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知道了就行了,皇帝赐婚,难道还需要和沈家的老太婆打招呼吗?

陆贤妃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借口,无非就是不放心把这个丫头单独放在她这里的。

那边沈青桐却已经很坦然很淡定了——

不就是又拐弯抹角的給她拉仇恨,帮她树敌吗?用这混蛋的流氓理论来说,估计就是得帮她把周边所有能接触到的人都得罪了,最后堵的她五路可走,她就只能乖乖的在家蹲着了,然后他也就能彻底放心了。

陆贤妃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了,却还是强打精神和西陵越说着话。

这边沈青桐对他们母子之间的谈话没兴趣,却是被西陵越一提,不可避免的就想起老夫人来了。

现在还不确定皇帝到底要把他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但是很显然,老夫人的心里不会太舒服。

她是肯定不会**纵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要这就跟老夫人表明立场直接翻脸,还是等着嫁了人,到了昭王府之后再翻脸不认人…

沈青桐还没想好。

她在想之前的一些事。

前世定亲之后,老夫人曾经把她叫到红梅堂,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她虽为太子妾室,但是夺宠固宠一样是她的出路。

那一晚,老夫人与她促膝长谈了一夜,交代她人情世故,也带了人来给她讲解房中秘术,总之事无巨细,把一切的利害都与她一一道明。

她也有很认真的听,期间一个字的质疑和反驳也没有。

老夫人那样的人,应该当时就从她的态度中料到她入东宫以后并不会照自己的要求做,但却也没有点破。

后来她去了东宫,依旧我行我素的保留了在娘家时候的性子,不争宠,不惹事,在莺莺燕燕环聚,偌大的一座东宫之内逆来顺受的被西陵钰晾着。

老夫人当然知道她在东宫之内的无所作为,却也没勉强,甚至于连递个话都不曾,就那么由着她去了。

只是自那以后,她们两人之间的祖孙情分就更是寡淡了——

她嫁进了东宫之后,三年没回过将军府;而娘家那边,更是整整三年,没有只言片语,对她全然的不闻不问。

老夫人对她,是真的从头到尾的厌恶,当年即使用了她去东宫占位置,其实说到底,是真的从没对她真的抱着希望,也没太把她当回事——

听话的话,就顺手用用,不听话,那就是弃子。

横竖老夫人看好的一直就都只有西陵越。

而现在,如果她要去的是昭王府而不是东宫,老夫人可能不会轻易放手的,这样一来,老夫人既然不舍得先和她撕破脸,那大概就要她主动一点了。

这么想着,她又有点不放心的偷偷侧目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西陵越——

这个人太不靠谱了,如果这就彻底和老夫人翻脸,回头就连个退路都没有,难道真要孤注一掷的在西陵越这可歪脖树上吊死么?

“沈二小姐,这是娘娘宫里新来的贡茶,用冬天里采集的梅花上的雪水泡的,很香的,您试试?”沈青桐正在失神,就见一双纤纤玉手捧着一只素茶碗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人的手指雪白纤细,腕上一对儿羊脂玉的镯子映衬着肤色,看上去赏心悦目。

沈青桐微微一愣,抬头看到柳雪意的脸才反应过来陆贤妃这里还住着这么个人的。

前世的时候,西陵越娶了沈青荷做正妃,同时也纳了这个柳雪意进门。

那时候她在东宫也只是个侧妃,而且沈青荷故意挑拨的西陵钰不待见她,她平时也不出门应酬,所以和柳雪意基本没接触过,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印象,只是有时候从沈青荷口中能听到只言片语,好像那时候西陵越是蛮宠她的。

当然了,到底是宠的她这个人,还是只看陆贤妃的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候柳雪意亲手奉茶,沈青桐就有点尴尬了——

现在她和柳雪意之间算是个什么关系?又不是正妃和妾室,人家好歹也是贤妃的亲戚,柳家的小姐,这身份…

这碗茶,她怎么接?

柳雪意倒是一脸的温和坦荡。

沈青桐犹豫半天——

当着贤妃的面,她要接了茶,贤妃会以为她摆谱,不把她要送去昭王府的人看在眼里吧?可是如果不接…

是不是又有点给脸不要的意思?毕竟西陵越有言在先,她和柳雪意以后是要一个屋檐下生活的,这就开始打脸宣战?不太好吧!

“沈小姐?”柳雪意见她没动,就又温温柔柔的又叫了一声。

沈青桐一个激灵,这时候正在说话的西陵越和陆贤妃也都扭头看了过来。

沈青桐突然莫名的紧张了一下,也是抽风的,几乎是下意思的抬手去扯了下西陵越的袖子。

意思很简单——

你的表妹,你惹得麻烦,你得出面解决啊!

真的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

可是…

陆贤妃和柳雪意却都几乎是齐齐的变了脸色。

这是干什么?才一开始呢,人家又没把你怎么着,单纯的示好而已,你这就扒着男人撑腰了?

何况好死不死的,西陵越那厮居然也不懂察言观色。

沈青桐一扯他的袖子,他马上“心领神会”,顺手捞过柳雪意擎了半天的茶碗,凑近唇边就喝了一口,道:“这茶她不喜欢!”

这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啊!

沈青桐:…

柳雪意面上表情僵住,迟疑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松了手,低声的道:“抱歉,我不知道二小姐的喜好。”

这时候,沈青桐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对。

索性的,她也就破罐破摔的闭嘴不言了。

柳雪意一阵的尴尬,又怔了怔,道:“我去御膳房再拿几样甜点过来!”

说完,屈膝一福,转身走了出去。

陆贤妃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明显闪过一丝阴霾。

然后,她收回了目光,也低头喝了口茶,然后含笑看向了沈青桐两人道:“雪意这丫头还是懂事的,桐桐你年纪还小,听说以前也没管过家,越儿之前有跟本宫提过,说是怕你为难。雪意这丫头,本宫也带了她几年了,很本分听话,回头等你们成亲之后,挑个日子,本宫把她送过去,你不愿意做的杂事都交给她就好。”

本来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坏了这重关系的,但是沈青桐和西陵越当众这么眉来眼去的,突然叫她很不安,心里凭空就起了很重的危机感。

这算是个下马威,也是个不轻不重的敲打的意思。

沈青桐明白。

但是真的没啥感觉——

西陵越之前早就給她提醒过了,新鲜劲儿也都过去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都听你和殿下的吧!”沈青桐道,面色如常。

西陵越侧目瞧见她这幅表情,却是不高兴了。

他起身,顺手也把她拎起来,一边对贤妃道:“母妃,看父皇的意思,可能这一时半刻的也不会就给我们把这事情办了,都还早着呢,有些细节的东西也不着急,回头再说吧。今天我们坐的时间也够久了,先走了,改天再来给您请安!”

陆贤妃瞧见他的脸色,免不了的又是一愣。

西陵越却是半分不由人的,扯了沈青桐,抬脚就走。

陆贤妃张了张嘴,下意思的想要挽留,最后却是视线莫名的沉了沉,选择了沉默。

她身边嬷嬷走过来,忧心忡忡的握了下她的手,低声的道:“娘娘!”

陆贤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苦涩的牵扯了一下,没说话。

这边的永宁宫外面,临川公主扒在人家门口,做贼似的观望了半天。

侍卫们虽然知道她这样不好,可这大小是个公主,而且她也只是扒门,又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实在也没办法往外撵,就只能由着她了。

本来这院子里没其他人,里面正殿的大门又是大开着的,虽然说话声听不清楚,但是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能够一目了然看的见的。

“公主!”临川公主的婢女焦急的一个劲儿的扯她的袖子。

说好了远远的看一眼不是?这画风不对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临川公主道,说着却不肯走,看着那殿内的情形,一会儿龇牙一会儿又磨牙,最后直至柳雪意朝大门口这边走来,她才眼睛一亮,提着裙子飞快的闪了。

这边柳雪意带着婢女从永宁宫里出来,慢慢的往御膳房的方向走。

走出来一段,她的婢女看见身后没人,就叹了口气劝道:“小姐,刚才的事情您别往心里去,有贤妃娘娘在呢…”

“我没担心她能把我怎样,只是表哥他…”柳雪意接过她的话茬,想到西陵越方才的态度和反应,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主仆两个都各自怀揣着心事,一个不察,躲在旁边花丛后面的临川公主突然跳出来,一脚踩在她拖地的裙摆上。

这边沈青桐和西陵越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柳雪意一声惨叫。

第071章 他要砍谁我都递刀子!

沈青桐二人从永宁宫出来。

这边柳雪意的婢女灵芝已经和临川公主的婢女两个争执上了。

“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要是有哪里得罪了您的,您大可以禀了贤妃娘娘,请娘娘出面做主的。”灵芝一边扶起了柳雪意,弯身帮她拍裙子上的泥土,一边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责我们公主吗?”虽然理亏,临川公主的婢女杨昕也是理直气壮的给顶了回去。

“行了灵芝,公主殿下又不是故意的,应该就是走得急了点。”柳雪意道,拦了灵芝一下,心里却很恼火。

她这里走得好好的,临川公主就突然从旁边蹿出来,还踩了她的裙子,说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这会儿她的手腕蹭破了皮,一只玉镯子也粹了,落在地上。

着是她平时脾气再好,脸色有人难看了起来,眼眶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什么也没做啊!”临川公主低着头,模样像是个受委屈的孩子,手扯着衣角,扭扭捏捏的晃来晃去,但如果细看她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却是满脸的无所谓的。

灵芝是真的急了,大声的道:“我们小姐方才一直走路走得好好的,公主殿下却突然从旁边冲出来?”

这样搞突袭的,还敢说她们不是居心不良?

要不是因为碍着对方的身份,这会儿她是恨不能冲上去打一架的。

柳雪意当然也知道临川公主是故意整她的,不过她是不记得自己和这小公主之间有什么过节的,再一看西陵越两人朝这边来了,就一咬牙,扯了灵芝一把道:“算了,我又没怎么样。”

却是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

既然她都说没事了,临川公主当然也不再继续演戏了,看到西陵越过来,立刻就转身迎上来,十分谄媚的笑道:“三哥!我有好多天没见你了,怎么你最近也不怎么经常往宫里走动了?”

说是和西陵越打招呼,她两个眼珠子却是咕噜噜的转着,就盯在沈青桐身上,上下的看。

沈青桐今年十五,柳雪意十七。

只是柳雪意平时太善解人意也太懂事了,在临川公主眼里她就是个作做会演戏的心机女人,跟宫里那些天天假笑斗心眼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而这个看着眼生的沈青桐,不施粉黛,一眼看过去的感觉就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嘛。

临川公主扁扁嘴,便就有点看不上西陵越了,不满的抱怨道:“三哥,你娶媳妇怎么也不挑个年长一些的?带着这小嫂嫂招摇过市的,不是诚心占我便宜的吗?”

沈青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议亲嫁人都是常态,但事实上也的确是个半大孩子的年纪,身量都还没完全长成呢。

西陵越今年怎么说也是二十有二了,沈青桐往他身边一站,的确就显得太过稚嫩娇小了。

临川公主这口无顾忌的,云翼一听,忍不住的就喷了。

西陵越却是脸都黑了。

他看了眼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开口的时候语气里都透着几分寒意道:“是不是明天我去奏请父皇,早点选个驸马把你嫁了你就不觉得亏了?”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用疾言厉色的发脾气,只这个冷飕飕又硬邦邦的语气就够人受的。

沈青桐的嘴角扯了下——

这人是真的毫无风度可言,挤兑她也就算了,但原来她还不是个特例?这混蛋的臭脾气上来,是连亲妹妹都挤兑的。

临川公主一个孩子脾气的,闻言,小脸就吓得瞬间煞白。

“我…我…”她结结巴巴的,半天居然没敢再说话。

杨昕见状,赶紧道:“公主,到晌午了,娘娘该寻您用膳了!”

“嗯!”临川公主赶紧小鸡啄似的点点头,然后跟西陵越一挥手,“三哥,小…嫂嫂,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逃也似的蹿了。

这边柳雪意的裙子脏了,手也破了,再看西陵越那一张冷脸,又不能告状,委屈的眼圈通红。

西陵越是被临川公主气着了,干脆就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沈青桐低头跟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看吧,有时候女人是真不能太懂事,明明是吃了闷亏,还得装大度?你自己都不知道给自己做主的,还指望别人把你当回事吗?

她倒也不是同情柳雪意,反正又不是她的表妹,更不会是她的侧妃,她才不管这闲事呢,只是回头想想,自己上辈子也是傻透了。

云翼前面没能憋住笑,这会儿整个人就都蔫儿了,耷拉着脑袋也跟着两人离开了。

西陵越本来是要出宫的,可是刚出了御花园,迎面就见云鹏迎了上来道:“殿下,皇上刚刚派人传信,说让您马上去一趟御书房,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的!”

皇帝大约是以为他已经出宫了,所以消息就直接往宫外传的。

西陵越顿住了脚步,回头对沈青桐道:“你是一起等着还是让云鹏先送你回去?”

沈青桐想了下——

老夫人和沈青荷应该已经闻讯赶回来了,这时候他们府上还指不定怎么样的鸡飞狗跳的。

“我等着吧!”她说。

西陵越对她的心思大抵是能领会几分的,冷嗤了一声,转身又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云翼的挺自觉的,知道自己闯祸了,干脆也不等西陵越说罚,自己就先灰溜溜的走进了。

这边仍是一行三人回到御书房。

西陵越独自一人进去,沈青桐和云鹏站得老远,在殿前广场的这一端等着。

彼时四月,正午的阳光已经开始有点灼人了,好在这台阶两边各自一株古老的银杏树,沈青桐就往边上挪了挪,和云鹏两个站在树荫底下。

皇帝那里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两人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西陵越出来。

百无聊赖,沈青桐就又想起了临川公主来,好奇道:“临川公主的母妃是庄嫔娘娘吧?我好像听说她和贤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不甚和睦,怎么那小公主私底下倒是愿意和昭王殿下亲近的?”

倒也不是两人母妃之间的事儿,主要就是西陵越那么个自视甚高的臭脾气,是个人都不愿意离他太近吧?

云鹏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忍不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也还是面无表情的回道:“两年前的夏天,陛下带着一众后妃等人去行宫避暑,临川公主和瑞王殿下两个贪玩,有一天偷甩了乳母内侍进了行宫后面的山里迷路了,是殿下把她找到带出来的。”

沈青桐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不禁就多带了三分兴致。

云鹏见她盯着自己,就又继续解释:“当时陛下十分愤怒,动用了行宫里超过半数的侍卫进去搜寻了一夜一天,最后却只寻回了瑞王殿下。当时正好赶上北魏的使臣造访,陛下急着回宫。二小姐应该知道,行宫那里平时没人住的时候,也就一两百的常规守卫,那边的那片山连绵了七八个山头,而且小公主已经失踪了一夜一天,耽误不起了,当时庄嫔娘娘急疯了,挡在陛下的御驾之前死也不肯走。但是那一次北魏来使是为了他国中摄政王登基的大事,关系重大,陛下不可能为了临川公主一个人耽误了这样的大事,最后没办法,就是我们殿下留下来了。后来又进山找了差不多一整夜,这才把人找到。”

“这就难怪了!”沈青桐笑笑,没再说话。

两年前北魏来使的事情她是有印象的。

北魏地处北疆以北,正是她父亲在世时候镇守的地方。

北魏上一任的皇帝处境不太好,虽然凭借嫡皇子的身份勉强上位,但是几个兄弟却都一直的虎视眈眈,他殚精竭虑支撑了十几年,终因为积劳成疾,最终还是导致大权旁落。

十三年前开始,北魏皇帝开始缠绵病榻,他的几个兄弟相争,分别占据封地,各自为政,这也就间接地导致了两国在北疆边境上面持续不断的战事。直至十年前,皇帝龙驭宾天,本来朝臣们是要拥戴幼主登基的,可当时他国中年仅十四岁的太子正在外游学,可想而知,他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叔父和伯父们会是个什么反应。一看皇帝不行了,几位亲王也豁出去了,孤注一掷的阻挠太子回京继位,最后也实在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位王爷的手笔,总之是北魏太子裴影夜子在回京途中遇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了呼声最好的正牌继承人,他国中很是乱了今年,诸王争位,内乱不断,打了四五年,最后是宁王裴献拔得头筹,力压了所有其他的兄弟,掌握了中央政权。

只是太子失踪,一直不能定下来完全的死讯,朝中忠于先皇和正统规矩的一半朝臣眼巴巴的看着,裴献又因为在内斗中有过残害手足等诸多不光彩的黑历史,为了不被史官讨伐,就没有强行登基为帝,一直以摄政王之名理政。

直至两年前,因为太子实在是寻不见踪迹,朝臣们的立场才慢慢松动,宁王准备着手登基,正了名分。

那时候他派来使臣递送国书,就是想借机对大越是好,顺便化解这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干戈的。

北疆之地,受战火覆盖十数年之久,那一次北魏使臣到访,好不容易两国关系有了破冰的迹象,皇帝也的确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临川公主耽误了行程的。

沈青桐听到这里就没了声息。

云鹏想着她和西陵越的关系也不能总是这么僵着,横竖这会儿闲着没事,索性就继续说给她听:“我们和北魏的关系一直不好,从令尊大人在的时候便是如此,那一次借北魏摄政王登基的契机,他既然肯于握手言和了,陛下自然也有意顺水推舟,为了表示诚意,就让太子殿下亲自带了礼物过去,名义上说是贺北魏摄政王登基之喜,实则是商谈边境上休战的相关事宜的。说起来,也实在是太子的运气好,那一趟北魏之行后来还有了意外收获。摄政王的登基大典上,失踪了整整八年之久的北魏太子突然回归,登基大典被迫中途打断,他朝中局势僵持。太子带着门人从中周旋,最后拿到了摄政王和北魏太子两方示好的书函,得意而归。”

其实就算北魏朝中没有出现那一场变故,西陵钰那一场北魏之行也不会空手而回,毕竟这些年,北魏虽受战祸之苦,急于停战,休养生息,但是大越国泰民安,其实并不在乎继续耗下去的,有这种先行性的优势在,怎么都能把北魏人开出的条件压得死死的。

那么好的一个立功的机会,可想而知,如果西陵越没有被行宫的事情绊住,势必不会拱手于人的。

沈青桐笑了笑,“怎么,事后你家王爷怀疑临川公主的事情是有人有意为之的?”

她这样明显事不关己的语气,在云鹏听来就不是很受用了。

云鹏微微皱了眉头:“如果换做是二小姐,您会相信那只是巧合吗?”

“所以,贤妃娘娘和庄嫔娘娘之间的关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恶化的?”沈青桐了然。

云鹏不语,算是默认。

沈青桐等了片刻,见他又没了后话,就不禁奇怪:“既然怀疑了,那事后你家王爷难道就没去查过?”

无论于公于私,西陵越那人都小心眼的厉害。

沈青桐可不认为他在明知道有人给她使绊子的情况下会忍气吞声的毫无作为。

云鹏道:“纵使事情再不该发生也都已成定局,那种情况下,即使是问一个水落石出,太子该得的功业也已经拿到手了,而且二小姐觉得陛下心里会觉得这件功劳应该是谁的吗?”

是的!对皇帝而言,那真的是全不重要的。

他要的,只是在北魏的事件上的一个满意的结果,其实真的无所谓做成这件事的到底是他的哪一个儿子。

即使西陵越去翻出了这件事的真相,难道还能指望这个去找皇帝告状,要一个公道吗?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沈青桐的唇角弯了弯,却是未置可否的。

云鹏盯着她,眉头更是越皱越紧。

沈青桐察觉到了,不得已,只能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了他道:“庄嫔娘娘的兄长就是如今和我家大伯同在北疆军中的那位监军吧?”

她居然会这么想?

云鹏的眼底,明显的漫上来一层怒意。

彼时沈青桐已经重新移开了目光,去看着远处被金色阳光普照的地面。

“二小姐!”云鹏咬咬牙,忍不住的开口:“都到了这时候了,您为什么一定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们王爷做每一件事的用心呢?在他的眼里,未必就只看得到算计和利益。”

沈青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