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微微一怔,此情此景,多像当年独坐街边的孙烙啊,同样的遍体鳞伤,同样的…这么可怜。
“你、还好吗?”安以然想扶他起来,却在碰到他身体前一刻手被大力挡开。
安以然手腕当下一阵胀痛,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后退一步让他放松芥蒂。
在她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对上他冰冷如刀锋的目光,安以然微征,好凌戾的人。大概猜出他不是普通人,所以并不想多接触,将菠萝包放在他面前,说:
“这个给你,如果你怀疑食物有毒,可以在我离开后扔掉。”
安以然说完转身要走,男人却在这时候开口:
“等等。”
声音嘶哑难听,出口有几分艰难。
“什么?”
安以然微微侧身,有些不明,他分明戒备着周围的一切,连经过的孩子都带着仇视的态度,既然不相信人,又叫住她做什么?
男人指着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安以然目光顺着他手指的落在袋子里装的生理用品,脸色当下一红再红。
还没想好怎么回应,那人动了动,尽管受了不少伤,可动作却依然敏捷。安以然微愣,手上的袋子已经被他抢了去。
脸上红晕未退又起,低怒:
“你、你怎么这样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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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怒火(二更)
男人以极快的速度拆了一包卫生棉,取一张撕开然后贴在衣服底下,用手紧紧按住。
因为痛得抽气,他仰着头忍着,上扬的角度让目瞪口呆的安以然看到了他半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几近死灰。
很清俊的男人,直可惜太冷了,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仇恨和迫人戾气。
原来是止血,安以然好奇的看过去,脸颊还微微红着。支支吾吾出声:“那个,你好像伤得挺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流那么多血,还能活吗?
男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从剧痛中抽回意识,再把袋子扔回她身边:“还你。”
安以然暗暗叹息,她虽然不知道他那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他的仇恨是从何而来,可她没有恶意碍…唉,算了,她自顾不暇,哪管得了别人?
把卫生棉装进袋子里转身走了,他不会接受她微乎其微的帮助,所以也不想自讨没趣。
霍弋在原地躺了下,勉强撑着起身,目光又落在地上的菠萝包上,停滞三秒后又缓缓俯身去捡。
拆开袋子,三两口吞了。
这不久,附近响起医院急救的声音。
霍弋一愣,眸底怒色直现:蠢女人,多管闲事!
是的,安以然打的电话。她只是想,如果一个电话能救一条人命,尽管那人似乎不屑她的帮助又怎样呢?自讨没趣也无所谓了。
别墅
沈祭梵确实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阴晴不定,谁都猜不透他冷戾外表下究竟是什么心思。
伸手抄过就近的艺术品往地上狠狠一摔,“嘭”地一声,一个流光溢彩价值几百万的艺术作品瞬间粉碎。
低声怒道:
“人呢,人去哪了?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人?”
沈祭梵压制不住心底的暴躁,以为她会安安静静的在家,看书、画画那什么劳什子漫画,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乱走,安安静静呆在家就成。
然而,不过一上午时间,人就不见了。
沈祭梵愤怒的时候两指宽的刀刃就有些控制不住,在手上以令人惊震的速度转动着,森寒的亮光只扎疼在场众人的眼睛。
谁都知道沈爷有门绝技,飞刀玩得神乎其神,堪比子弹,刀光一闪,见血封喉。
下人被沈祭梵超强的气势吓得发抖,恨不得退到十里外。
厨房那大婶看到远远走来的人,差点喜极而泣,指着安以然献宝的似地说:
“沈先生,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所有下人瞬间活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巴巴的望着安以然。
沈祭梵抬眼看去,见她完好无损,冷哼了声,转身进了大厅。
安以然才走进院里,就被几个跟她说过话的下人围住。安以然有些受惊,怎么了这是?
“小姐,先生回来了,在里面呢。”
“嗯。”安以然点头,温和的笑笑。
走进厅里,沈祭梵沉着脸大爷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着,两道冰冷的目光从她进屋时就落在她身上。
安以然有些心惊,却下意识的快走了几步,站在他身前,小声问:
“怎么了?”
“去哪了?”沈祭梵毫无温度的声音与她同时出口,气势绝对压她一头,目光凌厉,不容她忽视。
“我…”安以然微微垂了眼,背后抓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去买东西了。”
沈祭梵一张酷硬的脸黑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低怒道:
“我说过,缺什么告诉她们,她们会准备!”这话说着瞬间站起高大迫人的身躯,几步靠近她,目光灼灼,怒气喷薄而出:“不然我养这帮废物干什么?”
安以然猛地抬眼望他,怕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怒了。
“我…”缓下眼睑,“对不起。”
沈祭梵深吸了口气,双手掌着她肩头,“以后别乱走,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听话,嗯?”
“是。”安以然咬着唇低声应着。
沈祭梵看着她柔美的侧脸,怒气渐渐消退,良久才问道:“去买什么了?”
他这话,纯粹只是想挽回刚才失控时给她印象,他并不想让她也像这里所有人一样怕他,她是她,不希望她改变任何。
“啊?”
安以然瞬间脸色涨红,支吾出声:“没、没什么?”
沈祭梵目光暗了暗,安以然偷偷看他,见他脸色又沉下去,赶紧解释:“只是、一些生活用品,生理用品…”
沈祭梵脸色微僵,吐了口浊气。抬手按了按眉心: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容易泄露情绪,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半点作用都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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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求你救他 撩情攻势
垂下的手顺势将安以然往怀里扣,低声说:
“这些都可以让下人准备的,别一个人乱跑。你不是小孩子了,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安以然听着他这话感觉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总觉得,他这话挺莫名其妙。他对她的关心、似乎太过了些,他对她说的话、似乎太亲密了些…
“好。”安以然低低应着。
…
霍弋给政府投资了五个亿,用于城市建设,以海外投资商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并且还对媒体透露跟沈爷之间不凡的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霍弋这个名字很快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又在这同时传出跟神秘的沈家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似乎比京城孙家关系更近。因为霍弋的翻搅,令重新入驻京城的沈家再也低调不起来,一时间被推至风口浪尖。
全京城人都知道他霍弋跟沈爷有不一般的交情,所以这厮再次大摇大摆的走进沈祭梵的帝王大厦办公室。
“我嘛,也知道,那是沈爷您手下人自作主张,不要紧,我们的关系哪能因为几条狗给挑拨了,您说是吧?”霍弋挑着笑,面色有些白,脸上表情依然狂妄着。
大摇大摆走进来的,霍弋还能怕在这被沈祭梵给灭了?
沈祭梵闲适的靠在真皮boss椅上,左手习惯性的转动着三颗逞亮的铁球,情绪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顿了下才顺着霍弋的话说了句:
“那是,既然我底下人不懂事伤了霍少爷,那我自当给你一个交代。”
抬眼扫向魏峥,再移向肖鹰。魏峥微微顿了下,上前几步靠近肖鹰,出手快如闪电“啪啪”几声大力甩了肖鹰几个巴掌,肖鹰冷艳的脸上瞬间红肿一片。
魏峥打了几下有些打不下手,他能丝毫不眨眼的拧断敌人的脖子,可对面前的女人,他还是做不到心狠。
顾问见状,上前一步,欲代替其位。
谁都清楚,霍弋不可能善罢甘休,肖鹰有本事就把人给灭了,杀了几个底下人当时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霍弋来这里,摆明了要爷给他一个交代,今天不处决肖鹰,以后定会给爷招麻烦。
魏峥反手推开顾问,他的女人,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
沈祭梵眉头展开了些,道:“霍少爷认为还不够?”
沈祭梵这话一出,显然就是偏向自己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的人死了,那是活该,谁让他们没本事,十几个男人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还有脸来这里要什么交代?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这话就是在反逼霍弋开口,霍弋到底年轻,虽然也从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可到底比不过看多了世事无常的沈祭梵,沉稳内敛向来不是霍弋的路子。一听沈祭梵那话,眼底戾色一闪而过,扭头看向肖鹰:
“呵…同样是养的狗,我十几条狗命还抵不过沈爷您低下一条呐?”
这意思,那是不让了。
沈祭梵目光瞬间冷下去,霍弋却在当下哈哈哈大笑起来,起身走向沈祭梵,双手撑在办公桌前,笑道:
“玩笑,开玩笑啊沈爷,我们是什么交情啊?不过一条狗命罢了,算了算了,既然沈爷怜惜,那我霍弋就当做个顺水人情,这事情就不计较了。”
沈祭梵冰冷的气息一点一点消散,继而扯出道笑意,“成,今晚我在京都饭店摆宴,亲自让底下人向霍少爷赔罪,还望霍少爷能赏脸。”
“当然当然,能得沈爷的赔罪我霍弋真是三生有幸啊,那就这样,不打扰您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回头参加沈爷您的赔罪大宴。”霍弋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递向沈祭梵。
谁都听出来霍弋是故意扭曲沈祭梵的话,稍微一转到他嘴里就成了沈爷的赔罪宴,室内立在两边的沈家四大暗卫气怒不小,倒是沈祭梵脸色无异,毕竟霍弋平白无故死了十几个弟兄,如今在嘴皮子上讨点便宜算得了什么?
伸出手,握上霍弋:
“请!”
霍弋大笑着离开。
沈祭梵坐回去,抬眼看四人还站着,低怒道:“出去!”
“是,爷!”舒默、顾问不敢这时候再触爷眉头,当下快速退出去。
倒是魏峥和肖鹰慢了几步,魏峥在门口顿了下,回头道:“爷…”
沈祭梵抬眼,知道魏峥想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多说无用。肖鹰低着头跟着走出去,一出门魏峥就拽着肖鹰闪到无人间。
“怎么样?”抬手想碰肖鹰的脸,肖鹰冷冷避开,转身要走,魏峥同样冷着脸,伸手又把人带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会让你随时丧命?”
“心疼?”肖鹰抬眼,冷声讥讽。
魏峥的话被堵在喉咙,肖鹰冷哼了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舒默在外面站着,肖鹰出去时勾起笑吹了下口哨,肖鹰冷眼没搭理,直接走了。魏峥沉着脸出来,舒默嘿嘿笑着上前,手往魏峥肩上搭去:
“怎么着,都睡一张床上的人,还能给你下脸子?”
魏峥脸色不好,扯开舒默的手大步往前走,几步后又回头,说:“招待霍弋的事儿爷给话了,让你接。所以,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舒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脸色,肖鹰的任务,就算临时换人,也该是魏峥吧,怎么就轮上他了?
事实证明,半道接受的差事确实没那么容易。
霍弋打头一件事就是让舒默找个女人,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开出的条件那可高了去,先决条件当然是正儿八经的女人。霍弋这前提条件一出舒默当场就翻了一眼:我们Z国的女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女人,哪像你们泰国遍地都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
声音软,眼睛大,皮肤白,中等个儿,语速慢,长头发…
“怎么,这么多线索还找不到?呵,沈家暗卫也不过如此。”霍弋笑得一脸邪气。
舒默暗哼,爷说了,这厮心一夜之间损失了十几人,心底那火儿没发出来,这时候让他占点儿口头便宜有何不可?
“霍少爷,能住在浅水湾的人向来不会自己去便利店买东西,您遇到的那姑娘应该路过,浅水湾整片区域住的人非富即贵,您能确定那位小姐是富人家千金?”如果能确定是在那附近住的,那就好找了。
“…不像。”霍弋回想了下,那姑娘眼神纯透得令人怜惜,对人态度和衣着哪一样都不像贵门千金。
“那…”
“不过,她的生理用品用的是…‘七度空间’,好像是这个名儿…”缓了缓霍弋才开口。
舒默脸色全黑,难不成让他打个告示询问:哪位姑娘生理用品用某某品牌,某月某日出现在浅水湾便利商店?
“嗯,好的,我想这些条件应该能找到霍少爷所说的那位小姐,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舒默搭上恭敬的态度应话,然后离开。
舒默比其他三人更滑头一些,能真正使唤动他的人只要沈家,除了沈家家主外,办别的事都只带三分心。所以对霍弋要找人的事儿,他是听了,回头给底下人交代了一句就算完事。
…
沈祭梵近一星期没回别墅,这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上楼的时候看安以然房间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轻扣了下门推门进去:
“还没睡?”
安以然正坐在地上画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本来坐椅子上画得好好的,画着画着就坐地上去了。大抵是她习惯把近一卡的画稿铺在面前,这样她的思路更清晰,所以坐地上是比较好的选择。
沈祭梵淡淡扫了眼铺了满地的画稿,因为铺了满地,他连下脚的位置都没有,只能站在门口。
安以然抬眼望着他,因为突然的出声将她从漫画世界里拉了出来,怔愣了一瞬,这抬眼的时候似乎才意识到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赶紧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让他站在门口不能进来而有些愧疚,慌乱下朝他鞠了一躬,说:
“嗯,马上就睡了,还有一点。”顿了顿,又说:“你回来了。”
沈祭梵看着局促的女孩,微微点了下头,带上门就走了。
安以然发愣,顿了下,才蹲地上把画稿按章节收起来,放桌上,快步走出房间,记得他的房间是在最里面的那间,走过去,敲门:
“沈祭梵,我能进来吗?”
“进。”
安以然得到允许推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就不动了,是没打算走里面去。抬眼看向沈祭梵,低声说:
“家务我都有做的,”顿了下,这里都是分工,怕他不信赶紧又说:“你的衬衣是我烫的,他们都可以作证,真的。”
“嗯。”财经杂志的页面从修长漂亮的手指翻过,沈祭梵淡淡应了声,接着抬眼看她,问:“有多久没出去了?”
“啊?”安以然下意识出声,想了想试着回道:“那天后,一直没出去。”
“嗯…”沈祭梵微微点了下头,他是不喜欢成天给他惹麻烦的人,可她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不大好,照这样下去,闷也得给闷出问题来。
“有时间就多出去走走,逛街、买东西,别整天闷在屋里。”顿了下沈祭梵说。
这语气略显公式化,听得安以然有些莫名。
“嗯。”顺从的点头。
她就是想告诉他她不是整天只关在屋里画画什么都没做,她有做事,并没有打算在这里白吃白住,努力想让他知道她存在的一点价值。
不是她要表现得这么激进,而是她如今除了这里,真的无处可去。至少,在联系到孙烙或者存够了离开的钱之前,请别赶走她。
沈祭梵似乎很忙,安以然又是好几天没见到他回来。
不过沈祭梵不回来,安以然也自在几分。他要是回来,她心里老是慌慌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他生气。
也是魏峥突然出现,才知道沈祭梵这段时间不在国内。安以然愣了愣,觉得也很合情理,他本来就是大人物,要做的事很多,哪能像她一样成天无所事事,想想,她和他差别还真是大。像她这样的人,还真难理解沈祭梵那样高度的人的世界。
安以然手机一直开着,打不通孙烙的电话,只能等着孙烙给她打。
终于等到孙烙的电话了,那是一个下午,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所以安以然没在意。
然而接通通话时候,对方却一直没说话。
依稀能听到对面的呼吸声,安以然心底一紧,匆忙的站起来,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试着轻轻喊了句:
“孙烙,孙烙是你吗?”
“孙烙…”
对方还是没说话,也没挂断,安以然忽然眼眶就红了,吸了口气,低低的喊:“孙烙,我知道是你,你在哪儿?我想你了,孙烙,你什么回来带我走?”
安以然忍不住哭出来,抓着电话哭了一会儿赶紧又擦干眼泪,他在外面那么苦了,她怎么能还让他担心?
吸了口气,忍着眼泪又说:
“孙烙,漫客网站的编辑找我了,我签约了哦,我的漫画在漫客网站推荐呢…编辑说效果好,稳定更新就能顺利上架,到时候我就有收入了…孙烙,我有工作了呢…”
“傻瓜…”
对面似乎传出压得极低的声音,安以然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生怕错漏他一个字,可就那么短短两个字,他就再没说话。
安以然有些急,情不自禁喊了句:“孙烙…孙烙,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可以说吗?她可以告诉他她好想离开这里吗?她是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想去别的地方,每一次出门,她心里都忐忑不安着,生怕被人认出来扔臭鸡蛋,她活得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小心翼翼。
在沈祭梵这里每天都惴惴不安的,那种随时都要被人赶出门的恐慌时时刻刻揪住她的心。她的刻意和努力似乎半点没有成效,她害怕,她希望孙烙能回来,能马上带她离开这里。
安以然双手抓着电话,眼泪无声无息的翻涌,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对方,却先传来低沉的、粗重的声音。
他哭了。
先是压抑的,刻意的掩饰,到后来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孙烙失声痛哭。他的哭声里,透着绝望,透着悲凉,一声一声的如同锥子一般砸进安以然的心。
“孙烙…”
安以然再也忍不住,也跟着痛哭出声,“你在哪?你在哪里?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好不好?”
她不赖着他了,不奢望让他带她走了,他回孙家,回孙家去,她不赖着他了,别哭,孙烙…
“你回来,孙烙…”
他很无助,生不如死。他说他没出息,给不了她明天,他绝望的问她该怎么办。
怎么办?
安以然唇都咬破了,该怎么办啊?他杀人了,该怎么办?
工头拖欠工钱,两个月的工钱只给了十天的,别的小弟睁只眼闭只眼是想着还要做工,没给的工钱就当“孝敬”工头的了。
可别人可以,孙烙不行。他的钱,他自己无所谓,可他还有个满心盼着他回去的女孩。这钱是救命的钱,是他们重生的钱,他要带着钱回去,不能白白给人吞了。
杀了人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大不了钱没了多做几个月啊,可他,杀了人!
他要进去了,以然怎么办?那个傻瓜怎么办?他不能出事的,他不能扔下她不管的,可是…
刺耳的警报声越来越近,几乎刺破人的耳膜心脏。孙烙慌了,扔了公话转身就跑,他不能进去,绝对不能!还有人在等他,孙烙,快逃!
孙烙拼命的迈开双腿狂奔,脑中只有“快逃”两个字,呼啸的冷风从耳边穿插而过,身后的狂吠的警犬紧追直上。
孙烙恐慌无助,被四面八方的警、犬逼进死胡同,全身心都在发抖,胀红着一张脸,眼珠急得都快喷出来,慌乱的,原地打转,牙咬得铁紧,转身跳起来往居民楼墙外的水管上爬,又急又慌。
被人拽下去时他知道,他没有退路了。
冰冷的手铐上手,孙烙绝望的闭上眼:傻瓜,对不起!
*
安以然从没打过沈祭梵的电话,尽管他说过她可以任何时候打他的私人电话,可她从来没有。
她真的很着急,孙烙那边传来的警报声她听得很清楚,孙烙扔掉电话时匆匆说了句“对不起”,那一刻她的心痛如刀割。
他一定出事了,不然,在她面前那么爱笑的孙烙怎么可能哭成那样?
沈祭梵的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先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