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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唐寅【桃花庵歌】
“观月经理、观月姑姑,我们呢,是来庆祝观月姑姑平安出院的!”头上绑着长长的红色头带的木更津淳补充说明。
“观月前辈、姑姑,我们很早就来了哩!”不二裕太老实地说,摸摸饿极了的肚皮,若不是赤泽前辈说观月经理家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美食等着他们,他也不会被队友们这么猴急地拉来了——至少该吃些点心再来呀!“姑姑,恭喜您出院了!”
“嗨,谢谢哦!”墨染笑眯眯按门铃叫来佣人开门,“大家也辛苦了,先进屋吧!”
众人边走边同两人拉家常,甚至是很热心肠地帮忙接过观月初手中的一袋物什。
“啊啦,原来观月经理是刚刚买菜回来呀!太好了,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过几天便是都大赛了,难得的休息日,自然要出来走走逛逛了!放松心情也不错哩!”
“是呀,观月姑姑,欢迎我们吗?”
“嗯,欢迎!”
观月初按按额角,睨了眼不掩满脸喜色、七嘴八舌的众人,当然,也收到了赤泽吉郎黑黝的皮相下赧然的歉意,撇撇嘴。嗯哼,是该好好的“招待”他们呐!
“哇噻,无论来几次,我都觉得观月经理的家好有气氛哦,漂亮又温馨,特别是这座庭院,真想自家也有一个!”木更津淳满脸赞叹。
闻言,墨染眯眸缓缓解说它存在的历史:“这可是浩次哥特地为千代子姐姐安胎而设计落成的哟!唔,千代子姐姐怀小初的时候孕吐得厉害,有些轻微的忧郁症,浩次哥为了讨千代子姐姐欢心便提前举家搬来这儿了。”
众位少年一片哗然,“Alei,观月爸爸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不只是亚洲首屈一指的知名实力歌手,还是个艺术设计师呢!”
崇拜的语气听得观月初眼角一跳,脸皮好僵硬。墨染笑容可掬地凑合着众人的乐趣,开始讲起古来。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众人对墨染怀里的猫至以万分的热情。
“姑姑,这是你们家的猫吗?长得真是特别啊!”不二裕太伸手戳了戳小猫毛毛的脑袋。
“是我家的猫哟!可爱吧!”理直气壮的回答,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干过的“劫猫”之事。
金田一郎观测了半晌,笑道:“原来是一只喜马拉雅猫。很少有人会养这种猫哩!”
“啊咧,这只猫可真是幸福哎,竟然能被美女抱在怀里…”
沙发前的案几上几盘饼干糕点,众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不时狼吞虎咽的模样宛如饿死鬼投胎般,而那只被众人评头论足的猫懒散地窝在少女怀里,毛茸茸的毛发被纤细的手指抚梳,不时发出舒服的“喵呜”声。
木更津淳吞下最后一块曲奇饼,不时左右四顾。
“淳,你看什么的说?”柳泽慎也也跟着身旁的搭档左右而视。
“唔,怎么不见观月经理。”
“咦,是哦!”野村拓也附和地张望,总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他们貌美的经理呀。视线最后定在陪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猫的少女身上,“观月姑姑,观月经理呢?”
“哦,这个呀…”捋捋猫咪头上毛茸茸的毛,墨笑眯眯地说道:“我肚子饿了!”
所以??
众人满头雾水,只有赤泽明白个中原因,补充道:“观月是去为她准备晚餐了!”至于他们的,应该也有顺便准备的份吧!赤泽吉郎当然知道自家经理其实很不喜欢进厨房捣鼓,一切只因为有个厨房杀手的姑姑在,也因为她的喜欢,不得不认命亲自动手。
“Nani?!!!”
众人怪叫不已,奇怪的目光看得墨染莫明其妙。
那个观月初耶!总是满口完美剧本、骄傲矜持、雍容优雅、自信到欠扁的观月初耶!竟然会放下身段去为他们洗手作羹汤…天要塌了吗?还是要下红雨了?或者是——他会做吗?不是他们要怀疑,而是观月经理那双秀美颀长的十指明显不沾阳春水啊!况且,“一家之煮”这项活儿一般都是由女性来担任的吧!而旁边这个姑姑,明显同他们一样只是在这儿混吃等喝嘛!
在座唯一明白个中原由、也唯一有幸尝过观月初厨艺的赤泽吉郎被他们夸张怀疑的反映逗乐了,“嘿,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告诉你们,观月做的东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吃到的哦!就怕你们事后要赖在观月家不肯走了!”
听说,除了观月姑姑,连观月家人也少有能吃到观月初亲手做的料理,自然很少人知道一向追求完美的观月初还有一手可媲美五星级酒店大厨的烹饪技能。
“真的?”满脸的狐疑,见自家部长再肯定不过的承认,众位少年不禁开始期待起晚餐的到来。
“不过,观月姑姑身为一名女性,又是观月经理的姑姑,厨艺应该更是不得了吧?”木更津淳满怀期望地问。完美的外在就应该配以完美的内在才是正道呀!
“啊??那个…”墨染歪歪脑袋瓜子,摸摸鼻子,在众位青春少年期盼的目光中,勇敢地承认不堪的事实:“其实…应该也算不错吧!”因为每次她还没弄好,厨房已开始搞抗议了,到最后,她还没来得及尝尝自己的手艺咋样呢。
应该?这算什么答案?一干少年不解了,只有赤泽吉郎翻了个白眼。
“在做好之前,厨房若还能用,我想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她厚着脸皮说。
闻言,众人一阵晕眩,有种幻想破灭的颓唐感觉。
饭后,再加上水果时间后,终于送走那群鸡飞狗跳的部员时,天色已陷入朦胧。
观月初“呯”的一声甩上门,将那些少年提出来的越来越过份的要求隔绝于门外。他就知道,若让这群处于青春期中的蝗虫尝过自己的厨艺,非得会得寸进尺不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千古不变,“人为食亡”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所以他一向压根儿不想让别人知道,也没兴趣为第二个人用心佐料。
方返回客厅,远远的,便听到一声声惨无人道的“喵呜”厉叫,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瞧见一旁的佣人抱着一张浴巾朝自己尴尬地笑,只能深吸了口气,在心里叹息不已。
“嗯哼,我来吧!你们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谢谢初少爷!”
接过浴巾,观月初踱步至浴室,拉开礳砂的玻璃门,就见偌大的室内一片狼藉,那只原本一直赖在墨染身上的猫儿此刻是逃命不迭,两只前爪抓住浴缸边沿,尖尖的小爪子挠啊挠的,想抓挠住什么救命浮木。浴缸前的少女一手拎着猫咪的尾巴,另一手润满泡沫,往毛茸茸的猫毛上搓。
观月初挑挑眉,已可以眼不跳气不喘地看着她折腾,平静而待之,真是可喜可贺。
“啊呀,小初,快抓住它——”一个不留神便被惧水的猫挣脱了,墨染赶紧向杵在门边的少年求救。
“喵呜——”
顺手一攫抓,将逃窜到他身旁的猫拎在手上,观月初笑脸灿灿生光,很好心地将挣扎喵呜的猫交到墨染手里,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当视线触及她一身的狼狈,笑脸猛的僵住。
“谢谢小初!”墨染接过小猫按放在浴缸中,继续她的洗澡大业,混然不晓得自己全身衣裳已是湿透,桃红色的裙摆漫铺在水渍斑斑的白色地砖上,湿漉漉的布料伏贴着少女柔美的身躯,曲线毕露,勾勒出一副妙曼的活色生鲜画面。
呼吸窒了窒,困难地别开眼,观月初恼道:“嗯哼,你在做什么?”
“为猫咪洗澡呀!”她边说边忙活,不亦乐乎。
“我听说,猫是一种惧水的动物,一向不喜欢洗澡。”
“哎,是这样吗?”一手抓着毛刷、一手沐浴乳,忙得不亦乐乎的墨染闻言,愣了下,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从一开始的反映挺大的,原来是惧水呀。
观月初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视线停留在她巧笑嫣然的脸上。
略微思索了下,墨染很肯定地摇头,也定下了某猫悲惨的命运:“那可不行,我还要抱着它睡觉呢,非得把它刷得干干净净不可!”
抱着它睡?少年琉璃般的秀眸倏地眯细了。
“喵呜——”
在水中扑腾了半天仍逃不开的某猫再次发出SOS的惨叫悲鸣,但此刻却没有人可怜了。
风和日丽
风和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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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被花恼不彻,无处告诉只颠狂。
走觅南邻爱酒伴,经旬出饮独空床。
稠花乱蕊畏江滨,行步欹危实怕春。
诗酒尚堪驱使在,未须料理白头人。
江深竹静两三家,多事红花映白花。
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东望少城花满烟,百花高楼更可怜。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不是爱花即肯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繁枝容易纷纷落,嫩叶商量细细开。
——杜甫?唐【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
风和日丽的日子,抱着一只喜马拉雅猫,第一次,她一个人走出了观月宅。
最近的小猫很不乖,总是闹失踪,有时会被她半途拦截,捉了回来。对此她有些苦恼,难得观月家养了只小猫陪她,她可不想将小猫丢失了。
观月初见她苦恼的样子,初时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对那只猫咪笑得很美丽,突然很好心地建议道:“嗯哼,你可以去宠物店买根专门的琏子锁住它,就不怕它走失了哦!”
嗯,很好的办法,她欣然同意。
于是,在这风和日丽,没有人在家的日子里,她也蒙生了出去走走,听从观月初的建议:溜溜猫,再顺便买根宠物的琏子。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街头街尾、公车站里,青年的学生少年比平常多了好多,放眼望去,年轻的笑脸,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让人也忍不住同他们一起微笑,感受那份飞扬恣意的青春。
第一次是一个人走进人群中,没有了依赖,她显得有些茫无头绪,只是随着拥挤的人群上了公车,然后再随着他们走下车,站在夏日浓荫绿绕的地区赛场,她搔搔脸,看着周遭一拨拨背着巨大网球包、穿着各色校服与球衣的少年少女们,她终于想起今天早晨听小初提了些,今天似乎是个很不得了的日子呢。
抱着很乖巧地窝在她怀里的猫儿,墨染歪首想了想,随即耸耸肩,慢慢地走入人群中。
以往出门,身旁都有一个少年陪着,为她指明方向,教她很简单的常识。而这次,是她独自一人出门,处处透着新奇,也处处不解,以至有些漫无目的。本意为买一条琏子,却迷路到了不相干的地方,若小初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又骂她白痴呢?
唔,有些苦恼哩!
秀丽的眉微微地蹙了蹙,只是慢慢地晃荡着,迷路了也不晓得这世间还有一种方法——问路。只能说,被少年骂了,也是她应得的!
在她偏首看着别人时,来来往往的少年们也回以她好奇惊讶的目光,往来清一色的校服运动衣,只有她一袭桃红色斜襟上衣和流云飘逸的长裙,色重而华丽,怀里还抱着一只灰白色泽相间的喜马拉雅猫,少女与猫的组合,成为极醒目的存在。
“MOMO,你在看什么喵?”
青学赛区外,因比赛尚未开始,加上某个“很早出了门,不过在来的途中遇见临盆的产妇,便带她去医院了…”的超级新人还未到达,青学网球部的众人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无聊之余,却见一向很爱热闹的桃城武突然安静得诡异,教菊丸有些奇怪。
“MOMO,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或者…”闻言,青学的保母——大石秀一郎马上投以百分之百的关注,担心不已。
见众人皆奇怪地看着自己,桃城武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发呆得太久了,见连手冢部长也望了过来,马上说道:“大石前辈,我没有不舒服啦!只是有些奇怪…”
“Nya,奇怪什么?”一向爱凑热闹的菊丸英二挂到他身上好奇地问。
“那只猫…怎么那么像越家那只呢?”桃城武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最近他也听越前说,他家的卡鲁宾总是消失不见,不会被那个女孩偷了吧?
顺着他所指的目光望去,众人也瞧见了那只喜马拉雅品种的猫,还有抱着猫咪施施然地穿过人群的少女。
“哇,好…奇怪的女孩哦!”微张口,菊丸英二蓦地终于迸出一句不像惊叹的惊叹,“大石、大石,快看呐,那女生穿的衣服好好看喵,好像中国古代的姑娘哦!啊,她笑了耶…Nya,桃花漫天飞了喵…”
众人笑着倾听他们部可爱的猫咪惊叹不已的话,因为不认识,所以也只是微笑地看着。手冢随意掠过去一眼,严谨的性格让他没有放在心上太多,收回视线却发现身畔的队友——乾贞治抓着笔记本,难得有些怔忡的样子。
“唔,乾,那女生有什么问题吗?”
不二周助笑眯眯地问,难得见到他们青学一向精于数据收集、消息灵通的数据狂人,居然会露出这种似怀念又似怀疑的表情,实在让他好奇啊。
见连手冢也难得奇怪地看过来,乾贞治托了托鼻梁上不透明的方框眼镜,看着那道桃红色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人群中,良久方收回视线,淡淡地道了声:“没事!”
最算有事也绝不能透露在这群好事者面前!乾贞治很肯定地想,心里微微地疑惑:是…她吗?
见他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不二周助暧昧地笑笑,也不再追问,也加上耳旁有人惊喜的叫声:“啊,越前到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众人不再纠结于“女孩与猫”的话题上,开始应对他们青春学园网球部在都大会上的第一场赛事。
这次,绝对要以全胜姿态晋及!
怀里的小猫乖乖地任她抱着,琥珀色的猫瞳安静又灵活地瞧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
“原来这里是东京青少年网球都大会比赛现场呀!”墨染瞄了眼挂在不远处的横标,嘴里咕嘟着:“唔,好像小初今天也有比赛呢!不知道小初现在来了没有?唔,还有,小莲二说小贞治就读的青春学园的网球部也有比赛呢,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昨晚才同远在神奈川的柳家少年通了电话,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何时转到了柳莲二那个青梅竹马的好友身上,虽然当时只是短短的相处,但墨染还是记得那个戴了一个方框眼镜,很大人样的可爱男孩。
视若无睹周遭投来的奇怪视线,她随意走往人少的方向,继续她的目的——找宠物店。左右张望着,入目的却是无差别的人脸,让她一瞬间分不清周遭的谁是谁,蹙了蹙眉,她有些苦恼。
“小初…是最漂亮的,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美丽!小凌说过,小初的脸,是这世间极少有人能及得上的绝色…所以,应该和他们不同的吧?小初若知道我还是记不住他的脸,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想到少年难得喷火的眸子。她扁扁嘴,决定回家后,一定将少年的脸好好地看一个晚上,记在心里不要忘!
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名穿着米白色纺纱连身长裙的少女与她擦肩而过,蓦地,那人突然转过身,愣愣地瞪着她的背影,然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墨染…”
低低的叹息,夹杂了些许苍白喘息,更多的是不确定与欣喜若狂。
“哎?”
她偏首,蓦地望进一双比黑曜石更漆黑的墨眸,却又浅淡得无悲无喜,仿若红尘万丈、俗世千般皆入不了心般的、淡薄的眸子。
疑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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