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

司机:……

他们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于休休被偷香,气极,挥着两只手肘怼他。

“你神经病啊?再不松开,我生气了。”

她以为按霍仲南以往的性格,听了这话,肯定会拉下脸变本加厉地惩罚她。毕竟他那么要强的人还有一个脆弱到爆炸的心……神经病的话反复说,他肯定受不了。

不料,他怔了怔,胳膊竟是慢慢松开。

“休休,让我抱抱。我就抱抱你。”

长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化成了刻骨的心疼。落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瘦了。于休休天天嚷嚷减肥,但特别爱吃,见到好吃的就挪不开嘴,虽然是吃不胖的体质,但身上一直有肉。

“怎么瘦了这么多?”

“减肥!”得以喘气,于休休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没有回头看他,淡淡说:“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再无可能,霍先生,还是不要纠缠我了,免得难看。”

“于休休。”

霍仲南声音很沉,说完喟叹一声,小心翼翼地揽她肩膀,想把她转来面对面说话,可是于休休没给他机会,直接甩开他,冷冷问。

“你有什么话说?”

霍仲南不吭声。

哼一声,于休休又问:“你是不是想说你有苦衷?”

霍仲南摇头。

“没有苦衷,都是我的不好。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没有目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就好。”

刚才只是个意外。

如果没有被交警发现,他现在可能已经离开。哪料,看到了她,然后就有了一个又一个意外。

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接近她,抱她,吻她,就像在岛上的日子,不能上想她一样。

于休休动了动脖子,看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眷恋和无奈,不由又有些上火。

“现在看到了?”

她捋头发。

“看够了?”

她扬起唇角。

霍仲南闷头不做声,像头倔驴。

她火气蹭蹭往上涌。

“既然看到了,也看够了,那你可以滚了。”

随从:……

司机:……

他们好希望自己石化在车里,或者干脆掉落去车底。

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到霍先生低声下气的被捶,他们很怕被灭口。

“哦不对。该我滚。”于休休气糊涂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谁的地盘,她指指自己鼻子,又转身去推车门。

背后的人动了下,又缩了回去。

那一副不会阻止的样子,让于休休更来气。

“还有,我警告你。”她回头看他,尽量用自己认为最冷酷最无情最能打击人的语气说:“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不过,你送我的东西,我不会还给你。如果非要让我对这段感情发表什么看法,那只有两个字:霍仲南,你活该。”

“六个字了。”

霍仲南低低说完,于休休瞬间炸了。

“我不识数吗?我不知道是六个字?要你说?”

“……”

“神经病,我懒得理你。”

于休休这次气得更厉害,头发都快炸起来了,推门就走,无半分留恋,可是腿刚迈出去一个,身体就被后背的人勒了回去。

“别!”他低低说着,伸手把她拽住,将她拉扯回来,再一次把她收归怀里,与她紧紧相抵,双眼仿佛潜伏了一头凶狠的野兽,迫不及待要把她拆吃入腹。

“……霍仲南!你又要干什么?”

“下去!”霍仲南淡淡说。

“你特么……”于休休直咬牙:“你抱着我,我怎么下去?”

“乖,不是说你。”霍仲南低头吻吻她,回望一眼,这次表述得更清楚,“你们两个下去等我。”

随从:……

司机:……

两人旁观了一出大戏,这时才找回自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早就该自觉点滚下去了。没有他们在这儿碍事,霍先生肯定能发挥得更加彻底。

——说不定,早就跪了。

……

车门开了,复又关上。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挣扎了?”霍仲南低头看着背靠自己的女孩儿,听得见她呼呼喘气,却不知安静的她在想起什么。

分开这些日子,

竟是生疏了。

休休以前是最不爱冷战的,有什么别扭,马上就得骂出来。

“我们认真点说话。”于休休下意识推了推那只束在腰上的手,皱皱眉头,“你别勒我这么紧。我不舒服。”

“怕你跑了。”霍仲南眼睛黝黑深邃。

仔细看,竟有几分耍赖的兴味。看上去,又鲜活了几分。要是管家看到,怕不是要吓掉魂儿。

“说吧。”霍仲南环住她的手稍稍松了松,侧过头去,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

“想说什么?嗯?”

于休休看着他,稍有失神。

车厢里突然变得安静,外面街道不知从哪儿传来一段歌声。

这些情啊爱啊的歌,平时听来无感,此刻却触心。霍仲南黑漆漆的眼越发深幽,他轻轻扼住于休休的手腕,往前倾了半分,把她整个人罩在怀里,头越来越低,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吻上她。

彼此相碰的空气都热了,肌肤变得滚烫。

意识在此时,有些游移不定。

“霍仲南。”她忙不迭地别开头,“我有事想告诉你。”

“嗯?”霍仲南睁开眼,挑起她的下巴,“想说什么?”

“我……”

于休休有话,有很多话,可是没有一句说得出口。她看着霍仲南瘦削不少的俊脸,慢吞吞伸手,抚上他的下巴,微微扎手,熟悉的感觉仿若就在昨天。

于休休恍惚片刻,回神,缓缓一笑,掌心托着他的脸往前一推。

“我要走了。”

第384章 一切准备就绪(二)

“休休……”

他声音不大,却很抓人心。

于休休说:“我东西掉公交站台上,我得去找。”

霍仲南眉头微挑,“什么东西。”

“不关你的事。”于休休避开他的眼神,“既然你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这样了吧。”

“你恨我吗?”霍仲南哑声,听得人难受。

于休休想通了似的,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笑说,“不恨。”

霍仲南眉目微沉,分明是不相信。

“多可笑!这有什么好恨的?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是第一次失恋。女人一辈子哪有不遇几个渣男的?”于休休自嘲地垂下眼皮,捋捋头发,看上去很是洒脱,就连脸部的轮廓都锐利起来。

霍仲南看着她,心里有一丝丝抽痛。

在她心里,他是渣男。

和唐绪宁一样。或许,不如唐绪宁。

这样也好。她就不会再为分手痛苦了。

也好。也好。也好。也好。也好。

脑子里重复了无数遍说服自己的理由,霍仲南终是松开手,稍稍直起身,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于休休,我这辈子最怕欠别人。可终究,还是负了你。”

于休休淡淡掠他一眼,笑说:“并没有。我对分手的男人,记忆时间不会超过金鱼。”

霍仲南锁紧眉头,心又是嘶拉嘶拉的痛,神经似乎都绷住了。

“那就好。”他将刚才取下的墨镜慢慢地戴回去,微微低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于休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片刻,又偏头看向车窗外面,那两个站在街边抽烟的陌生男人,“为什么突然回申城?”

她说着回头,目光带刺,仿佛要将他看穿。

霍仲南摸了摸鼻子,突然也很想点一支烟。

“有事。”

“哦~”于休休点点头,看他似乎无意告诉她,嗤一声,又是莞尔:“行。那就这样。我走了。”

她反应平淡,仿佛刚才那火热的拥吻没有发生过一般。霍仲南既希望她这样洒脱,内心又有些恐慌。于是,看着她的脸,他深幽的眸子越发复杂。

“好。”

艰难地说出这个字,他看到于休休乌黑的双眼明显有变化,可是,随即她就笑了,长发一甩,小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

“……”

两两无言,于休休吸口气,第三次推开车门,走了。

她没有去公交站台,而是径直走向了小区。公交站台上的座椅上空空如也,也没有她说的遗失物品。

霍仲南无力地靠在座椅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下,那一抹越去越远的背影,血液的流速似乎都变慢了。她往前迈的每一步,都像有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头肉。

她没有回头,仿佛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命。

霍仲南伸出手去,在车窗上按出了五个指印,连呼吸都在疼痛,却没有半分落下车窗喊住她的力气。而心里那一块悬空的巨石,也随着她步入小区而落下。

如此,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手指松动,拉下墨镜,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打电话给权少腾。

“我准备好了。”

……

于家。

于休休推开门就听到苗芮在喊,

“找什么东西,去了这么久?”

魏骁龙的目光适时地望过来,于休休想到自己刚才找的拙劣借口就有些好笑。

哪有什么东西遗失?

无非是她进了小区后,突然想起那辆停在路边的车,似乎是早上停在那里的那一辆。一种强烈的第六感驱使她想出来看一看。

“没找着。”于休休淡然说:“没事,掉了没掉了。”

苗芮狐疑地皱眉,“什么东西啊?”

“一个小玩意。”于休休这会儿脑子很乱,找不出很完美的借口,只是勉强朝他们一笑,“爸爸还没回来呢?大师兄,你陪我妈先聊一会,我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说完,走得很快。

“这孩子。”苗芮不满地瞪着她,斥了两声。

等她走得看不见了,却是叹气,坐下来看着魏骁龙。

“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幸亏有你这个大师兄。要不然我们家休休啊就更可怜了。”

魏骁龙笑笑:“师娘,跟我客气什么,休休就像我妹妹,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顿了顿,他沉吟:“我们一定能帮她克服难关的。”

“唉。知女莫若母。”苗芮揉着额头,“这次不一样。她没那么容易走出来。”

魏骁龙看着楼道,心微沉。

……

宾馆。

钟霖循着房号走过去,敲门。

一个陌生面孔拉开房间,看他一眼,退开。

钟霖皱了皱眉,进去左右看看,“霍先生呢?”

“吃了药,刚睡了。”那人抬抬眼皮,“你是钟霖吧?”

“嗯。贵姓?”

“陈然。”那人笑笑说:“一直在A国,久闻大名。”

“咱自己兄弟,不用客套了。”钟霖望了望房间,“霍先生这时候为什么吃药?”

“他们吩咐的。”陈然说:“他很久没睡了,精神不佳,怕明天误事。好好睡一觉也好。”

钟霖了解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套房,房间在里面。

他本想在沙发上坐等,可是许久没见霍仲南了,他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推开了房间。

床上的男人紧皱着眉头,既然是吃了药,睡得似乎也不安稳。

一只手机,单单放在床头柜上,看上去有种孤伶伶的感觉。

“放心,没事的。”陈然在他背后说。

钟霖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紧,点头,刚想退出来,眼神突然一缩。

“那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地毯上的一团暗红色,不是普通的脏污,而是还没有干透的血滴痕迹。

没等陈然回头,他疾步冲了过去,看了看地毯,又看霍仲南苍白的脸,猛地掉头,恶狠狠地看着陈然,瞪住他,不说话,看上去十分生气。

“这……”

陈然知道霍仲南现在不会醒来,叹口气慢慢走过来,“他们的意思是为了迷惑对方,做个假,化个妆就好。但是霍先生不愿意,说演戏要演全套,要逼真……”

演戏?

钟霖今天是来送文件的。

对霍仲南的事情,并不完全知道。

陈然偏了偏头,“你去卫生间看看就知道了。”

钟霖直起身,看他一眼,冲向卫生间。

地上的玻璃碎渣还没有打扫干净,被人砸碎的镜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上面依稀还沾了血迹。

钟霖又是一怔,待出来拉出霍仲南的手,双眼全红了。

那只手缠满了纱布,隐隐有鲜血从纱布里渗出,看上去狰狞可怕。他不敢想象拳头和玻璃搏斗的疼痛,只知道他真的是往死里揍的。

“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

“?演戏?缠个纱布,谁能看见?”

陈然没有吭声。

霍仲南没醒,他不方便说今天霍仲南见过于休休的事,更不敢随便猜测霍仲南那么疯狂弄伤自己到底为哪桩。

“要不你把文件放那儿,等霍先生醒了,我交给他?”

钟霖许久没动,待站起身时,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无力。

“不。我等他。”

……

霍仲南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而是被电话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从A国回来,是他和唐文骥交易中的一环。

他答应唐文骥,帮他想办法延缓了引渡时间,并且帮助他逃离了A国警方的视线,获得了自由。当然,这些都是在ICPO的监视下完成的。

做为回报,唐文骥同意将赵子嫣交还给他。

不过,唐文骥为了自己的安全,要让他亲自回国来接赵子嫣。

霍仲南正在保释期间,回国意味着什么唐文骥比谁都清楚。他要霍仲南明知故犯,罪上加罪,与他一样成为过街老鼠,走哪儿都是犯罪之身。而且,让霍仲南亲自接赵子嫣,当然不会真的让他那么如意。

那老狐狸,不定还有什么奸计。

为了取信于人,权少腾让他伪装成千辛万苦才逃离回国的样子,最好身上挂点彩,受点伤……

拿手机的时候,手指传来的刺痛,让霍仲南以为自己手废了。

他艰难地滑开屏幕,看钟霖冲了进来,朝他摆摆手。

“喂?”

“霍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声阴冷冷地笑。

霍仲南揉了揉额头,药效没有完全消退,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谁?”

“我。你想见的人。”

霍仲南沉默一下,“不是约好明天?”

“等不了明天了,就今天晚上,你来。”

霍仲南哼笑:“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呵呵呵!”那人怪笑,“霍仲南你他妈真当我傻啊?明天?我要听你的,明天条子就能把我们给一锅端了!”

第385章 亲自指挥

霍仲南看着窗户出神,钟霖站在他身边许久说不出话。

等了片刻,霍仲南手机上传来消息:“停车场,带上你两个随从。”

霍仲南看了钟霖一眼,回复,“收到。”

他收起手机,钟霖默默拿来外套,替他穿上,压着嗓子说:“我跟你去。”

“不行。”霍仲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陈然和耿林陪同,你在这里,明天早上再走。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