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同身负道术,虽然被封印了,但能力还是有点的,而且他身体矫健灵活,赤手空拳对付几个流氓也不成问题。但是,请注意但是。一个人要想跑过一条长年被追得四处逃窜的狗还是有相当的难度,不是一个生物品种,某些能力根本无法相比。

偏偏那野狗非常令人生气,它总是跑跑停停,还不时回头观望。似乎是在和包大同玩。作为一只野狗,平时相处的只是同类,和人玩乐的机会难得。

包大同跑地气喘吁吁,最后指着那条狗道:“小子,你跑,老子我不信逮不到你。”

他看左右无人,立即一个时空扭曲术,一步就踏到野狗面前。那狗没有提防,一下子被捉住了。包大同已经提防它咬人,可是它却没有,呜鸣了几声,忽然伸出舌头舔了包大同一下。

“少套近乎。”因为狗的善意之举,它口中的布娃娃掉在了地上,包大同一边骂一边抢起来看,只见这布娃娃身上确实藏了一些邪气,但已经没什么邪物藏在上面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他低头问。

它摇尾巴。

“是在这附近抢的,还是什么人扔的。”

继续摇尾巴。

“你看到什么了?”

还是摇尾巴。

包大同叹了口气,“算了,虽然狗的眼睛是最干净的,人鬼神通通会咬,但是……”唉,终归是一只狗啊,如果它能说话就吓人了。想到这儿,他顺手把那布娃娃扔了出去。

人形的物体最容易招邪祟,他记得曾经有一家人找他驱邪,只因为这家人总是晚上洗衣服,然后挂在公用的院子上晾。偏偏这家的女儿喜欢红衣服,结果总有夜归的人看到院中的晾衣绳上吊着一个人荡啊荡的,把全大院的人都吓得够戗。

这个娃娃应该是被扔在垃圾箱中的废弃物,然后被某些灵体短暂附着过,现在灵体既去,它仍是个死物,应该没有什么价值。

他预计自己会把布娃娃扔到前面不远处的绿化带中,没想到这布娃娃在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突然一拐弯,落在了一片花丛中,而这片花丛就在第七根石墩下。

咦?包大同奇怪了。

再低头看那只狗,它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使劲叫了一声,然后哆嗦着往后退,转身跑掉了,尾巴差不多夹到了两个后腿之间,显然非常害怕。

那只布娃娃身上明明没有古怪了,为什么会突然自有意识一样的转弯?而这只狗怕的又是什么?它看到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法力太低,忽略了某些东西吗?

不过,如果这红衣布娃娃有问题,这野狗绝不会叼着它到处乱跑。那么,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邪气相吸?布娃娃身上残留的邪气受到另外一种强大邪气的吸引而转了向?

想到这儿,他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符水瓶子,多抹了一点符水在眼睛上。放下手,忽然看到桥墩下蹲着一条黑影,正一下一下拍打草地。

包大同虽然法力受限,毕竟不是常人,但刚才居然没有看到这黑影,要加强符水之力才可以,证明这东西非比寻常,是相当厉害的。而在他看到那东西的同时,那东西也注意到了包大同,不过他一直没有抬头,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这可能是重大线索,包大同怎么肯放过,立即追了上去。连施展了好几个时空扭曲术,追到了一个垃圾站一样的地方,但那黑影还是消失了,而他也认不出这是哪里。

第八章 七天倒计时——第二天的无名尸骨

只是黑暗中,有一点点的闪光,还有呜呜的哀号,很瘆人。

包大同定下神来,看到一些毛茸茸的东西在向他靠近,细一看,居然是一群野狗,呲牙咧嘴的朝他走过来。

他吓了一跳,正好看到垃圾堆里一根废弃的铁棒,连忙抄在手里,同时左手一个电火花打过去,在地面上掀起一串蓝色电光。

野狗都是很机灵的,立即判断出眼前的人不好惹,纵然它们有一大群,也还是立即四散跑开了。

包大同皱了皱眉,感到有些奇怪。就算这是个垃圾场吧,但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大群野狗,好像全市的野狗全集中在这里来了。

他边想边往外走,闪过一个大垃圾堆,就见前面的大片空地上有一排黑乎乎的房子,大约三、五间的样子,黑灯瞎火的一点光亮也没有,但是空地上有无数的野狗围着房子乱窜。

包大同右手紧握着铁棒,左手捏好一张符咒,慢慢往房子的方向走,快到门前时,轻轻一嗅,不用他的灵能也能感觉出浓烈的死气,因为有阵阵的尸臭味从房间内传出。

那条黑影不在这儿,包大同感觉得出,就算再用符水加强功力也搜寻不到半点踪迹,这说明那黑影离开了。他并不是要引包大同到这里来,而是因为包大同追得急,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

怪不得这里聚集了那么多野狗,可是它们又不敢叫!因为这里有极其吸引它们的东西,也有它们怕得不得了的东西!

难道是鬼杀人?!为什么?

包大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退了回去。打算去找个公用电话来匿名举报,否则他无法解释他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连续两次发现尸体?

他看得清楚,门上铁链重锁,他若进去,就必须强行开锁才行。他的开锁技术相当高,但那锁上有怨气缠绕,开起来要格外费力,倘若被人发现他在这儿,他就说不清了,况且如果他专心开锁,那个东西突然袭击他。只怕他会吃大亏。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破坏现场,好方便警方寻找证据。就算杀人者极有可能不是人,也不能放过其他的可能。

他谨慎的走出垃圾场,为了寻找道路,没有用时空扭曲术,一步步走出好远,才发现垃圾场地处通往机场的城郊结合部。那里是城市管理的死角,因而藏污纳垢。不仅是市容卫生方面,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亭,他变换声音报了警,之后用隐身符隐了身。就又回到垃圾场去。直等到警方到达现场,打开了小屋的房门,又想尽办法潜进了那间小屋。

房间内遍地垃圾,但两个墙角处是干净的,有两具女尸分左右坐在那里。已经高度腐烂,从衣着上看,年纪都不大,甚至有一个像是中学生的打扮,还穿着校服。

她们似乎是被杀的,但死态比较奇怪,好像是两只摆好的布娃娃,脖子上都套着绳套,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眼睛瞪着,乌黑的嘴唇边吐出一小截红红的舌头,和昨晚包大同看到的那个女人死法完全相同,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假设这三个人全是那黑影杀的,他为什么要如此连环作案?一个灵体,为什么要连续不断的杀人?如果只以“凶戾”二字来解释有点勉强,毕竟灵体变态的不多,但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刚才那黑影被发现时,他正在拍打桥墩下的草地,又是为了什么?

细想一下,桥下的绿化带中除了草地,还种了些不喜欢阳光的花,从东到西数第七根桥柱下的花似乎长势特别好,隐有妖异之感。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七天。”和警察同来的法医说。

“查找一下本市的失踪人口吧。”一个像是头头的警察摇头叹息,转头间,感觉窗边有个影子似的,细一看却又没了,猜想是警灯闪烁造成的阴影,没有在意。

而其实,那是包大同在从窗子往里看,因为玻璃窗布满了灰尘,用衣袖抹了抹。

他这样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因为人有各种感官,就算眼睛看不到,附近站着一个人的话,也能察觉得出异常。其实所谓的隐身不全是符咒的功效,还要利用人类的视觉盲点,但是这里的警察越来越多了,野狗早就被吓得无影无踪,而且符咒的力量也在消失,隐起身来越来越困难,他不得不找机会快点离开。

恰好,这时候又有一辆警车赶到现场,尖锐的警铃声掩盖了包大同的脚步声。

娘的,这里到处都是垃圾,想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让他想快步也不行。好在这回他还争气,符咒维持的时间够长,不然会被当场抓住。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不拿他当头号嫌疑犯才怪了。

不过在包大同心中,头号嫌疑犯很有可能是那条黑影,而且他一定在第七根桥柱下做了什么,不然不会在那里转悠,还做出拍打地面的古怪行为。

车子是停在彩虹桥的,包大同是用法术追到垃圾场的,这两个地方相隔很远,而他的法力为了维持隐身效果又用得七七八八,最后只能采用最普通的法子,拦住过路的出租车回去。

他要赶在天亮之前,看看那里的草地有什么古怪。

在出租车上他恢复了一下体力和法力,然后飞速开车回家。因为他即不能名目张胆的破坏绿化带,也不能像一只狗一样,凭两只爪子就能刨地。

而等他带着铁锹,第三次回到彩虹桥下,距天亮只有三个小时,距清洁工人出来扫街,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了。好在草地松软,他力气也还大,挖的比较顺利,很快,绿化带上出现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一只惨白的手骨自土层中露了出来,支着手掌,指着第七根桥墩的方向。

“我知道你冤,交给我。”包大同轻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喃喃的道。

“咔嚓”一声,支起的手骨像是破碎的积木,塌了。

第九章 七天倒计时——第三天的失踪人口

“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吗?”花蕾小心的问,“你一晚上没有回来。”

她昨天晚上等包大同到半夜,后来实在太累,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早上醒来一下楼,就看到包大同坐在桌后的转椅上,当然双腿也还是架在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想事情。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也不知道是为炫耀他的长腿,还是为了炫耀他的平衡能力。

“没有我睡不着觉啊。”他眼睛没睁开,却笑了一下,看来有点邪恶。

“你正经一点!”

“好,我正经一点,可是……确实想我了是吧?”

“包大同!”

“好吧,这次我绝对正经。”他说着忽然张开眼睛,吓了正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的花蕾一跳,“还有六天,那个鬼就要来娶你了,而昨天晚上我发现,在你之前,很多女人已经做了鬼新娘了。”

“很多?”花蕾很震惊,她以为只有自己才那么倒霉的,毕竟大千世界,朗朗乾坤,不是邪祟横行的地方,哪想到还有其他人受害。

“前天晚上,你在彩虹桥遇到了怪事,然后我去接你。”包大同脸色平静,“你昏倒了,之后的事并不知道,你遇见的那条野狗又出现了,它对着第七根桥柱那一直叫,我走过去看,看到那里有一具尸体,才被杀死不久的一个女人。”

“有凶案?”

包大同点点头,“你在那里遇到了怪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倒的,之后有个石雕像在梦中吓你,说要在七天后娶你为妻。凑巧的是,那里正好发生了凶案,一具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尸体被丢在那儿。或者,因为那只狗的搅局,又因为我的到来,杀手想做什么而未做。而昨天晚上,我又发现了新的尸体。”看花蕾惊吓更甚,他站起来,改坐到沙发上,并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儿。”

花蕾乖乖的坐下,虽然没有依偎和拥抱,但近距离感觉到包大同的气息,心情安定不少,可以泰然面对接下来的可怕事实。

“这回的尸体还是桥下发现的?”

“这回有两具尸体,全是女人,死状一样,都是被勒死的。”包大同继续道,看来一点不带情绪,非常冷静,“不过她们不是在桥下被发现,而是距彩虹桥相距很远的地方,在机场路那边的郊区。”

“你怎么会跑到那边去的?这差不多是城市的两端。”花蕾惊讶地问道。

“问得好啊,花骨朵。”包大同微笑着赞扬,但没有一点嘉许之意,倒像是哄孩子,然后把昨晚又遇到那只野狗,后来又发现一条黑影,再后来跑到垃圾场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花蕾好歹也算是了解一些灵异事件的人,知道这些情况后,万一遇到点什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那就是死了三个人了?”花蕾皱紧了眉头,“不会是什么连环杀人狂吧?可是那和我的事有什么关联呢?”

“首先,不是三具尸体,而是五具,因为昨天我在第七根桥柱下还发现了两具无名尸骨。埋得很浅,只有一米多深,不过因为以前埋的时候,表面功夫做得好,又因为是在桥下的绿化带中,居然没有被发现。”他皱眉想了想,“我感觉那尸骨不像死了很久的,但已经腐烂得只剩下白骨了,凶手肯定之前对尸体做过什么,也许是分解,割肉,掏出内脏……”

“不要说了。”花蕾堵住耳朵,“别和我说细节。”

“好吧好吧,我们不讲这些恶心的,继续推理案情。”包大同安慰性的拍拍花蕾的头,“从昨天到今天,我一共发现了五具尸体,都是女人,也就是说有五个鬼新娘。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他说着瞄了花蕾一眼,看她只有六魄的身体上阳火微弱,活泼泼的丫头总有些憔悴,还真让人有几分心疼。

“为什么这样说?也许和阴婚无关,只是一个残害女性的变态狂魔呢。”花蕾有点寒,不自禁的向包大同凑了凑。

包大同挪动了一下身体位置,环住花蕾的肩,“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推测这几起凶杀和阴婚事件有关,是因为昨天我还打听到彩虹桥之前出过事故,很可怕、但也很简单的事故。在彩虹桥施工期间,有六个建筑工人掉进地基里摔死了,因为要弄出尸体非常困难,而且容易被曝光这起安全事故,所以包工头就指挥手下用水泥直接灌注了桥墩,包括那六个死人在内。”

听到这儿,花蕾捂住了嘴,把惊叫闷回到肚子里。她实在无法理解那个包工头的做法,做了这样的缺德事,难道他不怕报应,他就不做噩梦吗?

“他们就被混合在立交桥东到桥西数的第七根桥墩中,那是你每天都会路过至少两次的地方。”包大同仍然不动声色,甚至让人感觉他有些漠然,“我推测,之所以有个石雕像似的东西说要娶你,恐怕是他们中的一个看上了你吧。”

花蕾略带惊恐的看着包大同,说不出话。

她经常和朋友出去玩,回家很晚,因为是自己开车,所住的高级住宅区的治安情况又相当好,所以她认为没有危险。而且她从小身体非常不好,早养成了晨运的习惯,经常在天色微亮时出来跑步,一想到每一次无意的经过,石柱中都有一双,甚至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她全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有别的原因?”她问,头一回希望包大同错了。

“彩虹桥的事故当初有传言,后来给压了下去,但确实是发生过这种横死凶死的事。”包大同道:“目前的一切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不过我觉得事情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

第一,彩虹桥出现过可怕的事故,死者都是年轻的建筑工人,很有可能都没有娶妻。

第二,有个鬼要娶你,而且是石雕像的形象。虽然你梦到的是个白石雕像,但在幻像上偶尔有点出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三,你开车出了两回意外的状况都是在彩虹桥附近,而你每天都会经过那里。

时间、地点、人物、动机,全部具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别忘了,我们还有旁证,就是那五具尸骨。看起来就像有人专门杀了女人,然后埋在桥墩下,给那六个人娶鬼妻,搭尸骨。他们有六个枉死的魂,而目前已经有了五个女人陪葬……所以,你要做小兔子乖乖,除了妈妈来,谁敲门,也不开。”

他突然开玩笑,花蕾从紧张中一下进入到调侃时间,一时不能适应,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包大同微笑,真想捏捏花蕾的脸蛋。这丫头,有时候怎么那么可爱哪!不行,绝不能把这花朵一样的女孩子送给邪物做妻。

死都死了,为什么就学不会放下?学不会看着未来。死亡是什么?不过类似于一种植物,是从一片叶子到另一片叶子的迁徙,干嘛非得拉家带口的啊。

“可是……那个帮我换车胎的黑衣男人是谁?”花蕾仔细想了想,“他真的不像个建筑工人,文质彬彬又优雅,好像很有学问似的。”

“这是个问题,我会调查的。”包大同重又正经起来,“过一会儿我就会去调查一下当年那个包工头和那六个死者的事,假如那六个死者真的是未婚娶的年轻男人,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他们中的人要打你的主意。那个黑衣人说不定是另一个看上你的,没想到我家花骨朵这么多人,不是,是鬼看上了。”

花蕾轻拍了他一下,没说话。

谁也不想有这样的桃花运哪!可是为什么有人就看不出她的魄力呢?

“放心,我不会落下任何一条线索——那个幻化成石雕像的东西;那位爱给人补车胎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先生;还有那个自称姓高的媒婆,每一个我都会查的,我不会让任何一丝危险潜伏在你身边。”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无比认真,亮晶晶的黑眼睛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又坚定又温柔的东西,瞬间击中了花蕾脆弱的心。

早饭后,包大同小睡了一个小时,不到9点,他的手机连响了两次。第一次是凌小佳来电,约他出来午饭,顺便把本市各大公墓这两天有“并骨”要求的名单给他。

“效率很高嘛。”他夸奖。

“也不看看是谁的事。”凌小佳娇嗔的道,“以后要怎么感谢我?”

“这是花骨朵托我办的,下回让她请咱们吃饭。”包大同含糊过去。

不是凌小佳不可爱,而是她太认真。他虽然花心,女朋友换得快,可是他从不伤害女人,每个人跟他在一起时,都知道是不能长久的,大家开心玩乐而已。

应付过去凌小佳,第二个电话就打了过来,不出预料的是另一个高效率的女人傅如心,她带来了当年那个包工头手下的消息。

第十章 七天倒计时——包工头的下落

傅如心不像凌小佳那么直白,直接要求感谢,而是聪明的什么也不说,包大同倒有些不好意思,准备等事过后好好谢谢人家。

那包工头名叫段德祥,这是他的手下,绰号叫老鼠的新包工头说的。不过问起当年的事,老鼠什么也不肯说,坚称有六个人不服管教,跑到南方去淘金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后来再没见到过。

他神色躲躲闪闪,一看就知道在撒谎,可无论怎么问,他就是这一套话,似乎背得很熟了。最后还说那六个人真是傻,说不定被人骗去打工,又拿不到钱,死到外面也说不定,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包大同也不逼他,只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不断的说,以此来加强谎言的说服力,直到他重复了一段话三遍,轻描淡写的道:“我只是随口问问那六个人的事,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没兴趣,你只要告诉我段德祥现在在哪儿就行?”

“这位先生,我和段二哥三年没见了,哪里还有联络?”老鼠还是坚决不给提供任何消息。

“当年出了工程质量问题后,他就再没有做这一行吗?”包大同故意说起工程质量问题,打消了老鼠的戒心。

“怎么还能做哦。”老鼠叹了口气,“我们村的人都是和他出来的,他对大伙有过恩惠。可是做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工程款是要先垫付的。出了那个事……我是说质量出了问题,段二哥的工程款拿不回来,先前赚的钱都赔上了不说,连自己的家当都搭上了,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你们的家乡在哪?”

老鼠一愣,想说不记得了,又知道这话说给狗听,连狗都不信,一时僵住了。

包大同一笑,“老鼠,这不是难打听的事,我也不是非问你不可,不过图个省事,你不说也由得你。若是朋友,帮个小忙,以后介绍个工程什么的,总有个帮衬不是吗?”

老鼠也是混迹多年的人,知道是傅如心介绍包大同来的,而傅如心在本市的建筑行业,人头很熟。如果得罪了眼前的人,只怕以后得不到照应,脑筋在一瞬间转了七、八圈。

最后想想,这个姓包的也没问什么,他只是说说家乡的事,不算违了誓,干脆当送了个人情好了。

包大同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得到了段德祥老家的具体地址,然后再度问起老鼠有没有听说过段德祥的消息。

据老鼠说,他三年漂在这里赚钱,没回过家。段德祥也确实没找过他,只听回乡下探亲的同乡说,有人看到过段德祥连夜带着老婆孩子跑路,因为追债的天天上门连打带砸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位先生,您就算找到我们村,也未必找得到段二哥。”最后老鼠总结道。

“我不找他,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六个人是怎么死的。”他甩下这句话就走,根本不管面色惨白得像白老鼠的包工头呆愣在当地。

上午办完这件事,中午就赶去和凌小佳吃饭,拿到了那个“并骨”名单。

凌小佳这事做得很仔细,因为“并骨”的人要更换墓碑或者再刻上几行字,所以连死者的生辰死祭也记得清清楚楚,很方便他从中寻找年纪较轻的人。

整个下午他都呆在杂志社里筛选,好在这种业务不是很多,其实他大半时间倒都是在思考。

如果鬼新娘配阴婚的事是真的,谁会为那六个人这么做呢?谁会为这种事杀人呢?谁会偏执到这个地步呢?

会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三种,一种是因为愧疚、一种是被威胁、另一种为了某些比较奇怪的理由,不能以常理来论之的,比如传说中的养鬼。

如果是因为愧疚,包大同认为段德祥为那六人配阴婚的可能性比较大。只要是人,好歹都有一点点人性,就算他当年做了那么缺德的事,也难免事后后悔。不过,他举家避债而去,一定是东躲西藏的,在时间和精力上,似乎不能顾忌到这么多。

如果是被威胁的,那范围可就广了,任何人都有可能,也许是在特别巧合的情况下,某人被石柱中的怨灵所胁迫。这种可能性是三种情况中最小的,因为巧合总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事情。

第三种情况看似荒唐,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却是可能性最大的,因为包大同昨天看到的黑影是一个灵体,不是真正的人类,垃圾小屋那边也弥漫着很强的怨气,而且这些女人死状奇怪,如果是被勒死的,怎么会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具体的细节,他会等验尸报告出来才能确定,而“并骨”的情况也要和花蕾查的夭折人口情况相联系,才能直接找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