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言在先,主人已不好拒绝,如今这丫头说的这般情真意切楚楚可怜,一言一行将主人堵的无路可退,看来…她们肯定一早就商量好了!哼,她们的计谋才不会得逞,主人才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呢!

突然的转变,凤云清都没想到,愣在原地几乎没了反应。母后…母后她竟然要撮合小姑姑跟凤云栖?

凤云衍焦急的握紧双手,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他怕他一个不注意就忍不住冲上去阻止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母后是有意在撮合小师弟跟那个楚翩然,不,不可以!小师弟是他的,谁也不许抢他的小师弟!

小师弟呢?他会不会答应?毕竟那个楚翩然真的很漂亮,若是他同意了…那该怎么办?到此刻他才惊觉,他一直都在注意小师弟身边的人,却从未注意过小师弟自己,他的心呢?

凤云蘅昨日听到凤云皇提到过,当时心中认定凤云栖不会答应,可看到如今这画面,他的心竟不自觉的揪紧了。

原以为父皇母后想提的人会是哪个官家小姐,那些官家小姐他都调查了一遍,小皇叔应该都不会动心的,可没想到母后竟将小姑姑找了来,而他也完全忘了这个多才多艺的美人小姑姑…看方才小姑姑的神情,好似对小皇叔有意,是啊,小皇叔那样的人怎会有人不动心呢?小皇叔跟小姑姑…他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么?

可是他的心里怎会如此失落?是今晚的酒太醉人了么?

凤云邪维持原样坐在软凳上,修长的手指轻转着酒樽,神情淡漠,狭长的双眸却紧紧的望着身侧的人,不放过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早知今晚会有这么一出,其实他也想看看他的反应…究竟会不会被美色迷惑?虽然他知道他是那种人,但还是想确认一次。这个女人这次将娘家人都拉出来了,想必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看来这必定是一场持久战。

可惜这次她算错了,凤云栖不是用金钱美色就能收买的人。

凤云栖迟迟没有回应,现场的氛围渐渐紧迫起来,看着身前俯身的人,终于开口,“今日是皇嫂寿辰,臣弟也不能让皇嫂扫兴,楚姑娘请起。”

出口的话尽是冲着皇后去的,完全摒除了楚翩然的一片心意,此话一处,有人欢喜有人愁。

楚翩然闻言面色渐渐白了下去,却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情绪,越发表现的完美无缺,“翩然谢过王爷。”

凤云栖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无视了她的心意,她楚翩然才貌双全,究竟是哪儿配不上他了?有多少人踏破门槛她都不屑一顾,唯独对他倾心,他竟如此对她!她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哼,她楚翩然不会这么认输,越处于逆境之中她越要赢得漂亮!

凤云栖,我楚翩然认定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一定会让你拜倒在我楚翩然的石榴裙下!

桃花心中虽然忿忿不平,但到了这分上也不能阻止什么,只好将自己怀中的琴递了过去,“主人,给。”

他的琴可是没被第二个人碰过的,可是给主人碰他可以接受。

看到眼前一截古琴,凤云栖诧异的转眸,“这琴你不是很宝贝,没关系么?”

她很清楚这架琴对于桃花的重要性,不管到哪儿都会抱着这架琴,甚至在睡觉时也放身边,这已经不仅仅是琴痴了,这架琴对他一定很重要的意义罢。

桃花闻言差的扬眉,桃花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因为是主人,所以没有关系。”

原来他的一切主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还以为…

对上那双涌动的桃花眸,凤云栖只微微勾唇,没再说什么便接过了琴放到了双膝上,纤长的十指抚在琴弦上,头也未抬,“楚姑娘,请罢。”

她虽对琴没什么研究,但也能看出这架琴的珍贵,岁月早已磨平了琴身的棱角,圆润滑腻,显然已经年代久远,下午时桃花弹的便是这架琴,琴声空灵悠远,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一种洗涤心灵的圣洁。

楚翩然闻声一怔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退到了一旁。

此时,有宫人上前来在地上铺上一块偌大的纯白色布帛,一旁放置着一方水墨,众人见状不觉疑惑,思来看去却是不得其解。

“这是在做什么?是啊?不是要跳舞么?”

“听闻楚家有一支舞从祖上流传下来的惊鸿舞,却从未有人见过,今日这楚姑娘该不是要跳这惊鸿舞罢?”

“惊鸿舞?我也曾听过的,但那毕竟是传言而已,应该不能的…”

“若不是这奇怪的布帛与水墨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我们还是先看看罢,看了之后才知是与不是!”

凤云清也是看的一头雾水,不禁探身靠近了身旁的凤云衍,拉了拉他的衣袖,“哎,三哥!小姑姑这是在做什么啊?跳舞为何要弄布帛水墨上来呢?”

“不知道!”凤云衍正在气头上呢,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他原以为小师弟会直接拒绝的,可他竟然答应了?!果然,他还是喜欢美女的!哼,臭小子!算他看错了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这不是很正常么?是啊,小师弟是正常男人喜欢美人很正常的,可是他就是很生气!快要气死了啊!

他是正常了,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正常了!可恶!

凤云清被那火爆的语气吓了一跳,有些气恼又有些委屈,“三哥你吃火药了啊?方才还好好地,我又没惹你,你突然对我发什么脾气嘛…”

“我…”凤云衍语塞,欲言又止,最终气恼的咬牙低咒一声,“你就当我是火药好了!”

凤云清一脸无语,“莫名其妙…”

一切准备就绪,宫人们依次退了下去,楚翩然褪下红衣外白色轻纱,缓步走到布帛中央,一袭红衣立于那片雪白之中分外耀眼,站定之后,转眸望向一旁的凤云栖,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光,美眸一暗,微微点头致意,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只有她能得到如此待遇,她也一定会成为平安王妃。

对上那双秋眸,凤云栖微微颔首,落在琴弦上的纤纤十指微微一动,清幽的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宛若微风拂过桃花林,那般温柔,只是还是带了些许清冷,一个音节之后,十指连动,婉约悠扬的琴声涓涓流淌而出,琴声和风,瞬间变穿透整片广场。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浸入纷扬的旋律之中。

中央立于布帛之中的楚翩然也随着琴声起舞,不可否认她的乐感极好,每一个动作都与音节融为一体,动作优雅曼妙,旋转的红裙立于白帛之中,宛若皑皑白雪中绽放的一株红梅般艳丽夺目,那样的舞姿是从未有过柔软飘逸,似乎融入了舞者的灵魂,引人入胜。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场琴舞合奏吸引住了。

楚翩然旋转的瞬间望了那抹白影一眼,靠近砚台的时候,纤巧的足尖轻蘸水墨,随后落在纯白的布帛之上,立即布帛上便出现一抹黑色印记!

众人见状一震,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很快又将视线落在了中央那抹舞动的红色身影上。

随着琴音旋转,挥袖,柔软的身影在那片纯白的布帛之上翩翩起舞,映着灯火流光,宛若一幅移动的画卷,美的让人窒息…

弹奏的间隙,凤云栖抬眸看了几眼,起初不懂,在看到那布帛上渐成雏形的形状时,心中不禁一惊,竟是起舞作画同时进行,这样的一心二用很是艰难,没想到她竟能做到,这便是楚家时代传下来的惊鸿舞么?果真是名不虚传。

凤云邪也注意到了布帛上的画作,说不惊讶是假的,原以为惊鸿舞只是传言而已,没想到竟真有其事,而且是由这楚家最小的小姐继承。惊鸿舞这么多年都未曾视人,今日竟然在这种场合下跳出来,看来这次那个女人是下定了决心了。

他看的出来楚翩然对凤云栖绝对动了心,只是凤云栖呢?通过方才的话,他好像极力撇开楚翩然,似乎并不喜欢她。可他也是个正常男人不是么,难道就对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都不动心?他此刻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随着时间过去,距离近的人也看出了布帛之上的猫腻,虽还不足清晰,却已能看出大概的画作轮廓,顿时一片哗然,片刻之后惊呼声不断。

注意到了画作即将到了尾声,凤云栖十指飞转,琴声变化多端,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随着最后一个琴声定格,楚翩然足下一点翻身而起,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胭脂盒,十指轻蘸,按在布帛之上,最后一个飞跃翻身落在布帛之外,随着琴音的消失完美定格。

琴声消失,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四名宫人立即上前拉起了地上的布帛,只见那偌大的纯白布帛上竟是一副雪中红梅绽放图,茎叶铿锵有力,花瓣点点梅红,在那雪白与墨色的茎叶间分明娇柔明艳,雪中独立,寒梅傲枝。

短暂的安静之后,现场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凤云栖收回十指,也跟着拍掌。

桃花见状愣了愣,最后也跟着意思了两下,对那幅画虽然震惊,但更震惊的是凤云栖弹的曲子,刚柔并济,动人心魄,听完这一曲好似经过整个人生一般,琴音落下许久,他依然沉浸在最后的苍茫之中。

琴音即人心,主人的琴声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那是他心性所致,从头至尾他都能感觉到那种苍凉,在主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何他会有这样的一种心态呢?还有今日主人说过的话,他说他们不够了解他。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还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他很想了解他,但自认识至今,他都将自己的心门封闭,不对任何人敞开,他虽然已经很努力了却依然无法接近他的心。

他的心被他自己封存的太深,可他不会放弃,只要他还在他身边一日他都会倾心相待。婆婆说过,世上任何事都是公平的,只有以心换心,以情换情,得到的才会是真心真情,他会用他的真心真情来打动主人,让他对他敞开心扉,接纳他的存在。

他相信那一日一定会到来的,一定会。

在场的人除了凤云衍之外,所有人都神色震撼的鼓掌,掌声久久未歇。

凤云皇也震撼不已,与楚娉婷相视一眼,各自一笑。

楚娉婷得意的扬唇一笑,望向台下伫立的那抹红色身影,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勾唇,下一刻,两人的视线齐齐的转向一旁端坐的白色身影。

感觉到那两道视线,凤云邪微微眯起眸子,唇角勾起了然的冷笑。

掌声终于停歇,楚翩然上前躬身行礼,“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这幅雪梅绽放图是翩然的一分心意,希望皇后姐姐与寒梅一般雅致傲骨,容颜常驻。”

“这副雪梅图的确让朕很是惊艳哪,没想到翩然竟继承了惊鸿舞,今日真是借了皇后的面子,让朕也开了一回眼,也让大家伙儿都开了眼!朕很高兴,皇后想必跟高兴,该赏!该赏哪!可是该赏什么呢?”凤云皇连连称好,脸上尽是开心的笑,捋着胡须思忖片刻,才道,“朕看这样罢,翩然年方十四还未层许配人家,不若今日朕就为你寻个如意郎君如何?”

楚翩然闻言一震,低下头去双颊嫣红,羞怯的转眸看了凤云栖一眼,“翩然全凭皇上做主。”

此话一处,众人顿时一阵哗然,大臣们依然应和拍马…

“皇上圣明,这样的赏赐真是太别致不过了!”

“楚姑娘如此惊才艳艳,当配英雄哪!”

“是啊是啊…”

听到此处,凤云衍完全坐不住了,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父皇下一句话便该说要将那个楚翩然配与小师弟了!在场的人除了小师弟还能有谁,今日这场寿宴就是一个用来赐婚的幌子!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阻止!

凤云邪微微转身望向身侧,如预想中一样,并没有看到那张脸上出现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如初的淡漠,似乎那即将要被赐婚的人不是他一般?

凤云栖,你是完全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还是早有策略亦或是…你真的愿意?

他应该焦急的,可看到他的样子,他竟完全着急不起来,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不会成功的。

凤云蘅有些焦急的抬眸望向对面那抹端坐的白色身影,距离不远,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禁诧异,小皇叔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到此处,凤云清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给那家伙指婚啊,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母后的寿宴都快变成定亲宴了…”

那家伙会答应么?小姑姑那么美,那家伙一定会答应的罢?是他小皇叔就够可恶的了,难道以后要变成他的小姑父?!他上辈子究竟欠了他什么啊,这被子要这么被他占便宜!

台上,凤云皇与楚娉婷相视一眼,缓缓开口道,“朕觉得与翩然相配的人唯有…”

话音未落,突听侍卫飞快来报,“报!禀皇上,太妃娘娘晕倒了!”

凤云栖闻言一震,蓦地站起身来,一向沉寂的凤眸中出现一抹慌乱,“你说什么?太妃娘娘怎么了?”

那侍卫跪地在地,这才惊觉自己打断了寿宴进程,顿时惊恐的俯下身子,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回…回王爷,太妃娘娘她…她突然昏倒了…”

“娘…”凤云栖喃喃念了一声,起身走出座位,躬身道,“皇兄,皇嫂,今日扰了皇嫂的寿宴,臣弟很抱歉,母妃身体不适,请允许臣弟回去探望。”

“这…”凤云皇原本想阻止,但一看到凤云栖难得一见的焦急神色,话到口中又压了下去,“朕怎会怪罪十七弟呢,还是太妃娘娘的身子要紧,十七弟就赶紧去罢,朕此刻不便过去,一会儿再过去探望。”又吩咐道,“来人,将御医全都叫到昭华宫去,若是太妃娘娘有何闪失,叫他们提头来见!”

“是,皇上!”侍卫慌忙应礼,急退而去。

“多谢皇兄体恤,臣弟告退。”凤云栖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桃花见状立即报了琴从一旁退下跟了上去。

那抹白影从中央穿过,众人惊愕的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开了。

凤云邪微微眯起眼睫,注视着那抹白影消失的方向,直至那抹身影远去才缓缓收回目光,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虽然一直身子欠佳,却也没见有什么大毛病,又怎会无故晕过去呢?来时他好像好似看到了太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踏雪,那会儿看的也不甚清楚,原以为是自己眼花,而且那侍卫早不来报晚不来报,偏到了那个节骨眼上来报,时机越看越蹊跷。

看来,太妃娘娘根本就没什么病,方才那一举只是为了制止赐婚,只是太妃娘娘为何要冒着欺君之罪阻止赐婚呢?若站在母亲的角度不是应该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日成家的么?奇怪,很奇怪,他有必要去一趟昭华宫了。

凤云衍见状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还以为…方才他差点儿就起来了,真是来的好及时!也不知太妃娘娘怎么样了,小师弟一定很担心罢?他从来没见过小师弟有过那样的表情,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也不曾见过。在他心里,一定将太妃娘娘看的非常重要罢?

凤云蘅同样松了口气,心情很复杂,也说不清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却是逃过一劫的感觉,轻松了下来。

太妃娘娘应该没事儿罢?

凤云清看了台下那抹红色身影一眼,看到那失望的侧脸,愕然的摇首端起酒樽饮了一口。

不会罢,才多大会儿功夫啊,小姑姑竟然就喜欢上凤云栖了?瞧她那一脸失望的样子,凤云栖那家伙除了脸长得好看之外究竟还有什么优点啊?整个一千年不化的大冰山!就这样的人还迷倒了一海票男男女女,眼睛都不知长哪儿去了?天天跟一冰山呆一块儿,该有多无趣!

凤云栖径自离开广场,乘上辇车变朝昭华宫赶去,心中很是不安,只觉得路上的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她不过两日没回来,她究竟怎么了?两天前还好好地,难道是因为君国的事儿么?思及此,蓦地开口,“桃花,君国的事儿调查的怎么样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嗯?”桃花正踌躇着怎么安慰呢,突然听到凤云栖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啊?那件事啊…主人,桃花已经派人委托连城堡的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桃花会再催催的,主人放心!还有,太妃娘娘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凤云栖轻轻的应了一声,闭上双眼靠在了车壁上。

见凤云栖如此,桃花以为他还在担心,不由得靠近了几分,伸手拉住了凤云栖的手,放轻声音道,“主人,你别担心,太妃娘娘一定会没事儿的,嗯?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桃花都一定会陪在主人身边的。”

掌心传来温软的触感,凤云栖一怔,不知是不是他的手太过温暖还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她的心竟一阵悸动,不禁勾唇笑道,“傻瓜。我没事儿,太妃娘娘也没事儿,她只是为了救我脱离方才的赐婚而已。”

桃花闻言一惊,“什么?!”

“嘘,小声点儿。”凤云栖张开双眸。

“噢噢!”桃花连连点头,蓦地捂住唇压低了声音,“主人,你是说太妃娘娘没事儿?她是装病啊?可是…这是欺君之罪哎?不过,阻止还真是时候,不然主人就真的要被皇上赐婚了…”

“桃花,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知道么?”

“那当然!”桃花一脸认真的用力点头,想到什么,突然又笑了。

看到那抹绽放的笑容,凤云栖不解的凝眉,“你笑什么?”

桃花笑的更开心了,握紧了掌心的手,“桃花觉得好开心,因为主人终于开始相信桃花了,桃花真的好开心…”

主人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告诉他了,那说明主人已经开始相信他了,这是他一直努力的结果啊,要他怎能不开心呢?今晚他还在想主人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相信他,他需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主人才肯相信他呢?没想到主人这么快就相信他了,突然降临的幸福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靠近主人很难,要靠近主人的心更难,他相信通过他的努力主人一定会完全对他敞开心扉!

看着眼前这张单纯的笑颜,凤云栖心中一动,不禁伸手揉了揉桃花的发顶,叹息道,“傻瓜。”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能让他如此开心,如此动容,真是个单纯的傻瓜。

不过他说的很对,她的确是现在才开始相信他,但这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是很特殊的了。

“桃花才不是傻瓜…”头上柔软的触碰,让桃花心中猛地跳动了起来,竟有些不敢抬眸看那双眼了,甚至连反驳的语气都变得很弱。

他怎么了?心怎么突然跳的那么快?

听着那弱弱的反驳,凤云栖不禁莞尔,“还说不是傻瓜…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单纯的家伙呢,与我完全是相反两个世界里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很冷血,很冷血…”她杀人不眨眼,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从开始的恐惧直至最后的麻木。在失去了父亲与夙血之后,她一直处于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明,也不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哪怕有一日她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对于这个世界她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她的到来与消失没有人在乎。

因为那条命是夙血留下的,所以她不能轻易舍弃。

如今在这个世界里有爱她的人,有她需要保护的人,她才觉得人生有了意义,不再苍白冰冷。而这个家伙就像是春日里的暖阳,直直的照进她黑暗的心里,因为那样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跟着她不放了,留在她身边悉心的照顾,因为她的一句话会那么开心,那是她缺少的单纯,或许她应该敞开心扉接受一次。

冷血?听到这个词,桃花一僵,抬眸看到那双苍凉的凤眸,心中猛然一紧,想也没想便伸手揽住了身侧的人,“不,主人不是冷血,桃花不许主人那么说自己!不管主人是什么样,桃花在乎的都只是主人而已,主人一定要记住。”

虽然他不知主人指的是什么,但主人并不冷血,若是他冷血便不会任由他留在他身边,若是他冷血便不会为了他去挡那一剑,若是他冷血便不会对太妃娘娘和踏雪姑姑那么好,他知道他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儿,否则不会酿成他如今冰冷的个性。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未来的日子里他会替他抚平一切,让他重新学会相信,学会笑,他想要看到一个会哭会笑活生生的主人。

凤云栖第一次没有推开桃花的怀抱,就那么轻轻靠在那温暖怀里,一直到了昭华宫。

为了怕引起怀疑,踏雪通知之后便急忙赶回了昭华宫,前脚才回来,后脚边听到宫外有人宣平安王到。

听到宣告声,踏雪也来不及去寝宫回复君昭华,急急地便走出大殿迎接去了,远远地便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便停下来躬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踏雪姑姑请起。”凤云栖俯身扶起了踏雪,“踏雪姑姑,母妃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

“娘娘她…”踏雪正欲回答,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见凤云栖身后竟站了大批御医,顿时暗叫不妙!王爷怎么带了这么多御医回来啊?公主可是在装病啊?御医这一去,岂不是穿帮了?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凤云栖自然知道踏雪在担心什么,微微动了动对上了踏雪发呆的双眸,左眼不着痕迹的眨了眨,“前日母妃着凉头又疼了,她一定没注意罢才会越来越严重了。”

对上凤云栖的眼神,踏雪一震,立即会意,“是啊,奴婢都说过了,可娘娘她就是不听,这下严重了…娘娘的头疼是老毛病了,只要针灸便好了,王爷您不是会点医术么?娘娘金玉之体,虽说是治病,但要别人针灸总是不太妥当的…”

凤云栖微微点头,随即转向众人道,“如此太妃娘娘就交给本王,诸位太医可以回去了。”

“这…”众太医可都是领了圣旨的,若是太妃娘娘有什么闪失,他们的脑袋可就搬家了,哪儿能如此轻易便走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就是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

凤云栖见状了然,“诸位放心,皇上那儿有本王,都去罢。”

众太医踌躇片刻,终于齐齐施礼退了去。

见那一大群太医离去,踏雪才慢慢的舒了口气,“王爷,随奴婢进来。”

一行人入了寝宫,踏雪便将宫内的人都清了出去,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躺在床上假装昏迷的君昭华与凤云栖踏雪桃花四人,凤云栖走到殿下立即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声唤道,“娘,是栖儿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昭华蓦地张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两日未见的宝贝女儿,“栖儿!栖儿,怎么样了?没事儿罢?”

凤云栖动作轻柔的将君昭华扶坐了起来,“没事儿,娘,日后别再冒险了,在宫里您这样做太危险了,欺君之罪可是不能饶恕的。娘不用担心栖儿,栖儿会自己处理妥当的。”

“娘知道,可是娘还是担心啊…”见凤云栖出现在此处,君昭华便知此次已经躲过一劫了,想到日后又不免担忧,“我没想到皇上竟这么快就动脑筋到了你的亲事上,你怎能立妃呢?都怪娘,或许当初娘就不该…”

“公主!”踏雪蓦地开口打断了君昭华即将出口的话,眼神微微看了看身旁的桃花。

君昭华见状,才蓦地惊觉还多了一个人,立即便又改了口,“栖儿,你年纪还小,婚姻更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娘不希望你因为赐婚而耽搁一生,娘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虽然今次赐婚未成,但皇上皇后显然已经动了心思,不会就此罢休的,栖儿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主人!那个楚翩然看主人的眼神充满爱意,恐怕早就被主人迷住了!就算皇上皇后暂且不提了,那个楚翩然也不会就此干休的,主人你必须想一条一劳永逸的计策才行!”桃花借口道。

“一劳永逸的计策…”凤云栖闻言凤眸微微眯起来,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这件事我还可以再挡一阵,若之后还不行,那便依了他们的意思,立妃便是。”

“栖儿?!”

“王爷?!”

君昭华与踏雪都被这句话吓到了。

立妃?身份明明是女子,这…这要如何立妃?

“胡闹!”越想越焦急,君昭华忍不住轻叱道。

“主人!”桃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主人竟然那么随便的说立妃便是?立妃是小事儿么?他怎能说的那般随意?也是,主人迟早是要立妃的,可他一想到此处心中的抵触就异常强烈,他不想主人娶妻!

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桃花被吓了一跳!

天!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阻止主人幸福呢?他…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见三人震惊的样子,凤云栖不禁轻笑,“看你们一个个吓得,我说的立妃只是缓兵之计而已,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办法。其实,立不立妃与我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他们太过逼迫,我就…”视线一转,蓦地落在了一旁的桃花身上。

感觉到那道视线,桃花缓缓抬头,抬眸便撞进了一双深幽的凤眸之中,顿时身子一僵,“主人,你…你看桃花做什么?”

他怎么觉着主人的眼神很…

君昭华与踏雪也禁不住望向桃花,想看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