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条胳膊不能摆动,加上手里还拿着两件东西。
这一路跑的我几次差点摔倒,所幸路途不远。
我们玩命的跑上了之前的山丘,回过身看去,就看见那汇集的杜康酒,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炸裂成了漫天的酒雾。
在一旁的墓穴,在这个冲击波之下,轰然倒塌。
我们即便是在山丘之上,可我还是被这冲击波弄的摔了一个跟头。
这威力如此之大,倘若不是经历过这一遭,谁能想到这竟然是杜康酒,而不是什么tnt炸药呢。
【50】尾声(第二部完)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吧。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的疲惫和疼痛一下子同时冒了出来。
我咬着牙翻出了身上的一根烟。
这吾天,在那声爆炸之后重新归于了寂静。
初一也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那墓穴的废墟不知道出神了很久。
我很想跟初一说点什么,可实在没有力气开口了。
两个人在原地歇了很久。才重新启程。
对于怎么从吾天出去,我肯定是毫无头绪。
只能默默的跟在初一身后。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基本是按照我和守岁来时的路返程。
经过哪些歪歪扭扭的小墓穴的时候。
初一停了下来,观望了一阵子。最后竟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说实话,我很想照做。
对于这些在世间孤独行走的年兽,对于这些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的确是一直在守护的年兽们,我的确心怀敬意。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一路无话。
我不知道我们究竟走了多久。反正身体是完全已经拼到了极限。
终于初一停了下来。
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地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我这才发现,初一的身上应该也是有伤口的。血始终在流着。
接着初一要我扶住他的肩膀。我长出了一口气。
心知总算是走到出口了。
果然,我们再继续前进的时候。
四周恍然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犹如走入梦境。
大概前行了三四百米远,忽然就感觉前方出现了亮光。
跟着我就听见了汽车驶过的声音。
眼前开始浮现了一条盘山公路。
我想分辨这是哪里的公路,却终于支撑不住,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
我已经重新躺在饺子馆里了。
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我在饺子馆里做的一场梦一般。
可是稍微一动,就觉得尤其肩膀剧痛。
我这才确信,之前的经历都是真的。
我的肩膀已经被固定上了。有一个看着很高级的铁支架。
估摸着初一已经带我去过医院了。这显然是专业的手法。
侧过头四下看了看,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我喊了一声。
就见有人推门进来,定睛一看,我心中一喜。
竟然是守岁。
守岁的脑门上贴着一个硕大的胶布。
鼻青脸肿的。
冲我笑了一下,饺子,听说你被打的挺惨啊。
我刚想说话,守岁竟然点着了根烟递给我道,之前啊,是我霭老爷没在身上,不然杜康那种货色,一只手就能解决。记住了啊。以后我还会来考你的。
我笑了一下,连忙点头。
问守岁我昏迷多久。
守岁啧了一声,七八天吧。放心吧,饺子馆人良帮你照看着呢,那生意好着呢。
守岁话音刚落,人良和初一都走了进来。
人良冲我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我一看他的装束,还挺意外,竟然穿着后厨的衣服。看样子真是在帮忙呢。
我勉强的坐起身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让我觉得很安心。
又缓了缓,我试着下地走了走。除了有些痛之外,倒是没什么影响。
在饺子馆里转了一圈,果然如守岁所说,食客不断。
外面连把空闲的椅子都没有了,最后我只好又回到办公室里来。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差不多快打烊的时候,守岁就又进来叫我。说是人良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大家庆祝一下。
我是早有此想了,赶忙起身赴席。
落座之后,初一守岁人良竟然同时给我敬酒。
尤其守岁满脸堆笑,我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一连干了几杯之后,我看着酒杯里的酒,忽然就想起了杜康。
我们今天用酒来庆祝打败了发明酒的人,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对于杜康而言,重归于寂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至少,这个让他无比厌恶的世界,他没有毁掉,但起码不会再亲眼看到了。
虽说是庆祝,可我没有觉得多开心。
反倒是心生感慨。
看他们仨的感觉也是有些强颜欢笑。
酒过三巡,虽然喝的不少,但我也算是终于从刚苏醒的那种迷糊劲里出来了。
这才想到问初一,之前我的手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流血了?
莫非你是个吸血年?合着那传说里的吸血鬼也是你们年兽的一种?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这想法很可信,那吸血鬼也是千年不死啊。
我话一出。
没想到的是,他们三只年竟然同时看向我。半晌谁也没吭声。
最后守岁笑道,三鲜饺子啊,你看你也算是捉妖怪这么久了,世间的奇奇怪怪之事也算是见了不少了。是不是让你怀疑过人生啊?
这话问的我一愣。
刚入行的时候,所有的见闻的确都是颠覆我世界观的。但后来日头长了,也真是开始见怪不怪了。
于是我道,一开始吧到真有点,现在真是习以为常了。不过你皮笑肉不笑的是想表达个啥?
守岁就呵呵了一声说,那就好那就好。反正现在告诉他也没事了,崩溃不了!
说完看向初一。
半晌初一才道,三鲜。在吾天里你也看到了。你的血帮了我。我知道,倘若我告诉你,任何人的血都能帮我。你肯定是不会信的。所以我也编瞎话了。你的血很特别,跟别人的不一样。与我也有联系。
我啊了一声。
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妈的你这意思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我的老祖宗吧?
咱俩还有血缘关系???
你看看。我就说先瞒着吧。他这智商猜不出来,你还不信。守岁干了一杯酒,冲初一说道,现在烂摊子你收吧。
初一看着我的眼睛。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我也算听明白了。我跟初一的联系似乎要更加特别。
三鲜,我问你。你是知道年都有角的,每只年的角各不相同,功能也不一样。守岁的角是霭老爷,人良的角是烹鼎。那我的角是什么?
啊?你的角不是那些瓶子吗?我诧异道,难道不是?
瓶子只是我的工具。初一摇摇头道,我的角,在你的血液里。
我的血液里?我瞬间有些懵X。我想到那杜康能驱使酒,倒是对于初一能驱使血不觉得意外。可是我的血液里怎么会有他的角啊?他偷偷输液给我输进去的?
我问,不对。你把话说明白点。你的角是啥东西?为啥在我血液里?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有一种时间所化的妖怪,称之为时妖。我也告诉过你,很久前我曾经碰倒过那只妖怪。
我顿时就想起来,之前有一个事主的照相机能预见未来。解决这件事之后,初一给我讲过。说那时妖无比凶险,是每只年梦寐以求的猎物,但也是最厉害的敌人。
想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那时候我还用那个相机拍了照片,结果曝光了,什么也没拍出来。
妈的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血里有角?
你先别激动。初一示意我把长大的嘴闭上,是的。之所以我的角在你的血液里。就是跟时妖有关系。
当时我意气用事,想要孤身除掉它。结果命悬一线,差点无法生还。最后迫不得已,我只能用角暂时困住时妖,得以脱身。可是没成想,恰好当时你和你的朋友在场。时妖扭转时间,想要脱困。结果阴差阳错,我的角和你融合到了一起。所以一开始我找到你,告诉你我们是世交。
同样,这也是我为什么我会来找你。
卧槽?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毫无印象啊?
我和我的朋友在场?我的哪个朋友啊?我玩命的搜索记忆,却发现一片空白。
我的朋友并不多,不可能想不出来啊。
初一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似乎是在给我消化的时间。
我不自觉的点起了一根烟。
可烟并没有缓解我的焦虑。妈的对于这种身世渊源之类的事件,我一直都以为只存在在电视剧里。妈的结果发生在老子身上了?
我道,不对!你告诉我。我的哪个朋友啊?我完全想不起来经历过这件事。
现在那个人的身份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初一顿了一下道,现在你叫他父亲。
我跑路的老爹?妈的用相声里的一句话,我爹是我亲生的朋友?
他现在了无音讯我根本无从问起啊!
我说你赶紧把话说明白了,刚才守岁说我不崩溃,那是他说,我现在真说不准了。
好。我简单点说。初一点点头,我将时妖困在了一口古井当中。正在时妖想要挣脱之际,扭转时间的时候,恰好有两个人经过,其中的一个人误碰到了我的角,被扭转进了时间。变成了一个婴儿。同时我的角也跟这个婴儿融合到了一起。所以在时妖脱逃之后,一切都已经无法收场了。
我只好要求另一个人将这个婴儿带回去。好生照料。
而我暂时去继续追查时妖的下落。
约好了时间,我再来想办法把角取回来。
而这一过没想到就是几十年。
那个婴儿就是你,把你带回来的人,自此一直扮演着你的父亲。
我愣了几秒。
忽然理解的初一的话。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般。
妈的意思我跟我爹之前是朋友?
结果我返老还童了?!!我朋友没办法只好装作我爹养着我?
我靠!!
难怪他说跑路就跑路!
妈的,那我到底是谁?我之前是做什么的?
这个真相对于我的冲击实在巨大。
一时间我只觉得头脑发木。
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是重新活的。那我之前的人生呢?
对于那些已经遗忘的人生,我究竟都做过什么?我的家人呢?我的家人都在哪里?
我玩命的连干了好几杯酒。才总算是让自己稍微的平静了一点。
对于返老还童这件事,我想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
可对于我而言,却觉得整个人生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我看着初一,久久没有再说出话来。
初一只是盯着我,不停的轻轻点头。
似乎他明白我心中每一个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眼前模糊了起来,抹了一把,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的已经流了不少眼泪下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勉强挤出一句话来,那你知道我之前的人生吗?你可以告诉我吗?
初一摇了摇头,这些答案你得问你的那个朋友。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可这就是事实,我不想骗你,但我之前不得不瞒着你。为了让你能接受这个真相,我才带你去看了这世间本不该被人类知道的事情。
所谓人不知,但不代表不存在。
现在,三鲜,我发誓,会帮你找回失去的人生。
但是我作为一个见过无数沧海变迁的年,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人生就是人生,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你现在的,还是你之前的。
都只是这世间的一瞬间罢了。
初一的话很诚恳,他举起了酒杯。
我敬你的人生。
守岁和人良也一同举杯。
我看着他们,心里浮现出入行以来无数次浮现过的一句话。
连年兽都活生生的坐在我跟前,那这世间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