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冷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了。他也就只能这样了。”

萧桓和洪怜接触过,显然知道洪怜是个什么样的货色,闻言他笑道:“就怕老神仙养得时间长了,宁愿继续养在身边没事的时候逗一逗。”

到时候也会很麻烦的。

夏侯虞道:“你放心。老神仙若是这么糊涂,自然有人会收拾洪怜的。”

萧桓不解。

夏侯虞冷着脸道:“我已经决定给洪家的几位郎君都送封道歉的信,免得他们以为是我们不要洪怜的。”

萧桓很是意外,想了想,道:“你和洪家的人有来往?”

“没有!”夏侯虞嘴抿成了一条缝,咬着牙道,“从前不认识,并不是说以后也不认识。我就不信了,洪家的人都愿意把印家的子弟捧成家主。”

这样一来,就算是洪赋糊涂了要保着洪怜,他的几个儿子都不会答应的。

虽然说各家家主都是能者居上,可洪怜占着洪家的嫡长子位置,洪家又是出了名的人丁不兴旺,洪怜会比别人更有优势。

萧桓想着夏侯虞的手段多半都会涉及到后院的纷争,他不好插手,也不开口寻问,而是做了一个让步的样子,示意夏侯虞先行进屋,并道:“为这件事你也跟着受了拖累。厨房里给你炖了鸡汤,你好好喝两碗,补补气血。送走洪怜之后,我就回营开拔了。”

这就是要打仗的意思了?

夏侯虞想到之前萧桓答应顾夏的话,她见旁边还有服侍的,不禁低压了嗓子道:“你这是要去洛阳吗?”

“不用去那么远!”萧桓答着,眉宇间出奇的温和,让他显得儒雅而又洒脱,气质卓越,“他们都在城外扎营。据说这是顾大人的意思,他要护着继位的四皇子,还要护着自己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女儿。”

这样一来,北凉几位皇子就无处可藏身,夜袭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夏侯虞很是惋惜。

若是朝廷上下一心,这个时候派了重兵出击,说不定能灭了北凉。

可惜,朝廷也多是酒囊饭袋的人居多,自己的事还搞不定,就更不会想远征的事了。

难怪前世在第一次北伐之后萧桓休整了六年。

“那你小心点。”夏侯虞担心地叮嘱着,想了想,又道,“你是一军统帅,只需决胜千里,打仗的事,还是交给下面的将卒去做吧?你不是说一将难求吗?你也要给别人机会才是。”

这是在委婉地劝自己不要亲自上阵吗?

萧桓觉得很新鲜。

他故做沉思地道:“我也知道。但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的差池。我不放心啊!”

第一百九十章 跑马

萧桓这么说的时候,是很想看看夏侯虞会怎么回答。

他有时候觉得夏侯虞伶牙俐齿,很会说话。

有时候明明是抱怨,可说出来的话却温柔体贴,让人压根感觉不到半丝的烦躁。

有时候明明是劝阻,可说出来的话却风趣大方,让人心生好感。

他有时候不免会想,夏侯虞是怎么处理这些关系呢?她难道就不怕别人听不懂?

可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他都觉得有趣。

这一次,夏侯虞也没有让他失望。

听了萧桓的话,夏侯虞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坐在那里想了想,突然起身,对萧桓道:“你等我一会儿。”然后去了内室。

萧桓不解。

等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夏侯虞还没有出来。

他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情绪绕上心头,他暗暗一惊。

他从小就跟随名师学字,第一件事就是要静心。

不要说两盏茶功夫,就是两柱香的功夫,两个时辰,他都应该不会心急才是。

难道他这是关心则乱?

是因为太想知道夏侯虞去做什么了?

这么一想,萧桓的心又平静下来。

肯定是这样!

虽然说他应该保持心态的平和,可也架不住人有好奇之心。

他和夏侯虞又不是敌人,他对她没有戒心,因而情绪比较放松,不再约束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

萧桓的心静了下来,又等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却看见夏侯虞满脸失望地从内室走了出来。

“怎么了?”萧桓忍不住问,还欠了欠身,示意坐下来说话。

夏侯虞的心情的确有点失落,她不好意思地望着萧桓,道:“我记得我陪嫁里有一件软甲的,出门的时候阿良还执意要我带着傍身。有些事既然没有办法避免,就只能更周全一些。我想把那软甲拿给你用的,只是刚才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能让阿良看看东西放哪里了,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萧桓望着夏侯虞,眼底情绪翻滚,好像有东西要破茧而出,却又被死死的拽住,充满了挣扎。

夏侯虞诧异道:“怎么了?”

“没事。”萧桓微微地笑,眼眸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与和煦,“我只是有点意外。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长公主了。”

夏侯虞松了口气。

前世的萧桓总是很强势,这世的萧桓也很强势,不过这种强势还很青涩,被压在骨子里,只是偶尔冒冒头。她想送他软甲的时候没有多想,等回过神来却有点怕萧桓拒绝,怕现在萧桓太年轻,觉得被冒犯。

她不想他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和气氛被打破。

“那我让阿良找给你。”夏侯虞笑着,去叫了阿良进来。

阿良管着夏侯虞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她当然知道那件软甲在哪里。

此时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伏在地上懊恼地道:“走得太急,放在了兰田。”

夏侯虞还怕丢在了襄阳。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萧桓,“我派尹平走趟兰田好了。”

“还有两、三天。”萧桓突然间觉得有些怅然,不禁道,“你不是买了好几匹马回来吗?训得怎么样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骑马?这边府邸还是小了一点,城外有小山,我这几天都在那里骑马。”

夏侯虞也有些日子没动弹,最多不过是和郑多掷掷壶,结果郑多还不如她这个女郎,玩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啊!”她高兴地应了,陡然间想起一件事,对萧桓道,“你认不认识比较好的师傅,我的弓要调弦。”

萧桓知道夏侯虞随身带了把弓,他以为她只是随意玩玩,没想到居然还需要调弦,可见那把弓是能把人射个窟窿的凶器,并不是个玩具。

“行!”他想也没想地应下,并道,“原来准备九月份的时候进山打猎,顺便看看那些部曲里有没有新人冒出来的,到时候你不如和我一起去打猎吧!”

在夏侯虞的记忆里,她还是七年前打过一场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