嫁妆的媳妇儿,的确是少见。”
温流庆过世前,将他一辈子累积下来的巨额财富,分散给了所有的温氏子弟,不论血缘亲远,人人皆有份,又特意多留出一份交给了南姗,南姗对几辈子也花不完的私房钱,感到深深的压力,索性便将她的慈善事业,扩大了业务范围,若是哪府哪州有自然灾害,只要她知道,哪里便会有她使的人去赈灾放粮,温流庆将一家全国连锁的米粮店给了南姗,一点也不缺银子花的南姗,便物尽其用,既为萧清淮分忧解愁,也算是行善积德。
璀璨耀眼的阳光洒在脸上,萧元德抬手遮了遮眼,道:“小五,你要宠南氏一辈子,父皇不管你,但你要记得,这天下江山,是萧家的天下江山。”
萧清淮一字一字道:“父皇放心,儿臣知道。”268
第269章 倒数第九大章
元启三十三年,新春刚过,五十七岁的元启帝萧元德宣布退位,二十五岁的皇太子萧清淮登基为帝,君临天下,改年号为清历,尊元启帝为太上皇,同时册封太子妃南氏为皇后,封号‘贤俪’,母仪天下。
萧清淮的登基大典,南姗无缘亲临观看,待到封后大典时,规格场面甚是盛大隆重,在礼节繁冗的一系列仪式下,身临其境的南姗,已快被头顶沉重的凤冠压弯脖子,却还得强撑端庄姿态,听礼部官员宣读立后诏书,再从萧清淮手中接过金册、诏书以及凤印,叩谢皇恩行大礼之后,方算礼成,礼毕之后,南姗和萧清淮继续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待一回东宫,南姗便赶紧叫人摘了重到发指的凤冠,轻轻揉着她可怜的脖子。
一早上未见母亲的萧明崇,宛若一只笨拙的小鸭子,一晃一晃地摇走到母亲腿边,伸着胳膊吐着奶音要抱抱,正搓着脖子的南姗无语望天,叹气道:“这谁家的小孩儿,怎么这么黏人呢!”
已脱掉龙袍换上家常便服的萧清淮,从寝殿里神采奕奕地走出来,冲萧明崇拍拍手掌,温声和气:“崇崇过来,爹爹抱抱。”
才过周岁的萧明崇咧咧小嘴,欢快地改为奔向老爹的怀抱。
萧清淮抱了萧明崇在胳膊上坐好,又逗他玩笑嬉闹几句,挨在南姗身旁坐下,瞧她眉目如画的脸上微有倦意,便道:“累着了?”
南姗将脑袋往萧清淮肩头一栽,抱住他的腰,熟练的撒娇卖乖:“你说呢?回头,你把我那凤冠在脑袋上顶一晌午,看你累不累。”说着,又腾出一只伸手,捉了萧明崇柔软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几下,南姗笑语柔脆:“崇崇,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哭啊你。”
萧明崇吐字不清地咿呀了几声,便又探着身子往南姗身上爬,萧清淮好笑地拍了一下幼子的屁股,才将怀里的黏娘包塞了出去,然后将老婆孩子一起搂着,嘴里闲聊道:“既累了,那就先略躺会儿,待用了午膳,再好好歇个整觉,你从年前一直忙到年后,也该清闲清闲了。”
“清闲清闲?”南姗抱着在怀里拱着玩儿的小儿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低声嘟囔道:“有这臭小子天天黏着,宫里又有这么多事,我怎么偷懒清闲呀,远的不提,明天京中女眷来宫朝拜,我能躲着不去么,七王爷不日便要大婚,我能不管不问么,还有,皇上的那些后妃…”
“我没有后妃。”萧清淮面无表情地插嘴强调道。
南姗扑哧一笑,软语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是父皇的妃子们,要搬到太妃住的宫殿群,我总不能当甩手掌柜吧…”舒服地靠在萧清淮怀里,南姗又微蹙了眉头,低声道:“你这几年,整日起早贪黑,忙得连轴转,才是真的辛苦,你什么时候能清闲清闲,那才好呢。”
萧清淮捏捏萧明崇的肉脸蛋,含笑瞅着南姗,悠悠道:“知道我辛苦,你近来还老让我吃素?”
南姗张嘴便反驳:“谁老让你吃素了?哪一顿膳食,我没给你好好搭配荤素…”却在萧清淮饱含深意的目光中,眼睛抽搐地改了口:“哎,你这人!我那几日刚好身子不宜,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又要早起准备参加大典,昨儿才没有依你。”你要不要这么馋啊。
萧清淮摩挲着掌间的腰肢,在南姗耳边轻轻吹着热气:“那今天呢。”
都十来年的老夫老妻了,居然还一闲着就挑逗她。“依你。”南姗才说让萧清淮开荤,便瞧见萧清淮眼睛跟饿狼似绿了绿,为防明天早上爬不起来,将脸丢到满京城,南姗赶忙加上附带条件:“不许闹太久没节制,你明儿是不用早起上朝,可我还得早些起身呢。”
萧清淮咬住南姗的耳垂,低低发笑:“我唯一可振夫纲的时候,你还这般诸多要求,真是可怜见的…”
南姗斜眼看萧清淮:“是挺可怜见的,那我要不要把三宫六院给你张罗满美人呀。”
“你又拿这些醋话酸我。”萧清淮伸手捋捋南姗柔软的鬓发,嘴角梨涡隐现:“我的三宫六院不住美人,只住儿子。”说着,又捏捏萧明崇的小手掌,叹气道:“若崇崇是个闺女便好了…没个女儿,到底遗憾些。”
南姗哼哼两声:“遗憾什么?我娘三十五岁时才生我,你若想要闺女,咱们接着生就是了,轮也该轮到丫头了。”
萧清淮抱着南姗略摇了摇,轻轻笑道:“不生了,以后不生了,没有闺女,以后逗孙女玩也一样。”
南姗伸指头戳戳萧清淮的下巴颌儿,眸光流转:“除非咱们每天晚上都规矩歇着,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怀上…哎,不说这个了,你别光想你还没影的闺女了,你也想想你那五妹子罢,总将她一直禁着足,也不是个事儿,外头都大赦天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出来,再给她指一门婚事呐,再过几天,她就满整十五岁了。”
“你既提了,那就明天撤去禁足令,成国公年前已奏本上书,先前的赐婚已然作罢,唔,待过了今夏,再给她寻一户门第,年前送她出阁便是。”萧清淮随口回道,又轻弹一下南姗的额头,嗔道:“方才不是说累么,先在榻上歪会儿吧,脖子还困不困?我来给你捏捏。”
南姗俏皮的龇牙,眉目喜乐道:“小五哥,你真好哎…”正在鹦鹉学舌的萧明崇,嘴角流着哈喇子道:“好,好,好——”萧清淮拎起一块软帕子,熟练地给萧明崇擦口水,好笑道:“小东西,你知道什么呀,一个劲的好好好!”
不过,到了夜晚就寝时分,气息暧昧荼蘼的锦帐里,萧清淮十分无奈地听老婆一口一句‘你讨厌’,‘坏死了你’,‘你又说话不算话’,‘还有完没完’,十年了,被他疼爱过无数回的人,模样依旧娇美妩媚,滋味仍然*蚀骨,欲罢不能地吞掉所有言语,夜还那么长,当然没有完。
次日一早,萧清淮以手撑头,斜斜地躺着,月牙蓝的寝衣领口敞开着,露出一片肌里紧实的皮肤,笑的格外阳光灿烂:“还赖着不起床呢,看来是真累着了。”见裹着被子的南姗使劲拿眼瞪他,继续笑言:“谁让你以前老哄我,动不动就说不行了,你明明就行的很,我可再不上你的当了。”
南姗一个纵身扑过去,双手掐住萧清淮的脖子,一副夜叉的凶相,恶狠狠道:“你还说!”
老婆掐自个儿脖子,萧清淮却笑眯眯地搂住老婆的纤腰:“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气势,我就知道你又哄我了,别赖着了,快起身梳妆吧,别误了各家命妇朝拜你的时辰,我的皇后娘娘…”
南姗把又往衣裳里探的那只手,狠狠给萧清淮丢出去,然后翻身坐起,萧清淮也懒洋洋地坐起来,环住欲掀帐下床的南姗,埋首在她颈间,闷声说道:“你叫人把崇崇给我抱过来。”南姗郁闷的扭过脸,道:“崇崇在侧殿好好的睡着,现在天还冷着,这会儿将他抱过来,你倒不怕冻着他?”有你这么当爹的么。
萧清淮直挺挺地又躺回去,浓黑的头发堆了满枕,百无聊赖地叹气:“不抱个人,我睡不着觉——”
南姗默了默,很体贴地塞给萧清淮一个枕头,柔声道:“若是枕头抱不惯,我叫人把你大儿子唤过来,他小时候最喜欢缠着你睡。”
萧清淮黑了黑脸:萧明昭幼时是最喜欢缠着他睡,但是,也最爱在他身上撒童子尿。
新帝登基的余热尚未褪去,七王爷萧清尘的大婚之日又翩然来临,大婚次一日,萧清尘携正妃盛氏入宫请安,盛氏华服隆重,金玉满头,萧清尘的生母良太妃,从手腕上褪下一对翠色通透的玉镯,亲自给面泛红晕的盛氏戴上,寓意圆满成双,南姗从善如流地念叨几句‘举案齐眉开枝散叶’的吉祥话。
春暖花渐开,萧清淮虽当了皇帝,却仍坚持住在太子东宫,勤政殿依旧由元启帝居着,至于皇后可住的凤仪宫,日日有人清理打扫,南姗却并不搬进住下,只在接待女眷之时,才在那里待会儿,用萧清淮的话来讲,那就是‘我住在哪儿,你就跟我住在哪儿’。
萧清淮昔年种下的一百棵小桃苗,今春已绽放出点点嫣红,南姗正抱着萧明崇看桃花,有宫女前来禀告:“启禀皇后娘娘,五公主求见。”
无限期的禁足令给她撤了,十五岁的及笄礼给她办了,依旧会送她出嫁的消息给她透漏了,想探望生母方贵人的愿望也满足她了,萧清佩这会儿又来干嘛…萧明崇手里扯着一根桃花枝,咧着小嘴巴嗨皮地摇啊摇,南姗吩咐前来传话的宫女:“带她来这里吧。”
被关了三个月,萧清佩面颊消瘦不少,被宫女引到东宫后殿,规规矩矩给南姗请安问好,南姗的语气既不亲近,也不冷淡,礼貌温婉的客套:“五妹妹有事儿?”
萧清佩咬了咬嘴唇,而后在南姗面前跪下,未语泪先流:“求嫂嫂在皇兄跟前美言几句,将我母妃迁出瑟落馆罢,那里实不是可住的地方。”
南姗眉心微沉,示意旁边侍立的宫女:“将五公主扶起来。”
萧清佩推开左右来扶的宫女,眼中噙满泪水,哀声泣语道:“求嫂嫂帮帮我,嫂嫂若不应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南姗挑了挑眉,然后淡淡道:“看来,五妹妹这回闭门思过,又是白费光阴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应你。”说罢,抱着懵然无知的萧明崇,离开了东宫后殿的花园。
她的善心又不是无底洞,瑟落馆是不如其他宫殿富丽堂皇,但也不是什么透风漏雨的烂地方,贵人应有的银炭份例日常所需,甚至该订做的衣裳首饰,南姗从未短缺过方贵人,瑟落馆怎么就不能住了。
说穿了,不过是过惯了被捧着的富贵日子,门庭乍然冷落清贫便受不了了。
回到正殿,南姗将格外黏人的萧明崇,放到临窗的大炕上,继续逗他玩耍教他说话,直至午间萧清淮回来,南姗简略说了萧清佩还在后殿跪着的事情,萧清淮将萧明崇揽在怀里,隔着门帘吩咐小包子:“你去告诉五公主,她每多跪一个时辰,朕便降方贵人一级位份,待降无可降之时,就将方贵人迁到冷宫去住…我要吃的火腿炖肘子备了没?开膳吧,我饿了。”
南姗将萧明崇从萧清淮身上扯下来,笑道:“早让膳房预备下了,崇崇,你这个小黏猴,快下来,别扯你爹的衣裳了…”
用罢午膳,萧清淮见外头阳光融融,暖而无风,便不乐意在卧房里歇午觉,南姗只得让人搬了躺椅放在廊下,萧清淮才在椅中躺下,萧明崇便顺着他老爹的大腿往上爬,萧清淮将幼子提溜在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道:“小东西,怎么长这么慢,早些大了,早点送你去上课念书…”
一旁的南姗无语望天,只当啥也没听到:还嫌萧明崇长得慢?你是有多想变成白胡子老头呀,她现在恨不得将萧明昭拍成小奶娃娃,她的个青葱岁月哟。
其实,当了皇帝皇后的萧清淮和南姗,寻常的日子与之前依旧没多大差别,差别不过是宫女太监对他们的称呼,依旧有不死心的某些官员,见新帝后宫空虚,无一佳丽,又上本请奏新皇择选才淑,充裕后宫,被拍到马蹄子的萧清淮,将择选才淑的奏本,狠狠摔回某个出头鸟的脑袋上,并严厉的表示‘以后不要再让他看到这种与朝政军机无关的奏折’。
时如逝水,待到流火七月,萧明崇不仅走路稳当了,时不时还会抡着胳膊跑几下,月底之时,萧清淮给萧清佩赐了婚,驸马是出身清贵的书香门第,却无实权实势,婚期订在十月中旬,先前被褫夺的封号‘庆昌’,也未再加封回来。
清历元年刚入冬,萧元德所中的倦生之毒开始发作,时常昏睡不醒,萧清淮每日板着一张阎王脸,连不到两岁的萧明崇都下意识地感到惧怕,更何论他人。
第一场初雪薄薄落下,南姗轻轻给萧清淮揉着太阳穴,望着他瞌着眼睛的倦容,南姗无声叹气,在萧清淮的心底深处,对萧元德的感情也许是很复杂的,曾将他远远送离皇宫五年,每个月却又不忘看他一次。
清历二年春,元启帝驾崩归天,举国齐哀,同时,废太子萧清斌在牢中绝食而亡。
第270章 倒数第八大章
夜深人静,睡意浅淡的南姗,挺想拨开萧清淮的胳膊,却又怕吵醒了他,故而不敢随意动弹,明黄色的腾龙纹案帐子在明珠的映衬下,微微有些晃眼,南姗既睡不着又不能翻身,着实有些不爽,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不料,这么一点小小的动静,也将萧清淮从梦中惊醒。
“怎么还没睡?”萧清淮略有些迷糊的声音响起,不待南姗吭声,又自顾说下去:“不都睡了好几天么,还没适应习惯过来?”将躺在怀里的南姗搂得又紧些,萧清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快睡吧,夏日夜短,晚上歇不好,白天又该没精神了。”
南姗在萧清淮胸口拱了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拍哄睡动作中,缓缓入眠,萧朝的皇帝守孝礼法,是以月代年,萧清淮服满三个月孝期后,才将南姗从东宫迁搬到勤政殿,然后,换了新地方睡的南姗,认床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明,南姗茫然地睁开眼睛,身边已空空如也,起床梳洗后,因萧清淮还未下早朝,南姗便在勤政殿的后殿闲着散步,最后在一处雕栏画栋的彩廊下驻足。
“发什么呆呢。”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萧清淮,单手负背走近南姗,所戴冕冠上的十二旒白玉珠,碰撞之声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