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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那头颅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墓室之中,“等我再回来,为你们收尸。”将那块小方牌系在腰间,转身便走。

“阿真。”夜重明快步跟上,“我们要去哪儿?”

她拔出地上的大刀道:“杀出去,找舒望江。”她踢开石门,看着门外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将刀一横,“你站在这里等我清了路回来找你。”

夜重明还要跟她去,便见她已拎着大刀飞身迎上去,“阿真!”他想跟,却看不清那路,摸在冰冷的墙壁上,只听到一声声刀风和惨叫,伴着刀影晃晃,绿光点点,血腥味浓重的弥漫开来。

“阿真你小心!”他不敢冒然上前,只能紧盯着那黑漆漆墓道中绿眼睛。

当最后一个绿眼睛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他听到了回来的脚步声,“阿真?”他忙向前几步,一只手就拉住了他的腕子,又热又湿。

“走。”龙霸天的声音响在身侧,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亮在身侧。

他慌忙一把抓住,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登时慌了,“阿真你受伤了?流血了?”

“没有。”她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踢开一地绿眼睛的白毛怪尸体,“不是我的血。”

他便放下心来,两只手握紧她的手指,“阿真你真的没事吗?”

“当然。”她拉着他从小路走出来,看着弯弯曲曲的大道,道:“老子怎么可能有事,老子怎么能有事。”

“阿真?”夜重明抓紧她的手,担心的在黑暗里看她。

只看到她扭过头来,一双生光的金眸,她静静的开口道:“老子还要带我的将士们荣归故里,替他们报仇雪恨。”她摸了摸腰间的小方牌,“怎么会有事。”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一双纯阳的眼,他不知为何觉得阿真越来越不开心,和从前的夜真不一样,和之前的龙霸天也不一样。

她拉着他往前走,迎着围过来的白毛怪,他看都没看清就听见一声声惨叫,和摔在脚边的绿光。

她用刀尖一路敲过墓道的石壁,叮叮咚咚的往前走,在听到“通”的一声空响时停下,用刀尖用力一顶,果然一道石门在眼前打开。

“站着等我。”她不给夜重明留反驳的机会,二话不说的扛着大刀便进了石室。

“阿真…”他想进去,龙霸天抬脚将石门踢上。

他站在石室外,只听到里面一阵打斗声,他听到闷哼声,想推门进去,门已在眼前轰隆的被拉开。

龙霸天脸色惨白的从石室出来,手中的大刀已换成长剑,腰间多了一块小方牌,上面字迹模糊的写着——沈飞,昭南通县。

“走。”她拉住夜重明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

长剑划过墓道的石壁,是闷闷的撕拉声,那声音让夜重明心闷,身侧人也让他心闷,他一直看着她的侧脸,拼了命的想看清她的表情,她是不是在难过,是不是…想要哭?

但他看不清。

她在第三个石室停下,一言不发的进去,一通打斗又一言不发的出来,手中总是换出新的兵刃,腰间总是多出一块小方牌。

——沈秋,昭南通县。

——杜子峰,小晔国秋南镇。

——王长素,大巽丰州。

……

一个一个,她越走越沉默,抓着他的手指越来越冰凉,身上劣质纯阳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他不敢开口说话,他越来越怕,怕阿真撑不住,怕她真的不开心。

这条路不知道为什么变的这么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看不到一丝丝的光亮,只听到沉闷的,他们的声音。

她终是在第十扇石门前撑不住,扶着石门没有进去。

“阿真…”她抓着他手的手指在发颤,又凉又潮,她没哭,他先哭了出来,“阿真我去,我替你去。”

“不。”她松开他的手,闷声道:“我亲自来,我亲自带他们来,就亲自带他们走。”她一脚踹开石门,大喝一声冲进石室。

那打斗响起,半天半天,忽然停了。

他听到一拳一拳打在身上的闷响声,在石室中闷闷的传出来。

“阿真?”他喊了一声,没有人应他,他心里顿时慌了,抬步冲进去,顺着声音过去,在那黑暗中半天才辨认清楚那石室的尽头,一高大的人头枯骨人骑在阿真身上,一下一下的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动也不躲。

“阿真!”他上前一掌劈开那人,那栩栩如生的头颅就咕噜噜的滚在他的脚边,是大刘,那个跟了阿真最久,年纪最长的大刘。

从她们还是乞丐时就接济她们,从没有一个兵马时就结识她们。

他比阿真大几乎十岁,认识她们时已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他是第一个认定阿真必成大器的人。

他像她们的兄长,长辈,和知己。

夜重明记得阿真死的时候他的夫人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阿真还亲自给那胖娃娃剪下胎毛,取了小名。

大刘进宫时已察觉不好,嘱咐他的夫人,如果他在天亮之前没有回府就带着儿子和女儿逃回昭南,拦下夜重明。

他的儿子死在他们逃回昭南的路上,那么点大的娃娃发起烧来,没几天就死了。

“阿真…”他不知她伤到了哪里,不敢硬扶她,蹲下身子看到她满脸的眼泪。

他忍不住就红了眼睛,“阿真你伤到哪里了?”

她躺在地上不说话。

“阿真你别不说话…”他怕极了,这样的阿真他只在第一次捡到重伤中毒的她时见过,那时她也不言不语,像要死了一样,一脸的冷汗和泪水,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讲过一个字。

他那时以为她是个哑巴或者傻子,但她又总在半夜里发恶梦,说胡话,哭的一脸泪水。

“你伤到了哪里吗?”他哭的收不住,伸手拉给她擦眼泪。

她伸手抓了住,手中的小方牌湿漉漉的沾着她的血,她张口声音又哑又沉闷,“你出去,让我躺一会儿。”

他不想走,但又不想让阿真难受,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出了石室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起来,后悔让阿真恢复记忆,后悔执意要让她认得自己,后悔找到她,留下她。

要是他没有执意找她,或许她还在机甲营,傻子还是她的傻子,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龙霸天。

她无知无畏,自由自在。

她要是不想起来她是夜真就好了。

他又恨起舒郁来,一个人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死了之后还不放过阿真,用她的兄弟们守着她的墓室。

他不敢想若是阿真重生后带着她的记忆,没有跟着傻子从另一条路走,而是从这条路走过来…这一路,每一扇门,每一个拦路人,都是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她大概会再死一次,困死在这墓室里。

舒郁就是要让她崩溃,让她痛不欲生。

他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他吓的一颤,回头就看到金灿灿的眼睛,“阿真…”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也不知伤了哪里,只沉默的说:“走吧。”拉起他,攥着一把长枪,一步一步往前走,腰间十个小方牌轻轻的响着。

他们终于走到那墓室前,一闪门大开着,室内夜明珠盈盈的照出光亮。

龙霸天拉他进去,他这才看清她浑身上下都是血,一条胳膊断了,血染了一手臂,脸上,眼睑上也全是血口子。

“阿真你…”他一口心都提了出来,想给她止血,她伸手拨了开。

这墓室里居然只有舒望苏一人,被捆在她的铁棺椁之前,堵住了嘴,睁着一双银灰的眼睛看她。

※、第70章 七十

这墓室四角嵌着夜明珠,盈盈的照亮整个墓室。

她从墓室外走进来,让舒望苏心头跳了一下,她满身是血,脸上也不止破了多少口子,右手臂也不知是怎么伤的,像是一截的骨头都露在红猩猩的血肉里,走进来身子都打晃。

是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如此重伤。

他毫不可逆的心软了…

“舒望江呢?”她扫视四周,这墓室里只有舒望苏一人。

舒望苏被堵着嘴,看她要过来,慢慢的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那意思,抓着长枪过去,解开他的绳子。

舒望苏看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她哭过了?

莫名其妙的他愧疚起来,她再不可一世也是个人…是个来葵水都会疼的缩手缩脚的姑娘。

龙霸天拔|掉他口中的布条,问:“舒望江呢?”

他喘出一口气看着她,那个‘快走’两字如同细细密密的小针一样扎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吐不出咽不下。

那支暗箭已从旁侧的墓道中飞|射而出——

“小心!”舒望苏终是开口,想护住她,那支暗箭却已势不可挡的订进她的肩膀中。

她疼的闷哼一声。

这四周已传出整肃的脚步声。

“阿真!”夜重明忙护过来,盯着从左右两侧的小墓道中涌出的羽林卫。

舒望江笑吟吟的从那羽林卫之内走出,望着龙霸天故意笑道:“三弟啊三弟,你这个主意果然好,不费我吹灰之力就让她自投罗网了。”

舒望苏猛地抬头看他,他竟是漏算了舒望江会来这一招!这不但要拿下龙霸天还要借着她的手置他于死地…

“舒望苏你和他是一伙的?!”夜重明惊道。

他忙看龙霸天,却见龙霸天一双暗金的眸子盯着他,盯得他心脏收紧,她伸过手来,他条件反射的想往后退,她的手已抓住了他的腕子,她将他往身后一拉,低声在他耳侧道:“小路你知道,我数到三就跑。”

他心猛地就是一空,抬头呆愣愣的看她。

“一。”她低声道,扯下一块衣袖将断开的右手缠好,“二。”拉起夜重明,“三!”足尖一点就跑。

舒望苏略一愣,她已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带的往前疾奔。

这让舒望江愣了一下,这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怎么会?她不是最恨背叛和欺骗吗?不是该和舒望苏反目吗?怎么还救他?

反应过来才喝令道:“追!拿下他们!抓不了活的就带死的回来!”又不甘心的喊道:“三弟拿下她可就看你的了!”

龙霸天拉着两人钻入墓室后的墓道,当初傻子就是从这里把她带出去的,她一言不发的疾奔,听着身后的追喊声,忽然有一种恍惚感,好像又回到刚重生那会儿,她又活了这么久,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一路跑入黑暗的小道,转了几个弯却始终甩不掉身后的羽林卫。

舒望苏跑的气喘,一路都看着她,忐忑是有,不懂是有,愧疚也是有…她的手心里又凉又粘,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微微的发着颤。

是她喘的有些力竭,拉着两人躲入一间小洞穴中,她靠在墙壁上喘|息,她的这具身子已经到极限了,不行了,失血过多让她有些头晕眼花,眼睛几乎要看不清了,又疼又累。

夜重明也跑的喘,进入洞穴一掌就将舒望苏按在山石上,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问道:“舒望江说的是不是真的?”

舒望苏不讲话。

夜重明还要再打,却被龙霸天抓住了手,“阿真你怎么还护着他!”

龙霸天将他拉过来,喘|息道:“他有没有背叛出去后我自会查明,但老子不会因为别人随便的一句话就怀疑自己人。”

自己人…

舒望苏心攥成一团,看她又不敢看她,他配不上自己人这个归类,他只是不择手段的个小人。

洞穴外又传来脚步声。

“干!”龙霸天猛喘一口气,拉着舒望苏和夜重明道:“我这一身纯阴之血太好找了,我们分开逃,你们俩往小路逃…”

“我不逃,我要跟你一块逃。”夜重明攥紧她的手。

龙霸天尽量恢复自己的体力,道:“这个身子已经快不行了,老子带着你们两个逃太吃力了,你们先逃出去,我引开他们顺便去找老子的身子。”

舒望苏抬眼看她,“你的原身不在这里了。”

龙霸天一愣。

他道:“早就被我带回府了。”从她第一次重生后就偷偷带回府了。

“那正好。”龙霸天道:“我引开他们就去追你们。”

夜重明还要再说什么,龙霸天已厉声道:“你不想害死老子就听话!”

夜重明被吼的不敢再说什么,一低头眼泪又下来了。

龙霸天叹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就剩下你一个了,老子要是再让你有点差错,百死都难消悔恨,乖,你要好好活着我才能好好活着。”拽下腰间的十块小方牌递给他道:“带着他们出去等我。”

夜重明捧着那一把有名有姓的牌子,忍不住想哭,闷闷的点头道:“你一定一定要小心,不要冲动,现在杀不了舒望江,我们以后杀了他给你出气。”

“恩,我知道。”她又看一眼舒望苏,“你们小心些。”揽着他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道:“老子走了,等羽林卫离开你们再出来。”抓起长枪便冲了出去。

舒望苏看着她出去,那些阻拦的话硬生生的压在喉咙里,不能心软,不能动摇,他早就不能回头,就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那洞穴之外传来打斗厮杀声,夜重明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舒望苏早先算的十层十把握,那些羽林卫绝对不是龙霸天的对手,但是当她出现在墓室里的那一刻起,他动摇了。

他不知她会伤成那样…

这墓室里有机关他知道,有十个看守主墓室的怪物他也知道,但他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是十个将领。

按理,应该不能伤到龙霸天才对…

那洞穴外的厮杀声渐小,脚步声渐远,等到彻底离开后,舒望苏拉住夜重明道:“走。”

夜重明甩开他,愤愤道:“少碰我!你们姓舒的都让我恶心。”率先出了洞穴。

舒望苏便不再碰他,跟上他出了洞穴,从怀里掏出一粒小小的夜明珠递给他,“拿着他,跟紧我。”塞在他手中,转身往前走,“这里随处是机关,你若死在这里我是不会带你的尸首给她的。”

夜重明愤愤难平的抓着夜明珠照路跟着他,阴阳怪气儿的道:“你为何如此了解这墓室?这墓室应该是舒郁为阿真建的,连你父亲都不知,难不成你和舒郁也是一伙的?就是故意来勾|引阿真的?”

舒望苏一言不发的往前带路,尽量避开机关,一步不停的往前走,他得赶快出去,出去后才好带人赶回来。

“被我说对了?”夜重明还在身后冷冷道:“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舒郁的分身?”见舒望苏不回答他,快步上前伸手去扯他,却不小心踢到一块凸起的小山石。

“别乱动!”舒望苏拉着他猛地一退,那暗箭嗖嗖的飞|射而出,七支钉在山壁上,还有三支钉入他的肩背上。

他闷哼一声,不等血流出来就摸出怀里的小药瓶倒了一粒药丸入口,那是强行抑制纯阴味道的药丸,药性极烈。

但现在他一定不能让纯阴的味道散发出来,会坏事。

夜重明没料到这里每步都是机关,更没料到舒望苏会替他挡箭,看他浑身发抖的扶墙蹲下半天站不起来,轻轻踢了踢他,“死了?”拿夜明珠一照,他脸色惨白一脸的冷汗,吓了夜重明一跳。

“你…怎么了?”只是三支暗箭,扎在肩膀上,应该不会伤的这么重?夜重明低头看他,他是流血了,但没有纯阴的味道,血也不多。

他却嘴唇都白了。

那药性太烈,他极少极少服用,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用,现在一定一定不能出差错,这一次若是输了,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舒望苏缓了半天,才讲得出话,“没事。”他扶着山壁慢慢站起身,又缓了半天才咬牙往前走,道:“你跟好我,不要乱碰这墓室里的任何东西,石头也不行。”

他摇摇晃晃的往前带路,夜重明跟在他身后,闷声道:“你不要试图用苦肉计迷惑我,舒家根本没好东西。”

舒望苏扶着山壁快步往前走,冷淡道:“我没想救你,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失去什么。”

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夜重明真心待她,这唯一的一个要好好活着。

两人一路摸索的到了水路中,跳下去费尽全身力气才游出去,当那一线天光透进来时夜重明双腿发软的瘫在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