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按了按太阳穴,回想着,昨晚她是把白兔放在身边睡的,早上的时候,她去洗漱后好像就没见到兔子,她也没放在心上…
门一直是关的。
除非兔子是被人抱出去的。
“出去找,给我问佣人。”
安歌不再在顶楼着,拉着小优出去。
一出去,小优就激动地抓住几个佣人,气愤地道,“喂!是不是你们抱走了小鸽子?”
如今的权家,佣人们见风使舵,都对着新来的那个Alina各种大献殷勤、逢迎拍马。
对安歌关心的佣人不太多了。
因此,小优看不顺着这帮人很久很久了。
“我们不知道。”
几个佣人齐刷刷地摇头,整齐极了。
安歌和小优对视一眼,冷冷地道,“全部解雇,我想,这一点权力我还有。”
佣人们顿时慌了,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少爷让我们把兔子抱下去的。”
权墨?
他抱走小鸽子做什么?
安歌疑惑,转身往外走去,保镖们和佣人们又拦上来,小优立刻从口袋里拿出喷雾,“我这里还有迷药呢,要不要再试试躺地板的滋味?”
众人噤声,唯唯喏喏地跟在她们身后。
安歌也不理会她们,按下电梯乘到一楼,往前走去,她似乎有好几天没下来了,别墅大门的阳光照进来,她竟然觉得有些刺眼…
“小优,找。”
小优四处找起来。
“小鸽子,小鸽子…快出来,我这有好吃的胡萝卜,你最爱吃的…”
小优边喊边找。
安歌也找,一边找一边朝一个佣人道,“打电话给权墨,问他把兔子抱哪去了。”
一个女佣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安歌试图弯下腰看一下沙发底下,但笨重的身子已经不允许她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
是权墨的手机铃声,从餐厅的方向传来。
也是,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用午餐。
安歌大步走过去,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拦住她,安歌冷冷地看他们一眼,推开他们往里走去。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前,权墨和Alina正面对面坐着用餐。
自从上次看到Alina为权墨一个人跳舞的时候,再看到这样的画面,安歌没有意外,她的眼睛看得麻木,心…已经麻木了。
权墨坐在那里,黑色衬衫穿得一丝不苟,清冷、瘦削、肃杀,见她进来,抬眸睨向她,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度。
Alina正在往杯中添着红酒,看到安歌,便习惯性地向她抛了一个媚眼,“要一起用餐吗?权太太。”
第616章权墨,你太过份了(8)
“小鸽子在哪?”
安歌没有看Alina,直接问权墨。
“找它做什么?”
权墨冷冷地问道,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在哪?!”
安歌加重语气。
“自己找。”权墨有些不耐烦地睨她一眼。
安歌眼神麻木地看着他,他现在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么?
安歌转身离开,刚走出餐厅门口,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吃的是西餐,那中间怎么会有一盘像炒肉丝的菜?
中西合起来吃一向不是权墨的喜好。
难道…
一个可怜的念头钻进安歌的脑海里,然后就迅速游走她的全身,念头迸发出来,止都止不住…
安歌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瞪向餐桌。
“怎么又回来了?”Alina正夹了一口那盘肉丝放进嘴里,抿了抿涂得艳红的唇,“要不要尝尝,权墨亲手做的,很好吃。”
安歌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走向前,回忆倾入脑海——
“我给你做手撕兔肉。”
“如果你不想回去品尝很香很好吃的手撕兔肉,你就给我放下!”
那些只是权墨逗她的话,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安歌走到他们桌边,死死地瞪着摆在餐桌最中央的那一盘肉丝,“这是什么?”
权墨抬眸,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因生气而慢慢充血的脸,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是它吗?”
安歌瞪向权墨,一个字一个字挤出唇齿间。
权墨沉默,一双瞳仁漆黑,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暗沉得看不出一点情绪。
桌上的西餐散发着香气。
餐厅里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权墨,我问你,是它吗?”
安歌愤怒地瞪着权墨,咬着牙质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股火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开来…
权墨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闹够了么?闹够就上去。”
“什么是不是它?”
Alina嚼着嘴里的肉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权墨。”安歌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一双眼死死地瞪着权墨那张英俊却没有丝毫感情的脸,“我再问一次,是不是它?!是不是?!”
权墨定定地看着她,黑眸深沉,没有说话。
“权墨,你回答我!”
她要答案。
“送少奶奶回来。”权墨冷冷地吩咐。
两个保镖走进来,伸手扶安歌,安歌狠狠地推开他们。
“安歌,安歌,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小优从外面冲进来,满脸惊慌,两只手上抓着一把白色的绒毛…
顿时,安歌的眼睛都开始充血。
一股烧得炙热的血液从她身体里直蹿脑袋,脑袋“嗡”一声炸了,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安歌看着那些绒毛,双手抱住了头,痛苦地尖叫一声。
很刺耳。
很尖锐。
让人听了心肝脾肺肾没一个舒服的。
第617章权墨,你太过份了(加更9)
Alina捂住了耳朵,耳膜差点被刺破。
安歌转头瞪向仍坐得优雅的权墨,猛地拿起桌上的那盘菜就朝权墨砸过去,歇斯底里地吼道,“权墨,你太过份了!”
她让他们吃。
她让他们吃她的小鸽子!
权墨坐着没动,任由盘子砸过来,肉丝砸了他一身。
他抬眸淡漠地看向她,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
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
那是他送她的礼物,他知道她很喜欢这只兔子,很喜欢很喜欢…
安歌像是失去控制一般,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权墨身上砸去,不管是什么都砸了过去,声嘶力竭,“你无耻!”
权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砸,被砸得一身污秽,额头被酒瓶狠狠地砸到,一道细细的血流从额间淌下来,滑过面颊。
他的表情冷淡,冷冷地看着她砸。
安歌完全没看到一样,继续不管不顾地朝他身上砸东西,用尽所有的力气,“我让你们吃,我让你们吃!”
吃她的小鸽子。
无耻!
卑鄙!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怎么能把她的白兔当成一道菜,怎么可以…
安歌也不懂自己哪来的力气,她将整整一餐桌的东西全砸到权墨身上,把椅子甩出去,Alina直接被她推倒地上。
“喂…”Alina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惊诧地看向安歌,像看着一个疯子,“你有病啊。”
小优站在一旁,也被这样的安歌吓傻了,连忙丢了手中白色的绒毛,上前想拉住她,却被安歌狠狠推开。
安歌抄起一张椅子就朝桌对面的权墨砸过去。
一直冷着脸的权墨站了起来,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接住椅子,鲜血滴淌过眼睛,迷住他黑色的瞳仁,格外的阴沉肃杀。
“闹够了么?”
权墨冷冷地看着她,从薄唇间挤出四个字,冰冷无情。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丧心病狂!”安歌瞪着他,眼睛通红,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脸,“你不是权墨!你根本不是权墨!你把他弄去哪了?!”
“无聊!”
权墨手上一用劲,将椅子抢夺过来,随手丢在一旁。
“你把权墨还给我!你把小鸽子还给我!”看着他脸上的血渍,安歌没有一点伤心,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魔鬼。
无辜的人,他除去;
无关的人,他除去;
现在,连她的小鸽子也不放过。
他一定不是权墨,他是魔鬼,他不是权墨…
安歌朝他大声吼道,一向糯软的声音此刻沙哑得不像样子。
“带少奶奶出去。”
保镖又上前,小优生怕他们伤到安歌,急忙上前搀扶住她,在她耳边小声地道,“安歌,你别这样,你还怀着宝宝呢,不能这么激动。”
别这样?
那她能怎么样?
权墨送给她的兔子没了;权墨为她种下的普雅花种子没了;以前的权墨…也没了。
第618章权墨,你太过份了(加更10)
小优扶着安歌往外退。
安歌瞪着权墨,他还是站在那儿,一身脏污却没有丝毫狼狈,像是从炼狱中走出来的人,他的脸是冷的,眼神更冷,像冰一样,没有温度…
他不是权墨。
安歌瞪着,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小优身上,眼泪滑落,目若死水,脸上是麻木,喃喃地出声,“你还我小鸽子…你不是权墨,你不是…”
权墨不会这么对她。
权墨不会…
小优扶着安歌走出去。
Alina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看向地上的那些狼籍,视线落在那些肉丝上面,胃里一阵恶心,伸手按住喉咙,不可思议地看向权墨,“你不是真的把小兔子煮来吃吧?”
权墨伸手抹去额上的血迹,冷冷地看向她,“杀人都不眨眼,吃只兔子对你来说算什么?”
“真的是兔子?!呕——”Alina震惊,跑到洗手池前就狂呕起来,边呕边道,“你这也太过了,怎么能把兔子那么可爱的动物煮来吃…呕…”
“吃不死你的。”
权墨冷漠地道。
Alina狂呕。
权墨在餐桌前坐下来,低眸看向着一地狼籍,伸手抹掉眼睛上的血,指尖,是化淡的血色。
再去抹,权墨的指尖抹到一抹水光。
“安歌?安歌,你怎么了?”小优的惊叫声在外面响起,鬼哭狼嚎般地大喊,“权总,权总,你快来看安歌啊,安歌好像不对劲…”
权墨僵硬地坐在那里,额上的血迹明显,听着外面的声音,眼泪突然涌了下来,划过没有表情的脸…
Alina在洗手池边狂呕。
没人看到他刹那苍白的脸。
下一秒,权墨抹去眼泪,人冲了出去,身侧的手在战栗。
权墨冲到外面,只见安歌倒在地上,人靠在小优怀里,脸色一片苍白,眼皮垂着,鲜血从她身下淌出,在地板上格外显眼。
“滚开!”
权墨惊恐地睁大了眼,一脚踹开小优,将安歌从地上横抱起来,人往外冲去,冷声吼道,“备车!去医院!”
安歌倒在他的怀里,人被颠得起起伏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虚幻,她抬起手无力地抓向他胸前的衬衫…
魔鬼。
他这个魔鬼。
“把小鸽子还给我,把权墨还给我,把…把我老公…还给我。”
安歌气虚地说道,眼泪淌落下来。
把她的东西全都还给她…
那是她的,不是魔鬼的。
意识从脑海里抽离,安歌的手缓缓垂落下来,人倒在他的怀里,疼痛从小腹传来,痛得她浑身颤抖。
意识迷离之际,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
“安歌,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什么事都压不垮你,你能挺过去…”
能挺过去?
安歌很想告诉这个人,她挺不过去,她的权墨没了,她挺不过去。
第619章早产(1)
“安歌,你记住,我到死都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有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保你安歌一生无虞!”
多好听的声音。
是真的么?
真的会到死都保护她?
可连她的权墨都不再保护她了,谁又能来保护她?
不会再有人来保护她了,不会了…
安歌迷迷糊糊地想着,强忍着疼痛,阳光落下来,落进她的眼里,刺得她睁不开眼。
阳光在头上照着,很快,医院里的灯光在她眼底如走马灯似的走过,快极了…
疼痛在身体里扩散开来。
安歌不知道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她望见医院里的灯光,就像她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三年的植物人。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叫权墨。
她还不知道,自己会爱这个男人爱到深入骨髓,也会被男人伤到…痛彻心非。
安歌感觉自己被一路推进病房,有谁一直在握住她的手,叫她挺过去,告诉她,她很坚强,她什么都能熬过去…
那声音就像是在催眠,拼命地催眠着她的思维。
要她挺过去…
她想告诉那个人,只要宝宝没事就好,要帮她保住宝宝,她想开口,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剩下强烈的灯光。
那只手抓得她紧紧的。
他不会再这么温柔了…他已经不会对她温柔了。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吃痛地叫出声,有穿着白袍的医生过来给她打针,她听到一个声音道,“早产,没办法了,不好保…你们先出去。”
早产?
不行,她的宝宝八个月还未满,早产不可以的…很多早产儿死去,不可以。
安歌躺在那里,手指紧紧攥着握住她的那只手,脑袋里一片空白,很多都已经分不清了,只记得她不能让宝宝早产…
不可以的。
她握着那只手,那只手更加握紧她,汗水湿了她的掌心,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个人的。
很快,在药水的作用下,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昏睡过去前,她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只握紧的手,和那一句她一定能挺过去。
安歌陷进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这是梦,不是真实的。
梦里,很多萤火虫在飞舞。
绿荧荧的光在夜色中飞着,时高时低,在钢琴上弹起的音符,美妙极了。
她张开手,有萤火虫停在她的指尖。
宝宝,你看萤火虫多美。
安歌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肚子,很平坦,什么都没了,她大惊,然后整个人突然摔进万丈深渊…
她来不及惊叫,就掉了下去。
没有任何预兆。
双腿动了动,安歌猛地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是夜晚,灯开得很刺眼,照亮整个VIP病房套间…
第620章早产(2)
有淡淡的花香传来。
安歌转眸,只见小优趴在她的床边昏昏欲睡,眼皮黏在了一块。
安歌试图坐起来,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心倏地凉了,“小优、小优…”
“啊?”小优的脑袋歪了歪,差点倒下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安歌醒了大喜过望,“你醒啦?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孕妇昏过去30多个小时的,你吓死我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