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自己出去来得自在呢。

苏棠是个急性子,痛快人,凡事只想说得清楚明白,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她决定去问个清楚去,死也得死得明白。

所以,苏棠说:“帮我收拾一下,我今儿晚上去书房等爷。”

青雀也瞧出爷跟夫人之间出了问题,但她身为丫头,不好置喙主子们间的不是。所以,只能听差遣办事。

“夫人,您真的打算去前头等爷?”青雀说,“这入了冬,又下了雪,天可冷了。前头不比后院,您若是去了,真是委屈了。”

苏棠道:“没事,你按我吩咐的去。”

青雀见此,便不再多言。

霍令俨深夜才回来,照例歇在书房。这些日子,他倒不是刻意避开妻子的,只是恰好军务繁重了些,每日不得已都要跟军士们在一起,一呆就是一整日。

推门进来,屋里灯还没点呢,霍令俨就闻到的熟悉的体香。

丝丝缕缕,若有似无,那是他心爱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翠融要跟着来点灯,被霍令俨扬手制止了。打发了翠融后,霍令俨反手关了门,轻步走到案台前,点了蜡烛。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晚安~

第130章

175

“爷回来了?”

苏棠的声音清脆冷清,她早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等着了。心里有事儿, 睡不着, 所以一直等到这深更半夜。

屋里亮起来,霍令俨循声望去, 见娇软的一团裹着被子, 只露出只脑袋来, 就觉得心中一暖。他面含浅笑,

稳着步子走过去,走得近了,弯腰挨着人坐下来。

见她只瞪着双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好似在生气的样子……霍令俨宠溺的抬手摸摸她脑袋。

“怎么了?”

“爷说怎么了?”苏棠自觉占理,于是反击得理直气壮, “爷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有多少日子没来后院了?你不找我, 还不允许我亲自寻过来?”

“是我的错。”霍令俨承认错误,“这些日子忙,倒是忽视你跟儿子了。”

“真忙假忙啊?”苏棠此番在气头上,咄咄逼人,说话并不留余地,“爷得忙成什么样,连家都不要了。再忙,

回去略坐坐说几句话的功夫总是有的吧?我今儿若是不来,你是不是又打算在这儿将就一夜。”

这也是冤枉他了, 倒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这些日子的确是早出晚归。早晨走的时候,她可能还没起,等回家来,已经是夜里了。

虽则说被冤枉,但霍令俨却一点不生气。她能这般气势汹汹跑来冤枉自己,说明心里在乎。

只要她心里头在乎自己、有自己,他便觉得高兴。

于是,他笑着,继续承认错误道:“棠儿教训得是,是为夫错了。”

“别嬉皮笑脸的。”苏棠说,“我问你,你那事查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霍令俨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倒是装得挺像,一脸的无辜。

苏棠才不信他真的就忘记了呢,他这个人,记性好得不像话。再说又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忘记。

苏棠气:“你还装?就是你派人去润州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霍令俨又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那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什么意思啊?”苏棠不明白。

霍令俨说:“查清楚了。”他说。

早在当时得知消息后,他就做好的决定。既然舍不得放她走,那么与其让她陪着自己一道痛苦,不如这份痛苦只让自己来承受。

他道:“我查清楚了,当年我父亲并没有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情。所以,是你我多想了。”

“真的?”苏棠不信,“可爷之前分明也说了,你是怀疑的。而且,你之前也是信了大爷的那些话的,何况,大嫂……”

说到这里,苏棠立即咬住舌头,截断了后面的话。

霍令俨明知故问:“什么大嫂?”

苏棠忙不急不躁圆谎说:“我是说,大嫂之前还在的时候,也有在我面前提过。她说,是大爷告诉她的。而且,之所以大爷跟老侯爷父子关系越来越不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因为老侯爷曾经欺辱过别的女子。”

霍令俨道:“大爷又不是亲眼所见,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再说,他都能背叛大嫂,还不能欺骗大嫂吗?”

苏棠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想,如果他不愿说出实情来,那么,即便她磨破嘴皮子,他也是不会说的。与其自己不讨好,不如暂且放一放,看看他日后的表现再说。

“好吧。”苏棠松了口,“既然是爷说的,那我相信你的话。”

又加了条件:“不过,再忙也得回去。天儿这么冷,书房怎么着都比不得后院住着舒服的。”

霍令俨凑过去,将人搂住:“这话说得对,怎么着都是比不上怀里抱着媳妇睡觉舒服的。”

苏棠又推他:“你身上一股子汗味儿,洗澡了吗?就靠我这么近……”

关于润州那件事儿,之后,小夫妻俩只字未提。日子还像从前一样过,各自都忙,苏棠忙着打理府内庶务、忙着伊人堂里的事儿,天天两头跑,忙得不亦乐乎。

而霍令俨,办完樱蓉一案后,更得陛下器重。所以,常常忙到深夜才能歇下。

只不过,被妻子说了一通后,霍令俨倒再没在前头书房宿过。哪怕再晚,也得回去歇着。

苏棠也常常忙到深更半夜,等着人回来,一起洗洗漱漱说说话,之后再一起躺着睡觉。都很累,也没心情想别的,就只单纯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如此过了月余,又到了腊月里,苏棠稍稍清闲了一些。

黄氏如今还住在伊人堂的后院里,小则小了些,但屋子里却很暖和。一左一右总共两间正屋,还有两间小屋子,一间改造成了厨房,另外一间则是堆放杂物用的。

炕下烧着炭火,床前烧着炭盆,主仆两个鲜少去前头露脸,都是呆在后院做技术活儿。

“外头好大的雪啊。”苏棠戴着斗篷撑着伞,快步朝屋里去。

听到声音,黄氏墨染两个早早就丢下了手中活计,迎到了门口来。

“今儿天这么冷,你怎么也来了?”黄氏一边寒暄,一边拉着苏棠去了炭盆边。

苏棠烤了烤手,身上热乎了,她才说:“伯爷好不易休息一日,就伙着大爷二爷一起,又带着筌哥儿笙哥儿,去城外打猎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所以,索性来了这儿。”

“大嫂在忙什么呢?”

黄氏坐了回去,继续拿起手中正在做的小衣裳来,说:“从前每季都会给笙哥儿做两件衣裳穿的,他也喜欢我做的衣裳。今年情况特殊些,秋季没做,但冬季的衣裳,我还是想补上的。”

“你今儿来得正好,还差几针,做完了你带回去。”

苏棠挨着坐了过去,沉默一会儿后,说:“你就不怕自己身份会暴露吗?笙哥儿穿在身上,难免不会叫人发现。从前你在家的时候,家里孩子没少穿你亲手做的衣裳,太夫人老夫人,都是明白人。”

黄氏笑着:“这你自是不必担心的,我当年在家的时候,学的可不止一种绣法。以前喜苏绣,也是苏绣绣的最好,所以给孩子们做衣裳的时候,常常以苏绣来绣些花花鸟鸟的图案。”

“可如今,又把蜀绣捡起来了。”黄氏一边熟练做着绣活,一边道,“我还会别的呢。”

“小的时候,家里姐姐妹妹们都喜欢琴棋书画,总觉得那些才是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教授琴棋书画的先生,学生收满了,就不收了。我又不得宠,哪里轮得到我挑。可也正好,我喜欢做女红。当年,祖父老人家还健在家里也没有这般没落。家里请了最好的绣娘来,她们都瞧不上,倒是便宜了我。”

苏棠边听黄氏说话,边拿起那即将完工的衣裳看。

“你这手艺,若是埋没了,岂不是可惜?”苏棠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想法的,只是从前机会并不成熟,加上都忙,所以,一时间耽误了没说,这会子正是机会,苏棠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铺子,不管是做成衣,还是只做绣活,都可以。你也可以再挑选几个德才兼备的女孩子收为徒弟。”

“日后将这些手艺活传承下去,也好过就此埋没了你的才华啊。”

黄氏倒是想过这些,总寄人篱下也不好。只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银子的,她倒是琢磨过向她开口,只是最后都没说出口来。

她当初为了摆脱那个身份,走得匆忙,身上也没带什么。除了几身换洗衣裳跟几两银子,便无其它了。

她呆在这里帮忙干活,一个月倒拿些钱。可等到攒够本钱,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此事也就搁置了。

黄氏说:“再等些日子吧,倒是不着急的。”

她不急苏棠急,于是苏棠又说:“你是不是缺银子啊?若是缺银子,我倒是可以帮你。”

黄氏搁下手中活计来,认真想了想,说:“若是真有这个打算了,就得选铺面,置办布匹染料,进绣活,招伙计……事情还是很多很繁杂的。而我,除了会做点绣活外,别的又不太懂。我想,在你这里再呆一段日子,跟着你学点做生意的本事。自己有些本事了,日后忙活也省心。”

苏棠说:“铺子我可以帮你找,找好了帮你租赁下来,房租你不必担心,头一年我来付。至于别的,我的确也不太懂,不过,黄姐姐这么聪明,若是想学的话,肯定学得会。”

黄氏笑,心里倒是也很开心。

如今这日子,虽则简陋,但确是过的恣意潇洒,无羁无绊,无牵无挂。

墨染倒了热茶来,说:“有三夫人帮忙,我家小姐这铺子肯定开得起来。日后日子红火了,也不忘三夫人您的大恩大德。”

苏棠戳她脑袋:“就你嘴巴会说话。”

墨染笑着躲开:“只要三夫人待我家小姐好,墨染下辈子当牛做马伺候您。”

苏棠开她玩笑:“别下辈子啊,就这辈子得了。”

墨染:“那可不行,这辈子生是我家小姐的人,死也是我家小姐的鬼。一仆不侍二主,三夫人您倒是来晚了一步。”

苏棠忽而正色,握住黄氏手:“你能有这样的好丫头,是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晚上11点左右哈~

第131章

176

黄氏望着墨染:“丫头是好丫头, 就是跟着我,有些可惜了。”

墨染立即就说:“这辈子能跟着小姐,能伺候在您左右,能与您为伴,是墨染的福气。若有下辈子, 我还要跟着小姐。”

黄氏还是那个意思,如今墨染已经是自由身,无需再跟着她, 也无需再自称奴婢。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她会替她准备点嫁妆, 将她风风光光嫁出去。

“你也不能总跟着我啊。”黄氏劝,“我是嫁了一回, 看透了那些红尘俗世,死了心了,如今只想好好一个人过清静日子。但你不一样,你还小, 还是个姑娘家, 总归是要寻个去处的。”

墨染不关心这些, 只执着道:“嫁了人又怎么样?人心都是会变的,想从前大爷对小姐您,何尝不是百般呵护。可是后来呢?后来还不是爱上了别人了。可怜小姐您,伤透了心……”

“我早想好了,日后小姐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再好的男人,在墨染心中, 也比不得小姐您来得尊贵。”

黄氏早看开了,所以墨染也不忌讳提霍家大爷。每回黄氏说她,她都得搬出大爷来说事儿。

黄氏对苏棠说:“瞧,如今都敢跟我叫板了。”

苏棠笑道:“你家小姐是为了你好,不希望你因为她而耽误了终身大事。但也不是逼着你非得嫁人生子,只是说,若是日后遇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还得考虑考虑。”

黄氏:“人总得往好了去想,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我的那道坎儿,我都走过来了,你还替我陷进去了?再说,你瞧三夫人是不是过得很幸福?这世间,总归还是有真情在的。”

墨染无话可说,只能咬牙道:“我去给你们做饭。”

然后一溜烟跑了。

三人说说笑笑,倒是觉得十分温馨有趣。

望着墨染匆匆逃离的背影,苏棠问黄氏:“姐姐既然看开了,也该明白,不是所有倒霉的事儿都会被你摊上。你也还年轻得很,若是日后遇到了真命天子,也不能逃。”

黄氏面上笑容浅浅,实话说:“若是真有那个人,我也会选择直视生活,而不是逃避。”

要说苏棠怎么就喜欢黄氏,是因为她不矫情不悲观,该走的时候走,该留的时候留。决定留的时候,哪怕再难,她也坚强等着。决定走了,就绝不拖泥带水。

这样的人爽朗果敢,跟这样的人相处,会十分愉快。

“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年后开成衣铺子的事情……”苏棠适时转开了话题。

在伊人堂与黄氏主仆相谈甚欢,直到天晚了,苏棠才离开。苏棠前脚才回家,后脚丈夫儿子就回来了。

笙哥儿裹着银狐皮的披风,戴着帽子,十分得意的跑到母亲跟前来炫耀:“娘!今天爹爹教孩儿打猎了,孩儿可厉害了,猎了一只兔子。”

余光瞥到父亲也走了来,笙哥儿立即又夸父亲说:“爹爹更厉害,打了好多猎,一会儿我们烤了吃。”

苏棠拉儿子到面前来:“冷不冷?看你小脸,都冻红了。”

笙哥儿怕说冷下回爹爹会不带自己去,忙挥舞着双手说:“不冷不冷,一点都不冷。”

霍令俨挨着妻子坐下后,也说:“男子汉,吃点苦头也无碍。现在不吃点苦,等将来长大了,得吃更多的苦。”又打发儿子走,“爹陪了你一整天,也该陪陪你娘。你回来的路上是怎么答应爹的?玩也玩够了,趁着时候还不算太晚,练几张大字去。”

笙哥儿立即恭敬抱手:“孩儿告退。”

从前霍令俨宠着儿子,苏棠管得严格,还抱怨丈夫过于宠溺孩子,会把孩子宠坏。可如今,丈夫开始严格对待儿子,苏棠又有些心疼舍不得了。

虽说想法是好的,但孩子毕竟还小。

“爷是不是管得太严了些?今儿既然带他玩儿,就让他好好玩玩,练大字什么时候不能练。”苏棠是等笙哥儿走了后才说的这些。

霍令俨道:“儿子归我管,你若是想管孩子,回头再生个女儿。”

才说完这句话,霍令俨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瞬的沉默。苏棠心中那个疙瘩也还在,所以听了这话,心中也有些不自在。

不过,好在夫妻两个都是聪明人,不想说的事儿,就绕过去不说。

“这衣裳是谁的?”问了一句,霍令俨已经手快的拿了起来看。

苏棠想伸手夺,却已是来不及。

“哦,在成衣铺子买的。”苏棠解释,“今儿出门去了,路过一家成衣店,就进去看了看。觉得这几件的绣法跟裁剪很是不错,所以,就给儿子买了几件。”

妻子在撒谎,霍令俨自然知道。

不过,他还是要故意说:“哦,怎么就只记挂了儿子?也不见你替我置办几身。”

苏棠“啪”一下就打在人手臂上:“爷说这话好没良心的,好似我亏待了你似的。”

霍令俨继续厚着脸皮跟她扯:“倒是没有亏待我,只不过,我这待遇跟咱儿子比起来,的确差了点。”

苏棠却闻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捂着嘴巴说:“你还是孩子啊。说出去,都不怕被笑话。”

霍令俨于是就顺势搂住了人,下巴紧紧抵着人头尖,宠溺道:“这样才对,笑起来多好看。”

苏棠脸上笑不过三秒,又沉了脸去。

不过,既然他不对她说实话,她倒是也装着相信他的话。只是她也不晓得,这种日子,还得过到什么时候。

纵然她心大,可这不是心大心小能解决的事情。

将近年关,霍令俨更是忙,忙着兵营里的事情。二爷也忙,忙着考科举。

论才学,二爷才学甚至不输如今国学里的学子。只不过,当年霍家是希望家里男儿能在战场上立功的,便没让几个儿子参加科举。

如今二爷废了一身功夫,只得弃武从文,想考个功名来,替自己谋划一个未来。

二爷也忙。

大爷最为清闲,家里呆够了,便常常去二房找二爷。

二爷素来好脾性,大爷来了,他便好酒好菜的招待,自己也偶尔陪他小酌几杯。

“大哥总这样混下去不是法子,得为自己谋个出路才是。”二爷劝。

大爷多喝了几杯,有几分醉意,但也不至于醉得糊涂。

他自嘲一笑,摇摇头:“我不比你,更不比老三。我如今再努力,也不会得陛下器重了。”

二爷皱着眉:“器重不器重是一回事,给自己寻个差事做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你曾经的一些事情,陛下猜忌你,也实属正常。但不能碰了一次壁就要放弃,找事情做,只是做个有用的人,也并非一定要博个好前程。”

“当然,有抱负是好事儿,为官都是冲着名利去的,不为名利的实为少数。但是,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充实过好每一天,这才是大哥眼下该做的事情。”

“日子再糟糕,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你不懂……”大爷觉得没人能理解自己,他冲二爷摇手,“想当年,还是少年郎的时候,多么意气风发。总觉得,将来定会扬名立万名垂青史。可如今,已过而立,人到中年,再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爱的女人,走了。也有过一个儿子,死了。我活到现在,又得到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孤寡老人罢了。”

二爷:“这不是我的大哥。我认识的霍家大郎,绝对不会说这些丧气话。大哥,想想你小时候的抱负理想,你不该是这种状态。就算失意,不忿,难过,也该要重新站起来。”

大爷:“小时候?”他呵呵笑着,眼睛又黑又亮,却是笑出眼泪来,“我曾经敬爱的父亲,他竟然会侮辱无辜女子。我曾经的好弟弟,却可以无视纲常搞□□……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不要胡说。”二爷脸色变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酒别喝了。”

二爷一把夺过大爷手中酒杯,重重搁在一旁。

大爷还没怎么醉,清醒得很。他望着二爷,认真道:“怎么,你不相信?”

他一字一句认真说:“当年我随父亲去润州,回来后,与父亲关系日渐疏远。想来,你还记得此事?当时你跟老三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顾及他老人家的面子,也顾及母亲的情绪,所以没说。”

“可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我想我不得不说了。”

他根本没给二爷阻止的机会:“老三媳妇的外祖一家,如今也住在京城,你是知道的?老三媳妇的那个母亲,听说有些疯傻,想来二弟应该也有所耳闻。”

“但是你可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疯了的吗?”

二爷聪明,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但是他不敢相信。

“好了,你别说了。”二爷压抑着嗓子制止。

大爷却笑:“你也别欺骗自己了,你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阿息争取尽早把这个梗写过去,还男女主的清明好日子~试着加快进度来着,但怕写得过于着急,显得节奏不好,所以只能慢慢写,但一定尽快揭过去这一茬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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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其乐融融的淮安侯府全府上下如临大敌——要怎么样不动声色的处理掉这个多余的小姐还要让夫人完全不察觉并且继续保持府内团结友爱一家亲的良好氛围呢?

————————————真相分割线

孟云嫦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却在出生之时被姨娘收买的人用死婴替换成了姨娘的女儿,侯府的庶女,在乡下一住就是十年。

梳着花苞头双手托腮坐在一个小土包上的孟云嫦十分愁苦——听说隔壁村发落下来的千金小姐欢天喜地的收拾包袱回家,刚回去没多久就死了。听说她们这种被发落的庶女,死都死得比较坎坷。

坚强的活到现在,没有了姨娘的魔掌,却被推向了侯府的深渊。最重要的是,她的理想不在侯府啊!

第132章

177

二爷面色煞白,面露青筋。

“我相信父亲的人品, 我不信他会做出那么混账的事情来。”二爷语气坚定态度坚决, 根本不给大爷反驳自己的机会, “当年的事情, 想来是大哥你误解了父亲。”

大爷觉得失望至极, 觉得他们这些自欺欺人的人都特别可笑。

于是,他也不再争辩什么,只说:“既然你们愿意用一个谎言来哄骗自己、让自己下半辈子过得安心, 那我,也委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大爷摇摇晃晃站起来, 颇为豪情万丈道,“二弟,今儿这顿酒, 为兄谢了。”

说罢就抱着一坛子酒要走, 二爷起身道:“天色晚了,大哥还是早点回去歇着。这酒,不酌怡情,多喝伤身。”

大爷没说话,只在门外留给二爷一个寂寥的背影。他抬起手来, 重重朝二爷挥了挥。

大爷走后, 二爷重重坐了回去。

许氏又端了新炒的菜来,见屋里只二爷一人了,她好奇问:“大哥人呢?”

“回去了。”二爷不走心的敷衍回了一句。

许氏察言观色,觉得自己夫君情绪不对劲, 立即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二爷这才抬眸看了眼妻子:“别瞎说。”

许氏挨着二爷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撇了撇嘴说:“亏得人家忙了大半天,这真是一筷子菜都没动。人家高高兴兴忙前忙后的,这都白忙活了。”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于是亲自夹了几筷子菜搁在二爷面前:“表哥,你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