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鼻子忽然就酸了,她没想到骆北会主动帮自己。
“我不吃!”粗噶刺耳的声音和锈钢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交织,徐然抬头看过去,徐琦说话含糊不清,他推开母亲:“你不要管我!”
“你别管他。”徐然突然就火了:“徐琦,你爱去死就去死,最好死的让我看不到!你就会自杀,你是男人么?自杀有个屁的本事,有本事就活出个样让我看看?你喉咙成如今这个模样是别人的错么?你不要觉得全世界都欠你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欠你。妈,你出去,不要管他,让这个窝囊废自杀。”
“徐然!”母亲大声呵斥徐然:“你说什么话?他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徐然都笑了:“如果不是亲弟弟我早把他赶出去了,死大街上也和我没有关系,别嫌我说话恶毒。妈,不是你惯着他,他不会成今天这个模样。”
徐琦眼睛充血死死看着徐然,徐然这几天压抑的怒气全爆炸了:“要死之前也把我的钱还清了,住院费加上手术费一共花了我十几万,还有之前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硬气是么?好啊,别怂,你这辈子还不清我的别想——”
清脆的巴掌声,徐然半边脑袋都是懵的,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抬手摸了下脸颊。火辣辣的疼,泪模糊了视线,徐然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
母亲气的浑身发抖:“你不要说了!”她大哭着抱着徐琦:“我就这一个儿子,然然,你放他一条命吧。”
徐然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就很想笑,她笑出了声:“那谁来放过我呢!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她脸疼的麻木,徐然深吸一口气:“觉得我说话恶毒,碍事是吧”
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后你就当我死了。”
徐然下午联系好的医院转院,徐然两条胳膊撑着拐杖硬气的很,谁也不让扶,硬是把转院办成了。
母亲哭天喊地的留,徐然把一张卡交给父亲:“这里面有十万,我不想和我妈说,她也听不懂,我和你说,钱能治病可不能治命。这几年我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爸,我想你应该比我妈要懂。我弟这次没折里面,以后继续惯着他还是会出事。喉咙手术做了,你就带他回去,这点钱够医疗费了。”
“我不要钱,马上我就带你妈和你弟回老家去。”
徐然把卡硬塞到父亲手里:“小琦的喉咙要治,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爸,你的病也得治。话我也不多说,我先走了。”
徐然架着拐杖就走,身后父亲开口:“然然。”
徐然眯了下眼睛,咬着嘴唇泪一下子就滚出了眼眶,父亲说:“我对不起你!”
现实真是让人无奈,离开远一点也好,徐然的事他们早晚得知道。回头还得恨徐然,老家,徐然是回不去了。以后的路,徐然也很迷茫。
晚上秦宣就到了b市:“你这是怎么了?”
徐然把脸伸到秦宣面前:“我妈打的。”
徐然的脸有些红,秦宣叹一口气:“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你妈肯定会为了徐琦的事儿怪你。”
“我嘴贱骂了徐琦。”徐然笑了笑,随即说道:“你现在有多少钱?”
“没了,全砸到新公司里去了。”秦宣说完,问道:“做什么?”
“我现在不想卖了。”
“我擦!”秦宣飙出一句脏话:“你以为沈总那种人是你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的?天真!”
徐然拧眉,叹一口气:“徐琦出事其实和我有关系,他说我办的这些事恶心,我们吵了一架他喝多了之后才吃药的。”
“我说了,那些和你无关,花你的钱还嫌你的钱恶心,他脸怎么那么大呢!”秦宣一顿,说道:“西华那边还有合同,沈总你签下卖身契,你开什么玩笑。再陪你几天我去s市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操心的是你的经纪人。老子已经被你玩退休了,以后你的事你自己琢磨。”
提起这件事,徐然又有些羞愧。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徐然噗嗤笑出了声,随后又开始发愁:“沈从安太变态了。”
“是啊!真变态!”秦宣耸肩:“我奋斗了十几年的事业,人家动动手指头瞬间灰飞烟灭。”
徐然和他对视一眼:“真想干掉他。”
“徐然,人要识时务,背靠大树好乘凉。”
“秦哥,你总是能把鸡鸣狗盗的事解释的理所当然。”
“嫌丢人?”秦宣嗤笑一声,点起一根烟深吸两口:“嫌丢人就回老家找个汉子生孩子去,别他妈出来抛头露面,钱难赚屎难吃。想要出人头地,我们这种没后台的就得比常人能忍。”
“秦哥。”徐然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我以前被人强-奸过,所以接受不了男人,我和沈从安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秦宣猛地抬头看过去,徐然笑了笑,特别想抽烟,伸手:“给我根烟行么?”
秦宣被这个事儿震惊到半天没阖上嘴:“我擦!”
徐然伸手要烟,秦宣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来,咽了下喉咙:“少抽点,到底怎么回事?”
徐然点点头,取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圈随即笑道:“骗你的!”
她身子后仰靠在床上,今天折腾的太狠,伤口隐隐发疼,她有些害怕真的落下后遗症就不敢再动了。徐然吞云吐雾一会儿,过足了烟瘾。
徐然再次开口:“那个老王八蛋现在在我们县城混的风生水起,借着助学的名头强-□□女。我就记得我们镇上,那一个班有二十多个女生,有十几个被他资助过。那些女孩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打工了,初中都没有毕业。”
烟草能让她冷静下来,徐然拧眉接连抽了好几口,说道:“很多女孩都没长成,挺可怜的孩子,回去也不能报告家长。不然那人就停止资助,我们那地方你想象不到的穷,很多人就指望这点钱。老家父母教育传统,认为女孩失去了贞操就毁了一辈子,她们不敢说。我倒是报警了,被我们当地的派出所恭恭敬敬送到了那个男人的办公室。出来后,我就一个想法,找个媒体曝光,可是后来我发现媒体圈也特别黑。”
秦宣皱眉:“你们那是什么地方?”
徐然嗤笑一声报了地名,刚要说下去,视线一扫护士已经到门口了,连忙按灭烟头。
护士进门就发火了:“怎么在病房抽烟?家属怎么回事啊?还能不能行了?考虑下病人好么?”
秦宣被训的无言以对,回头看到徐然一脸无辜,恨的牙痒痒把烟头按灭,连忙去开排风。
护士从来骂到走,秦宣摇摇头:“战斗力真强。”
徐然已经恢复原本没皮没脸的劲儿:“你活该。”
秦宣倒了两杯水走回来,说道:“你那时候多大?”
“十六。”
徐然第一次被男人碰是十五岁,当初那档让她成名的节目里面有个制作人,胖乎乎的老男人。徐然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猥亵是什么意思,她还以为人家和她闹着玩呢。那时候就记得妈妈交代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得罪不起贵人。
秦宣看了她一会儿:“我们得强大,才能为过去受到的屈辱讨回公道。”
徐然咧着嘴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大年初一那天沈从安给我打电话,要我爬也得爬到他那里,我没去。我爸妈就在我面前,我突然就低不下那个头了。”
秦宣揉了一把徐然的头,突然顿住:“你说什么?”
徐然抬头看他的眼睛,秦宣说:“你得罪了沈从安?”
徐然点头:“可能是。”
秦宣站起来就去拿自己的围巾和外套:“我先走了,你自己把脖子洗干净送到沈从安面前吧,这回别殃及我。”走到门口,秦宣停住脚步:“你是不是有冯泽的电话?”
徐然把手机翻出来:“有。”
敢情秦宣找她是要冯泽的联系方式,真现实!
秦宣要了冯泽的电话,转身就走了,第二天就飞s市。
网上所有关于徐然的新闻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诡异的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徐然肯定有后台!
徐然现在整日提心吊胆,她得罪了沈从安。一边想着他也许不再惦记着自己的命,一边想着,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正月十五,徐然拄着拐杖艰难的往洗手间走,迎面一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恭敬的对徐然点头,开口道:“徐小姐是么?”
徐然有些懵:“你是?”
“董事长想请你喝茶,徐小姐,这边请吧。”
☆、第二十三章
徐然咽了下喉咙,面前的人来着不善,她想跑。
“我能先去一趟洗手间么?”
西装男人:“……”
徐然被塞进了一辆汽车里,随后拐杖也扔了进来,她咽了下口水,有些怕了,问道:“你们董事长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徐然转了下眸子,她得罪过的有钱人只有沈从安。
沈从安吗?天哪!救命!
车子进了南区别墅,更印证了徐然的这个想法。她怕这回去了就出不来,打开手机把剩余的钱给父母的卡上转账三十万。
留了一点是担心万一没死,沈从安要钱她好还回去。
“徐小姐请下车。”
徐然拄着拐杖下去,她左右看着,现在断了一条腿逃跑是完全没有可能。见面先扑过去抱大腿?求饶?
徐然这个腿再跪一下恐怕彻底废了,徐然心里七上八下。
黑色西装的男人眉毛跳了跳,蜗牛爬么?
徐然好不容易挪到别墅前,男人打开了门,徐然转头看向他:“是沈先生么?”
男人伸手:“请。”
徐然看面前高门大户的豪宅,犹豫了一会儿架着拐杖进去。到玄关的时候,徐然回头看向男人:“需要换鞋么?”
男人看了眼她的腿:“你能换鞋么?”
徐然干巴巴的笑笑:“不好意思。”
房子很大,装修的中式,徐然进去就闻到很浓郁的檀香味道。
“徐小姐请坐。”
徐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连忙收起拐杖,没一会儿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过来给她送上了茶,徐然连忙点头致意:“谢谢。”
“不客气。”女人说话很有礼貌,行为端庄,可又不像主人。
徐然在客厅里坐了十几分钟,她想去洗手间,在医院直接被绑来徐然憋得膀胱都要炸了。
刚要起身,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徐然立刻坐直。
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闷声响,徐然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转头看过去,视线内先看到了一双脚,男人走了下来。视线碰触到,徐然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都是人,可爹和爹不一样啊!人家是富二代,有权有势。
徐然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表情冷静下来,她拿过拐杖要站起来,沈从安穿着深灰色的毛衣,里面是浅色的衬衣,长腿笔直。
徐然抿了下嘴唇,有些干燥。
“沈先生。”
徐然强撑着架起拐杖站起来点头,她得罪不起沈从安,心里怎么想那是她自己的事儿。
“嗯。”沈从安点了点头,他走到徐然面前:“腿怎么样?”
徐然毛骨悚然,连忙点头:“恢复的差不多了。”
沈从安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不必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