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妈拿着拐棍慢腾腾的从他们身侧走过,走进了屋子里,她的身影被屋子里昏黄的灯映了出来,落在他们眼前——

她站在床边拿着拐棍“砰”的闷响一声捣在了床上软绵绵的人身上,老姚头惨叫着痛醒了过来,她在惨叫声里平静的说:“生不出儿子的臭娘们,我娶了你倒了八辈子霉,生个儿子是傻子,生个女儿和你一样不会下蛋,你还敢躲,以为我现在走不动道了就不能收拾你这个臭娘们了吗?老子照样能打死你!”她一拐棍又捣了下去,一下一下,血溅在门上溅在窗户上,像是被捣烂的番茄。

老姚头没了声音,村长也没了声音。

樱子慢腾腾的拎着带血的锄头走进屋子,站在了傻子的面前,歪头对他一笑,“爹要卖掉我给你买媳妇儿,买了媳妇儿你为什么打人家呢…你结婚那天我在想,你怎么不去死呢?”她一锄头敲下去。

“咚”的一声人就死了。

他们听见锄头和棍子拖在地上的声音,朝着他们慢慢走过来,樱子和她母亲低头看向了他们,呆滞的跟他们说:“我没有错,他们该死,村子里的人也该死,他们听着我喊救命,我往外跑,帮着畜生把我抓回去,责怪我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拐着我哥的媳妇儿一起跑?”

“为什么要跑?”樱子问他们,盯着他们冷飕飕说:“那你们不要跑了。”抡起锄头猛地朝他们砸下来。

在王凯旋第一个被砸死的一瞬间,施恩的任务栏跳了出来,惊悚指数百分之百,娱乐圈大逃杀任务显示已完成。

而系统里响起钱进账的声音,佣金起始的七百万,在王凯旋死后跳到了八百万…之后一个一个往上跳。

他们有挣扎的,有尖叫的,有哭的,只有孔令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心里难过极了,为什么要跑?为了活下去。

他输了他认。

一只冰冷的手陡然勾住了他的脖子,他听见一声轻笑,和一声怒喝声:“施恩!”

是易燃的声音。

他慌忙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幽红色的眼,那是…施恩。

她抓着他的衣领不知道怎么飘在了雾气里,对他挑了挑眉说:“做正派开心吗?”

他脑子发沉,脑子里全是…她是易燃前辈的女朋友…易燃前辈会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易燃:孔令你小子找死!

孔令:前辈我没有!我都不敢动!

感谢:黧岐,@读角兽,@读角兽,君见笑兮,肖战老婆,自闭小雁的地雷~

新文预收分界线,不喜欢可以跳过去

《我就是豪门[穿书]》幻言男主视角的渣男对渣女文!男主被绑定了一个名为“渣男”的系统,被迫的穿到虐渣狗血文里,被迫的要完成书里渣男的使命,不然不能离开…

可没想到书里的女主比他还渣!

男主:我有钱长得帅渣是我的错吗?给你五百万你立刻…

女主:给你一千万立刻滚蛋挪窝。我拿几个亿陪你玩,你当我是炮灰原配?豪门带球跑?抱歉,我就是豪门。

男主:…这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啊!

又名《当渣男遇到渣女》《一渣还比一渣高》

预收古穿《家养反派[穿书]》

穿成了书里活不过一章的毁天灭地大反派的原配怎么办?

趁着反派年纪小没人要,领养他!教育他!当他娘!

反派:?

(喜欢哪篇点进专栏收一下!)

☆、谁的噩梦?

这里是哪里?

孔令听见系统里的时间“答”的一声停止了, 他似乎被人托着轻飘飘的穿过浓重的雾气落在了实地上, 脚下是冰冷的黄土地,枯黄的草,眼前的雾气朦胧的像层纱布, 一双幽红的眼近在咫尺的看着他, 对着他笑,他慌忙想往后退,背后有只冰冷的手轻轻托住了他的腰。

他扭头就看见雾气中一张苍白深邃的脸, 像是雕塑一般精美,一双同样幽红的眼望着他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低沉温和的说:“不要怕,她救了你。”

“她…救了我?”孔令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施恩, 再看四周,这里好像是后山?她将他从那个院子里救了出来,为什么?她为什么救他?又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救他?

孔令一肚子的疑问, 却见施恩对他笑着说:“不该先感谢我?我救了你两次。”

孔令又愣了一下,立刻想起来在大家第一次被暴|动的村民打死时, 他没有死亡记录,他没有死。

“那次…是你救了我?”孔令惊讶至极,“你怎么…救得我?你难道是…”这次任务里的反派卧底?可她明明是易燃前辈的女朋友, 易燃前辈可是这次的监管者…

背后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从他身后走到了施恩了跟前礼貌的向他介绍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反派施恩,她本次来负责充当你们正派任务者中的卧底, 但不要误会,她只是旁观并未干扰你们本次的任务。”

“你该先谢谢我。”施恩笑着打断了他,“虽然我救你是有个忙想请你帮我。”

这些信息量让孔令惊呆了,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想不清楚先说谢谢好,还是先理清楚这复杂的关系好…反派卧底居然是易燃前辈的女朋友?

不等他想清楚,就见施恩从她宽大的毛衣下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他,他看着那样东西惊的呆了一下——是那个娃娃,小女孩一直在找的,她的白无垢娃娃…

“怎么会在你这里?”孔令惊呆了抬头看她。

“捡的啊。”施恩随口答道:“她掉在了小医院外,好巧的被我捡到了。”她也没有想对怎么捡到的娃娃,怎么不在小女孩找娃娃的时候拿出来过多的解释,只是抬眼望着他问道:“你的能力不止是锦鲤?”

孔令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听她低低轻轻的又说:“你摸了相框知道了樱子的过去,摸了酒瓶知道了村长发生的事情…你的能力应该是通过触摸可以看到物品上的记忆?”

孔令紧张的喉结吞了吞,手指攥在了一起,他被她看穿了…

“别紧张。”施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这样没错了,也没有逼他承认,只是将娃娃往前递了递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小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看着那个娃娃听施恩轻声说:“希望你帮我把真相还原,虽然无辜的人已经惨死,但至少不要让她们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至少让大家知道作恶的是谁,该死的是谁。你们不是在找屠村的真相吗?现在我把真相交给你。”

她将那穿着花嫁的娃娃递在他的手边。

他看着那娃娃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才是正派,谁才是反派…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慢慢接住了娃娃,闭上眼的一瞬间那些画面蜂拥而入他的脑海里——

他看见漫山遍野的樱花在这后山开了起来,粉的红的云霞一般将整座荒山装点,风吹过满树的樱花飘落如雪。

真美啊。

那山中下起雨来,将满树的樱花打的摇摇欲坠,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端着一盆刚刚洗好的衣服慌慌张张的跑在大雨里,仓促的躲进了一座残破的荒庙里。

庙是曾经的山神庙,早就荒废了几十年、上百年,神像塌的看不出样子,满地的荒草和灰尘,破烂是屋顶在漏雨,但好歹能找块地方避一避雨。

小女孩跑进庙里胆小的缩了缩脖子,放下手里的木盆,恭恭敬敬朝坏掉的神像合掌拜了拜,小声道:“对不起闪神大人,打扰您了,我在这里避一避雨,等雨小一点就走…我胆子小,您可千万别吓唬我行吗?”她刚说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从神像旁的一堆草垛里抬了起来盯向她。

她被吓的低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见那草垛里拱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她定睛细瞧捂着胸口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是只狗呀,吓死我了…”

那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眯了眯。

她从地上跳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瞧那只躲在草垛里睡觉的狗,又“咦?”了一声,歪头自言自语道:“白色的啊,你是狗还是狐狸呀?我没见过白色的狗,你是狐狸吗?”她好奇的往前凑,想伸手去摸摸它,见那东西不愉快的冲她呲了呲牙,忙又收回了手,轻声说:“你别怕,我只是想摸摸你,我是个好人。”

她忙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打开来是一块已经碎掉的点心,她却捧着像献宝一样轻手轻脚的放在那东西眼前小声说:“这是我娘瞒着我爹偷偷塞给我的,可好吃了,我给你吃你别害怕我行吗?”

却见那东西只是闻了闻就将头扭了她,她有些生气道:“你居然不吃,这点心可是我爹从城里买回来给我弟弟的,平时我连一口都吃不到,这块还是我舍不得吃想留着明天吃的。”

那东西抬起绿油油的眼睛瞅了她一眼,她气鼓鼓的将点心收了回去,舍不得扔掉的嘟囔道:“你这只傻狗,好东西都不知道吃。”

她又包好揣回了兜里,自顾自的坐在了它旁边的草垛上,也不敢伸手摸它,却好奇的望着它,“你的尾巴好大啊,你眼睛居然是绿色的,你是狐狸吗?可狐狸没你这么大呀?是狗?有白色的狗吗?啊,我知道了,你是狐狸狗,城里人养的那种好漂亮的狐狸狗…你是一只好漂亮的狗啊,要是能摸摸你就好了。”

雨还在外面下,越下越大,将满树樱花打落在地,破庙里小女孩仿佛找到了可以说话的同伴一般,喋喋不休的跟一只不会搭理她的狗说着话。

她说:“你是跑丢了吗?好可怜啊,这里又冷又没有吃的…狗是不是不吃点心?你吃什么啊?等会雨停了我回家偷偷那点东西喂你好不好?”

那东西只是嫌吵的扭开了头去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小女孩抱着那盆衣服风风火火的跑出了破庙,它抬起绿色的眼睛瞄了一眼又继续睡去了。

是天色黑下来时,一阵脚步声踩过樱花落满的泥地一路跑进了破庙,探头进来小声说:“你还在吗狐狸狗?”

草垛里的绿眼睛睁了开看向她,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开心极了朝它跑过来,亮晶晶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像星星一样望着它,“你在等我对不对?你好乖呀。”她满是期待和欣喜的将揣在怀里的纸包掏出来,打开递在它跟前,“香不香?是鸡肉!”

那纸包里居然是两块热乎乎的鸡肉,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我特意带来给你的,狐狸吃鸡,狗吃肉,不管你是什么这次一定都吃?”她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开心的跟它说:“一只鸡我只能吃三块肉,我把最好的两块留给你了,你可不能再挑食了。”

它绿幽幽的眼睛瞧着她,终究慢慢的凑过去叼走了一块鸡肉,她欣喜的笑容发光,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那之后她每天都在晚上偷偷带吃的给它,却常常是些馒头和粗粮,还是自己舍不得吃省下来的,无论它吃不吃,她总是高高兴兴的跑来,没有一天不来的。

仿佛成了习惯,它开始有意无意的坐在破庙门口竖着耳朵听她来的脚步声,穿过樱花林一路小跑而来,笑嘻嘻的叫它,“狐狸狗今天有肉吃!”

它懒洋洋的抬起眼来看着她朝自己跑过来,分辨她今天有没有挨打。

她说她的父亲爱喝酒凶的很,喝多了就打她和妈妈,她平时要是照顾不好傻弟弟也会挨打,但没关系,因为她父亲终于答应送她去上学了!她会好好学习,等她学好了长大了,她就能自己挣钱,到时候就不用挨打,还能天天买肉给它吃了。

那之后她傍晚放学就会来,趴在庙里靠着毛茸茸的狐狸狗,趁着太阳没下山写作业,因为回了家就要照顾傻哥哥做饭,没时间写作业。

它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却在她靠着它的时候毛茸茸的大尾巴忍不住的摆了起来。

她脸上依旧会偶尔青一块紫一块,有一次打的特别严重,半边的脸肿了起来,额头磕出了血,她第一次哭着跑进破庙来,趴在它旁边的草垛里哭了好一会儿。

它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听她哭的好伤心抽抽搭搭的说:“我没有想偷弟弟的娃娃…我只是、只是见他不玩想要摸一摸,玩一玩,我会还给他的…为什么?为什么我爹就是不喜欢我呢?弟弟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弟弟的东西我碰一碰就会挨打…我只是也想有个娃娃,弟弟玩剩下的给我就好了…”她哭红了眼扭头看着它,哑声问它,“是不是长大就好了?我娘说长大了嫁个好人家就好了。”

它瞧着她,轻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那是它第一次给她摸,那天她在破庙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去,山风吹的樱花飘落。

她身侧毛茸茸的大白狗忽然在山风中晃了晃,轻手轻脚的变成了一个银发少年郎,宽广的袖子和银色长发一起被山风吹落在地上,他伸手轻轻柔柔的落在她流血的额头和红肿的脸颊上,掌心下雾气一样的白光慢慢散开腾起。

她在他的手掌下梦呓一般哽咽了一声,他慌忙收回手,她却依然睡着,被他抚摸过的额头和脸颊恢复如初。

她小小的脸枕在他毛茸茸的尾巴里,泪痕未干,做噩梦一般打了个哆嗦梦呓道:“别打我…别…”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颤抖的脊背,叹息一般的呢喃:“长大就好了,快些长大离开这里就好了…”他抬起手掌捻着一根稻草,白光一闪那掌心里稻草变成了一个娃娃,一个穿着白无垢的花嫁娃娃。

他将娃娃轻轻放在她的怀里,轻声道:“但愿你将来得偿所愿。”

她在星月低垂的夜里醒过来,翻身坐起只看见毛茸茸的狐狸狗睡在她身边,大尾巴盖在她身上,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低头看见怀里崭新精致的娃娃惊呆了,“这是…”她震惊的拿着娃娃给它看,“这是神仙给我的娃娃吗?我梦见了神仙!他好漂亮好温柔,他跟我说长大就都会好的…”她摸了摸自己已经不疼的脸,在漆黑的夜里扭头看向背后破旧的山神像,喃喃自语,“是不是山神大人听见我说的话了?他送了一个娃娃给我?”

它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兴奋极了,抱着娃娃坐在山神像下小心翼翼的摸着娃娃白色的衣裙,“她好漂亮啊,这是结婚穿的衣服对不对?真好看呀,我要藏起来好好保护她,不然弟弟看到会给我弄坏的。”

之后她来的更勤了,带着她爱不释手的娃娃,还将山神庙收拾了起来,总是喃喃自语的说那个梦。

它也只是蹲在一旁看着她。

从来没有一个人陪伴它这么久,一年两年三年…数不清多少年,她从小小的女孩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却还是一样穿过那片樱花林朝它笑嘻嘻的跑过来,叫它:“狐狸狗。”

后来有一天她说她父亲不再供她上学了,她要去城里打工了,要很晚才下班,以后估计不能天天来照顾它了,改成两天来一次,让它乖一点,不要在庙外等她了。

可它仿佛习惯了一般,在她放学的时间点总会下意识的趴在庙门口看着那条她来时的小路。

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去,天黑了下来,它以为她不会来了,却听见那林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它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瞧向了樱花树下的那条小路。

她拨开花枝歪头朝它笑了笑,“狐狸狗你在等我呀?”

她笑眯眯的走过来蹲下身,轻轻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好乖呀,不是说不让你等我吗?”她穿了一身从来没见过的衬衣西服,黑色的头发剪成了齐肩发,整整齐齐的披在肩上,揉着它的耳朵歪头问它,“这是我的工作服,好不好看?以后我就是上班族了,等我发工资给你买鸡肉吃好不好?”

她一天比一天开心,时不时带肉包子里揉着它的大脑袋兴奋的跟它讲工作时发生的事情,她似乎终于好了起来。

她甚至在某一天带了香火来,虔诚的给山神上了一炷香,还愿一般道:“感谢山神大人,您真的没有骗我,长大了都会好起来的!”

可这好日子她只过了不到两个月,她在上班的第二月有整整七天没来,她再来时头发散乱脸色憔悴,匆忙的像是逃来的,一见到它抱住它就哭了起来,“我要走了狐狸狗,我要逃出这个村子再也不回来了,谁也不能逼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老男人,像我娘生不如死过一辈子!谁也不能!”她哭的难过极了,瑟瑟发抖的抱着它说:“我带你一起走!我们去城里,我打工挣钱,再也不回来了!”

它到底是没跟着她走,它不能走,它也走不了,守着这座山这山下的村子是它的职责。

它看着她独自一人穿过樱花林逃下山去,第一次希望她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可到底还是被骗回来了,因为她的母亲快要被父亲打死了,她母亲哭着跟她通话,问她是不是忍心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她母亲骗她说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回来都可以好好商量,不想嫁就不嫁,当父母的也不会把女儿往火坑推。

而她在离开的一个多月后发现她怀孕了,是村长的孩子,在她逃走之前那七天她被灌醉了生米做成熟饭。

她的父母亲自去城里把她抓了回来,回来的第三天就结婚嫁给了村长。

她原本是想认命的,她生下女儿,为了女儿想忍一忍,可这日子仿佛永远不会好起来,她一次次流产,一次次被当成生育机器…

终于,在她爹用把她卖给村长的钱替弟弟买了个不会说当地话的媳妇后,她彻底崩溃了。

她看着弟弟如何折磨那个才十六岁的姑娘,看着那个姑娘跪在地上用她听不懂的话求她救救自己…她仿佛看到了自己。

可她怎么救?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她在夜里看着她的娃娃想起了山神,她无路可走的求她的娃娃,求山神大人睁开眼看一看,看一看她,救救她,可怜可怜她和那个姑娘。

那茫茫夜色里,她的狐狸狗跳了出来。

那是它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职责,违背了不能伤害人类的规则,它下山帮着她救出了那个姑娘。

村子里的人只以为是野狼进了村,伤村长和老姚头,咬断了老姚头的一条腿,让樱子和傻子媳妇趁乱跑了。

只有樱子知道,茫茫夜色里她的狐狸狗带着她们奔上黑茫茫的山,带着她们往唯一的活路跑。

她本可以逃走的,可她听见她的女儿在叫她,她才那么小一丁点,哭着跟她跑出来,光着一双脚跌跌撞撞的叫她,“妈妈,妈妈不要我了吗?”

她听见村长在山下追着喊,威胁她一般的说只要她敢跑,这个女儿也别想活了!

她听见她的母亲在哭,在叫她,叫她快回来,不要逼死她和自己的女儿。

她听着那些声音发抖的不成样子,她知道不要回头,跑下山去永远也别回来就可以解脱了,可是她的女儿,她的母亲这辈子都会因为她被那两个畜生折磨的生不如死,她这一走,真的会逼死她的母亲和女儿。

漆黑的夜里她看见女儿绊在石头上,摔的头破血流,她那脚步本能一般的朝女儿跑过去想去抱她。

背后一双手猛地拉住了她,她回头看见雾气蒙蒙的夜色里她见过的神仙就站在她身后,一头银发,一双绿幽幽的眼望着她,背后的樱花树被夜风吹的飘零如雪。

他抓紧她的手臂说:“离开这里樱子,不要回头。”

她看着他泪水疯涌,抓着他的衣袖噗通跪在了他的脚边,“你的神仙对不对?你是我的狐狸狗对不对?救我!求求你杀了他们,杀了那两个畜生!杀了这村子里猪狗不如的畜生!救救我们母女三人!”

他僵在那里看着她,掌心一阵阵的发寒,他说:“我不能樱子…我守着这座山,不能伤害任何人…”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山神吗?他们不是人!是畜生!为什么你还要守着他们!”樱子哭的发抖,愤怒的仰头瞪着他道:“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这么多年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你们神仙不保护我?偏偏要保护那些畜生来害我!”

他那些话全噎在喉咙口,他是山神,他不能怨恨和伤害任何他该守护的人类…

他看着发抖的掌心,那掌心坏死一般一点点黑透了,这是他伤害村长和老姚头的天罚。

山下的火把追了上来,那头破血流的小女孩被村长拎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骂她道:“哭!使劲哭!看看你那狠毒的娘忍不忍心把你丢下来不要你!”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山里回荡。

樱子瞪着他忽然笑了一声,慢慢的起身望着他满脸的眼泪,“不会好起来,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她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而去,每一步都走的泪如雨下。

他看着她的背影,掌心像被火烧焦一般疼的他发抖。

他没能救了她,她这一去心已经彻底死了,她唯一的活头是想看护着女儿长大。

可惜没想到没过多久女儿就生了一场重病,村长不肯往城里医院送,送去村口的小医院没多久女儿就断气了。

那时她已经怀了身孕,村长和她父亲怕她大悲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就瞒着她把女儿的尸体丢进了后山里草草的给埋了,骗她说女儿送去了城里亲戚家治病去了。

可在三天后女儿抱着她那个早就扔回大山里的白无垢娃娃回来了,她站在家门口将所有人吓了一跳,走过来将娃娃递给她。

她渐渐的知道了女儿或许已经死了,而如今这个女儿奇怪极了,她总在她夜里被折磨的掉眼泪时蹲在她旁边,轻轻的抚摸她的伤口,那些伤口像是山神庙中梦境里一般迅速的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