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想起身,这才发现之前并不是幻觉,我的四肢真的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勉强大叫了一声来人。
几个伙计就都闻声过来了。
见我醒了,他们几个都异样的兴奋。不过谁也没有上前帮我解开绳子。
我很想骂人。
可实在没有力气。
只能不停的努嘴,示意他们动手解绳子。
其中的一个伙计犹豫了半天,又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给我松了绑。
之后,他人就立刻躲的远远地。
我养了养神。
终于开口问他们,初一他们呢?
伙计们只是摇头。
我又问,为什么把我捆上?
一个伙计回答,是守岁交代的。也是守岁把我送回来,说也不知道我是抽了什么风,一直在张牙舞爪的见谁就想打谁。不得已,才按照吩咐给捆了起来。
伙计为了表明所言非虚,还特意撸起袖子给我看了看胳膊上的淤青。说我当时力气奇大,一拳差点没给他打晕过去。
我想了想,对此毫无记忆了。
恐怕这就是那杜康酒的后遗症。
我平日里也不是一个耍酒疯的人,可能说到底,还是没真的喝醉过。
我要伙计给我倒了几杯茶。
灌下肚去觉得又清醒了几分。
就又问他们,初一他们几个人去哪儿了?
伙计就一同摇头,表示不知道。说上次就看到守岁扛着我回来,也没见到其他人。
这几天来,我就一直睡在店里,夜里他们自行安排了一个伙计值班。这也是守岁交代的,不要轻易移动我。
我一听心里一紧。
看了眼墙上的表,合着我已经昏睡了快一个礼拜了?
妈的初一他们几个一直没来,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
我想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幕。
那杜康酒犹如洪水一般,心说妈的难道他们也不小心喝了酒吗?
否则怎么就守岁一个人送我回来的?
一时间脑海里无数个问号。
可这些伙计也是不知道答案的。
我掏出手机来,已经不能开机了。借了伙计的手机立刻挨个给他们打电话。
无奈都是忙音。
这更加的让我心悬了。
按照我的推测,多半当时只有守岁和我逃了出来。
守岁之所以把我送到饺子馆就匆匆离开,就是回去救初一和人良的。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特别内疚。
在伙计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不停的喝茶。
几日没有进食,猛地这么一喝,差点吐出来。
眼下我是彻底的束手无策了。
连个可以商量办法的人都没有。
那吾天的入口我倒是记得,可没有初一的引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不过不管怎么着,我都得再去探一探。
于是打定主意之后,我就立刻着手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带,对于杜康来说,我就算带个火箭炮去,也是螳臂当车。
所以干脆随便吃了点东西,算是攒了些体力,我就打算动身。
谁知人都没等走到饺子馆的大厅里,就被伙计拦住了。
说也是守岁交代的,要是我醒了,干什么都可以,但切记不能让我出这个饺子馆。只能让我安生在此等着。
否则要了他们的小命。
这下我更难办了。
听起来这的确像是守岁的作风。
可我不知道,他要我留在饺子馆里,究竟是怕我去添乱,还是为了保护我。
我犹豫了很久,人忍不住的不停踱步。
那些伙计都紧张兮兮的盯着我。
感性上来说,作为朋友,去赴汤蹈火是义无反顾的。
可从理性上来说,我倘若是去了,并不一定会把事情向好的方向引领,没准反倒又会拖了后腿。
思索再三,我只能强忍着坐了下来。
既然守岁要我等着,那我只好等着。
这可能是现如今我唯一能给他们的帮助了。
我也只能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这等待显然是不可能安生的。
之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是坐卧难安。
所谓度日如年,平生我也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了。
也无心照顾店里的生意,只能每天窝在办公室里打游戏。
那些伙计时不时的会找个借口来看我几眼,估计守岁是真的把他们吓到了,生怕我悄悄跑了。
就这么又过了将近一个星期。
就在我已近绝望的时候。
忽然有天夜里,饺子馆有人砸门。
值班的伙计打开门来,都没等看清对方的长相。
就见一个人倒了进来。
打开灯一看,竟然是守岁。
守岁此时非常虚弱,上衣已经基本快被撕烂了。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也不知道是如何弄的。
问他话,他也没有力气回答。只能闻见他满身的杜康酒气。
我只好先把他抬进办公室里,守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守岁才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能半靠着坐起来抽烟了。
我这才终于有机会问他。
初一和人良哪儿去了。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他去哪儿了?
守岁明显没有精神,强挺着笑了一下。用烟斗示意我把门关上。
等到我关门回过神来,就见守岁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笑着跟我说,有点丢人,赶紧给擦了。妈的老子找了这么多天,竟然连个吾天的入口的找不到了。说着守岁捶了下胸口,又吐了口血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我,当天杜康驱酒袭击,他也是乱了阵脚。慌乱之中,见我竟然误吞酒昏了过去,一时间也无法分身来救。
只能疲于应付杜康,同时也没想到杜康竟然如此强大。几招下来,他被打的落花流水,十分丢人。
幸好初一最后玩命的和杜康缠斗到了一起。他这才得空用烟柱将我卷了过来。
因为要照看我,他分身乏术,也没办法帮助初一和人良。只能听从初一的嘱咐,先将我带出了吾天。
可是就这么短短的功夫,他把我刚带出了吾天的入口,那入口就消失了。想必是那吾天之中起了变。他用尽了办法,也没能重新回到吾天之中。
最后只能先将我带回了饺子馆,他独自去寻找吾天的其他的入口或是线索。
可是结果却不容乐观,天地之大,吾天入口又极其隐蔽。
他苦寻之下,竟然毫无结果。终于耗尽了体力。
守岁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苦笑。
可我看他的表情,分明透着一股自责。
弄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不是我拖后腿,恐怕事情不至于会如此。妈的还不如让我被酒淹死。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其实想说对不起。但我恐怕说了守岁会更自责。
守岁缓缓的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找不到吾天,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
呵,以后干脆别叫吾天了,叫西天吧,真正有去无回的地方。初一咱们就封他当佛祖吧。
守岁还在强挺着说笑。
可我脑子里却像是过电一般的想起来了什么。
吾天?
妈的吾天的碎块儿行不行?
我们第一次去吾天的时候,初一送了一个吾天的碎块给我!
当时说要给我留个念想用。
就装在小瓶子里,一直挂在我家的床头呢!
我话一出,守岁差点没蹦起来。
连忙骂道,妈的你怎么不早说。快速速取来,算了,我跟你一块儿去。饺子,你这次终于帮上大忙了!
【45】决战(2)
去取吾天碎块的过程无须赘述。
本来我是打算一个搞定的,守岁身体虚弱,还是少动为妙。
可他执意要跟我同去。
我想了想,也是怕节外生枝,有他在起码安全很多。万一那杜康知道我手里有吾天碎块,想要斩草除根耍什么阴险之类的,我还真应付不了。
所幸我家离饺子馆并不远。
开车往返不到一个钟头。
重新回到店里,守岁就直接把小瓶子打碎了。将里面的碎块捏出来。
嘀咕了一句,说有点小,不过应该能用。
就要我吩咐伙计们,今天店就提早打烊了。我们好立刻操办起来。
我反正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
当天的生意也不太好,关门也就关门了。
等到打发走了伙计们。
守岁就要我把屋内所有的灯都关掉。窗户遮住了。
最后卷帘门一拉下来,整个屋内就变得黑漆漆的。
守岁可能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
要我在大厅搬开桌椅腾出了一块儿空地,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瓶水来。
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生怕不小心踩到水,一直就不敢动弹。
等到守岁终于点起了烟斗,我才借着光能看见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小片水了。
光映之下像是一面镜子似的。
守岁将那吾天碎块轻轻一捏,就碎成了颗粒,撒入了水中,之后身后立刻腾出几股烟来。
守岁道,过来,拽住我的肩膀。
等到我照做之后,守岁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所谓的咒语还是伤势所制。
总之在他咳嗽完之后,那烟柱瞬间就散成了一大片烟雾。
整个房间立刻被那烟雾笼罩,本身屋内就黑,这下真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跟我走。守岁悄声说了一句。就向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起初都有些不敢落脚。毕竟这人在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会异常谨慎。
而后走了几步,我就越发的胆大起来。
因为我知道,我们正在进入吾天。
否则按照我饺子馆的面积,我们俩早就应该撞墙了。
果不其然,大概走了三五分钟。
忽然我就感觉眼前一亮。
身旁的烟雾顿时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一片荒芜的空地。
头顶上没有太阳,却亮的通明,一片红彤彤的。像是加了滤镜一般。
我很吃惊,冲守岁说了个牛X。没想到他有这个本事,能自己创造吾天的入口。
守岁却面无喜色,告诉我,之后的路上我们就倍加小心了。因为他的‘霭老爷’(也就是那个烟斗),已经留在吾天外面了。算是用烟在帮我们撑着入口。而且,撑不了多久。
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不敢耽搁了。
守岁用鼻子嗅了嗅,指了一个方向,说杜康酒的味道是从那边传来的。
带头就走。
我是压根什么都没有闻到,还想夸守岁的鼻子跟狗一样灵。话到嘴边反应过来这也不是啥好话。只好闷声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这吾天似乎都大同小异。像是一颗颗已经荒芜的星球一般。
四下看不到树木花草,乱石或是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