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初一!
那贪刃怪回身就是一刀。
初一显然更快,不仅胳膊抽了回去,那刀又落在了丹炉上。
咣的一声之后,丹炉原来的口子,已经被砍成了一个洞!
就听初一说道,三鲜,下次出来,记得提醒我带个电锯。
话音刚落,初一的两只手一同发力,竟然将那洞又掰开一些。
整个人顺势向前一跃,像条鱼一样的横飞了出来。愣生生的撞在了贪刃怪胸口上!
匆忙间也看不太清,只觉得两个人影瞬间扭作一团。在地上滚了一下,初一就站起身来,回身就是一脚。这一脚应该是踹在了贪刃怪的刀背上。
初一的力气极大,那刀直接被一脚顶在了地上,刀头狠狠地插进了地面的砖缝里!
那贪刃怪再想拔刀,却已经来不及了。
初一跟着一跃,用膝盖直接顶到了它拿刀的胳膊上。
这一下我恍惚间只听见了一声闷响,看着都觉得疼!
果然,即便贪刃怪再想发力拔刀。
却无论如何的也抬不起那只胳膊了。只能用另一只手盲目的乱挥一气。
初一连躲都没躲,跟着就是一拳。
贪刃怪受力本应该向后倒去,又愣生生的被插在地里的刀拉了回来。
整个身子一抖,就瘫软在了地上。不再动了!
这一切只用了短短十几秒。
看的我是目瞪口呆,妈的初一竟然这么厉害?
我赶忙大叫,说守岁在那边已经不行了!快去救他!
初一连头也没回,只是向后摆了摆手。
一个箭步,转眼就冲出去二三十米。
我在地上选了一块看着比较锋利的丹炉壁碎片。
玩了命的也跟着狂奔过去。
等我还没跑到地方,初一已经和那老道打了起来。
也没看清是谁用力一踏,弄得院内沙尘一片,眯的我眼睛一时间都睁不开了。
只能听见他们两个杂乱的脚步声。
时断时续,时左时右。
我想凭空挥上几下,可又怕误伤了初一。只能暂时俯下身来,等到那沙尘落下。刚好看见初一一个侧身,躲过了那道人甩来的袖口。
初一向后退了几步,那道人立刻追去,没成想我刚跑到地方,他们俩有打到了丹炉旁边了。
我是真嫉妒年的体力。
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再跑回去。
就感觉肩膀被人拽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守岁。他整个脸已经满是血迹了。即便没有手电,还是能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有一个硕大的伤口。
我说你没事吧?
守岁呸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丹炉,说你怎么不问那长毛驴啊?你看我像有事的?
说着他拍了一下膝盖,人已经有些摇晃了。
还是推了我一把,踉跄着朝丹炉跑了过去。身后跟着一股浓烟,那烟像是在搀扶一样,推着他向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看的我差点哭出来。
我大喊,妈的你别去了,会死了!
守岁竟然站住了,回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冲我笑了一下。
说道,饺子,想帮忙吗?给你个机会,去那破炉子上面写一个‘拆’字。违章建筑,碍眼!
我还想再喊,守岁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了。
这院子说小不小,来回的奔波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
此时人已经完全只能靠意志力来支撑了。
只要稍微放松一点,连站都站不住了。
我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又回到丹炉旁。
心里默念,妈的,可别打回去了!老子是真玩不起了。
初一守岁和那老道,三个人速度都奇快。
我根本无从下手,就算是想丢暗器都没法瞄准。
那老道即便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起初还能主动进攻,很快就只剩下招架的力气了。
沿着丹炉外墙一路躲闪,就听见咣咣乱响。也不知道是拳头还是脚击打在墙上的声音。
守岁毕竟受了伤,体力不支。不小心挨了一拳,飞了出来。
这次他倒是没直接回去,左右看了看,正好找见了那贪刃怪的尸体。
用脚踩着贪刃怪的肩膀,用力一撬,直接将贪刃怪拿刀的整只胳膊扯了下来。守岁大喊了一声,逼我用家伙。朝着刀又冲了回去。
这次之后,咣咣声不断传来。
也不知道守岁是奔着人去砍得,还是压根就拿丹炉出气。
依稀之中,这硕大的丹炉仿佛都在摇晃了。
我只好捂起耳朵。不然这声音听得人头晕想吐。
就见那道人弯腰躲过守岁的一刀,正好中了初一的一拳。老道被打的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还没等站起身来,就忽然听见守岁一声大喊,初一!机会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股浓烟猛地腾起,直接冲向了天空。
在丹炉上层的尖顶上绕了一个圈,整股浓烟就像一根粗大的绳子,立刻绷直了!
初一啊了一声,助跑了一下,在丹炉上垫了一步,一跳足有几米高。
在空中猛地用身子撞向那丹炉。就听见一身巨响。
丹炉摇摇晃晃的竟然倒了下来。
我扭头一看,那道人刚要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眼见着一个庞然大物就压了下去。
幸好我站的位置偏一点,丹炉在我面前三米的位置落了地。
就感觉整个地面都像是猛地震动了一下。一声巨响之后。
风夹着尘土刮的我脸生疼。
那道人连喊都没喊出来,就直接被压在了丹炉下面!
估计比车祸现场还惨!
我啊了一声!妈的赢了!
跟着眼前一黑,终于累的失去了意识。
【48】大敌当前(完)
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后座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丹炉倒下时的震动太大,弄得我脑震荡了,总感觉头晕的厉害,抬起来都很吃力。
身上也是多了不少伤口,当时危及之中感觉不到,这会儿就一起疼了起来。所幸,我见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过了。
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车窗外,我们正驶在一条空旷的公路上。估计是在返京了。
我见初一在开车,就问了一句守岁。听见他在副驾驶应了一声。
我这才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才感觉恢复了一些精神。
车已经上了高速了。
我靠着窗抽了一根烟,清醒了一下。
就问他们俩,有没有好一些。
初一摇摇头,指了指守岁。
就见守岁从座椅边漏出半张脸来,问我,什么好一些?谁坏过了?
我见守岁虽然额头上还缠着纱布,但精神头很足。
我就说,那老道解决了?
守岁冷笑了一声说,废话。
伸出两根指头来又说,两只年,对付一个人?还能不赢?
我比划一个大拇指。说那我的伤口谁包扎的?
我之前去过医院了?还是你弄得?
守岁嘁了一声,说这小事是我能亲自动手的?
转过头又对初一说道,别说你还想得挺周到啊,之前快递的不少东西,竟然还给用上了。
我见初一在后视镜里对我笑了一下说道,好好休息,我们都饿了。青海我们是主力,回了饭馆就得靠你了。还有,谢谢。
我听了还很欣慰。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恐怕真的是可以尘埃落定了。
人在大难不死之后,会反省自己之前的人生。
以前我不信,这次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就觉得之前活的太不明白了,浪费了大量的经历和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所谓的苦恼,烦恼无非就是庸人自扰罢了。
想通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如开开心心的,活一天了一天。这才算值了。
事实上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赚的钱已经差不多够还债了,我是否该选择另一种新的人生呢?
可是究竟哪一种人生,真的会让我开心呢?
这又是个问号。
路上无需再赘述。
到了北京城之后。我们仨在饺子馆里吃了一顿饭。
我是真的很想亲自下厨,可实在没有精力,脚踝肿我连站都站不住,更甭说在灶台前炒菜了。
于是我只好把几个伙计招了回来。弄了一桌子菜,我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反正是真的在庆祝新生。
这顿饭我们聊了很多。
也让我弄清楚了很多不解的问题。
首先,那老道只是凡人,为何有这么大本事,要两只年一起才勉强敌得过他。
初一的答案是,那道人可能本来是修道,可能是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妄想得道成仙,就转而去捉妖炼丹,服下妖丹化后的丹药,这丹药越吃越多,那道人的能力就越来越强。这能力强了,自然就会捉更厉害的妖。这么循环下去,那道人事实上早就妖化了。已经不能算是凡人了。
所以,那道人才会选择我们来下手。
这年兽,虽是年这种周期所化,但说到底也是妖怪。
道人想必一早就盯上了我们,只不过是在做了万全的准备之后才动手的。目的很简单,还是炼丹。
幸好被我们阻止了,否则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生灵惨遭毒手。
而之前,譬如狐妖,仇绝,天老爷之类的妖怪。
结局恐怕不用多说了。都化作了一颗颗丹药。被那道人服下。
所以那道人,才会有了一些微妙的能力。
才能操纵事主,或让其送命,或让其变成灵善口来传话。而且之前那个吃掉天老爷的商人,可能只是吃了一些边角料而已。反倒被道人利用了。
现在道人被自己的丹炉拍死,这就是应了所谓的因果轮回了。
我听了心中百般感慨。
真是应了那句话了,众生的善恶之分,是不应该因种族,阵营,身份,地位而分的。任何一种人或是生物,邪恶起来都是一样的。
我不由得叹气。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守岁的角。
我说那烟斗,不对是那霭老爷已碎,是不是守岁日后的能力就大减了,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守岁倒是回答的轻描淡写,说霭老爷,是受了点伤。但远没到碎的地步。回头他找个机会,用个什么法子,看看能不能修补好。至于什么办法,他目前还没想到。关于年兽的角,事实上是很难被破坏掉的。只有年兽才有可能完全毁掉年兽的角。而作为年兽,同宗一脉,本身就没见过几只。更甭说自相残杀了。这次纯粹是意外,守岁说着还解释,要不是当时憋着泡尿,影响发挥。根本就用不上初一掺和了。
我笑而不语。
反正结局算是皆大欢喜吧。
这顿饭我们吃到了后半夜。经过一场真正的战斗。三个人,尤其是对于守岁。我和初一仿佛都跟他更亲近了一些。
当晚我没敢多喝,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最后还是不胜酒力。
依稀的听见守岁还耍酒疯似的唱了几句歌,都是什么大年初一头一天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梦,是真了。
这道人的事件解决之后。我在家真正的养了一个月有余。
等到脚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我才回了饺子馆。
把所有的债主叫到了一起,做东请他们吃了顿饭,把债务给清了。
着实感觉一身轻松。
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在专心忙活饺子馆里的生意。
许久没有见到初一和守岁。
他们俩是去寻找修复守岁角的办法了。我只能祈祷他们顺利了。
饺子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我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似的。
只是有时候忙着忙着,忽然就有些怀念之前捉妖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一平淡下来,就想着波澜壮阔。
弄得我很想让初一和守岁快点回来。
所幸,这样的期盼很快就有了答案。
初一在半年后,终于回到了饺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