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仿佛含了流水与烟雾，虚实飘渺之间，便叫人心魂尽失。
呆呆的望着她，乐师忘记了拨弦，宫女忘记了布菜。就连整整一刻钟，整个大殿，再没有一点声响。
最终，座上的东离王缓缓走下台阶，然后走到了这个女人面前。
他面色潮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怎样。下一瞬，美人儿轻轻笑了一下，于是，堂堂一方雄主，连脖子根儿都红了。
有那么一瞬间，吴君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东离王。
他揽着穆萤腰肢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若这一切是真的，若这一切……
最终，回到座位上以后，放眼望去，见殿上众人丑态毕露，他突然大笑出声：“寡人今日心中欢愉，尔等也合该尽兴。来人啊，传群芳殿众女入内！”
“群芳殿搜罗天下美人，你们若是看上谁，尽管带回家便是！”
群芳殿，群芳殿，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揽尽名花的地方。
可是，世上最美的那个已经被折走了，剩下的自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一夜，自东离王带着人离开后，唯剩绿叶，再无繁花。
这一夜过后，天下也没有了花。
芙蓉帐内——
若是按照东离王以前的性子，自然是一阵被翻红浪，然而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动作。
美人儿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无悲无喜，如果真说有情绪，那最多是对陌生寝殿，以及对面前这个诸侯王的好奇而已。
“你瞧什么呢？”终于，伸出手来将她不经意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不必伪装，男人的声音便已沙哑难言。
她记得清清楚楚，原剧本是没这句话的。
穆萤只是一瞬的愣怔，接着她笑着说：“瞧你呀。”
“我有什么好瞧的？”他问。
“大王英武盖世，是云裳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虽然这个问题很猝不及防，但颠沛流离至今，习惯了看人脸色的美人儿还是飞快的捡了最好听的话说。
“还有呢？”
“还有就是……”知道怎样的姿态最能吸引男人，美人儿倾身，伸出手来，她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抚了抚东离王眼角的细纹：“比我想象的老了些。”
“怕是得用些我的脂膏，好好养着呢。”
从来没有人同他讲过这样俏皮的话，东离王瞬间就笑了出来。
于是，吴君己眼角的细纹跟着稍稍深了些。
……
真是绝了！
因为开机时间突然提前，剧本什么的，都没来得及做调整。昏君加妖妃的搭配，这第一场夜宴，明明白白写着的是有床戏的。
当然，因为没有提前跟穆萤打招呼，所以严睿打算是让替身上的。
毕竟穆萤是个新人，第一次没经验肯定效果不好，所以他原本是准备等两人NG以后，然后再做调整的，没想到，这一拍就是半个小时。
整整半个小时，每一帧镜头，都几近完美。
准备好的替身没用上，剧本后来也被临场发挥的吴君己改了。但等看完整场戏后，严睿突然觉得，就该是这样，本该是这样的。
“不愧是吴老师，真厉害……”思维停止了转动，男主以及其他几个男配角，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画面。
两人没有露一点的肉，但看了之后，却让人满脑子都是绮思。
美人儿眼波流转，叫人想亲近，却又怕亵渎了她所以不敢亲近。
所以这个距离，刚刚好。
这第一场戏，算是圆满落幕了。
将帘幔拨到一边，穆萤起身下了床。在一旁看着，莫名有些口干舌燥的杜冰芯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原来拍戏就是这个样子啊，演一个什么都不会，只能靠男人的角色还挺有意思的。想了想，她问：“我刚刚表现如何？”
“简直完美！”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恨不得死在那条半遮半掩的玉臂上。
就是……不知道吴老师怎么想……
一直等两人离开，剧组所有人的人才看向从穆萤下地开始，就紧紧闭上了眼睛的男人。
他皱着眉头，脸上身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汗珠。好一会儿，坐起来之后，吴君己哑声道：“有点热，我去歇会儿。”
“好。”将他请过来镇场，结果把人坑的死死的严睿忙不迭的应声。
回到外面的位子上，见助理默不作声的将水杯递给自己，燥热感更重，顿了顿，吴君己道：“我帮我买瓶冰水吧。”
“……好的吴老师。”
*
下午的第二场戏，是穆萤跟男二，也就是被当成是质子扣押在东离的西岐小公子第一次见面。
后来西岐小公子赵志回国，登上王座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美人儿，也就是云裳抢回来。
七国乱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场戏对穆萤来说很简单，但对年仅十八岁的许知意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因为之前的他，根本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站在梨花树下，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梨花纷纷，洋洋洒洒的落在她发梢。
人花相遇，人比花娇。
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那里，许知意根本连台词都念不出来。吃了好几个NG，被导演骂了个狗血临头，他羞愧的简直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无奈之下，严睿只得让道具组拿个面巾给穆萤遮上。
什么都没干、无辜躺枪的穆萤：“……”
坐在凉棚下，远远瞧着这一幕，吴君己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刚好看到这一幕的严睿，一颗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因为许知意拖了进度，所以原定的那场戏，到底是没能在天黑之前拍上。
等再找到吴君己的时候，严睿果然看到他正在抽烟。
高高的阶梯之下，是平铺整齐的大理石。再往前，就是剧中东离国大王居住的殿宇。
现代手段，一比一复刻，童叟无欺，比真的也不差哪儿去了。
递给他一瓶水，严睿笑着打趣：“演了一辈子戏，别临了临了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现实，然后弄个晚节不保啊吴老师。”
她那样的人，没谁能说一句配得上的。
“……”弹了弹烟灰，好半晌，拿出手机递给严睿，吴君己道：“不会。我现在知道她是谁了，张浩然之前跟我提过。”
之前真人秀的热度还没下去，每天去舔屏的大有人在。看了一会儿后，严睿就把手机还回去了。
迟疑了一会儿，没有说别的，他只是道：“吴老师少抽点烟，保持一下状态，明天还有一场戏呢。”
由于两个都是配角，东离王跟云裳的戏很少。一开始，吴君己也只答应友情出演两场而已。
现在，就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场了。
没控制住，他表情僵了僵。
第33章 动心
“……没什么事的话, 我就先走了。”
唉，这是何必呢。
望着吴君己的背影，半晌后, 严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有些人就像是吃了能上瘾的药，那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否则, 这辈子怕是不得安宁了。
另一边, 穆萤在今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后，就准备离开了。等她再坐到剧组安排的车上的时候, 发现言颜也在里面了。
见到她, 强忍着心头的悸动, 言颜赶忙把自己今天奋笔疾书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递给她：“这是新改的剧本，你看看？”
除了云裳这个女配角以外, 其他人的戏都没动。
深思熟虑了好长时间, 她准备把所有会露肉的戏都给删掉了。
以前的言颜, 认为绝世美人儿嘛，各个诸侯王抢来自然是用来享用的。直到见到穆萤本人，她才明白，美到这个地步的话, 人便不只有原始的欲望了, 还有恨不得匍匐在她脚下的虔诚。
“你觉得怎么样？”言颜问。
对上她那双满是期待的双眼，其实压根看不懂剧本好坏, 只是来随便演演的穆萤顿了顿, 然后点头：“很好。”
“那就好。”脸颊上飞起了两抹红霞, 言颜认真道：“放心好了, 我绝对不会让那些臭男人占你半点便宜的！”
认为皮囊一文不值，无所谓会不会露的穆萤：“……”
人类真的很体贴，也……很爱操心。
“谢谢你。”半晌后，她道。
连连摆手，言颜有些不好意思：“不客气，不客气。”
与此同时，同样接到新剧本的男配们，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真好，如果不做过多的接触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团灭……吧？
*
第二天一早，穆萤准时出现在了剧组门口。
今天这第一场戏很简单，就是讲东离王得到云裳后，是怎么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把国家给败光的。
她说喜欢赏花，东离王就把全国上下最好看的花都搬到了皇宫里。她说喜欢骑马，东离王连朝政都不管了，下令整整让人围了两座山。
后来趁着民怨四起的时候，西岐大军攻来，东离王御驾亲征，结果不出预料，守城失败了。
最后关头，东离王匆匆赶回皇宫，最后死在了西岐王剑下，死在她的眼前。
剧情看似复杂，实际上只需要两个镜头就够了。一个是草地纵马，一个是年过不惑的东离王与正值盛年的西岐王对决在皇宫对决的场景。
作为工具人，穆萤只需要安安静静看着就好。反正剧中的云裳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她身边的男人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西岐王赢了，她理所当然的会跟西岐王走。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工作人员给穆萤和吴君己牵来了两匹马，一黑一红，看起来还挺般配。
入行这么多年，骑马这点小技能吴君己还是懂的，没有借助任何辅助工具，他干脆利索的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穆萤长长的裙摆，嘴唇蠕动，吴君己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下一秒，见穆萤飞身上马的姿势比自己还要标准，最终，他只是道：“小心些。”
穆萤见状，从善如流的点头。
没想到她竟然还会骑马，严睿眼中闪过惊喜。见两人准备好了之后，场记板一合：“开始。”
穆萤一骑当先，率先冲了出去。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吴君己也飞快的跟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越野车迅速发动。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草原，身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大概，是东离王一辈子里最快活的时候了。
云裳既喜欢花，也喜欢马，于是等她找到整个草原最漂亮的一丛后，先是给自己发间插了一朵，想了想，然后又在东离王鬓间插了一朵。
“胡闹！”无奈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东离王抬手就要将发间的异物取下。
飞快的按住他的手，美人儿眼中仿佛藏了璀璨的烟霞：“大王你瞧，它们多般配啊。若是折了，我上哪儿再给你找一支并蒂双生的去？”
明明她一点力道都没用，他却觉得一丝一毫都反抗不得。
愣愣的望着她，最终，这花风干后先是进了东离王的宝盒，后来又到了吴君己的钱夹。
这场戏结束后，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敏锐的注意到吴君己眼睛都红了，一边吃助理给自己准备的减肥餐，杜冰芯一边犹犹豫豫道：“话说，你觉不觉得吴老师看你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原本吴君己是过来送水果的，还没到地方，他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他的理智渐渐回笼。
“有么？”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穆萤只是抱着自己的手机盯着上面的外卖进度：“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不也同样冒火么？”
“！”猝不及防被拆穿，杜冰芯羞愤欲死。
“你胡说八道！”她尖叫。
瞥了杜冰芯一眼，穆萤刚想说什么，接着她的手机就响了：“先不跟你说了，我的外卖到了。”
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这样撞上的迎面走来的穆萤。看着男人手中拿着的精美的果篮，愣了一下后，穆萤问：“是给我的么？”
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吴君己心头一松，然后笑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讲？”
因为她其实一直知道外面有人，也知道他站了很久了，而屋子里，就只有她和杜冰芯两个人而已。
杜冰芯说过的，她跟吴君己不熟。
迟疑了一瞬，穆萤抬头：“因为很多人都喜欢投喂我。”
之前在步行街，她那堆小吃可是一分钱都没花，全是老板和围观群众送的。他们甚至，还打赌谁的会先被吃到。
“所以，快给我吧，等会儿我吃给你看。”穆萤道。
“……”低低的笑了笑，吴君己点头：“好。”
大概三五分钟后，在外卖小哥呆滞的目光中，穆萤抱着泡沫箱子回来。
“小龙虾、蒸海蟹、生鱼片……”看着没一会儿就摆的满满当当的桌子，吴君己有些愣怔。两秒钟后，他道：“现在天气热，你要是请客的话买西瓜就可以了。”
“这是我自己要吃的。”自从有了钱后，她终于能够做到想吃什么吃什么了。打开小龙虾的盖子，穆萤问：“你要来点么？”
看着里面满满的蒜蓉与红油，吴君己摇头：“我不能吃辣。”
这个时候，扮演西岐王，也就是昨天吃了无数个NG的许知意和一众男配路过，他们一边讨论着剧情，一边偷偷摸摸抱怨剧组的盒饭不好吃。
不经意间一个侧头，许知意正对上穆萤的眼睛。
愣了愣，她问：“呃……一起吃点？”
吴君己目光微沉。
“这……行啊。”完全拒绝不了这个邀请，先是卡了一会儿壳，接着差点没被几个男演员掐死的许知意才知道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她只是客气客气，自己怎么就点头了呢？
脸色涨红，一群人扭扭捏捏的围着桌子坐下：“吴老师、芯姐……”
吴君己微微颔首。
瞬间感觉自己被忽略了，杜冰芯咬牙切齿：“你怎么不邀请我？”
“我刚听到助理说，你要减肥。”穆萤愕然：“不是么？”
一口气憋胸口，不上不下的，好半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杜冰芯只得低头吃她的草去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看着青春年少的许知意，吴君己眼睫微垂。就在他准备去外面抽根烟或者透透气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盒子。
因为下面的夹层里装着冰块，所以盒子周围还散发着阵阵的白雾。
“辣的不能吃，那三文鱼可以么？”穆萤问。
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好半晌，吴君己伸手接它过来：“……可以。”
四十分钟后，吃了两大盒小龙虾，看着满桌的狼藉，许知意他们脸色爆红。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穆萤的脸色，见她正抱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吃，压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五人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不止长了一张天上有地上无的脸，脾气性格还好。
除了永远不会属于自己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缺点了。
见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瞧，瞬间误会了点什么，穆萤不得不出声解释：“不是我小气，这苹果是他送给我的，所以我就不分给你们吃了。”
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吴君己僵住。擦了擦溅在手上的柠檬汁，他尽量平静道：“没关系。”
“我会另外给他们买的，你放心好了。”知道人类就是喜欢客气，还爱面子，明明不情愿，又偏偏要这么讲。想了想，穆萤帮他解了围。
“这样可以么？”
几乎要在她那双眼睛里溺毙，可怜的许知意哪儿还记得水果的事？
心脏一阵狂跳，就连血液都在奔腾叫嚣。吴君己知道，自己大概真的是完蛋了。
在圈子里浮浮沉沉几十年，最终，怕是要葬送在她身上，然后像昨晚严睿所说，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等所有人走后，杜冰芯眼神复杂的看着穆萤。好半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吴老师人不错，以前流量当道的时候，他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日子才稍微好了起来，你说你撩他干嘛？”
穆萤：“？”
“你在说什么？”想了很久，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她道：“你再胡说八道，在背后编排我，小心我把你的桃子收走。”
几乎是瞬间，杜冰芯噎住。
第34章 狗仔
原本安逸的城池, 如今战火纷纷，就连王城皇宫，眼下也尽数沦陷了。
举国上下, 只有摘星阁这里，还是靡音袅袅。
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这里住了个美人儿。为了不让美人儿惊惧忧心, 来到这里服侍的人，都是三缄其口。
没有人来告诉她, 东离过要完了。也没有人会来说, 这座城已经破了。他们本能的, 都在希望着，美人儿能一直开心下去。
摘星阁与外面, 渐渐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另一边, 知道亡国之势不可抵挡, 从战场上逃脱之后，东离王并没有选择离开这片战火绵绵的土地，去别的地方蛰伏起来，然后伺机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只是本能的担心着往城里住着的美人儿, 所以连性命都不顾了。
那夜没有去参加夜宴, 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云裳的将军见大王依旧是如此执迷不悟，他只觉得痛心疾首：“难道, 王上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么？”
“看看这国土, 再看看这脚下遍地的尸体, 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如此？”
出乎预料的, 形容狼狈的东离王点了点头：“寡人确实后悔。”
“那王上还要回去送死！？”将军嘶吼。
“我只是后悔……”这个时候，已经不在意属下的冒犯了，东离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过了一会儿，他眼底忽然就见了泪：“若是早知道这辈子能遇到她，寡人早些年一定不会那样的荒废时光。若是早知道这辈子能遇到她，寡人一定不要再成为一个平庸的君王。”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归根究底，还不是他不够强。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他昏聩无用，所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有时候，寡人甚至会恨老天，为什么不能让寡人晚生几年。”
忍不住哭了出来，但很快他又笑了，“就算是年轻一些，再英俊一些，能够讨她欢心也好。”
若是年轻一些，就好了……
震惊的望着他，将军只觉得他这是失心疯了。有这样一个王，便是西岐没有攻来，东离早晚也会败！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摆了摆手，东离王道：“陆山，你快走吧。你战功卓著，若是投靠了西岐军，他们未必会杀你。”
“……臣生是东离人，死亦是东离人。”
最终，将军重新折回了战场，而东离王则继续赶路，去奔赴一个注定灭亡的结局。
再次看到那个人时，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他想着，自己一生所求，竟然只是说上一句——“我回来了。”
美人儿还是美人儿，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折损，只是眼中，却藏了星星点点的惊惶。
本能的觉得不对，东离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下一瞬，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这不是西岐陈志又能是谁？
他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美人儿必定会在自己死后落入他手中。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慌，亦或者是两者皆有，将佩剑对准陈志的咽喉，东离王嘶喊着冲了出去。
杀杀杀！
一个嫉妒他曾经得到，一个嫉妒他即将拥有，两个男人很快就红了眼。而一旁的美人儿现下终于明白，无论谁生谁死，自己都不会有事。
死死咬着下唇，很快，她找了个绝对安全的角落，抱着膝盖蹲下了。
已经过了盛年的东离王哪儿会是西岐王的对手，渐渐的，精力便开始不济了，他握着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准这个机会，凌厉的寒光闪过，剑尖就这样刺中了东离王的胸膛。
腥热的血，溅了美人儿满身。
因为不算要害，他并没有瞬间死亡。见两人不仅一眼不眨的对视着，东离王还试图往美人儿那边爬，陈志面色一冷，然后又上前补了几剑。
临死之前，东离王到底还是到了美人儿面前，他抬起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拭去了她眉间无意间溅上的，他自己的血。
从今往后，寡人便再不能护着你了啊……
最终，东离王死不瞑目。而美人儿又辗转到了一个新的宫殿，过上了和以前一样，奢靡富贵的生活。
……
好一会儿，整个剧组没有一个人说话。胡乱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被感动哭了的严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