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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父愤怒的高喊着,跟在他身后的手下更是拿着钢管和铁棍,一个一个表情凶神恶煞,吆喝着要将打伤孙兆丰的凶手碎尸万段。

内室里,三爷爷几个老辈依旧在讨论倪大夫和药方的事,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之后,三爷爷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怎么越来越吵?”

客厅里的邹广白一看到情况不对,快步走到了院子里,挡住要往里面冲的孙父,眉头一皱的开口:“这里是锦医堂,孙叔如果有什么事到外面解决。”

“原来是玲珑的师叔,广白啊,我听说有人来锦医堂闹事。”孙父咧嘴笑着,对邹广白还算客气,毕竟他是邹老的小儿子,也是倪大夫的师弟,孙玲珑也要恭敬的称呼一声小师叔。

“爸,你来了。”安顿好了孙兆丰之后,孙玲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不刚过来就看到了孙父带着人来了。

孙玲珑指着客厅里的谭亦和商奕笑,“就是他们将兆丰给打了,我师父正在给兆丰处理伤口,牙齿都掉了两颗。”

“妈的,敢在清远市对我们孙家人动手,小子,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吧!”孙父眼睛猛地瞪大,粗鲁的将挡在面前的邹广白一把推开了,大步一个上前,凶狠十足的盯着谭亦,“给我上,将这个小兔崽的两条胳膊先给下了,将他押跪在院子里,一会等小少爷发落。”

邹广白不悦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孙玲珑,平日里她仗着孙家人的身份在医馆里就处处欺压别的学徒也就罢了,毕竟孙玲珑是个女孩子,性子娇惯了一些,大家也都让着她,再说她又是倪大夫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

可是孙玲珑让孙父带人来锦医堂闹事,这性质就变了,锦医堂是医馆,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孙家逞凶斗狠的地盘。

“小师叔,兆丰是我们孙家的少爷,他今天被人打了,不管如何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孙玲珑没什么诚意的解释了一句。

锦医堂又如何?能和东源集团相提并论吗?更何况日后锦医堂还不是自己师傅的,小师叔他们看不清情势,还真以为自己懂几分医术就可以天下无敌了吗?

老姑奶奶别看年纪大把了,脾气却是最冲的,刚从内堂出来,看到手持钢管铁棍的这些混混,顿时面色铁青的赶人,“谁让你们来锦医堂闹事的,都给我出去!”

“你们当锦医堂是什么地方!”三爷爷同样脸色冰冷的赶人,东源集团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孙兆丰嘴巴和脸上的伤不严重,最麻烦的是掉了两颗牙齿,倪大夫给孙兆丰施针止血之后,又拿了两个止痛的药丸给他服下了。

原本还要处理一下,不过听到外面的声音,孙兆丰哪能坐得住,感觉不痛了,直接推开倪大夫就出来了。

倪大夫也跟着出来了,看了闹哄哄的现场,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幸灾乐祸,敢对孙兆丰动手,看来不需要自己出手了,这两人估计都不能全收全脚的离开了。

孙兆丰捂着嘴巴,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仇恨的目光盯着谭亦,一字一字对着孙父开口:“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

听到这话,三爷爷等人脸色愈加的难看,孙兆丰这是要闹出人命那!可是他们也知道拦不下暴怒的孙兆丰。

三爷爷不由看了一眼倪致远,“致远,你是玲珑的师傅,你去拦一下,谁也不准在锦医堂闹事。”

孙父自然认识倪大夫,两人私交很好,在外面更是称兄道弟的。

此刻倪大夫对着孙父眼神示意了一下,“孙老弟,你看有什么冲突你们去外面解决,这里毕竟是医馆,还请给我几分薄面。”

孙父看了一眼捂着脸颊,表情阴厉的孙兆丰,随即低声对他开口:“兆丰,在这里有医馆的人盯着,我们也不好办事,不如将人拖出去,要死要活就是兆丰你一句话。”

“行,带出去。”孙兆丰冷眼看着多管闲事的锦医馆众人,他倒不是给他们面子,而是感觉在这里动手的确不方便,肯定会被锦医堂的人阻止,说不定他们还会报警,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这个男人和商奕笑带出去,到时候是生是死就是自己的一句话。

邹广白和三爷爷面色更加的难看,孙家人多势众,如果让他们将人带走了,只怕不死也要重伤,这事就发生在面前,锦医堂总不能坐视不理。

他都退让一步了,结果锦医堂的这些人还想要插手,孙兆丰顿时暴怒起来,凶狠的目光盯着邹广白,“姓邹的,别给脸不要脸,惹怒了小爷,老子拆了你的锦医堂!”

邹广白也年过四十了,被孙兆丰一个小年轻指着鼻子骂,饶是他脾气温和,此刻也有些的动怒,“孙少爷,你们的恩怨我们管不了,但是现在他人在我们锦医堂,你就无权将人带走。”

谭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邹广白,看来邹老儿子的心性还是很不错,虽然性格过于温和,但并没有失去原则,不过这样的性格的确撑不起锦医堂,尤其是东源集团一直虎视眈眈的想要吞并锦医堂。

三爷爷几个老一辈赞赏的看着邹广白,东源集团的确势大,可是身为医者,最需要的保持本性,面对强者就退让,这样终究有一天会失去了自我,丢失了医者本性。

“广白,这事孙家的私事,不要一时意气牵累了锦医堂。”倪大夫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邹广白,真是学医学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锦医堂和东源集团相抗衡,不亚于鸡蛋碰石头,简直是自不量力!

“行了,你们别唧唧歪歪的,今天我将他们两个带走,一切和锦医堂没关系,如果你们再敢横加阻扰,哼,担心我让你们锦医堂关门大吉!”孙兆丰懒得和他们废话,凶狠的丢下威胁的话,对着孙父开口:“将人带走,谁要是敢阻拦,一起带走!”

谭亦此时站了起来,见商奕笑也跟着站起身来,谭亦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之前几个高利贷的和我动手,被我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商奕笑咧嘴一笑,活动活动了手腕,眼神燃烧着战意。

在和江省三年,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被人包养了,反正这三年的经历他们也查不到,自己就算说学了三年散打,他们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你们俩不用过去,你们在锦医堂,我们就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不过你们一旦离开了。”邹广白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们真的离开了,在外面被孙兆丰打了,锦医堂也无能为力。

“我们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面对邹广白的好意,谭亦冷淡的拒绝了。

闻言,邹家其他人不满的瞪着谭亦,他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三爷爷也恼怒的看了一眼谭亦,这个年轻人也太托大了。

“动手!”孙父也不想继续拖延下去了,否则等张秘书带人过来了,这个功劳自己就捞不到了。

五六十平米的院子里,二十多个手持武器的混混立刻向着商奕笑和谭亦冲了过去,挥舞着铁棍和钢管,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孙玲珑和孙父站在孙兆丰的身边,得意洋洋的看着被包围的谭亦和商奕笑,至于倪大夫虽然是和邹家的人站在一起,可是眼中却是一片冷漠,而邹广白等人的目光里却带着担忧和不忍。

看到商奕笑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谭亦反而往角落里退了两步,至于几个不长眼的冲过来的小混混,在钢棍挥下来的时候,谭亦身体一个侧闪,将人踢出去的同时反手夺下了他手里头的钢管。

只听见两声惨叫,两个混混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手里的棍棒已经滚落在一旁,两人抱着膝盖痛的直嚎,谭亦两铁棍直接打在他们的膝盖上,瞬间就废了两个人。

旁边几个要冲上来的混混一看谭亦这凶残的架势,脚步刷的一下就停下来了,带着忌惮和不安,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文俊雅,可是出手太狠辣了,他们都似乎听到铁棍敲在膝盖骨上的闷沉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至于打斗圈的中心地带,商奕笑则是夺下了两根钢管,左右开弓,钢管反射着明亮的阳光,被她打到的混混不是捂着肚子、按着胸口哀嚎,就是抱着腿、抱着胳膊惨叫。

比起谭亦那潇洒自如的动作,商奕笑更像是个煞星,大开大合的凌厉攻击,两根钢棍挥舞的虎虎生风,一棍子下来就废掉一个人。

二十几个混混眨眼的功夫都躺在了地上,剩下的几个惊悚万分的躲到了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着,谁也不敢再冲上来。

冷嗤一声,商奕笑鄙视的看着缩在一旁的六七个混混,将双手的钢管哐当一声丢了过去,吓得几人连连后退,结果一个人摔倒了将余下的人绊着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孙兆丰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猛地将怒火发到了孙父身上,“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孙家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孙父和孙玲珑脸色很是难看,这些人都是孙父带过来的,结果不但没有给孙兆丰出气,反而被谭亦和商奕笑给收拾了,今天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他们真没有想到商奕笑这么能打,看起来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可是打架的时候,那叫一个彪悍勇猛,手里头的钢管幸亏没有对着人头上挥,否则今天真的要闹出几条人命来。

张秘书来的很快,他接到孙父的电话只当是孙兆丰在锦医堂这边惹了事,不过张秘书只带了四个保镖过来了。

东源集团的面子摆在这里,并不需要靠人多来取胜,张秘书在外行走就代表了孙平治,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有见庭院,就看到地上躺了十多个人,一个一个抱着胳膊抱着腿的哀嚎惨叫着,张秘书眉头一皱,当看到孙兆丰红肿着脸,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四个保镖浑身的杀气立刻释放出来,跟在张秘书身后向着孙兆丰走了过去,明明只有四个人,甚至没有拿武器,但是这四个保镖比起刚刚孙父带来的二十多个混混有架势多了。

走进与那子,当看到一旁的商奕笑和谭亦时,张秘书皱着眉头,这两人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因为孙父和孙玲珑丢了这么大的脸,孙兆丰的怒火都实质化了,现在一看到张秘书带了保镖过来了,孙兆丰气焰立刻嚣张起来了,“张秘书你来的正好,将这两个人给我拖出去,今天不收拾了他们,我孙兆丰的名字倒过来写!”

说到最后,孙兆丰几乎是咬牙切齿,之前因为魏大国的事,他被孙平治教训了,还关了几天禁闭,事情的起因就是商奕笑。

现在又因为她,孙兆丰被谭亦给狠狠收拾了一顿,牙齿都掉了两颗,新仇旧恨之下,孙兆丰恨不能立刻就将谭亦和商奕笑给生吞活剥了,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小少爷,这事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商奕笑起了冲突?”张秘书低声开口,谭亦是和魏毅一起去医院处理魏大国死亡的后续问题,而他又是包养商奕笑的金主。

张秘书怀疑商奕笑早就认识魏大国,所以才会在他车祸重伤之后,对魏大国这么上心,现在魏大国被孙兆丰下黑手给弄死了,虽然证据都抹除了,可是张秘书相信商奕笑一定知道实情。

张秘书今天一整天都在调查谭亦,可惜什么都没有查到,这让张秘书更加的不放心,总感觉谭亦来者不善。

现在孙兆丰又和他们起了冲突,张秘书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小少爷是嫌实情闹的不够大吗?

“张秘书,这事和兆丰无关,是他们先动手的。”孙玲珑知道孙兆丰不愿意说自己丢脸的事,所以代替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无非是孙兆丰嚣张惯了,口无遮拦的,结果就被谭亦给收拾了,嘴巴被茶杯给砸破了不说,还被一脚踢掉了两颗牙,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将孙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张秘书虽然有些忌惮谭亦,但是听到这话,张秘书的脸彻底阴沉下来,目光冰冷的看向谭亦,“这位先生未免太猖狂了?小少爷还年轻,难免会言辞不当,不过孙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孙兆丰是什么性子,张秘书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所以他很清楚,可是孙兆丰只挑衅了几句骂了几句,就被打成这样,这人也太嚣张了,真当孙家好欺负吗?

面对威胁味十足的张秘书,谭亦神色依旧倨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向着客厅走了进去,直接无视了张秘书的存在。

看到张秘书都被气的面色铁青,商奕笑敬佩的看着转身离开的谭亦,啧啧,够狂够傲!

邹家的小辈们同样无比敬佩的看着谭亦,之前东源集团想要吞并锦医堂,孙兆丰没少带人来这里大放厥词,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就连孙玲珑在锦医堂也常常仗势欺人,不就是因为她是孙家的人,背后有东源集团撑腰吗?

可是现在,看到谭亦这么打脸东源集团,邹家小辈们一个一个感觉到无比的痛快,该!活该!让他们之前耀武扬威,现在遭到报应了吧,简直大快人心!

邹老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抛开倪致远药方的事情不说,孙兆丰被打的事更加难处理。

“老爷子,我敬佩您老的医术和悬壶济世的品格,可今天这是我们孙家的私事,还请老爷子行个方便。”张秘书这话说的还算客气了,但是也表明了态度,今天的事不可能善了!

邹老看了一眼嘴巴和脸颊都已经肿起来的孙兆丰,余光扫过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混混,张秘书没开口,这些混混也不敢走,锦医堂虽然是医馆,可是没有得到三爷爷这些老一辈的命令,他们也没有主动给这些混混医治。

“张秘书客气了,我们锦医堂不会过问东源集团的私事,不过在此之前要先解决一下锦医堂和这位谭先生的赌约。”邹老穿着深蓝色的长衫,头发已然花白,清癯的脸上却是精神矍铄,一双眼更是透露出看透世事的睿智,这是一位医术卓绝、品德高尚的老者。

直到邹老爷子开口,在场的人才知道了谭亦的姓氏,只不过依旧无法判断他的来历和背景。

跨步进了客厅,邹老看向站起身来的谭亦,脸上不由露出慈爱的笑容,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坐,你我虽然年纪差了不少,可是辈分倒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客厅里邹家的人都傻眼了,谭亦看起来太过于俊美,也很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样一个年轻人按理说比邹广白和倪大夫都下一辈,谁知道他竟然和邹老是同样的辈分。

“广白,叫师叔。”邹老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邹广白。

其实谭亦是贺老的关门弟子,真的论起来,邹老都要称呼谭亦一声师兄,更别说在中医的建树商,邹老知道谭亦深得贺老的真传,自己行医数十年,却也是自愧不如的。

邹广白倒没有任何不适,中医这些祖上传承下来的技艺,更讲究的是辈分而不是年纪,此刻恭敬的对着谭亦鞠了一躬,“师叔。”

谭亦依旧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

倒是一旁倪大夫脸色有点的难看,他是邹老的大弟子,按理说就算要介绍也该先介绍自己,可是邹老却直接无视了他。

哼,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姓邹,平日里师傅说的那么好听,将自己当成了大徒弟,当成一家人,结果呢,还不是亲疏有别。

当然了,倪大夫倒也不愿意叫一个毛头小子师叔,平白无故的低了一辈。

“泽山,这是之前的赌约,这是致远开的方子。”三爷爷这边刚说完,邹广白立刻上前将赌约和药方都递给了邹老。

回来的路上,邹老已经从邹广白这个小儿子口中知道了详细的经过,可是看赌约和药方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致远。”邹老爷子从进门开始,此时才将目光看向这个大徒弟,“你十八岁入门,到今年整整二十六年,我以为你会迷途知返,没有想到你却是越陷越深,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邹泽山的大徒弟,也不是我锦医堂的大夫。”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谁也没有想到邹老爷子的决定竟然是将倪致远赶出师门!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惩罚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怕倪致远都无法在中医界立足,被师傅赶出师门,这绝对是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污点。

倪致远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想过种种可能性,甚至想过药方的事情会暴露,可是他没有想到邹老爷子会如此狠心绝情,直接将自己赶出师门!

“师傅,我不服!”倪致远将满腔的恨意压了下来,只是表情依旧有些的扭曲狰狞。

“我意已决,你们都不用说了,明天我会正式昭告中医界的同行。”邹老爷子看起来性子温和,可是他一旦做了决定,任谁都无法更改。

几个老一辈包括邹广白这些小辈,原本打算要劝的话都咽了回来。

张秘书自然也知道孙兆丰跟赌了,而且还是两千万的赌金,当然钱并不是最大的问题,张秘书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倪致远,他如果被赶出了锦医堂,日后东源集团要吞并锦医堂只怕就困难多了。

“邹老爷子,还请三思。”张秘书此刻笑着插了一句,“这药方即使有问题,我想倪大夫也是无心之失,将人赶出师门未免太严重了,二十六年的师徒感情,邹老爷子想必也舍不得。”

说到这里,张秘书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倪致远,这个蠢货,之前还说自己将邹老爷子握在掌心里,日后锦医堂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现在都要被赶出师门了,倪致远还不知道感情求情,真被赶出去了,倪致远就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回过神来,倪致远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东源集团看重他,不过是因为他是邹老爷子的大徒弟,日后可以继承锦医堂。

“师傅。”扑通一声,倪致远直接跪在了邹老爷子的面前,砰砰砰的磕着头,“师傅,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师傅,我知道错了。”

倪致远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声音哽咽,额头都磕青了,旁边邹家的小辈们都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平日里他们没有少受倪致远的照顾。

“人可以犯错,却不可以一错再错,被金钱利益蒙蔽了双眼。”邹老爷子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此刻看着额头已经磕破流血的倪致远,邹老爷子冷声的继续道:“致远,如果不是谭师弟发现了你用这张方子治疗不孕不育,我还不知道这些年你害了那么多人。”

不管是豪门还是世家,没有儿子传承家业绝对是一大问题,而且这事涉及到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尤其是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他们更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去治疗。

倪致远治疗不孕不育的名声并没有传开来,相反他做的非常隐蔽,所以这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邹老爷子都不知道。

到倪致远这里治疗过的病人,基本很快就有了孩子,为了感谢倪致远,他们出手更是大方,十几二十万都是轻的,更多的时候会送一些价值连城的古物,那些动辄都是上百万。

帝京一个贵妇生产时大出血,贺老在世时曾经欠了这家一个人情,所以当他们拿着贺老的名签求上门时,谭亦二话没说的就赶到了医院。

虽然最终是母子平安,可是母亲的身体却彻底垮了,谭亦看过孕妇之前吃的药方,这才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倪致远身上。

因为这张药方是禁忌的古方,以前宫里用的,最开始谭亦也没有琢磨透,直到他查了倪致远这些年来秘密治疗过的病人,母亲的身体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最轻的也是折损十年寿命。

谭亦这才将这张药方研究透了,倪致远一直以为自己做的非常隐秘,而且那些生了孩子的患者都非常感激他,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怀疑,谁知道他早就被谭亦给盯上了。

谭亦冷眼看着还想要博取同情的倪致远,凤眸里眼神愈加的不屑和冰冷,“你如果就此离开锦医堂,看在邹老的面子上,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你还纠缠不休,等所有的证据都送上来了,那么你就等着锒铛入狱吧!”

有些患者虽然想要孩子,可是他们也不愿意牺牲孩子母亲的健康,倪致远这事只要传出去,他毁掉了自己的名声不说,关键是那些寿命有损的贵妇不会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

倪致远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了,惊恐万分的看着面前的谭亦,这一次,他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你走吧。”邹老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毕竟是他亲自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和他的儿子几乎是一样的,邹老爷子并不愿意赶尽杀绝。

倪致远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最终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低着头,倪致远眼中有着恨意一闪而过!现在自己一无所有了,都是他们两个害得!

第118章再见故人

一片安静里,商奕笑忽然开口:“根据之前赌约,潘夫人和孙少爷应该会愿赌服输吧?”

话音落下,商奕笑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难看的潘夫人和孙兆丰,三千万那,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药方是不是有问题,你们说了可不算,邹老爷子只怕早就和你们串通好了,要借着药方将倪大夫赶出师门,这说不定就是你们设置好的圈套。”潘夫人阴冷冷的开口,怀疑的目光看着商奕笑和邹老爷子。

哪有人会因为一张药方,因为两个外人,就这样冷血无情的将自己教导了二十六年的徒弟赶出师门,潘夫人怎么看这事都有蹊跷。

听到这话的倪致远猛地抬起头,阴沉的目光愤怒而仇恨的看着邹老爷子。

刚刚因为药方暴露了,再加上被邹老赶出师门了,倪致远一下子就慌了,这会听到潘夫人的话,倪致远才猛地醒悟过来。

“师傅,你是不是早就想要将我赶出师门了?药方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吧?”倪致远愤怒的质问着邹老爷子,阴霾的脸上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自认为看明白的倪致远阴阳怪气的嘲讽着,“难怪之前你一直不肯将代表锦医堂传承的玉笔给我,看来外姓人果真是外姓人,我倪致远做牛做马二十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被一脚踹开,师傅,你平日里表现得那么和善宽厚,没想到却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邹广白愤怒的打断了倪致远歇斯底里的质问,虽然他也感觉父亲做的太过了一点,师兄是犯了错,也不至于赶出师门。

但是这会看着面容狰狞,完全没有往日兄友弟恭模样的倪致远,邹广白忽然明白或许父亲是对的,这才是大师兄真面目。

“潘夫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邹老爷子和倪致远的事是锦医堂的家务事,白纸黑字的赌约在这里,潘夫人你这是打算赖账吗?”不打口水战,商奕笑拿着手里头的赌约得瑟的晃了晃。

看着别过头,似乎真想赖账的攀夫人,商奕笑原本笑眯眯的表情陡然一狠,突然飞起一脚,却见她脚边的一把椅子向着潘夫人飞了过去。

“啊!”潘夫人吓的一声大叫,想要避开,可是商奕笑动作太快,潘夫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的一声响,椅子擦过潘夫人的身体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散架了。

锦医堂用的都是实木的椅子,却被商奕笑一脚踢散架了,足可以看出她这一脚的力度有多么恐怖,这要是踹在人身上,绝对会重伤吐血。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所有人都惊悚万分的看着暴力彪悍的商奕笑,之前她在庭院里一个人放倒了孙父带来的十几个混混,不过那个时候她手里握着钢管在打,还看不出商奕笑身手的可怕,这会却是这么直白,商奕笑看着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绝对是个凶残分子。

“行了,坐下吧,在邹老爷子面前闹腾什么。”谭亦轻声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他这种长辈娇惯晚辈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商奕笑习惯了谭亦的毒舌和犀利,此刻被他这过分和善的态度弄得鸡皮疙瘩直冒,却也乖乖听话的坐了下来。

很是满意商奕笑的听话,谭亦狭长的凤眸此时冷冷的扫过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的潘夫人,薄唇微扬,薄凉一笑,“潘夫人要赖账也可以,今天留下一条胳膊,就算是一千万。”

视线侧转,谭亦看向张秘书旁边嘴巴脸颊红肿的孙兆丰,清朗的语调透露着嗜血的冰冷,“至于孙少爷欠了两千万,是打算还钱还是打算留下两条胳膊。”

坐在椅子上的商奕笑眨了眨眼,自己够凶残,可是和谭亦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啊!商奕笑踹个椅子不过是吓唬吓唬潘夫人,否则椅子就不会从她身边飞过撞墙上了。

可是看着面容俊美,笑容却薄凉的谭亦,商奕笑自愧不如的收回目光,好吧,这一位绝对是言出必行,他说一条胳膊一千万,就绝对会废掉对方一条胳膊。

再想到谭亦那起死回生的医术,商奕笑估计这胳膊被废了,只怕不管找哪个名医都接不回来了。

张秘书拉住要暴怒的孙兆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市医院的时候,魏毅对东源集团给出的一百五十万的赔偿金无动于衷,面前这位谭姓青年绝对来头不小,而且根本不差钱。

张秘书看了一眼身侧跟着的四个保镖,和孙父带来的那些小混混不同,这些人都是孙家花高价钱聘请回来的好手,有两个是雇佣兵,还有两个则是武术世家的弟子,刚学会走就练武,这四人说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也不为过。

而此刻,带头的保镖却对着张秘书微微摇了摇头,这说明他们四个即使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虽然没有看到谭亦动手,但是刚刚商奕笑那一脚就让他们看出了门道,如果商奕笑一个小姑娘的身手都如此可怕,让人捉摸不透的谭亦只怕更加危险,这是高手面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两千万我们给。”张秘书一锤定音的开口,一旦打起来,如果对方抓住了小少爷当人质,真的出了点什么事那才是麻烦。

为了孙兆丰的安全,张秘书感觉还是稳妥为上,更何况这里是清远市,他们难道还能逃出孙家的手掌心?

看到张秘书都认栽了,潘夫人回过神来之后,虽然还是满脸不甘心,却也只能愿赌服输,“一千万我转账给你们。”

谭亦依旧是一副悠闲惬意的姿态,根本不在乎这三千万,笑着看了一眼商奕笑,“还傻坐着干什么?把银行卡号报出来。”

“给我?”商奕笑眨了眨眼,这可不是三千块,而是三千万?

不过一看谭亦这不差钱的架势,商奕笑咧嘴一笑,快速的报出了一串数字,出来一趟,打了一架就拿到了三千万,今天真的赚大了。

张秘书和潘夫人都让人转账过来了,片刻之后,商奕笑看着手机上的银行短信提醒,笑着看向谭亦,“今晚上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听到这话的张秘书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都没脸再待下去了,“邹老爷子,今天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张秘书让保镖强行押着不甘心的孙兆丰离开了,孙玲珑和孙父还有外面二十来个混混也只能跟着灰溜溜的离开。

潘夫人也趁乱一起走了,只是临走时的眼神恶毒的骇人,看得出潘夫人绝对不会吃下这个闷亏的。

至于倪致远,他既然看明白邹老爷子早就存了将自己赶出师门的心思,自然不愿意留下来被人奚落,更何况该学的医术他都学到了,离了锦医堂他也能自立门户。

所以倪致远充满仇恨的目光凶狠的看了看邹家几人,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甚至都没有收拾自己在锦医堂的东西。

外人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锦医堂的人了,赌约上不仅仅有潘夫人和孙兆丰的三千万,还有锦医堂的这批珍贵药材,之前大家都相信倪致远,所以一狠心就赌了,现在却是输得一败涂地。

“父亲。”邹广白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可是面对谭亦这个年轻人,心里头依旧有点发憷,“这药材?”

“邹老爷子不必客气,这赌约也就是闹着玩的。”谭亦淡笑的回了一句,周身的疏离和冷傲也消融了几分。

谭亦刚说完,一旁商奕笑默契十足的将赌约呼啦一下给撕了,反正都赚到三千万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广白和祥子留下。”邹老老爷子自然知道谭亦不会看上自己的这批药材,让其他人都离开之后,邹老爷子这才向着三爷爷和老姑奶奶几人正是介绍谭亦的身份。

“这是帝京贺氏的传人,也是贺老前辈唯一的关门弟子。”邹老爷子面带着郑重和尊敬,贺氏才是华国医药世家的领头人,是正统!

现如今很多中药世家包括锦医堂,所掌握的医术包括一些机密的药方其实都源于贺氏一门,往前推三百年,中医鼎盛的时期,贺氏一门广收门徒,有教无类,编纂医术,祖上珍贵的药方也绝不私藏。

可以说是贺氏将中医发扬光大,才有了日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中医也因此衍生出了许多派系和类别。

随着时间的变迁,历史的进程,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渐渐的,那些中医药世家都自立门户,认为手中掌握的医术都是自己祖辈传来的,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祖上的光辉是源于贺氏。

到如今,有些中医药的家族甚至都不知道贺氏的存在,贺氏也逐渐隐退,贺老一生醉心医术研究,却一直没有收徒弟,当年贺氏一门那么多后辈,贺老却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直到后来谭骥炎和童瞳将年幼的谭亦送到了贺老门下,贺老这才收了这唯一的关门弟子,将一生医术悉数传授给了谭亦,也将贺氏医门交到了他手里。

“原来是贺老的弟子。”三爷爷等人纷纷站起身来,神色恭敬的对着谭亦这个年轻人躬身行礼,锦医堂一直遵循悬壶济世的家规,对贺氏医门自然是无尽的感激和敬佩。

“几位客气了,请坐。”谭亦站起身来,并没有受几个老一辈的行礼。

现场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三爷爷等人随着交谈才知道是谭亦一开始发现了倪致远的这张药方有问题,后来也是他多方面调查取证。

邹老爷子叹息一声,面色带着几分沉重,“如果说只是药方的问题倒也罢了,关键是致远他和东源集团私下接触,锦医堂日后如果交到他手里,就等于是交到了东源集团的手里。”

其实这些年,邹老也发现倪致远品性里的自私贪婪,不过毕竟是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邹老其实也狠不下心来。

可以说东源集团是一个催化剂,让倪致远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也让邹老最终下定决心清理门户。

这批药材按照赌约的话其实已经归了商奕笑和谭亦,所以在谭亦提出寻一些药材做药膳,邹老爷子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广白,你陪着你师叔去门店那里挑选药材。”

“是,父亲,师叔,我陪你过去。”邹广白这一声师叔叫的诚意十足。

不说谭亦是贺老的关门弟子,在辈分上就高过邹广白,就凭着谭亦发现了倪致远和东源集团勾结的证据,避免了锦医堂被吞并,就冲着这一点,邹广白对谭亦这个师叔也是无比的信服和感激。

锦医堂毕竟是医馆,这里以看病治病为主,在药材市场的三楼,锦医堂也设了一个药铺,专门收购、出售各类中药材。

“这一批次的药材有些年数久的,不过父亲说药材再珍贵也是治病救人的,所以都放到了门店这边,不过只零售。”邹广白大致说了一些这批药材的情况。

按理说掌握着这批珍贵的药材,锦医堂肯定要大赚一笔,而且那些真正珍贵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锦医堂更应该将它们私藏下来。

不过邹老爷子却反其道而行之,所有的药材都拿到门店出售,让病人可以买到好药材,当然了,对于那些真正珍贵的药材,顾客也必须拿出药方,再有锦医堂这边确认之后,知道对方是真的需要这药材才会出售,杜绝了有些人私下里收购药材到时候加价出售的可能性。

“广白,我刚刚怎么听到消息说致远被逐出师门了?”这边邹广白刚走到药材市场,忽然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从一楼一家药材店走了出来,神色里带着几分急切,“致远一直不接我电话。”

按理说事情发生不到一个小时,不可能传的人尽皆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倪致远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了,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尽委屈被赶出师门的受害者,锦医堂和邹老就是罪魁祸首。

“广白,我听到消息说是因为老爷子不想让致远接手锦医堂,设了个圈套陷害他,致远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锦医堂。”中年男人正是苏之傟,整个药材市场可以说是苏家和清远市政府合作一手打造出来的。

苏家名下有不少大型中药材种植基地,可以说是A省最大的药材商,苏之傟不爱经商,反而走上了炮制药材这条路,苏家干脆将药材市场丢给他打理。

平日里,苏之傟和倪致远、邹广白三人的关系很好,这一次听到这风声,苏之傟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急切的询问邹广白。

“广白,你先忙,我们上去自己看看。”谭亦说了一句,带着商奕笑向着电梯走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正和苏之傟解释的邹广白,商奕笑不由的感慨:“看来倪致远这些年经营了不少人脉关系,这消息传的够快的,而且脏水都泼到了锦医堂。”

“心术不正而已。”谭亦不屑的轻嗤一声,对于这样的虚伪的小人,只有斩草除根,否则日后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他是看准了邹老爷子性子宽厚,不会对人去解释,也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倪致远被赶出锦医堂,可是说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倪致远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他怎么甘心自己一败涂地。

所以他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将自己被赶出师门的消息说的含糊不清,再加上他这些年努力经营的好形象,让不知道真相的人下意识的会站在倪致远这边。

毕竟他是外姓人,邹老爷子不想让他继承锦医堂也在情理之中。

而邹老爷子一直相信清者自清,邹老爷子不屑去解释,而且也无从解释,一旦老爷子说出药方的问题,倪致远很有可能面临那些受害者的报复。

而且开出有损寿命的药方,这等于毁掉了倪致远的行医生涯,老爷子于心不忍,反而让倪致远抓到了机会,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