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曾经努力的要忘记认识你这件事,可是有些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罗菲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对:“你看老天总是爱和我们开玩笑,兜兜转转,我还是在你身边。”
“和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我别无选择。”
“如果我让你选,你会离开我吗?”
“我…”
“不要说了。”展凌歌阻止了她的回答,她害怕她说的话不是他要听的。
他紧紧的抱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获取一点温暖和力量,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良久之后,展凌歌才从她的发间抬起头来,看着罗菲笃定地说了一句:“我会成为那个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因为淋了雨,展凌歌第二天就发了高烧。
洛阿姨找了医生来家里帮展凌歌挂盐水。
他暂时停止了去公司上班,安心的在家里养病。
陆佳期吐槽罗菲:“你们真是一对夫妻,连失业都这么配合,双双变成无业游民。”
罗菲有些无奈的笑笑。
在展凌歌生病的时候,罗菲开始调查这次设计抄袭事件。
唯一能找来帮忙的人只有陆佳期,她分析了一下这次事件,展凌歌设计图的雏形是在三个月前就完成的,而这个大四的学生却是在一个月前的毕业设计展上拿出来的,中间有两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佳期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个资料:“我已经托人帮你查过了,这个学生平日的成绩并不算太好,一直在酒吧做DJ打工,因为父亲赌博欠下巨额款项,很奇怪的是居然就在这段时间他不仅还掉了所有的债务,还有闲钱买名牌置办行头,这个设计是他唯一拿过的一个奖项了,你说一个平日里的差学生突然变成了设计天才,这可能吗?”
“那只能说明,他的设计是有人一早就给他的。然后他抄袭了之后,提前发表了就变成了他的东西,等展凌歌这一季的新品推出之后,他再倒打一耙。不仅赚了名声,还能索取巨额的赔偿。”
“不愧是我们的飞天小女警,一下子就看出了真相。”
“你这些资料是哪里得来的?”罗菲对陆佳期的神通广大感到惊讶。
“你姐姐做什么行业的,哪条道上的人不认识点啊。”陆佳期媚眼冲她一勾。
“到底是谁把展凌歌的图纸资料给泄露出去的?”
“这还不好猜?除了你们展家的人,还有谁能进入他的房间偷盗设计图啊。”陆佳期一语点醒罗菲。
“是他。展凌萧。”罗菲一下子就想到了展凌萧,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眸狐狸性格的男人,展凌歌的三哥。
“我想也是那只小狐狸。”陆佳期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卡片递给罗菲,“这是那个大四学生的电话和地址,你可以去找他一趟,把该录的录,该查的查,到时候资料给展家老爷子那一放,谁是人谁是鬼就知道了。”
“佳期,其实你才是做刑警的吧?”罗菲看到陆佳期妥帖的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呀,我还不是看展先生痴心得可怜么?爱你爱得都成神经病了,太值得我同情了。顺便帮帮他。”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你这是以展太太的身份来谢谢我呢还是以我闺蜜的身份谢谢我啊?”
“陆佳期,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损友!”
罗菲按照陆佳期给的那个地址,去了清榕大学设计学院找那个名叫陆明朗的男生。
老师和学生说他最近都没有来上课,自从事件报道之后他成名人了,东西都没带走,但是人几乎都不来学校了。
罗菲又去了他工作的酒吧,也说他没来了,不知道他最近发了什么财,也不稀罕这份工作了。
罗菲不死心,最后又找到陆明朗的家里。
陆明朗家在贫民窟的一排矮巷里,坑坑洼洼的地面,到处都是积水,罗菲好不容易问到陆明朗家的地址,他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罗菲说明了来意,陆明朗死咬着那个设计是自己的,怎么都不肯松口。
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真让人没有办法。
但是罗菲是谁啊,飞天小女警,审过犯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能这么容易被一个毛头小火给糊弄过去吗?
眼看着陆明朗要走了,罗菲一把把陆明朗抓住,然后把自己头发弄得凌乱,衣服扯开两个扣,在自己脸上狠狠抓了一个疤痕,站在门口开始喊:“非礼啊,强暴啊,快报警啊。”其实她这么做的时候自己也挺慌的。毕竟这不是啥光彩的事儿。
陆明朗一看左邻右舍都跑出来了,吓得把包袱丢地上,拉过罗菲进到房间里,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姑娘我求你别闹了行不行?”
“要我不闹也可以啊,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个设计图纸是从哪里来的,另外,你设计的理念是什么?你要说不出个所以来,我就住在你这儿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陆明朗看来了一个难对付的主儿,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说:“我这也是帮别人办事,并不是想故意诬陷展先生的。”
“这么有计谋的陷害还说不是故意?”
“我有我的苦衷,你就别逼我了行不行?大不了我不告展先生了行不行?您能高抬贵手了吗?”
“你知道你这种是什么行为吗?你这不仅是诬陷,更是对别人的一种毁灭,你也是学设计的,你知道抄袭这件事对一个热爱设计的人来说有多大的影响吗?你现在的风光都是靠踩着别人的脑袋上去的,你夜里睡得安稳吗?你花着这些钱,你心安理得吗?你就不怕有报应?”
“你别想吓我…”陆明朗被罗菲义正言辞的话给有点吓到了。
“你不出来澄清,别怪我不客气了。”罗菲难得的凶恶。
“你想怎么…样…”陆明朗的“样”字还没说出口,就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罗菲吓了一跳,下一秒她赶紧去看陆明朗,此刻陆明朗的眼皮一直往上翻,很痛苦的样子,罗菲记得曾经见过一个癫痫的患者,就是这种症状。
张队说癫痫病的人一定不能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头,否则很容易毙命,罗菲一边赶忙打了,一边找能给他咬住的东西,但是他们家太空了,什么都没有,罗菲万般无奈,只好把手放到他嘴里。
陆明朗的牙齿在罗菲的手臂上狠狠的咬出了一个巨大的牙印,疼得罗菲蹙紧了眉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陆明朗渐渐不再抽搐,慢慢的停止的下来。
等急救的人来到的时候,罗菲才把自己的手从陆明朗的嘴里抽出来,深深的牙印,血肉模糊的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罗菲在回去的途中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身的泥水印记,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血痕,手上最为恐怖,简直不能观看。
这绝对是她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耍泼打横不成,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十四章:真相大白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只不过是期望爱情的可怜虫而已。
陆佳期的及时到来救了狼狈的她,她知道罗菲今天要去找陆明朗,就隐约觉得不那么简单,干脆开着车过来看看。谁知道在半途上就看到罗菲。
“我带你去医院。”陆佳期说。
“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罗菲不以为意,“你以为我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孩啊?过几天就会好了。”
“你这伤展先生看到该心疼死。”陆佳期笑着。
“他现在病的迷迷糊糊,看不到的,我回去简单处理一下,绝对任何人都看不出问题。”罗菲拿过车上的矿泉水,倒了一些在纸巾上,然后慢慢的擦着伤口。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陆明朗这小子,说了是有人指使的,但是不说是谁。我还正在问呢,就发病了。我只好拨打了。”
“他不会是装的吧?”
“应该不会,这病的反应我见过,是这样的。”
“所以你才会不要命的把手给他咬成这样?这是什么?做警察的职责?”
“我只是不想让他死,没有别的想法。”
“很明显这阴谋早就备下了,就在这等着展先生呢。”陆佳期正色说道。
“我已经有些眉目了。”罗菲擦拭着伤口,虽然她一直觉得这是小毛病,可是还是有一股抽搐的疼,让她蹙紧了眉头,“明天我会再去趟医院看看。”
“我看你现在对展先生的事,可上心的很。”陆佳期看着她被咬伤的手臂和凌乱的衣衫说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一蹶不振,毕竟,他也帮过我。”罗菲有些慌乱的解释。
“是吗?”陆佳期古怪的笑笑,“你以前可是非常非常讨厌他的哟。他被人害应该是正中你心才对。我看你就是对他日久生情了。”
“哪有啊?我不知道多讨厌他。”罗菲立马反驳。
“飞天小女警,你脸红了。”陆佳期大笑起来。
罗菲看了看车上的镜子,里面的她居然真的脸红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表情。
陆佳期的车子缓缓的开入展家别墅的大宅。罗菲惊讶陆佳期开车的高超技术,以及全程都没有顿点地朝展家别墅的方向开去,仿佛对这条路早已经驾轻就熟。
“站在大门口的是不是展先生?”陆佳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挺拔直立的身子,消瘦单薄的样子。站在暮色四合的天空下,一只手扶着展家大院的大门栏杆,看得出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一直在坚持。
苍白冷峻的一张脸却眺望着远方,那样孤独深邃的目光,除了展凌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不是病着吗?怎么出来了?”罗菲真的吓了一跳,她走的时候展凌歌还在床上迷迷糊糊,医生说他起码要过了今天晚上才会好转,怎么这会儿突然站在别墅大门口。
“我说他爱你都爱出了神经病你还不信。没有神经病大冬天的穿这么点衣服,站在门口等你?”
罗菲从车上下来,她和展凌歌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傍晚的大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遮盖住了半个眼睛,一身不算厚的睡衣在冬天刺骨的风里显得摇摇晃晃。尤其是他那张平日里冷漠的俊颜,此刻苍白到毫无血色。
“你回来了。”展凌歌刚刚还担忧的眸子在看到罗菲的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弯弯你可回来了,凌歌下午醒了问你去了哪儿,我说你去办点事,他非要到门口来等你。吊瓶也拔了,我实在没办法。”洛阿姨站在旁边说道。
“谁让你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正在生病?”罗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展凌歌这个样子,她的心里像是被小锤敲了一般难受。
“弯弯,凌歌是担心你。你别生气啊。”洛阿姨在一旁打圆场。
罗菲只是咬着唇,展凌歌知道她这个动作的意思,她在不高兴。顺着罗菲那张没有说话的小脸,展凌歌注意到她脸上的伤痕,他皱了皱眉头问:“你的脸怎么了?”
“和你无关。”罗菲拒绝他的接触,用手挡了一下。展凌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下午被陆明朗咬到的地方又钻心的疼起来,展凌歌也发现了罗菲的不妥,立刻掀开了她的袖子。
虽然是处理过的伤口,可是还是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和血渍。清晰的看出是一个人的牙印。
“你下午去了哪里?”展凌歌看着罗菲身上的伤,刚刚还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沉沉的星目有种道不明的忧虑。
“随便逛了逛。”罗菲胡乱说了个理由。
“你撒谎。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去了哪里?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展凌歌有些激动,说完一句还伴随着几声重大的咳嗽声。
“我去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一个昨天才和我保证会好好的人,今天却不顾身体,你自己说的话转眼就忘了吗?我去哪里,这重要吗?展凌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不省心?”罗菲气得也顾不得别的人在场,指着展凌歌就骂了起来。
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罗菲不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怎么那么糟糕,她的设想是在展凌歌生病期间她自己把设计抄袭这件事给理出个头绪,他也能在家好好养病,可是他现在却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她看了,心里好难受。
“我醒来看你不在,打你电话又关机,我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展凌歌垂着眼,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罗菲刚刚暴躁的心在听到展凌歌这么说之后,突然有些触动。
原来他是担心她走了,就不回来了,所以他才不顾自己的健康站在门口等她。
“展先生,你怎么会担心这个嘛,菲菲下午是去帮你调查珠宝抄袭的案子所以才…”陆佳期本来要走了,看到罗菲和展凌歌的对话,她只好帮忙解释一下。
“佳期,不要说了。”罗菲打断陆佳期的话。头也没回的往别墅里面走去。
“还不快去追?”陆佳期在一旁对着展凌歌说道。
展凌歌站在原地,有些伤怀地说:“我惹她生气了,她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
“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榆木脑袋了?菲菲这是心疼你啊,这都看不出来?”陆佳期被展凌歌的笨头笨脑给搞无语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心疼我?”展凌歌不相信。
“她不心疼你怎么会骂你啊?她不关心你怎么会为你搞得满身都是伤?她只是嘴硬不承认,你们两个人真是一样笨。”陆佳期扶着额,“看你们谈恋爱我都要憋出内伤了。我先撤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展凌歌不相信陆佳期说的,这个恨他入骨的罗菲怎么会心疼他关心他呢?可是她的举动又好像是真的在关心他。
有一刻他的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的喜悦,可是很快他又悲伤的想,她的关心会不会是如当年一样,只是出于一种同情和可怜。想到这,展凌歌刚刚燃起的喜悦,瞬间又被熄灭了。
洛阿姨在房间里帮罗菲包扎伤口。
她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坐在驼色的沙发上,洛阿姨拿着药箱往她伤口上上药。
上药的过程触碰到伤口还是有些疼,罗菲却没有哼一声,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弯弯,你不要怪凌歌,他是真的不放心你才出去等你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他发火的。”罗菲平静下来,想起刚刚展凌歌那张冷漠的脸上露出暗淡的目光。那样卑微,渺小的样子,和曾经那个高高在又霸道非常的男人完全不同。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更害怕失去。特别是展凌歌现在的状态。
罗菲看得出展凌歌是真的在害怕她离开。
罗菲的心仿佛被什么用力地挠了一下的疼。
“凌歌他很怕失去你。”洛阿姨美丽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尘埃,“以前你每次去上学,他就站在窗户上看着你,有时候一等就是一整天,看到你回来的车开过来,难得才有了一点点笑容。”洛阿姨轻柔的给罗菲涂着药膏,“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凌歌会喜欢你,你和他一样,身上总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罗菲闭起眼,想起那个初见展凌歌的雨天,黑暗浇湿了她的世界。她第一次知道养母的偏袒,第一次看到人心的偏颇,虽然一早做好了准备,可是依然如兜头凉水。
罗菲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凉凉的气息,夹杂着温热的呼吸。空气里有一股她熟悉的气味,罗菲睁开眼,洛阿姨已经走了,展凌歌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臂,在帮她吹着气。
他垂着眼注视着她的伤口,一张冰冷俊逸的脸庞此刻正带着疼惜和不忍,罗菲一下子想到她有一次被开水烫伤,展凌歌也是这样轻轻的帮她吹气,目光专注,带着疼惜。
“这是为我受的伤吗?”展凌歌抬起头,如潮水一般的眼眸看着罗菲,“我不想让你受伤,可是我却是给你伤害最多的那个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一定觉得我很幼稚是不是?”展凌歌幽幽的望着罗菲,深邃的眼眸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不会再面对你的时候自卑和惶恐了,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无论我有多成功,面对你,我永远都是那个自卑而惶恐的胆小鬼。”他抿了抿嘴,“我真的很怕你就这样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怎么可能会走。”罗菲看着他白皙的脸孔,在室内里渐渐的染上红晕,目光也有些涣散,生病的症状太过明显。
罗菲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还是滚烫的额头,却被冷风硬是吹成了白色。罗菲有些焦虑地说:“好烫,你的烧根本没退。快去床上躺着。”
展凌歌呆呆地看着她的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温暖的触感直抵他的内心,她脸上关心的样子那么真实。
每次罗菲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都有一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他曾经以为那些关心是罗菲对他的喜欢和在乎,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这不过是她的同情和可怜。如今一切和从前那么相似,展凌歌突然感到害怕,害怕这一切又如同曾经那样,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他握着她小他一圈的手掌,摸了摸上面并不细腻的纹路:“你总是外表冷漠内心温暖,每个举动都能深深的感染着我,你嘴上说着不管我了,却依然还是那么尽心的在帮我,你知道吗?我常常有种错觉,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地喜欢我了。”
罗菲的心跳得飞快,展凌歌起身,靠近她的面前,看着她黑色如点漆的瞳孔露出了一丝慌张,他的声音有些哀伤:“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太好,我会舍不得…”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倒在罗菲的身上了。昏了过去。
高烧没退,又在楼下吹了一下午冷风,展凌歌当夜病情更加严重了,不停的咳嗽说胡话,一张脸烧得通红。
江姨给展凌歌煮了生姜红糖水端喂给他,他刚放进嘴里就吐了。罗菲在旁边哄着他,他才皱紧眉头把那个难喝的东西咽下去。
展凌歌在病中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抓着罗菲的手,一遍遍地说:“弯弯,对不起,对不起…”
江姨站在旁边湿润了眼角,她看着罗菲说:“其实凌歌这么多年,一直都对你怀着愧疚。他的手指当年是可以接上的,可是他不肯,他说,这是你对他的惩罚,他要受着。那年他把你从河里救上来,衣不解带的照顾你,夜里你发烧哭着喊着骂他,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伤心的样子。你可能不信,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他流泪,哪怕他的腿站不起来,哪怕你离开,他都没有哭过,就那一次,他就坐在你的床边,握着你的手静静的流泪。他这么多年,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只是想麻痹他自己,他从来不用窗帘,学会了煮你爱吃的鱼片粥,不再养你害怕的蜥蜴,不再自暴自弃。他说这些你给予他的唯一的记忆,他不能忘记。”江姨擦了擦眼角。把生姜红糖水放下,走了出去。
夜里的风出奇的大,窗外的枝桠打在窗棂上,没有窗帘的窗户只有一层薄薄的纱,窗户的缝隙将它微微的吹开了一个角落,展凌歌痛苦的闭着眼,皱着眉头,冷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十年了,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年了。
她一直以为他们分开的这八年,只有她过得煎熬和痛苦,她不知道展凌歌并不比她轻松多少,他沉在自己精神的世界里把自己捆绑成拒人千里的样子,冷漠而阴郁的在这个世界上行走。
他一点也不快乐。
他们的身上都背负着太深的伤,虽然表面都伪装坚强,内心却无比柔弱,根本不堪一击。
她还恨他什么呢?恨他毁了她的生活吗?可是他也得到报应了。当年到底是谁负了谁?罗菲已经不想计较了。
她知道,那些仇恨的过往,在这些道不明的纠葛中,终将会随着时间过去的。
罗菲的心里泛起了无限的柔和,轻轻的抚摸他紧闭的脸颊,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展凌歌,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像是听见了罗菲的声音,展凌歌不再胡言乱语,而是渐渐的安静下来,紧锁的眉头松开,恢复了平静安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