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山是梁青林的大本营,小天山下面的镇子都知道山上有一神医。
卓群随着梁青林上了天山,看着这天山顶上的天池,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
梁青林穿着厚重的貂毛大衣,脸色苍白如雪,冷风吹来,他重重的咳嗽一声。
“先在这里歇上一月等待玄冰莲开放,再去凌雪山。”
卓群点点头:“你的毒伤能撑得住吗?”
梁青林抬起头:“你那妹妹没想要我性命,死不了。”
卓群叹道:“我也无法从她手上拿到解药,说实话,自从她清醒后,我就怕她。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救她。”
梁青林坐下:“并不是这个原因。”
卓群奇怪的看着他。
梁青林道:“当初你父亲带她上山求医,我根本就没探测她是走火入魔,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放她下天山。”
“那你为何不救她?”
梁青林拿出一酒壶,然后递给卓群,卓群接过来却不喝。
梁青林浅浅喝了一口,目光深远,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暴露,卓家人会怎么对对待你?”
卓群低下头:“他们不会怎样。”
“可是你和我这个谋反的人走在一起。”
卓群连忙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让五皇子即位,一切可以抹掉不是?”
梁青林轻轻一笑,道:“我现在发觉,你对卓家显得太过天真。”
卓群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冰冷的天气中,酒不愧是暖身子的好物。
“卓家一家人忠心为主,你要杀皇帝,他们会放过你?”
卓群又喝了一口:“姑姑的事,在我的运转之下,家里对皇帝的心冷了几分。”
“本可以彻底让卓家对皇帝彻底死心,可是你的妹妹使出一招下毒,将你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现在太后不仅被赶出皇宫,昭光帝对你姑姑更加宠爱。”
想到现在昭光帝对姑姑珍重的样子,他就颓丧。
梁青林浅浅露出一个笑容。
“皇帝多疑,早晚有一天会发难,你苏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命就是他多疑的缘故。”
“我知道,我不想让卓家也遭受这场劫难。”他说我,眼中露出希冀的目光:“所以这次一定要在他发难前杀了他。”
梁青林不说话,眼睛飘向天空:“你妹妹永远站在卓家一边,算来,她若是知道玄冰莲的传说,也快追来了。”
卓群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梁青林想到《合、欢宝典》,这套功法本和他的无双剑同出一脉,无双剑谱所记载的奇珍异草,他不敢肯定《合、欢宝典》是否也记载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所以我需要在这一月中布下陷阱。”
“会不会伤到她?”卓群连忙道。
梁青林笑道:“她那么高的武功,绝不会有性命危险。”
卓群犹豫了一会儿,道:“表哥,你确定?”
梁青林道:“若是卓采琼性命不保,我立刻自尽。”
卓群低下头。
“北诏国传来消息,我们的人得手了,老国主一脉都已经死绝。”
卓群淡淡点头。
当初就是北诏国使用离间计,致使苏家满门灭绝。
若不是他为表哥所救,并让顶替卓家从老家赶来京城死去的三岁公子,他根本保不住性命。
梁青林将酒瓶丢下去,道:“我不该让你知道真相的。”
卓群却看着他:“若是我不知道真相,你是不是想篡位?”
梁青林有这个想法。
卓群笑了:“谢谢你将真相告诉我,若是你成功了,至少卓家能够保住全族。”
梁青林看着卓群,若是他篡位成功,身为皇帝的妻族,他有必要赶尽杀绝。
卓群在庆幸自己顶替了卓群的身份和提前知道真相,他又何尝不庆幸。
梁青林从来没想过做皇帝,可是母仇和母亲家族的仇不能不报,一点点积蓄实力,本以为自己有了实力,可是他为卓采琼所伤,让他明白,世界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有神奇的武功妙法。
他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卓群,他是否还有性命。
短短和卓采琼交手,他就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他可以肯定,卓采琼手上的人命绝对不少。虽然她想要自己无双剑谱,可是他细细观察过她,她对那剑谱并没有他想象中热衷,更多的是不想留下威胁。
她不杀他,他觉得卓群这个她的家人占了一大部分原因。
经过大半个月,卓采琼和谢丰赶到离天山不足八十里的平安镇。
平安镇是四通之地,向西走就是西域了,很多域外人,常有商客来玩,新鲜玩意极多。向北就是天山,很多药商最爱前去收药。南走是中原,东走昆山,均是繁荣之地。
傍晚的时候,镇子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北风呼呼地刮着,下起大雪来,眼见雪越来越大,这前一刻将雪扫开,下一刻的雪又到了裤脚。
前路曲折抖耸,若强行向西或北赶路,不被冻死也会滑跤摔死。
于是许多要去西域或天山脚下的客人无法启程。
平安镇上客店虽有十八家,但行旅源源不绝,这个天最是要命,来晚的就没地方住了。
卓采琼和谢丰的马车夫问了好些家,均已经客满。
最后,只能驰着马车去最后一家碰碰运气。
两人运气还不错,最后一家客栈虽说没了房间,可因为有一大型酒楼,所以这地招待客人,里面烧着炉火,还不打烊。
谢丰准备到那客栈看看,然后多花点银子让人腾出一间。
马车夫前去开门,谢丰先下了马车,雪花飘到他头上,他忍不住道:“好冷…媳妇儿,穿上披风再出来。”
卓采琼靠在榻上,到她这个程度,早已经寒暑不侵。
听到谢丰喊冷,她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果皮丢了出去。
“笨蛋,不知道运功抵御吗?”
谢丰灵动地避过果皮,这这么一个动作可以看出他的武功高了不少,要知道从老宅出来,他每次都会被卓采琼打中。
“我知道了。”他憨憨地一笑。
“我扶你下车。”
卓采琼掀开帘子,打掉他的手跳下马车。
一脚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谢丰连忙拉着卓采琼的手:“我走前面,你踩在我的脚印里,这么不仅不会湿了鞋子,也不会摔跤了。”
卓采琼微微一笑,这话说的暖和。
谢丰见状,拉着她的手走到她前面一步,卓采琼的脚的确踩在他的脚印里。
不会湿鞋、不会摔跤,还有前面高大的人替她挡着飞过来的风雪。
走入客栈,客栈果然十分的暖和,屋里放着五盆火炉。
店内有二十来人围着桌子坐着,各色人物都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此刻像是全部认识一般,天南地北的说着事儿。
谢丰先招呼卓采琼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卓采琼感觉到多处目光,她丝毫不以为意,慢吞吞的将身上的雪拍下。
谢丰走到柜台前,说道:“掌柜的,给能否和一些客人替我带几句话,谁愿意让出房间,房钱我给他十倍。”
掌柜扫了谢丰和卓采琼两人的穿着,立刻陪笑道:“我给贵人和夫人问问去。”
谢丰点点头。
掌柜正要走,谁知大堂传来一大汉的声音:“我也能出十倍,老子不差钱,掌柜是不是也给我问问?”
谢丰皱起眉头,卓采琼脸色丝毫未变,总会有些人看不得别人仗钱欺人,其实就是眼热而已,这种人她看得多了。
果然,又有几人附和。
掌柜有些难言了,一间还好说,这一多了太坏规矩了,这么冷的天,能够有房间睡,也没那么多房客愿意换,到时只空出一两间,可如何分配,又闹出风波可不是他愿意看的。
谢丰虽说不欺负百姓,可是他终究有着纨绔性子,真逆了他,和他做对,他犯起浑来可不就会欺负人。
“掌柜你自去,若是房间不够,不用管他们。”
掌柜的嘴有些抽动,显然还在犹豫。
那大汉提着一斧头过来:“我说你这小子凭什么给爷做主。”
卓采琼听到周围的议论声,知道这人是边境第一凶寨的寨主朱老三。传闻身手不错,只是喜怒不定。
谢丰刚想说话,从侧面奔出一个红衣妇人:“朱老三,人家俏郎君有个美娘子,不住客房,可不就会出事,你这般阻挠,是不是看上人家美娘子了?”
这红衣妇人也是个名人,最过心狠手辣,尤其是漂亮的姑娘。
卓采琼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杯子放在唇边,却不喝。
谢丰一听红衣妇人之言,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有人觊觎媳妇儿?
“滚!”他喝道。
朱老三仰起头:“你这小子知道自己说什么吗?敢叫爷滚,我先剁了你,然后将你那美娘子抢去当我十四房小妾。”
如果刚才的谢丰只是生气的话,现在的谢丰是暴怒。
卓采琼看都没看着朱老三一眼,而是扫看朱老三所处的位置,一群汉子嘻嘻哈哈笑看着,中间还有一个少妇被其中一人搂在怀里揉捏,那少妇眼巴巴的看着朱老三。
谢丰就要动手,卓采琼却道:“那位姑娘是谁的夫人?”
谢丰望了过去,朱老三也转过身,看到自家兄弟的动作不以为意。
“小五喜欢你,你就听话点,别扰了他的兴致。”
少妇的眼睛立即湿润起来。
朱老三的这话已经让在座的人知道这少妇是谁的人了。
啧啧,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
红衣妇人叹道:“朱老三,这还是你前些个买的十三小妾吧,这么快就厌了?”
朱老三毫不在乎道:“女人不就是个玩意,也就能暖床。”又转头:“小子,识相的将你娘子送给老子,老子或许离开后将她还给…”
谢丰被他气疯了,在他话还没说完,一拳打了出去。
朱老三连退三步,鼻子飙出了血,他大怒起来,他在这天山毫无敌手,多少年没流血了,今天竟然让一个小白脸打出了血。
“找死!”他边喊边拄着大刀挥去。
卓采琼神色凝重起来,这朱老三赫然有两百斤的巨力。
在江湖上,天生神力的善加应用,可比得上一些高手。
果然,出了家门见到的事情也多了。
卓采琼没记着出手,暂且让他作为丰儿的陪练好了。
谢丰灵活的跳跃出去避过。
朱老三的大刀竟然将柜桌劈开了,掌柜紧紧靠在墙壁,害怕得发抖。
谢丰一脚朝着朱老三的后背踢去。
卓采琼微微点头,对方巨力又有大刀,只能用灵巧的招数加以取胜,趁着他劈开柜子,打他后背无疑是最安全最稳妥的招数。
谢丰的这一脚夹杂着不少真气,朱老三庞大的身子撑不住向前倾去,然后脸上沾了些飘飞的碎木屑。
红衣妇人大声拍手:“好,公子英武。”
大堂的大胆的客人一瞬不瞬的看着,胆小的客人离他们远远的,然后偷眼去瞧。
朱老三大怒,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谢丰不敢正面对抗,开始四处游走。
红衣妇人不请自坐在卓采琼旁边,笑道:“妹妹,你就不担心你那俏郎君?”
卓采琼手一抖,杯子中的茶水突然抖露出来,红衣妇人瞬间退后两步。
“收起你的暗器,否则我叫你去陪阎王睡觉。”
大堂的人大吃一惊,看起来娇弱金贵的美娘子,说话竟然这么露骨,而且平时从不失手的红衣妇人似乎吃了暗亏。
红衣妇人拂过袖子,眼睛里闪过阴冷。
卓采琼目光转向那朱老三,她缓缓端起茶杯站起来。
手中茶杯脱手而出,正好落在朱老三脸上。
朱老三惨叫一声,这是滚烫的开水,能不痛吗?
“你这臭…”
卓采琼袖袍一拂,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她的袖袍竟然盖住了朱老三的大刀。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是朱老三大刀挥过砍断美娘子的手,还是美娘子有什么手段挡住这一击。
阵阵轻响,卓采琼的袖子松开直朝他的脸挥去。
朱老三半边脸顿时红肿,而那把犀利的大刀竟然断成五段落在地上,朱老三所拿的不过是刀柄而已。
屋内的人倒吸一口气,红衣妇人见状不妙,抢着跑出了客栈。
卓采琼往地上一抓,一块断裂的刀片凭空飞起,红衣妇人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那刀片赫然刺在她的双腿上。
谢丰趁势将朱老三踢倒在地上。
卓采琼一步步朝朱老三原本所在的位置上走去。
七八个小弟看到卓采琼一步步走来,不由地退后。
当卓采琼到的时候,朱老三的七八个小弟早就离开了桌子。
桌子上只剩下哆嗦的少妇。
卓采琼走到少妇面前,扔下一个匕首,匕首重重的扎在桌子上。
“拿起它,然后挖开他的心肝瞧瞧,到底是甚么颜色?”
满堂震惊无声。
少妇眼中惊恐万分,身子已经缩到了桌子下。
卓采琼最恨的就是轻薄侮辱自己,也同样恨那些男人将女人送给兄弟的侮辱,还有三妻四妾同样为她所恼。
合、欢教自从她当上教主以来,那些教众无不噤若寒蝉,轻易不敢犯威,就算忍不住也会偷偷做不让卓采琼当面碰见。
这朱老三犯了她三大忌。
“他当你是玩意,难道你喜欢被人轮J?”卓采琼淡淡道。
感觉周围的目光,到少妇涨红了脸,她立刻摇头。
“那就找我的做。”
少妇不敢,卓采琼盯着她不语,少妇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