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就自伊轻尘二人面前掠了过去,有些人的衣角甚至拂上了二人的脸颊,却是毫无所觉。
那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奇之色,目光闪动,看了伊轻尘一眼。
伊轻尘满脸的得意,小嘴微勾,做了个鬼脸。
等那些人全部走远,伊轻尘随手一招,收回了紫符和绿符,笑吟吟地看着那男子:“怎么样?我这保镖不赖不?很轻松就搞定了!”
那男子眸光一沉,只觉眼前这小女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忽然淡淡地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巫蛊之术在本国乃是禁忌之术?被抓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切!我这才不是巫蛊之术,我这是法术!不懂就不要乱说。”伊轻尘没想到他不但不夸赞自己,而且还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由得有些气恼。横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淡淡地道:“无论巫蛊之术还是法术,在本国都是明令禁止的,信不信由你。对了,刚才那些人真的看不到我们?”
伊轻尘瞪了他一眼:“怎么看不到?不过我使用了障眼法,他们看我们就是两棵大树!”
又看了那个男子一眼:“喂,好歹以后我也是你的保镖了,你总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
那男子沉吟了一下:“我姓枫,枫树的枫,你以后就称呼我为枫爷罢。”
“枫——枫爷?切,小气鬼!连名字也吝啬说,真没诚意!枫爷,还枫叶呢!以后我就叫你大枫叶吧!”伊轻尘小嘴一撇,一脸的不忿。
他是谁?
“她真的不是青翼国人!不然她不会不知道枫姓是皇家姓氏。那她到底是哪里来的?来到青翼国又是为了什么?而且还会一种邪门功夫,难道她是白龙国的派来的奸细?也不对,即便是敌国的奸细也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那男子心中翻滚过无数疑问,眸光也更加深沉起来。
原来这男子正是青翼国的三皇子——枫逸影,他雄才大略,人又睿智冷静,深得他父皇的喜爱。却也因此让当今太子妒忌不已,屡屡算计于他。
这一次,他是奉父皇之密旨出宫去查一件案子,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他的太子哥哥——枫天语趁机派出大批杀手来追杀于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罡天会就接受了这个肥缺,不但派出来全部死士,连会主也亲自出马。
他武功虽高,但好虎也怕群狼,两个时辰之前的一场拼斗,他身边的两个护卫为救他而殉职,而他自己不但挨了罡天会会主——冷傲天的成名一掌,前胸上还被另一个刺客刺中了一剑。而那冷傲天也没讨得了好去,一条右臂被枫逸影整个卸了下来。
赖以成名的绝招——离魂掌再也使用不得。
枫逸影拼全力才突破他们的包围,凭借上乘轻功和这一帮杀手兜圈子,刚才被两个杀手追上,其中一个杀手还射了一朵火焰讯号,召集同门。
他正道要糟,不提防天上竟掉下个伊轻尘,轻轻松松就砸残一个,砸死一个。
他正在沉思,伊轻尘却叫了起来:“大枫叶,你受了伤啦,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咚地一下跳了过来,就想来察看他后背的伤势。
枫逸影神色一动,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我可是一个大男人,你确定要给我包扎?”
伊轻尘本来就是急诊外科的护士,每天包扎的人不知有多少,哪里有这许多顾忌?
瞪了他一眼:“大男人怎么了?我这几年包扎的大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何况你伤的地方不过就是后背,又不是屁股,你害什么羞?”
“你,你是做什么的?”枫逸影简直要被眼前这女人打败了。她还是不是女人啊?居然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外科护士!怎么样?服了吧?”伊轻尘一脸的得意。
“外科护士?”枫逸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脸上有着一丝诧异。
别把你的口水也包扎进去……
“哎呀,就是专门处理伤员伤口的,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职业,算了,说了你也不太懂。还是先给你包扎吧,不然你的伤口感染了那就麻烦了……”
伸手就扯枫逸影的衣衫。枫逸影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堂堂三王爷,平生见过的美女无数,但像今天这样另类,这样古怪的女子,伊轻尘还是第一个。
他微微一闪,躲过了伊轻尘的‘狼爪’,淡淡地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伊轻尘眉头一皱,很有些不耐起来。眼珠转了一转,一抬头,忽然叫道:“咦,他们又追回来了!”
枫逸影微微一惊,不觉抬头一看:“哪里?”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一道黄符啪地一声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他的身子登时不能动了。
他吃了一惊,转目一看,却见伊轻尘笑吟吟地立在那里:“大枫叶,你太古董啦,我只好用定身符定住你……怎么样?不比你们武林高手的点穴差吧?”
枫逸影又气又笑,却莫可奈何。索性也不再动弹,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大胆子。
伊轻尘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解开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的裸背。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天,一个男人的后背居然也能美成这个样子!
在轻轻的山风拂动下,他的肌肤晶莹如玉,清华出尘,而那一道伤口的猩红又让他的后背平添一缕妖冶的魅惑……
伊轻尘的鼻血好险没有喷涌出来,呆呆地看着他的伤口,一时竟舍不得动手。
“喂,小丫头,看够了没?你不是要为我包扎吗?别把你的口水也包扎进去。”枫逸影口气中有一丝促狭的味道。
伊轻尘猛然惊醒,小脸微微一红,心中低咒:“你丫丫的,看个裸背就能花痴成这样,太丢脸了!”
“喂,你们武林中人行走江湖身上不都是带着疗伤的药吗?快拿出来我给你抹上。”伊轻尘被他说的有些脸红,干脆先发制人,以提问来结束自己的尴尬。
枫逸影苦笑道:“你这小丫头看似迷糊,懂的倒也不少。我的疗伤药在我的衣袖里……”
他话没说完,眼前一花,伊轻尘的小手已自他的衣袖中摸出一堆东西,两个白玉瓶,两个青玉瓶,还有几粒金豆子和数张银票。
飞鸡?
伊轻尘一瞄银票上的数字,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红光来:“耶!这家伙果然是个有钱人!这些银票他随便给我一张,也够我吃穿用度好几年的,哈,这下发达了!有机会我一定A他几张……”她心里猛打如意算盘。连枫逸影的话也没听见。
“喂,丫头,你还不快动手?又神游太虚了?”
“哦,哦,好的。我这就给你包扎,嗯,你说哪一个是抹在伤口上的?”伊轻尘总算是醒过神来。
“唉,我都说了两遍了!那白玉瓶里绿色药膏的外敷!”枫逸影要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丫头整崩溃了。
“呵呵,好,好。我这就给你抹上……”这家伙毕竟是她来到这个异时空的衣食父母,自然不能很得罪了他。
她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外科护士,包扎起伤口来异常麻利。一转眼的功夫,她已将他那后背上的伤口处理完毕。这里没有包扎的绷带,她便自作主张,从他的袍角处撕下了几缕布条,快手快脚地为他包扎停当。
枫逸影见她手法异常熟练,倒有几分相信她是什么外科护士的话。
伊轻尘顺手为他解了定身符,嘻嘻笑道:“怎么样?我这保镖不错吧?不但能帮你退敌,还能当你的私人大夫,这么好的保镖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算你走运了。”
枫逸影面色忽然一肃:“不好,那些追兵又回来了!”
伊轻尘一愣,咯咯笑道:“嘿,这个法子我已经用过了,你再骗我就不灵了,你到底想搞什么飞机?”
“飞鸡?鸡会飞吗?”枫逸影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虽然这丫头的嘴里常常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词,但此刻他却无心询问,沉声道:“我没骗你,是他们真的找回来了!想必是断定我受了重伤,不会跑远,所以向前找了一段没找着,就又返回来了。”
伊轻尘嘻嘻一笑,满不在乎:“怕什么?大不了我再用刚才的隐身法子。”
等那十多个杀手又找回来时,伊轻尘果然又故技重施,把自己二人变成了两棵大树……
就这样,二人一路下山,每每碰到搜查的杀手,他们便变成大树。居然一路有惊无险地出了这云蒙山,走上了一条比较宽广的驿道。
小气鬼!
“喂,大枫叶,你是不是朝廷钦犯啊?怎么这么多追杀你的人?!”这一路碰到了十几次追杀的人,伊轻尘变大树变的要崩溃了。
老天,她可不想过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累的要死的小护士,也不愿意做整日和鬼怪打交道的驱魔师,如果这个家伙真是朝廷钦犯,那她宁愿在这边要饭,也不和他搅在一起了。搞不好被当成同案犯,到时候连这颗脑袋都保不住,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枫逸影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反问了一句:“你看我像朝廷钦犯么?”
伊轻尘瞪他一眼,这家伙总是一副优哉游哉,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神气,倒真不像是整日疲于奔命,一有风吹草动就神经兮兮的朝廷钦犯。
但看到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情她就特来气:“你额头上又没写上‘朝廷钦犯’四个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
“那——就看你的判断能力如何了。”枫逸影凉凉地扔下了这么一句,顾自朝前走去。
“你……你!”伊轻尘气的几乎不想走了。这人怎么这么拽啊?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兼保镖不是?身世不肯说,名字也不肯说,神神秘秘的,一点诚意也没有!哼,姑奶奶不侍候了!
“咕噜噜”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抗议之声,她这才想起,她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好歹先吃他一顿再说!怎么说自己也为他忙了半天,不吃他一顿那就太亏了!
她抬头一看,遥见前面有一座城池,忙三脚两步赶上去:“喂,大枫叶,赶路赶了这么大半天,你不饿吗?我们还是先进城找个酒楼吃一顿。吃饱了才方便跑路!”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好!”
“耶!有美食可以吃喽!这个城池看模样很不小,不知有什么风味小吃?哈哈,这凯子这么有钱,这次我一定要品尝个一遍,也不枉穿越这一遭。”想到得意处,伊轻尘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
“死枫叶,臭枫叶,小气鬼枫叶……!”伊轻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顺直的长发也挽了个松软的髻,穿着打扮就像个穷书生家里的书童,她坐在一张粗木椅子上,嘴里啃着一个黑面饽饽,心里把枫逸影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几乎是欲哭无泪。
这个大城果然繁华,酒楼饭馆也是比比皆是,卖首饰的,卖衣裳的,更是几乎占了一条繁华的大街。
这抠门的家伙肯大放血了?
但这枫逸影却带着她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小门面,挑了两套粗布衣裳,二人分别换上,说什么这样不引人注目,然后带着她七拐八绕,进了这么一家鸡毛小店。那店老板都是一脸菜色,那还能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好饭出来?
伊轻尘啃了一口黑面饽饽,又用筷子挑了挑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面条,好看的眉头皱了个死紧:“大枫叶,你至于这么抠门么?为什么非要住这样的破店?吃这样的猪食?不要告诉我你没钱,我可看到你身上带了足够多的银票!”
枫逸影却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滋味好坏,全在一心,肚子饿时,画饼也可充饥,只要你心里想着吃的是山珍海味,面条的滋味也就和燕窝差不多了。”
“我可不会这样的自欺欺人!”伊轻尘一赌气,将那一碗黑乎乎的面条全部倒在屋角的泔水桶里。
“哼,我这样劳心劳力地做你的保镖,你是不是该付我薪水?”
“心水?什么意思?”
“就是银钱啦!你给我多少银子?”伊轻尘叉腰问道。
枫逸影微微一笑,随手取出一张银票:“这些如何?”
伊轻尘眼一飘,看到了上面的数字:“一万两!哈,这抠门的家伙肯大放血了?!”她的双眼立刻呈星星状,伸手就去抓。
枫逸影身影一晃,在伊轻尘的小手没到之前,已重新将那张银票装入袖中。淡淡地道:“这些要等你把我送到地头才能给你。现在么,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妥当。”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到时候你赖账怎么办?还有,我怎么知道你这银票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为了充大款蒙人的……”伊轻尘几乎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你可以不相信,如果实在不想赚这份钱,尽管走便是。我决不阻拦。”枫逸影干脆在这破屋中唯一的土坑上闭目打起坐来。
“你……你……”伊轻尘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正想撩下几句狠话走人。
枫逸影身子忽然微微一颤,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十四章
伊轻尘吃了一惊,到嘴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微皱了皱眉:“你有内伤?是方才那些家伙伤的你?”
忽然一把抓住了枫逸影的脉门,这次枫逸影倒没有挣脱。伊轻尘曾经被伊家的老爷子逼着学了几个月的中医号脉,倒是大体能摸出个子午丁卯来。
只觉他的脉象悬而浮,时快时慢,若有若无,内伤竟是极重。
不由得道:“你这伤只打坐只怕是不成的,还需要吃些疗伤的药才可以。”
枫逸影睁开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我如何不知?但这城中所有药铺之中只怕已经遍布他们的人,就等着我们去抓药送死……”
“那你知道药方吗?我去给你抓,他们从来没见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身边有我这么个人,我去应该没事的。”伊轻尘自告奋勇地道。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暗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虽然来历不明,行为言谈也刁钻古怪,但心肠倒也不坏……”
他微微沉思了一下:“好吧,我给你个方子,你可以去。但为了不暴露行踪,你不要在一家抓药,最好跑个四五家以上。”
伊轻尘怔了一怔,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你真细心!连这也想到了,现在你倒是真像那在逃的朝廷钦犯了。”
给店家借了一个秃笔,一张草纸。
枫逸影挥笔如飞,转眼间就写了一张药方。
伊轻尘大致看了一看,见他笔走龙蛇,字体遒劲有力,不由暗吐了一下舌,暗道:“好一手漂亮字,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书法家,倒也算文武全才了……嘿嘿,这要把他弄到现代去,准能迷倒一大片MM.。引起一片尖叫……”
她将这药方塞到怀里,枫逸影又给了她几两碎银,她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城居然很不小的样子。城中也甚是繁华热闹。大街上人流如潮,酒楼,饭馆,布庄,首饰店,成衣店,药店医馆应有尽有。
伊轻尘刚才随枫逸影进城时,由于她打扮奇特,而枫逸影又俊美绝世,二人走在街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更有数个胆大好事的人跟在他们后面围观。她虽然素来胆子很大,但被这么多双眼睛像看猴子似的盯着却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局促不安。对这城里的繁华景象竟没顾得上欣赏。
五鬼搬运
这一次出来,她是一身粗布衣,又是书童打扮,倒没引起几个人注意。她也就东顾西盼将城中的景色尽情看了个饱。
她转过了几条街,终于被她找到几家药店,她按照枫逸影的吩咐,在这一家抓几味,在那一家又抓几味,四五家转下来,她的药已差不多准备齐全,只差其中的两味药了。
她满以为再转上一两家就能把药全部配齐,不料接连转了五六家,几乎将这诺大一个城翻了个底朝天,竟然都说没这两味药。
“NND,这倒奇怪了,这两味药又不是什么稀缺药材,这么多药店怎么会全卖光了?”她心里疑惑的要命,便询问药店的伙计,那伙计告诉她,这两味药本来上午还有的,但在快中午的时候,本城的城主阳夕翰阳大人命人将所有药铺的这两味药全收走了,半两也没剩下。
伊轻尘心中一动:“大枫叶倒是猜对了,看来这城主也和追杀大枫叶的人有所勾连……看来只有到这城主的家中走一趟了。”
她打听了道路,转过了几条大街,遥见前方有好大一片宅院,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大门正中写着“阳府”两个金字。门前立着四个家丁,生的威武雄壮,衣衫光鲜,神气十足。
伊轻尘知道如是上门讨要,那是绝对不成的。为今之计,也唯有进去偷了。
她围着这阳府转了一圈,见这里围墙竟异常高大,足足有三丈多高,而且连豁口后门也找不到。
这下,她不由发起愁来。她虽然会画符捉鬼,但轻身的本事却实在普通的很,这围墙如此之高,打死她也爬不上去。
她眼望着那高墙怔怔发愁,一阵旋风吹来,吹来了几张纸片,围着她打了个转,落在了地上。
她心中猛地一动:“有了!”转身跑回一家药店,买来一点朱砂。在一个僻静处画了五个小人,用剪刀剪下来放到了袖中。围着‘阳府’又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犄角之处,掏出那五个纸人,用手指指着比划了几下,低喝了一声:“混沌五行,五鬼搬运,起!”
冤灵之气
五个纸人身上飘起了五道轻烟,逐渐凝成了五个小人,这小人才出现时薄薄的一片,纸片相似,转眼间又像个气球般充盈起来。眉目宛然,和常人无异。只是他们身高不足一尺,四肢短小,身上都穿着肚兜,分为红,黄,绿,黑,白五种颜色。一对眼睛却都是绿油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