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坦荡的年代,这种妖怪几乎随处可见。随着时代发展,现在人们变得尔虞我诈,这种妖怪就极少会出现了。
传说里,这言官的肉是可以食用的。
吃过之后,人只能开口讲真话。
所以传说中,历朝历代,很多牢狱拷问,也会用到这言官肉。
而且在某些拷问的刑台上面,也会雕有言官的图案。
听初一讲完。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妖怪长什么样。
而是琢磨那人良是不是吃过言官肉,琢磨下次找个机会问问他。
妖怪既然是好妖怪。
那显然问题就是出在人身上。
想必是这家人肯定有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不为外人知。
但那言官看的一清二楚,这才来惩罚的。
这么一想,我反倒不同情这家人了。
但生意还是要做的,于是我就简单的跟那当家人说了一下初一的分析。
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出尔反尔的缺德事。
那人虽然不能说话。
但听是完全没问题。
竟然愣了半晌,我看这架势,估计缺德事还做了不少。
一时间还想不出来了。
只好摆了纸笔给他,要他慢慢写。
自己也就出去抽烟了。
等到过了半个钟头。
我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看那人写的纸。
果不其然,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
粗看之下,都是什么工程款未结。
答应的合作没有实施。贷款没有按时还之类的。
还有不少有关于员工待遇的。
我是越看心里越有些来气。
心说必须要个高价宰他一刀,不然难平心狠。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就瞥见了整张纸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看之下我还有些发愣。
因为最后一行字写的是。
家里有人害我,救命。
【35】言官(下)
他家里有人想害他?
我看的一愣,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了。
这家人虽说算不上什么豪门,但毕竟家大业大。
内部难保不会有因为财富或是什么原因产生斗争。
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说不定都是各自心怀鬼胎。
这个事主又是当家人,算是大权在握,被人算计祸害倒真没什么好意外的。
我见状也就不着急了。
又出去安抚了一下外面剩下的事主的情绪。
回来就告诉这个当家人,要他细细写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这当家人可能本想着我不会相信他。
表情里充满了感激。
当即落笔,写了一大堆。
等到他写完了拿过来一看,说实话,我还有点失望。
因为这当家人所写的,无非就是他几次差点在家中发生意外的事情。
比如这趟出来,他站在车库门前差点被自己家的亲戚压死。
或是下飞机的时候,身后的亲戚失手推了他一下。
总结起来,似乎全家人都再跟他过不去似的。
仿佛每个人都想杀他,这样一来,就显得非常不合理了。
要说是有若干一两个人动了歪心,想下杀手倒也说得过去。
这一大家人都想除掉他?
这显然不正常。
何况其实这些所谓的意外,都是在这家人出了这事之后发生的。
大家都不能说话,无法互相沟通。
发生点类似的摩擦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这当家人差点被撞死。
完全就可以解释成,那开车没有看到他,又听不到旁边有人说话提醒。
自然会容易发生事故。
这跟阴谋没什么关系。
我拿着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能跟初一悄声的商量,问他有什么看法。
初一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接着就从包里闹出了若干个小瓶子,都是平日里他用来装妖怪的那种。
初一告诉我,既然大家都不能说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好事情。
不能说话,就没人能说谎了。一切看事实就行了。
初一使唤我把这些瓶子发下去,事主人手一个。
等到瓶子发完了,初一就招呼着大家听他讲,要每个事主,都对着瓶子口吹一口气。
那些事主虽然都不明就里。
但毕竟是初一要求的,谁也不敢拒绝。
都乖乖的对着瓶子吹了一口。
这场面有点像是交警抓酒驾似的,看着还有些滑稽。
等到所有的瓶子都吹过了,初一就把瓶子一一的收了回来。
摆在了大厅的一张桌子上。
我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想问他两句,他却只是摆手,指着瓶子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我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瓶子上。
起初那些瓶子都非常正常,可是过了三五分钟后。
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我眼见着那些瓶子里莫名其妙的开始浮现了一些深绿色的雾气。
那些雾气就像是有生命的一般,在瓶子里摇摇晃晃。
仿佛很想从瓶子里出来,无奈那些瓶子已经被初一封口了。
看了半晌。
我又注意到一个细节。
这一排瓶子中,有一个瓶子里的雾气竟然是白色的。
回忆了一下,也想不起是谁吹过的瓶子了。
正想问初一,是不是有人怕露馅,没有吹气的时候。
忽然就听见哗啦一声,初一把卷帘门拉上了。
转过身来,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严肃的对众人说道,我对看戏没什么兴趣,你们不要演了,谢幕吧。
他话音刚落。
我就听见那群人有些骚动。
弄的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心说妈的这群事主难道都是妖怪?
初一这是要关门放自己啊!
正这么想着,我眼见着就坐在我对面的那些事主,忽然一个个的头都低了下去。
仿佛从他们的脖颈子上,慢慢的攀出什么东西似的。
等到定睛一看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那些事主的身后,竟然浮现出了一张张人脸。
面无表情的齐齐的看着我我们。
我听见了惨叫。
是那个带事主过来的中间人。似乎被吓晕过去了。
不过眼下谁也没功夫管他。
我顺手抓住了身旁的一把椅子,琢磨着自己离后厨还有点远,不然应该去拿把菜刀的。
初一适时的站到了我身旁。
倒是给了我一些安慰。我悄声问他,这么多都是妖怪?你有信心吗?
要是跑的话,怎么跑?你把门都关上了。
初一笑了一下说,活的够久,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都见过。但是见太多了也会烦。你往前凑凑,一会儿还能看个新鲜。只不过可能要损坏点家具了。
说完,初一摊开手。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把桌上那个有白色雾气的瓶子拿了过来。
打开瓶塞,那团白雾就缓缓的飘了出来。
像是一只手一般,竟然径直就朝着那当家人溜去了。
其余的那些事主,似乎对此非常忌惮。
可已然来不及阻止了,都本能的退后了一下。
我眼见着那当家人,被白雾逐渐的围了起来。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有了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群事主都奔着那当家人扑了过去。
饺子馆里瞬间就乱作了一团。
我都没来及心疼,只看见黑压压的好几个人影交织在一起。
都分不出谁是谁了。
我忍不住大叫。
妈的你们砸场是吧?
话刚出口,就听见一声闷响从人堆里传了出来。
跟着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明明还缠斗在一起的人群。
霎时间就分开了,那些事主竟然都跪在了地上,他们身后的人脸,此时竟然已经消失了。
成了一团浓浓的绿雾。
而那个当家人,在原地站了几秒。
就缓缓的朝那些事主走了过去。
他脚步声出奇的大,像是有人用鼓槌狠狠的砸在鼓上一半。
他每走一步,那些事主的头就越低。
等到他走到了那些人面前的时候,那些事主已经全都趴在了地上了。
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诡异。
我甚至都忘记了要呼吸了。
只能本能的张大嘴。
正当我以为会有更惊异的事情出现的时候。
忽然那当家人身子一软,也倒了下去。
初一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一切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店里再也没出现新的响动。
只是多了很多没有意识的人。
初一将那些人都翻了过来,确认了一下。
这才问我,刚才这出戏还满意吗?
我说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刚才那算怎么回事啊?
一大家子给我们演默剧呢?
初一就笑,告诉我。刚才那一幕,可不是凡人轻易能看到的。
这事主一大家子都遭遇了怪事,必定事出有因。肯定不是一个妖怪那么简单。在看完了那当家人写的东西后,他就更加肯定了猜测。
真正让这家人出事的,根本就不是言官,而是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些从绿雾中浮现的脸。
那些脸,行内叫做奸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