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不赞同道,“从医学角度来说,一个人最喜欢吃什么菜,也从侧面表示他身体缺少什么,恰好那菜里有,若是不需要了,对那菜的喜爱也会弱下来,你们怕皇上营养不均衡,其实反而无益。”

常安愣愣的看着锦云,“还有这说法,太医都是叮嘱皇上要多吃些菜,切忌贪食。”

锦云知道常安是拿太医来说服她,可是她是现代医生,养生方面又岂是古代太医能比的,锦云指着青菜道,“太医知道青菜多吃对身体好,可是他知道青菜里含了些什么对身体有益吗?又有哪些菜里含了相同的东西,可以代替青菜的?”

常安被问的一愣一愣的,叶容痕诧异的看着锦云,他知道锦云会医术,上次叶容顷就把锦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说妍香郡主的驸马病的快要死了,是她妙手回春救了他一命,“你说说这青菜为何对身体有益?”

锦云抖了下脸皮,斟酌着怎么回答,可是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阐述那些专业术语,便道,“肉类食品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微量元素等多种营养成分,但却缺乏维生素,尤其是维生素c和纤维素,为了获得这两种营养素,人们必须每天吃蔬菜,才能达到营养均衡…蛋白质,说的简单点,鸡蛋里含量最多,尤其是鸡蛋白,脂肪么,像肥猪肉、猪油、花生、芝麻、核桃里含的就比较多,皇上若是不吃肉,多吃花生芝麻,也不会缺这部分营养,像维生素,就非常的重要了,又分很多种,缺少缺维生素a,指甲出现深刻明显的白线,头发枯干,皮肤粗糙,记忆力减退心情烦躁及失眠,缺少维生素b,嘴角容易破裂溃烂,出现各种皮肤性疾病,手脚有灼热感觉,舌头红肿,口臭,口腔溃疡,情绪低落,缺少维生素c就会伤口不易愈合,虚弱,牙齿出血,舌苔厚重…病从口入这话可不是假的,病都是吃出来的。”

锦云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听得屋子里的人愣愣的,锦云一耸肩,“说的简单点,就是人可以十天八天不吃肉,不会缺多少营养,但是十天八天不吃青菜,那就严重的多,皇上知道为何历朝历代皇帝都比寻常人短命的多吗?不是吃的不好,是吃的太好了导致的,像这盘子青菜,已经不是简单的青菜了,我闻到了肉味,肯定加了鸡汤在里面,每道菜都是肉。”

历朝历代皇帝都短命,锦云说的真直白,直白的叶容痕嘴角都猛抽,他就是皇帝好不好,常安都忍不住擦额头上的汗,大少奶奶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避讳吗?不过大少奶奶说的真玄乎,不吃青菜至于得那么多的病么,皇上就不喜欢吃青菜啊,没瞧见青菜都摆的远远的么,皇上根本吃不到那里去。

常安不明白,“少奶奶说喜欢吃什么就是身体里缺什么,皇上不喜欢吃青菜,是不是表示皇上身体里不缺维什么素?”

锦云摇头,“那倒不是,讨厌一个菜有多种方面,青菜里除了维生素还有别的东西是皇上不喜欢的,其实富含维生素的菜和水果很多,比如樱桃、番石榴、红椒、柿子、草莓、橘子、猕猴桃等,不吃青菜,多吃那些也可以。”

常安眼睛一亮,“皇上喜欢吃橘子,只是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太医让皇上少吃。”

锦云同情的看了一眼叶容痕,“那就让皇上每天多吃青菜好了,原滋原味点。”

叶连暮吩咐常安道,“把青菜端到皇上跟前去,锦云可比宫里那些御医医术高的多,听她的准没错,每天吃半盘子青菜,其余的菜就随皇上的意,怎么也要比先皇多活几十年吧。”

常安端盘子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盘子扔了,这两个非得提先皇短命的事吗?叶容痕瞪了他一眼,“朕看你也没吃青菜过!”

叶连暮哼道,“锦云给我夹菜只夹青菜豆腐,我会吃几十年,你能跟我比吗?”

她要是给我夹青菜豆腐,朕顿顿吃青菜豆腐也愿意!叶容痕气的磨牙,“让御膳房每天都给朕炒一盘青菜和豆腐,朕决不能死在他前面,省的他嘚瑟!”

常安忙不迭的的应下,那高兴的劲头,太医叮嘱皇上多吃青菜,皇上不爱他们也没胆子劝说,没想到叶大少爷和叶大少奶奶这么一说,皇上就愿意吃了,还顿顿都吃呢。

锦云吃着菜,半天后才想起来有什么不对劲,“你们还没说找我来干嘛呢。”

叶连暮给锦云夹了块肉,然后道,“现在科举已经发榜了,明天皇上就会召见他们,如无意外,皇上会钦点三甲,不过今年的科举因为你送去的几瓶子花露水有了些变化,其中一部分人心慢慢的偏向皇上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那些人离皇上太远,朝廷有素来有拉帮结派的风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心彻底偏向皇上?”

锦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跟叶连暮聊会儿天,有一次跟他说起心理学,就是如何揣摩别人的心理,这方面,叶连暮可不敢在锦云面前托大,这一批科举进士将来都是国之栋梁,要是被别人拉拢走了,皇上的处境会更难,所以才不耻下问。

锦云没想到他们找她来是问这事,锦云哪里知道啊,她又没研究过朝政,“那些进士书生也是想找个靠山,谁拉拢他们,许给他们好处,他们自然会向着谁的,他们可以,皇上怎么不可以,本来就偏向皇上了,皇上再许以未来,除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其余的还不都是皇上的人了?”

叶连暮愕然,“让皇上来拉拢他们,给他们送钱许他们官职?皇上身边跟着一堆人,不可能私底下见他们的,有损皇家尊严,皇上哪有拉拢他们的到底,本末倒置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着手

叶容痕也点头,让他堂堂一个皇帝去拉拢臣子,实在没脸,锦云扶额,“我没说让皇上私底下拉拢他们,皇上嘛,天下都是你的,何必藏头缩尾,你就直接告诉他们你看好他们,会对他们委以重任,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考验他们的忠诚,是否能做到为国为民,大公无私,其实皇上您可以让他们选择自己去做什么,比如京兆尹,如果这个位置恰好空缺,皇上手里不是无人可用吗?就赌一把,任用他们,如果一个进士有胆量说自己能胜任,皇上你可以试着让他去做,以三个月为考察期,考察期间没有俸禄,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京兆尹的位置就给他,一个进士想爬到这位置,至少也要十年吧,皇上信任他,他还不对皇上您死心塌地的?如果三个月他办不到,那就从九品芝麻官开始做起,不过朝廷那群人肯定不会答应的,没准儿还会从中作梗,皇上要派人看着,哪些人不怀好意,就直接撤了他的职。”

叶连暮眼神微闪,让一个进士去做京兆尹,这可以说史无前例了,“满朝文武肯定不会答应的。”

锦云也知道这太过于为难他们两个了,这已经是在挑战制度了,“可有才学的人不一定会做官,即便满腹诗文,可最后成了贪官为祸百姓的大有人在,皇上要的是为国为民的良才,就像军师,有些军师就武艺一般,甚至不会,可他就能运筹帷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即便不懂诗词,他要是公正为民,其实也可以授予他官职的,只是这么任用人才有弊端。下一次科举,难保有书生狮子大开口,一来就要丞相的位置。所以皇上对这些自己选择官职的进士要严加看管,如有收受贿赂。一旦查实,就严惩不赦,甚至要杀一儆百,镇住那些吃不准自己将来会不会走上贪墨这条路的人。”

其实锦云这条建议很极端,我信任你,我也明白的告诉你,我会对你予以监督。但不是一直监督,若是有人弹劾你,一经查实,你受到的惩罚会是寻常人的十倍不止。“云暮阁将来会分布在大朔朝各地,大可以起到监督作用,甚至皇上也可以动用百姓监督,如果那位官员是自己选择职位的,百姓若是状告他。无论告到谁那里,都必须受理,否则那官员的罪名同选官官员的一样。”

叶连暮听着觉得不错,“可是文武百官不答应,再好也没用。他们爬了半辈子才爬到那位置,怎么甘心屈居在一个小书生的下面?”

锦云无奈的夹菜,“不就任命几个官职么,还只是三个月,我虽然没有上过朝,但我也能想象的出来,皇上若是提出来什么意见,除了我爹外,应该很少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而是手底下的官出来探探皇上的虚实,他们才站出来,皇上大可以等他们都议论过了,轮到一个半大的官出来不赞同时,拿他开刀,降他三级,然后下命令,谁敢再有意见,降他三级,我想应该没谁敢站出来吧,不过我不保证我爹不会站出来。”

叶连暮一脑袋的黑线,“如果岳父站出来了,皇上能降他三级吗?”

锦云翻白眼,“我想要是李大将军站出来,我爹肯定会让皇上降他三级的,不过轮到我爹,估计他手下那些将军都会站出来,都降三级,朝廷上的将军岂不是少一半了?以我对我爹的了解,这很有可能会发生,若是发生在太后和李大将军他们身上,且不说可能性太小了,若是真的发生了,我敢保证我爹会很愿意接手他们的职位,满朝上下估计也就我爹有这份魄力…。”

叶连暮听出来锦云话里的意思了,只要先搞定右相,其余人就不足为惧了,有皇上的话在前,右相又赞同,他们要是反对,他们的官职估计就保不住了,皇上和右相联手是李大将军和太后最大的杀手。

叶连暮和叶容痕两个都望着锦云,意思很明显,你是右相的女儿,自然你去说服他最合适了,锦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好,苦着张脸,“要我爹答应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我能不能让我爹给我大哥在朝堂上挑个喜欢的职位,三品以下的,无论他要哪个都可以?”

叶连暮抖了下眼皮,“我想岳父肯定会要铁骑的…。”

锦云嘴角猛抽,“要不让我二哥当铁骑副将军?你和皇上都是我爹的女婿,再加上我二哥,由你们三人管理铁骑,我想我爹会同意的。”

“你二哥若是贪墨,就送他去边关做苦力?皇上,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监督他的,”叶连暮很爽快道,锦云脑壳生疼,叶容痕想了想,副将军其实作为不大,处处受到将军掣肘,又是在连暮的手下,叶容痕很放心,“朕答应了。”

这事就这么商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吏部把空缺的官职或是没有委派的官职都整理出来,叶容痕从里面挑出二十个,至于锦云么,出了宫,直奔右相府,叶连暮也去了,天色很晚了,锦云到右相府的时候,右相已经在书房用饭了,得知锦云匆匆忙忙来找他,很是愣了一番。

叶连暮只是把锦云送到书房,就在外面守着,锦云和右相直接了当的谈了一回,让她帮助皇上对付太后的是右相自己,皇上要对付太后,没有人可以用怎么可以,锦云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铁骑副将军,右相思岑了两秒就答应了,不过外加一个条件,就是苏蒙的是正四品官京官,但将来他若是犯了错,不许杀他,只许贬斥他为民,这一点要明确。

但是对于苏猛,右相没说什么,锦云知道,以他二哥的性子答应的事不会做不到的,但是大哥似乎有些欠缺,不过也没那么不自信,实在有个不靠谱的娘,她胆子太大,柳州知州就是先例,右相要防着点儿。

商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锦云便从书房走了出来,既然来了,即便晚了些,也该去给老夫人请个安,老夫人见锦云和叶连暮这么晚还回门,有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锦云挨着老夫人坐下,笑道,“没出什么事,就是今儿妍香郡主进宫跟太皇太后说长公主当初坠崖之事蹊跷,本来太皇太后是想把这事交给爹处理的,皇上说爹事忙,就把这事交给相公了,祖母也知道,长公主我们都没见过,她出事时,相公都还没有出生呢,对长公主了解的太少,之前这事是爹在负责的,我就拉着相公来问问爹,也好有个大致的方向可以查,免得走弯路。”

老夫人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长公主也怪可怜的,若真的查出来是被害的,太皇太后肯定不会饶了他的,事关重大,来问问你爹也应该,你们两个吃过饭了没有?”

锦云点头,“吃过了,在皇宫里吃的,祖母,天色晚了,我就先和相公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您。”

老夫人没有留锦云,让丫鬟送她出门,半道上遇到苏猛,正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大晚上来找爹,不会是小事,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云装傻,“二哥,我什么可没带什么葫芦,有银针,你要不要试试?”

苏猛立时无言以对,对着叶连暮,“你都不管管她么,对待兄长都这么没大没小的,还出言威胁,我二妹妹以前多乖巧啊,自从嫁给你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你老实交代你都对我二妹妹做了些什么。”

叶连暮白了他一眼,对自己的妹妹都不了解,还倒打一耙,谁搭理你啊,他没叫锦云多扎他两针就不错了,叶连暮笑道,“娘子,你要想拿他试针,为夫帮你抓住他。”

苏猛,“…。”

锦云摇头,“多残忍啊,明天我去找安儿,我教她用银针,专门治那些不守夫道,柳宿花眠的人,把他扎成,嗯,千疮百孔还死不了的那种,二哥,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让安儿扎你,放心啦…。”

苏猛有种想退亲的冲动,二妹妹不会真的把安儿教成那样吧,苏猛凑到叶连暮身边,“听说你很久没去风月阁了,我二妹妹不会也是这么威胁你的吧?”

叶连暮白了他一眼,“你二妹妹可贤惠的多,我要是在风月阁看上了谁,她会给我直接娶回来的。”

苏猛咋舌,真没看出来,他二妹妹还这么贤惠,他根本没注意到叶连暮用的是娶字,若是赎回来做妾,应该用纳字,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苏猛打了个寒颤,不再多问,锦云和叶连暮也没提铁骑的事,闲聊了两句,大体就是什么时候苏猛迎娶安儿过门的事,苏猛打着扇子逃之夭夭。

锦云无言,一个大男人还害羞,真是服了他了,锦云和叶连暮出了右相府,上了马车后,锦云皱眉问道,“虽然我们怀疑长公主可能是被太后给害的,可该从哪里着手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殿试

叶连暮也知道这事很棘手,提了两点建议,就是先了解当年长公主出事之前都发生过什么,最好是从太后嫁给先皇调查起,与锦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过去二十年了,当年伺候长公主的人还能找到多少?

找人的事自然交给叶连暮去办,其实这事叶容痕跟太皇太后说交给叶连暮去查,其实是委派给了锦云,想到太后身上的也是锦云,锦云也就不推诿了,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你没在府里,祖父说会在半年之年把国公的位置让给爹,让二太太她们搬出去呢。”

叶连暮还不知道这事,听得诧异了一下,“祖父不做国公了?”

锦云耸肩,“祖父是这么说的,以前国公府还算安宁,除了二太太处处针对我之外,我想接下来国公府应该不会平静了。”

锦云不相信二太太会那么安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她会容忍大老爷继位,连她多有了几万两都嫉妒恨不得踩死她,二老爷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子,是嫡子,不过是次嫡子,她就不去争上一争。

下了马车,迈步进国公府,进了逐云轩,南香就上前禀告,“少奶奶,您猜的不错,二太太回到西苑真的大发雷霆了,听说把屋子里扔的狼狈不堪呢。”

锦云点点头,“府里几位少爷科举情况如何?”

珠云抿唇一笑,“二少爷屈居榜末,倒数第二呢,三少爷榜上无名。”

倒数第二?今天在宁寿院,几位太太还高兴的说会三喜临门,谁曾想一个落榜,一个几乎落榜,直接从三喜变成了一喜半。反而是右相府,苏猛的武状元肯定是跑不掉的,苏蒙的文状元应该也跑不掉。再加上苏猛与夏侯安儿的亲事,估计能气死大太太和二太太了。锦云随即又想到了瑞宁郡主身上,叶连祈在京都才名远播,竟然差点没考上。

不过还有个殿试,也占了很大一部分,但应该不会差距到哪里去,就凭他这个成绩,要换成以前。估计也就是个芝麻点大的官,若是没有国公府做靠山,肯定要被派到外面去做官,现在么。还不知道。

锦云回到屋子里坐下,问叶连暮道,“相公,你说二弟会不会有那份胆量?

叶连暮端茶轻啜,摇了摇头。“他不合适,大太太一心想他平步青云,虽然皇上提供了很高的官职,可伴随而来的惩罚也太重,其实皇上更倾向与挑选那些背景清白的考生。”

锦云点头认同。

第二天一早。叶连暮一身官服迈步进大殿,大殿里文武大臣基本上都到了,除了右相,他一般都来的相对较晚一些,今天的大殿格外的热闹,大家都在谈论科举的事,想着自己还有未出嫁的庶女,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人从中挑一个,这些可都是潜力股,但是嫡女肯定是不会嫁的,除非是前三甲还差不多,不过状元肯定是不行的,状元是苏蒙啊,去拉拢右相,找死还差不多!

半盏茶后,右相才慢慢悠悠的进来,一部分大臣,主要是李大将军和他自己的人上前道贺道,“右相大喜,殿试,皇上肯定会钦赐苏大少爷状元之名!”

右相面色不动,似乎状元之名在他眼里就那么样,一群大臣都忍不住腹诽,你是双状元出生,想你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不过两个儿子都是状元,也够他们吃一坛子老陈醋了。

再过了片刻,叶容痕才一身龙袍器宇轩昂的走过来,满殿大臣恭敬行礼,叶容痕摆手道,“平身。”

常安扯着嗓子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才落,然后大臣们便开始禀告上奏了,半个时辰后,启奏声才弱了下去,然后右相才站出来,问道,“臣听闻皇上从吏部挑了许多职位走,就连一部分商议好的职位也都挑走了,皇上,可真有其事?”

叶容痕在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然后才懒洋洋的回了一声,“确有其事,以往殿试都只是确定三甲和前二十名新科进士,今年朕想换点新花样,看他们的表现,予以官职。”

左相他们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当即一怔,这么快就委派官职,史无前例啊,状元还要游街,还要衣锦还乡,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后才能走马上任,左相还在思岑,后面的一些官员已经站出来了,“皇上,此举不妥,从未有过殿试便授予他们官职的先例!”

叶容痕不说话,端着茶喝着,等七八个大臣发表意见后,叶连暮才站出来道,“先例,总要有第一个皇帝去做,当初科举,不也遭到文武大臣的非议阻拦,事实证明科举制度对朝廷贡献有多大,皇上为何就不能开创殿试授官的先例,还是你们想大朔朝从此固步自封?”

科举制度是好,可那些清贫学子占了他们儿子的官职,他们觉得好才怪呢,不过他们也都忘记了,他们今天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还是得益于科举,祖上中了进士,步步高升才有他们的今天,大臣站出来道,“殿试封官也太仓促了,该授予他们怎么样的官职还需从长计议,莽撞行事与朝廷社稷有害无益啊皇上!”

又是一阵争论,几乎就没人赞同叶连暮和叶容痕的想法,尤其是听说授予官职最小是七品,满大殿的大臣都快疯了,七品!

往年新科状元也不过才从六品,榜眼是正七品,探花是从七品,后面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官了,他们爬了二十多年甚至三十年才慢慢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皇上竟然一来就给他们七品官!这表示什么,皇上让他们至少少奋斗十年!

他们会同意才怪,尤其是那些自家儿子科举无望,只能荐官的,更是咬紧牙关不赞同,叶容痕一时气大,拿了个从四品官,贬斥成正六品!

出乎其料,满大殿的大臣都不说话了,有些还想出来求情的,一听到叶容痕降职三级的惩罚,都缩了脖子,叶容痕更是气大,升他的官他们就乐意,升别人的官就诸多阻挠!

大殿里一时寂静无声,最后还是李大将军站出来说话,不过却是对着右相说的,今天右相竟然破天荒没开口跟皇上说一句话,除了请安,当下问道,“不知道右相对皇上殿试授官有何看法?”

右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夫能有什么看法?李大将军要是不赞同可以说出来,如今南舜扰境,老夫正好需要一个将军之位好披挂上阵。”

右相此话一出,满大殿的大臣都倒抽一口气,右相摆明了是想看李大将军和皇上掐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得利啊,右相什么人啊,他们竟然忘记了,只要有好处,别说帮皇上了,就是太后一党他也帮啊,再说了,金科状元十有**是他儿子,皇上授予官职,最好的肯定是给他儿子,他傻了才会站出来不同意?

李大将军还想引右相上钩,没想到却被他给拉了下来,李大将军是不赞同的,可是他只要一说出来,右相没准儿真会逼迫皇上降他三级,李大将军笑道,“既然右相都没有意见,我还有什么意见呢,不过若是这批官员出了什么纰漏,可是扰乱朝纲的大事。”

右相不发表意见,李大将军败下阵来,太后一党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由着皇上了呗,即便是五品六品官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都是过来人岂会不懂?

叶连暮站在那里,心里对锦云钦佩不已,什么叫打蛇打七寸,这就是,私底下同右相说明白了,什么事都好办,不过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不过总算迈步了第一步,这次授予官职全看皇上的意思,算得上是专断独裁了。

为了防止那些大臣和科举进士互通口气,叶容痕直接就把他们宣上大殿,苏蒙等人上殿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善,没得罪什么人啊?

苏蒙为首,其余进士都给叶容痕行大礼,谢皇上当日送他们花露水和风油精,这份体恤之情,他们将铭刻五内,行礼过后,便稳稳的站在那里,不敢直视龙颜,左相站出来主持殿试,右相要避讳,叶容痕问了几个问题后,便钦点苏蒙为今科状元,张冗为榜眼,柳为民为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那些进士都跪下来叩谢叶容痕,一般进行到这里,就该退出去了,但是今天左相拦住了他们,“先别急着道谢,皇上还没有给你们授官呢。”

那些进士各个都懵了,授官?今天不是殿试吗?怎么会在殿试上就授官,不过各个更激动了!

叶容痕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他们面前,“你们都是科举选拔出来的栋梁之才,但朕也知道诗词歌赋不能全部代表你们的才能,就是你们写的治国之策朕也看过,世上不乏纸上谈兵之人,写的出来不代表能做到,嘴上说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私下却收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朕不希望几年后会在你们中间见到贪官污吏。”

第二百三十章 后路

苏蒙几个都愣愣的,皇上怎么会这些,当下表起忠心,叶容痕静静的听着,半天后,大殿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叶容痕才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忠心是否能做到始终如一,但是朕愿意相信你们。”

叶容痕说完,叶连暮站了出来,“当今皇上是第一个在殿试授官的皇上,你们有幸成为第一批殿试便授予官职的臣子,将来那些科举学子能否有这个运气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也清楚即便是科举状元,也要从从六品官开始做起,一会儿我开始报官职,你们别急着选,也许后面的更好,也许你不合适那个官职,皇上信任你们,给你们高官厚禄,要的是你们的忠心为国为民,你们也表示了忠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朝廷随时会委派官员甚至是暗卫去查访你们是否有辱皇上对你们的信任,一经查实,永不录用是最轻的惩罚,听明白了没有?”

满殿进士应了一声,“听清楚了。”

叶连暮这才报出官职,第一个就是监察御史,从五品的官衔,叶连暮说道,“监察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这样的官无论去哪个郡县巡视,都会受到欢迎,甚至会收到千两黄金的贿赂,从五品的官,以你们的进士身份,三年一换任,你们至少要奋斗十年才能爬到这个位置,现在皇上会授予你们其中的一个,是信任你们不会让他失望,也是考验你们,三个月为期,如果你们没有做出点成绩,庸碌无为,三个月后你们只能从九品小官开始做起,若是经不起诱惑,朝廷和皇上将不再任用你。”

所有人都细细听叶连暮说些什么。他们没想过皇上会一开始就授予他们从五品的官,甚至比这个官更高的都有,若是无法胜任或是对皇上对朝廷不忠,皇上会直接罢免他的官,若是他们被贬斥到九品小官。不用想。这辈子也只能是九品了,而且不但是监督他们三个月,将来的三年三十年。皇上都会委派官员去监督他们,甚至还会派暗卫去调查他们,这一点他们可以理解,皇上是顶着文武百官的口水授予他们官职的,若是他们出点差池,有损皇上的威名和信任,皇上岂会轻饶了他们?

他们都是一些有雄心抱负的人,原以为会从个小官做起,受人压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条大道,柳为民当即跪下道,“臣愿意出任监察御史,为皇上为百姓效力,勤政为民,不收刮百姓一个铜板。如若违背誓言,不用皇上斩杀臣,臣愿受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之苦!”

柳为民这誓言听得满大殿的大臣倒抽气,当年他们不也是雄心勃勃,经过这么多年。哪里敢发这样的毒誓?

叶连暮把调任书交给常安,让他拿去写好,盖上朝廷的印章,直接交给柳为民,看着那任职书,其余的进士都眼热了,有股气势弥漫在大殿当中。

接下来,叶连暮宣布的是翰林院修撰,大殿群臣都倒抽了一口,就听叶连暮道,“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官衔,一般于殿试揭晓后,一甲第一名进士,也就是授予状元的官职,你们谁能胜任?”

谁能胜任?这四个字是信任也是怀疑,不过探花都是从五品了,状元应该不会比他的低,最后二甲头名陈彬站了出来,“臣愿意出任翰林院修撰,受皇上监督,恪尽职守,不贪墨,不结党营私,如若违背誓言,甘心受千刀万剐之刑。”

叶容痕满意点头,任职书写好后,直接教给了他,接下来是正六品的通判,“通判负责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并有监察官吏之权,谁可胜任?”

大殿寂静半天后,榜眼张冗跪下道,“臣能胜任,臣会恪尽职守,一心为民,如若违背誓言,收刮百姓血汗钱,臣死无葬身之地。”

探花是从五品官衔,榜眼却正六品,大殿的人都唏嘘感概,要换做他们,心里肯定不服气,叶连暮也赞叹的看了张冗一眼,把任职书给了他。

接下来是从七品的州判,正七品的县丞…刚刚好二十份,每份宣读出来,寂静了两分钟的样子,就被人领走了,直到这会儿苏蒙还没有领过职位,叶连暮轻咳一声,看着那些没领过官职的人看着他,叶连暮摇头道,“没有了,有二十次机会从你们手里溜走,是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等朝廷给你们委派官职吧。”

满殿大臣再次一愣,还以为全部委派呢,没想到直委派了二十人,今科状元尚未授官呢,有大臣站出来道,“皇上,状元还没有授予官职呢。”

叶容痕摆手道,“等有合适的朕在委派与他。”

那些一时犹豫的进士都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站出来呢,不就是发个誓吗?谁不会啊,还不知道朝廷委派给他们的会是什么官,不过一想到右相的儿子,当今新科状元也没有授予官职,他们心里多少有些同情,就听皇上道,“至于你们,虽然你们没有选到合适的职位,但朕既然看好你们,即便授予你们九品官衔,只要你们政绩考核不错,勤政为民,朕会择优选用你们,也许你们中就有十年之内做到二品大员的,也有一年后就解甲归田永不录用的,是进是退,全在你们自己,朕知道你们有些出身草庐,一旦获得进士出身,上门送礼巴结的会踏破你们的草庐,也许你们觉得收人家一点贺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拿人钱财与人办事,也许你迈出了第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叶容痕说完,吩咐常安道,“赐他们每人十两黄金,今晚的花灯会后,明天便走马上任。”

众位进士都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他们不再后悔,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择优选用他们,十年后有可能是二品大员,这是他们以前敢想的吗?多少人爬了一辈子也才六品官,皇上还赏赐给他们十两黄金,当下谢恩。

然后高兴的退朝出宫,游街的游街,回家报喜讯的报喜讯,意气风发,等皇上退朝后,李大将军看着右相,“苏蒙没有授予官职,右相也不跟皇上提提?”

右相淡笑的看着李大将军,“跟皇上提?皇上自己说了,是做二品大员还是永不录用得看他们自己的,即便是九品,将来也有可能做到二品大员,老夫能帮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半个时辰后,朝堂上发生的事就传遍了京都,整个京都都沸腾了,二品大员啊!探花是从五品官!状元无官职在身!

右相一回到府里,老太太就把右相找了去,右相还没说话,大夫人就抱怨了,“老爷,探花都是从五品官,我们蒙儿却没有官职,您怎么也不帮着他点儿。”

右相冷冷的看着大夫人,“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委屈了他,你给我说说柳州知州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微蹙眉头,“什么柳州知州?”

右相坐下,端起茶啜着,冷冽的看了眼大夫人,大夫人扭着手里的绣帕,就听右相冷哼道,“儿子有个贤内助,收受贿赂,三年之内借用儿子的权势帮人连升了四级!蒙儿我敢让他领职位发誓做个清廉为民的官吗?”

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冷如寒冰,一拍桌子,“右相府是少你吃的了还是少你穿的了,你要收受贿赂,给人戳着脊梁骨骂?!”

大夫人狡辩道,“娘,我没有!”

右相从袖子里拿出来两份奏折,啪的一下打到大夫人身上,“你自己看看,那两个官员已经关押在大牢,这是他们的供词,我拦下了这两份奏折,明天,你的诰命夫人将会被撤掉,你给我佛堂反省半年,如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大夫人抖着双手看着奏折,奏折里还夹着供词,老太太气的嘴皮都在哆嗦,揉着太阳穴,让李妈妈扶着她回屋躺着。

皇上今天为什么会叮嘱那些进士那些话,右相知道是因为大夫人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连他的叮嘱,大夫人都敢当做耳旁风,那些望子成龙的母亲呢,难保没有爱慕虚荣收受贿赂的,强逼儿子做违背良心的事,皇上是提醒他们,在忠君和孝顺面前,一旦选择了孝顺,皇上会断他的后路的。

这边大夫人是数落右相不成,反被右相斥责了一顿,再说国公府,叶连暮难得提前回府一趟,才进逐云轩的门,就被老夫人喊了去,锦云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屋子里,国公爷和大老爷还有二太太他们都在,锦云还以为是要说国公让位的事,没想到大太太沉着眉头看着叶连暮,“暮儿,你早知道皇上会授予今科进士官职的事是不是?”

叶连暮看了大太太一眼,“我知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哥

大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祈儿是你的亲弟弟,这是关乎他的前程的大事,你为什么都不提醒他一声?”

叶连暮不悦的皱紧眉头,“急急忙忙把我喊来就是问我这事?”

大太太顿时脸色一僵,就听叶连暮道,“你要我提醒他,告诉他今天殿试会授予他官职,好让他挑选从五品的官是吗?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去向皇上给他要个正二品的官?”

瑞宁郡主的脸色也难看了,可她不好指责叶连暮什么,不过她真心觉得他的心没向着国公府,锦云上前迈步,道,“殿试授官的事我也知道,不过皇上说了,不许泄密,如果相公告诉二弟就是欺君,那么多官职都是相公宣读的,就摆在二弟面前,是二弟自己没胆量去要,还有那些誓言,如果他一旦发誓,这辈子他都不会大富大贵,他只有微薄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你不会知道府里就有谁是皇上派来的暗卫监察官,就算给了他从五品的官,二弟能否在三个月之内经受的住皇上的考验尚未可知,再说了,皇上有言在先,只要勤政为民,十年之内做到二品大员都有可能,你们这样逼问相公是对二弟没有信心是吗?”

国公爷轻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叶连暮,“这主意是不是你给皇上出的?”

叶连暮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大老爷微微一愣,“那会是谁给皇上出的主意,除了你,朝廷上还有谁跟皇上走的这么近?”

叶连暮不会说是锦云,锦云也不会傻到去承认,就那么茫然的看着叶连暮,一脸好奇那人是谁的表情,叶连暮险些吐血,不过屋子里其余人都不说话了。对于叶连暮他们还了解,敢作敢当,如果真是他提出来的,他不会否认的,大家都好奇那人是谁了。

大太太语塞了两回。最后还是开了口。“祈儿怎么说也是你二弟,你在皇上跟前说的话比国公爷的还管用,我知道皇上注重的他们的忠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我也不要从五品的官,从六品就可以了。”

锦云一脑门的黑线,更让她黑线的还在后头,二太太一脸笑容的道,“你三弟不才,连个三甲都没考上,可好歹也是个秀才身份,皇上说诗词歌赋不是一个人才能的全部表现。会做文章的不一定就会做官,你也在皇上面前给他要个官吧,七品就成了,让他慢慢爬。”

二太太说的理所应当,老夫人和国公爷的脸都沉了下来,叶连铭是他们的孙儿。他们自然希望他能平步青云,可他连给进士都没考上,她也敢找暮儿去向皇上给她要个官职,国公爷呵斥道,“混账。你当朝廷是什么,诗词歌赋是不是一个人才能的全部,可两个进士都考不上,也好意思要官做,还七品,你怎么不要二品!”

二太太脸色一僵,“铭儿是我的儿子,是国公府的孙子,我希望他好有错吗,要是没那个本事也就算了,三年后再考就是了,现在皇上自己都说了,就给铭儿一次机会又怎么了?”

二老爷轻咳一声,对叶连暮道,“你二婶的要求是过分了些,可二叔和你祖父是没那本事,你能帮就帮吧。”

锦云站在一旁,很无语的望着天花板,推攘了叶连暮一下,嘀咕道,“我觉得我比他们两个有才多了,你在皇上那里说的上话,也给我美言两句,我发誓我绝不贪墨,我倒贴钱也行,我勤政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不是,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有违背,万箭穿心而死,我不要多,从三品的官就可以了,二品我也不介意啦,三年之内,我绝对有把握后浪推前浪,把我爹的位置给挤掉,让他哪凉快哪里歇养去,可以不?”

三老爷坐在那里,忍不住扑笑出声,国公爷和大老爷也都绷着个脸,忍俊不禁,幸亏右相不在这里,不然还不得活活被气死过去,屋子里听到锦云说话的不多,几位太太和老夫人就没听到了,只知道锦云在说话,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叶连暮满脸黑线,本来就够乱了,她还来插一脚,她要是个男子,别说从三品了,就是从一品,他都向皇上举荐,问题她是女儿身,他要真向皇上提,皇上没准儿还真的许她当官,以前可以说是胡闹,之前的三万铁骑,今天的殿试授官,每一个提议都出人意外,却有极具说服力,叶连暮道,“为夫知道娘子你有才,你也给别人一条活路不是,要是文武百官知道他们连个女子都比不上,会直接撞死在大殿里的,尤其是岳父,要是败在你手里…。”

国公爷揉着太阳穴,险些没忍住,忙端起茶喝着,那边叶观瑶皱眉,“大嫂,你跟大嫂嘀咕什么呢?”

锦云笑的云淡风轻,“没说什么,不是好奇皇上殿试授官开创新历史么,还有二婶说的,很对啊,不会做文章也可以做官,这样的事我也会干,我在求相公在皇上面前也给我要个官做做呢,我不要俸禄都行。”

叶观瑶翻了个白眼,呲笑一声,“大嫂可真会开玩笑,大家说正事,你找大哥要官就不能私底下再要吗?”

锦云扑笑出来,“我说的也是正事,既然都是要官,分什么私底下,要说开玩笑,我可比不上你们,相公和皇上是熟,可也没熟悉到可以想授予什么官职就授予什么官职吧?就是我爹都没有这个权利,何况是他了,若是可以,他自己怎么才从四品的官?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安心的等着,没准儿明天,没准儿下午,朝廷的任职书就送来了,八品七品都有可能,可这个可能也只有三个月,还没有俸禄,万一守不住就得从九品官开始做起,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若是皇上授予二弟七品官,却是外放,二弟和瑞宁郡主新婚燕尔,你们真的忍心他们两个分开?若真的可以,相公未必不能在皇上面前提一句,不过就是费两句口舌,应不应还是看皇上的意思。”

外放?大太太听到这词,眉头一皱,她可不想祈儿离京,瑞宁郡主也不想,今天叶连祈没选那些官,一是翰林院的职位有名无实,没有什么大的权力,二就是外放,他不愿意,不然他怎么会没胆子站出来,实在是没有合适他的,大太太直接道,“外放肯定不行,七品京官还差不多。”

锦云无语的翻着白眼,她还是觉得自己从三品比较靠谱一些,她也不想想,她对叶连暮有多好,叶连暮如今味觉都还没有恢复,竟然让他到皇上面前去替她儿子要官,朝廷最忌讳什么,任人唯亲啊,以权谋私啊,她只顾自己的儿子就不想想别人吗?

锦云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笑问道,“国公府瞒不住事,相公替二弟找皇上要官的事若是传遍京都,非但二弟无官可做,只怕相公也得遭到御史台的弹劾了。”

国公爷放下茶盏,道,“锦云的思虑的在理,朝廷不是暮儿的,此事不必再提,等候朝廷的任职,只要他有真本事,皇上不会亏待祈儿的。”

大太太不满道,“八品和从五品隔的品级也太多了些,没有一个好的起点,祈儿要比别人多吃多少苦头?”

国公爷皱眉,“你少给我走什么歪门邪道,小心毁了祈儿的仕途。”

二太太忙问道,“那铭儿呢?”

国公爷不耐烦的道,“让他给我安心读书,三年后给我好好考!”

二太太抱怨道,“明明可以少走弯路,不过就是美言两句而已,自家兄弟连这点忙都不能帮了?亏得铭儿口口声声喊你大哥!”

叶连暮一脸青黑,一甩衣袖,转身走了,锦云翻着白眼,追着叶连暮出去,“相公,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呗,我倒贴钱…。”

三老爷掀着锦袍,笑道,“二嫂可真会狮子大开口,你没看出来暮儿很喜欢锦云吗?你几次三番针对锦云,昨儿还数落了她两回,还想请暮儿帮铭儿求官?一个秀才就敢要八品官,温府少爷温彦还是一甲进士,也不过是正七品,他可比铭儿和祈儿跟暮儿和皇上亲的多。”

四老爷也笑了,大嫂和二嫂还真说的出口,不知道枕边风的威力么,一边欺负锦云,一边还求暮儿,外放还不要,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远了点儿,她不要,让别人给她捡回来么?不过一想到四太太也没少欺负锦云,四老爷就笑不出来了。

锦云追着叶连暮走了,忍不住笑道,“相公,国公府奇葩真多,你要是不帮他们,以后估计都不喊你大哥了。”

叶连暮也没想到二太太竟然会这么说,他没想到这样无理的要求,祖父祖母竟然也允许他们提出来,不知道他会为难吗?锦云无奈笑笑,国公爷自然希望叶连祈有个好前程,若是能帮一把自然是好的,要依着锦云的性子,真希望把叶连祈和叶连铭两个授予六品官,送他们去边关!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初来

锦云望着叶连暮,问道,“温彦表弟也中了一甲,授予了官职,我们要不要送些贺礼去?”

叶连暮想起温彦发的誓,忍不住笑道,“你就别去了,让丫鬟给他松支笔去道贺一番就可以了,好好歇歇,晚上我带你去逛花灯会。”

锦云点头,然后问道,“长公主的事呢,找到伺候她的人没有?”

叶连暮还没有说话,赵章突然闪现出来,禀告道,“当年伺候长公主的妈妈找到了,她眼睛瞎了,我将她和她儿子一并叫了来,就在前院,少奶奶现在就要见她吗?”

锦云点点头,“把她领来。”

叶连暮还有别的事要办,起马出府了,锦云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后,青竹便打了帘子进来道,“少奶奶,孙妈妈在正屋等候您了。”

锦云站起来,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到一个鬓发半白的老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端着茶喂她,瞧见锦云进来,忙行礼,锦云笑道,“无需多礼。”

孙妈妈要站起来,锦云拦下了她,笑道,“这儿请孙妈妈来,是想打听下当年长公主的事,您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应该对她的事最了解吧?”

孙妈妈红着眼眶,连着点头,“虽然过去二十年了,当年跟在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事我一直没忘记,都是我害了她,我没伺候好她,我一个奴婢都能找回来,长公主却…。”

锦云坐下,问道,“您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少年了?”

老妪回道,“奴婢大小就跟在长公主身边,公主出事之前,有六年了。”

六年?那是够熟悉长公主的,锦云循循善诱,问道。“长公主为人如何,当年跟府里人相处的如何?”

老妪回想了下道,“府里就长公主一个姑娘,深得太祖皇帝和太皇太后的喜欢,温太后对长公主更是疼爱有加。”

温太后是叶容痕的娘,锦云眼睛微挑了下,“那当年的侧夫人对长公主好不好?”

老妪笑道。“怎么不好?先皇对长公主很宝贝,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长公主先。那些夫人姨娘没人敢说长公主半句不是,都可劲的巴结。”

锦云想也是,便又问道,“长公主出事那一年,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妪回道,“要说大事,应该就是太后生了大皇子,那是府里最大的事了,哦,我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太后生下大皇子那一天,我跟在长公主身后去道贺,听到太后的丫鬟说大皇子是先皇的长子,将来肯定能继承大少爷的爵位,还说温太后嫁给先皇都快两年了。都还没有消息,肯定生不出来孩子,长公主一时气愤,就冲进去数落了丫鬟两句,还打了丫鬟二十大板,后来太后跟先皇诉苦,说长公主不顾她身子虚弱让她受了惊吓,长公主跟温太后的关系比和太后好的多,所以把嫡子的事说了一遍,老爷那时候很高兴有了长孙,可他注重嫡庶,也赞同长公主的话。”

锦云听得眼前一亮,长公主十有**是祸从口出了,太后生了大皇子,真高兴呢,那时候太祖皇帝和先皇都在征战,万一成功了,争夺的就是皇位了,长公主和温太后关系太好,又深得太皇太后和太祖皇帝的喜欢,就是先皇对她都言听计从,长公主能让太祖皇帝承认嫡庶不可变,太后岂会不恨她,只是听老妪的话,那时候太后也承认了大皇子是庶出的身份,还说长公主教训的是,甚至那丫鬟都给贬斥去做苦活,还有,长公主出事距离太后生下大皇子有半年之久,这半年里,太后是安心的在府里教导大皇子,和长公主的关系也修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好。

所以长公主出事,没人怀疑是太后派人做的,大家甚至以为是温太后妒忌长公主对太后关系太好了些,加上那时候她还没有怀孕,怕长公主的心会偏向太后,所以派人杀了她,就连先皇都曾这么怀疑过,所以后来登基后,没有立叶容痕为太子,甚至不许人提立储的事,后来温皇后就过世了,太后登上皇后的宝座,大皇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子。

锦云继续问,“太后讨好长公主,长公主动摇过吗?”

老妪笑道,“长公主其实很一根筋,打定主意,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又怎么是讨好两句就改变心意的人,后来长公主根本没提嫡庶的事,两位太后都没有提过,那时候是府里最安详的一段时间。”

锦云有些不信,“长公主果真没再提过嫡庶的事?还是没在太后跟前提过,有没有在别的姨娘跟前说过,你再仔细想想。”

老妪微微一怔,又陷入思岑中,半晌才道,“好像曾在舒姨娘跟前说过,是舒姨娘主动提及的,她说大皇子很可爱,长得很像皇上,又说太祖皇上肯定能夺得天下,让她别得罪太后,那时候太后的娘家对太祖皇帝征战帮忙要比温府大的多,将来爷继位,谁做皇后还不一定,让她别得罪死太后,长公主不以为意,说谁做皇后她不管,她只有一位大嫂…那回,正是长公主出事前半个月!”

锦云一挑眉头,看来那舒姨娘十有**是太后的人,“舒姨娘人呢,是先皇哪位妃子?”

老妪摇摇头,“舒姨娘没有那个福分,长公主失踪后,她跟丫鬟去逛街,被人一箭给射死了,打那天后,府里有段时间都不敢出门,直到太祖皇帝和先皇回来,那时候天下已定。”

逛街被人一箭射死?要说是乱臣贼子,可不至于认识先皇的姨娘吧?还在大街上射杀她,肯定是杀人灭口,若是舒姨娘的丫鬟也死了,这事就不用怀疑了,“舒姨娘的贴身丫鬟呢?”

“一起被箭给射死了。”

锦云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肯定是太后无疑了,只是她这个幕后做的太好了,根本没人怀疑过她,反而叶容痕的母后嫌疑最大,因为那天本该她跟长公主一起去上香祈福的,可偏偏不巧身子突然不适,长公主便自己去了,然后就再没有回来,不过要去上香的是长公主自己,叶容痕的母后是作陪她去的,只是临时不去了而已,锦云甚至想,如果她也去了,太后才真正的如愿吧?

锦云又问起贼匪的情况,那件事老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事无巨细的告诉锦云,锦云听到老妪说绑匪说两个绝色女子,一个丫鬟也能说绝色,眼睛瞎了还差不多,不过好歹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也不算亏了,老妪一直以为绑匪说的绝色女子是手底下的小喽喽禀告他的,所以也没在意,可听在锦云耳朵里就成了绑匪把丫鬟误以为是温太后了,以叶容痕的容貌,就知道温太后长的美极了。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当初长公主遇害是个阴谋,只是仅凭老妪的根本不足以作证,还得另外找出证据,最好是能找到当初绑架的贼匪,“可还记得当初贼匪的容貌?”

老妪摇头,“当初太皇太后找到我,也细致的问过我,我知道的都告诉过太皇太后,那些贼匪都蒙着面,其中一个被我看到了,也曾画像张贴缉拿他归案,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你就没有怀疑过长公主是被人给害的?”锦云问道。

老妪摇头,“当时绑架的不止我和长公主,还有许多别的姑娘,我跟她们一起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