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亲!你刚才说什么?”李湘然抖着唇口吃道。

“娘让你速速迎娶紫艳呢!”李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早早给娘生个孙子,让娘乐呵乐呵!”

“是!”

宋晓将菜谱放在苏晔的眼前,苦着一张脸道:“苏苏,我最近按照这个菜谱烧菜,可烧出来的菜太咸,根本没法吃,你帮忙看看我烧的过程哪步出错了?”

宋晓按照菜谱的步骤将菜肴烧了几遍,可烧出来的菜果然难以入口。苏晔在旁认真观察,突然收敛了笑容,道:“晓晓,不是你的问题,是这菜谱有问题!”

他将菜谱摊开指着其中一道菜道:“你看,这道麻辣豆腐。豆腐三百克,可盐却有一百克。还有这道水煮鱼,草鱼一条,黄豆芽五百克,盐又是一百克!这烧出来能吃吗!”

宋晓道:“会不会是写错了,想写10克,不小心多了一个0。”

“晓晓,一次错可能是错,但这几页上盐的数量明显翻了百倍不止,这就太不正常了!而且不只有盐,其他的数据也各种诡异…你瞧,这个…”

宋晓倒吸了一口气,呆呆地问道:“那岳母为何要给母亲这样诡异的菜谱?”

苏晔面色凝重道:“晓晓,关于沈君逸的身份你查到了多少?”

宋晓扯了一个笑道:“苏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让白芷去查的吧。”苏晔淡淡地翻着手上的菜谱,“沈君逸姓沈,五年前青墨别庄的原主人也姓沈,沈若轻,曾经的清廉丞相,曾经的益州知县…最后以贪污处斩。”

他抬起眼皮,声音淡淡的却掷地有声地砸在宋晓的心上:“晓晓,你不觉得所有的一切太过巧合了一点吗?沈君逸很多举动太过怪异了吗?”

“世人皆知沈若轻没有儿子,母亲说沈君逸的娘名叫子悦…”

苏晔轻叹了一声:“我问过凤清歌了,沈若轻的字是当年女皇所赐,正是子悦。”

宋晓怔愣了一下,随即又道:“那就算沈君逸是沈若轻的儿子…哪又如何…”

“你还记得他曾经刺杀念川知县吗?他为何要杀?”苏晔的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一声一声,随着他渐渐低沉压抑的声音,“正是因为他要报仇!”

“沈若轻当年贬谪为益州知县,因为贪污斩首,全家流放。然而流放的途中,全部被马贼所害。”苏晔的睫毛轻轻地垂下,他轻轻道,“我怀疑,这一切并不是马贼所害,而是有人要害沈家。可能是因为沈若轻掌握了一个证据,一个使敌人惶恐的证据。恐怕,这个证据,沈若轻身前并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他们才迫不及待地要斩草除根,让一切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消失在人世间!”

苏晔扬了扬手上的菜谱,往日惯有的笑容早已收敛的一干二净,声音压得低低的:“这里面说不定有暗号!沈若轻将这本菜谱交给宋鑫正是五年多前,不就是在她遇害前吗?!他犯的是贪污罪,这份菜谱说不定就是她记录的名单,上面的数字说不定就是贪污的金钱数量!”

“沈君逸想要报仇,想要翻案,必须要有这个至关重要的证据!”苏晔的声音冷冷的,狠狠地将菜谱拍在了桌上,“这样就解释通了,沈君逸为何会进宋家,为何会嫁给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他寻找的正是这份菜谱!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此靠近你,只要破解了上面的暗号,说不定就是一份危险的名单!”

见苏晔滔滔不绝,简直被侦探附身,宋晓忍不住开口笑道:“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想,且不说君逸是不是沈若轻的孩子,君逸…”

“宋晓,你前不久不是让白芷调查一件事吗?”苏晔淡淡道,“算算时间,白芷快回来了…”

是的,她让白芷调查一件事。

四月初的时候,宋晓却奇怪地发现表面上看似欣欣向荣的宋家,背地里金钱的流动却十分不正常。当然,并不是说银子凭空失踪了,而是宋晓发现买来的东西缺斤少两或者质地较差来冒充原本该买的东西,当然,原本作为家主的宋晓是不可能有时间一个个去检查买来货物的质量。

这全靠一次偶然。苏晔偶然的发现,苏苏阁的食材质量似乎下了一个档次。例如,原本精致的猪肉,现在却是松松垮垮的肥肉。他偶然向宋晓抱怨着宋家小气,同样的价钱,却将菜的质量下了好几等,有辱他的名声!

宋晓回去一查,却发现账上登记的还是上等的猪肉,但是买来的却是下等的。例如,上等的猪肉一斤二两,下等的只要一斤一两,那多余的一两就这样消失在账上了。无论她怎么对账,账面上都是平的。

宋晓因此提了一个心眼,她抽样了在凤凰城的多家宋家店铺,发现所有店铺都有这个情况,涉及的金额一笔比一笔巨大。

虽说宋家没有直接损失大量的银子,但是,有人却利用这个空子大量贪污敛财,将几万两银子暗中收入囊中。

究竟是谁动的手脚?!那个人究竟如何做到瞒天过海的!

因为,所有需要大量购买,超过五千两银子的单子只能由她和沈君逸审批通过,这一个多月里,这大量的银子,却一笔笔逃过了她的法眼!

宋晓的脑子乱乱的,胸口像是被堵住般呼吸不顺。她知道,自己该信沈君逸。可是,这几个月,沈君逸的行踪却十分飘忽不定。他早出晚归,是不是真的为了报仇挪用了宋家的钱?是不是又背着她见他的师姐谋划着复仇大计?是不是真的为了报仇而接近她,嫁给她,欺骗她…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芷姗姗来迟,他额间微汗,可见也是急急赶回的。然而白芷一进门,见宋晓一见到他红着眼恨不得扑上来的摸样,生生地被吓退了半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将怀中的几张纸拿出放在宋晓的面前,淡淡道:“所有有问题的单子原件我已经找回,全部都是沈君逸审核通过的…”

白芷淡淡道:“我还查了钱庄,发现沈君逸的账上有不菲的金额。”

宋晓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奇怪地涌上抑制不住的丝丝寒意。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嘴唇泛着青白,正不自觉地颤抖着。

见宋晓神色奇怪,白芷心中一紧。他双眉蹙了几分,思忖良久,道:“现在的证据全都指向沈君逸。”

宋晓轻笑了一番:“可能是前段时间君逸缺钱…他也真是的,没钱用知会我一声嘛,宋家金库随时对他打开…”

“晓晓,他可能是在利用你…”

宋晓呼吸一顿,迎上苏晔担心的目光,嗤笑道:“你的意思是沈君逸为了报仇需要银子所以才接近我,等他凑满了钱,再将我一脚踹开?这怎么可能呢?”

“晓晓!事实极有可能是这样的!”见宋晓冥顽不灵的摸样,苏晔忍不住地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

“让我…静一静…想一想…”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就连离开房间的身影也摇摇欲坠着。

宋晓呆在门外站了很久,开始下雨了,大雨倾盆而下,还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她的步伐踌躇不前,连推开房间门的勇气似乎也在前一秒丧失了。

屋里的灯火灭了,沈君逸应该看完睡了。

宋晓在雨里等了一会,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狼狈地进了房间。

“滴答,滴答——”水顺着她的衣袖滴了一地,她将衣服脱下后,才傻傻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拿新衣服,也没有拿毛巾!

难道要□出去拿?

夜风有些冷,她的身子原本就有些畏寒,在哆哆嗦嗦准备将原来的衣服套好时,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大大的浴巾。

宋晓将浴巾裹在身上,清晰地感受到沈君逸正站在她的身后,用着毛巾擦拭着她的发丝。

她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手指温柔的穿梭在她的青丝里。

他的手指很温暖,他的呼吸带着一丝灼热,他的肩部很宽大,她只要后退一步,就能顺利地缩进他的怀里,贪恋他怀里的温度。

就像曾经做过许多遍一样,她紧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略带急促的心跳声,偷偷地看着他隐藏在墨发内害羞微红的耳尖。

如果只是做戏?

那感情呢?

感情是想演就能演的出来吗?

沈君逸,你愿意对我说实话吗?

“君逸,岳母的那本菜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菜谱。”她望着沈君逸微微含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她见他收敛了笑容,眼睛剧烈地紧缩着,却清晰地倒映着她严肃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又失踪了那么久,真不是故意的,上次发好文的那晚,我发烧接近40°,后来高烧一直不退,咳嗽不止,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最要命的是大姨妈还来了。所以我不敢码字了,怕病情更严重。后来去医院查,发现得了支气管炎,如果严重的话,可能肺炎,吓死我了ojl昨天挂好了最后的盐水,随后咳嗽大大减少,但胸口闷闷的,还是有些难受。希望早点康复!已经被折磨得喝了十一天的粥了…我要吃肉,要肉,要肉!

关于支气管炎难受的病发症,我以后一定要写在文里!反正文里某个大人物要生病的= =

一不小心,发了一万多字,咳咳…会不会太多了,看起来累啊

虐让我酝酿一下,酝酿个三章再大大爆发吧=v=

102局中局

“状元柯黎昕何在?”女皇凤琪问道。

大殿中央唯一的一名穿着黑袍的少年在听到女皇的问话后,向前跨出了一步。他眉目清秀,神情淡然沉着,撩起衣摆,弯膝下跪,朝着女皇行了一个大礼。

“草民柯黎昕,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凤琪朝着柯黎昕望去,眉目微微拧起,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在翻阅这次考试时就特别相中这名叫柯黎昕的学子,连中两元极其优秀的成绩,清秀令人舒适的字迹,颇有调理的见解和分析,皆能看出他在考试中不慌不乱,性格沉着,条理清晰,只要加以培养,说不定是大将之才。原本,她早已相中他为东沐国排忧艰难,却在高兴之余,恰恰忽略了他的性别…他是个男子啊…

凤琪苦笑了一番。毕竟是个男子啊!即使再过优秀,有些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半响后,凤琪展颜淡笑道:“东沐国历史上没有男子成为状元,你是第一人,果然一表人才,少年风华。你可知,朕为何相中你为状元?”

“可是因为草民关于清官一论?”柯黎昕沉着回复,没有因为女皇的问话感到怯懦。

凤琪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国需要清官,你的文章写的不错,只是,若真要推敲,就会发觉很多的不足。”当时,她看到这篇文时,脑子一热,立刻想起了当年三人的誓言,只可惜…

凤琪神色黯然道:“可是官场黑暗,这样的官员往往下场最为凄惨的。想要清官,谈何容易?这朝堂之上的人,朕并非个个信任,究竟谁是真正的清廉,谁是大奸大恶之人,光凭表象又谈何容易。”

柯黎昕听闻后,浅笑的容颜慢慢收回,双拳在宽大的衣袖里重重地紧握着。

他知道女皇根本不敢重用他,只因为他是男子。所以他必须要跨过这个坎,让女皇信任他。若不在这场殿试被女皇注意,他或许会被随意赐个徒有虚名无事可干的小官,昏昏碌碌地顶着所谓的状元称号过着一辈子。但他不甘这样…

“若陛下在朝上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草民愿意为陛下排忧解难,愿意做一个清官为国效劳!”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后,柯黎昕朝着凤琪行了一个大礼,面色恭敬,恳诚道,“只要愿意陛下肯相信草民,相信即使我是个男子也有大的作为…草民愿意为陛下效劳,为国效劳!”一番话后,柯黎昕重重地又重复了一边他的期许。

严落绯皱着眉看着场上的少年,突然她的衣袖被人轻轻一拉,就见探花对着她挤眉弄眼,压低嗓音道:“不就是一个男子嘛…说得冠冕堂皇,能做出什么大事!最后,还不是会爬上陛下的床,或者某位皇女的床呢…男子就该在家,出来当官算什么!或许,他本来的目标就不纯呢…”

探花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说道皇女,他是二皇女推荐的,说不定早就媚色诱之,早早知道了考题呢…”

严落绯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对方说的很有可能。她怎么会输呢,她从小到大从未输过,这次竟然输给了一个男子!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草民也愿意。”

严落绯这么想着,随即跪了下来。既然柯黎昕愿意,她自然也愿意!她就不信,在官场上,她比不了一个男子!

探花一见两人都跪了,大殿里就她一人站着,立刻惶惶恐恐地也跪了下来。

凤琪十分高兴,她笑呵呵道:“朕十分重视这次的科举,这次的考题也是朕所出。朕惜才,你们虽是年少,但朕愿意重用你们!”

随意闲聊一番,待其余两人退下后,柯黎昕却仍站在大殿上踌躇不动,似有话要说。待屏退了他人后,凤琪奇怪地问道:“柯状元还有事?”

柯黎昕又掀衣袍跪在地上:“草民知陛下忧心朝中贪污一事,陛下会出这个题目,恐怕知道念川知县贪污案的了解不过是个幌子,前念川知县不过是个替罪羔羊。草民是男子,若混迹在官场中,必然会被他人轻视,行动不便…但,草民的身份虽是双刃剑,却也有更大的利处!”

“你的意思是?”凤琪闻言,眯起了眼睛,手指轻轻地有节凑地敲着龙椅。

柯黎昕抬头,嘴角轻轻上扬:“草民愿混迹其中,为陛下调查真相!她们轻视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对我有大的敌视,说不定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而微小的破绽往往是致命的!”

凤琪抚了抚额头,望着眼前目光灼灼,自信一片的少年,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若被发现,你的处境很危险!”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就是害怕再失去什么…有些人命,就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抹杀了…

“草民不怕!”柯黎昕执着道。

半响,凤琪淡淡道:“容朕,想一想…”

“草民告退…”

柯黎昕缓缓离去,走过回廊时遇到了一个衣着雍容华贵,面容娇美如少年的男子,他怔愣了一下,等到身边的宫女跪倒一片,高呼“严贵君金安”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严贵君少说也有三十近四十了,竟然如此的年轻。他连忙对着面前带笑的男子福了福身道:“草民见过严贵君。”

严清筱淡淡笑道:“这位一定是柯状元吧,果然少年有为。本宫期待你为国效力。”

他说完,缓缓走过,路上的宫女太监皆为他让行。他的手上拿着食盒,恐怕是给女皇的糕点吧。女皇一直很宠严贵君,而严贵君作为后宫之首,一直很得民心。柯黎昕这样想着,继而向前走去。四周很香,是严贵君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这样的香味令人迷醉,这样娇媚的面容令人陶醉,这样甜美温柔的笑容令人恍惚,恐怕没有那名女子能逃得了这样的诱惑…

五月初四深夜。

紫艳呆呆地望着窗外,他的身旁是绯红的嫁衣。明天,他就要嫁人了。他这样名声不清不白的人,却有人执着地想要娶。那个人,正是李湘然。他一直暗中称她为傻瓜。

几个月时光,他最长做的事情就是发呆,他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会想那个人,想她曾经说得甜言蜜语,想起自己在她怀里时时那么的幸福,想起自己曾经幻想嫁给她的场景。他想起自己为了那个人两次毒杀宋晓,他想起自己为了那个人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却反而被抛弃了。他想起很多很多…

刚才,那个人又来了。他发现,当那个人抱住自己不停地诉说着对不起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着。

——艳儿,帮帮我,好吗?

紫艳抬起头,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反而缓缓地垂下。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对方的面容,神情和以前一样的温柔顺从,语言是那样的欣喜欢快:“好。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他见对方的眼里闪过欣喜,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呆在李府的日子里,他长长拧眉常思发呆,却从未笑过。因为,他没有等到她。

“等你嫁入了李家,获取礼部尚的信任。晴儿和如儿也会帮你忙的。”

紫艳抬头,果然见门口站了一名婢女和小厮,对他微微行了一个礼。

那个人如来一般悄悄地离去了,留给他一个纸条,是嘱咐他的事情。就像曾经一样,嘱咐他毒杀宋晓…

“艳儿,等我来娶你…”所有的人都抵挡不了来自自己喜欢的人口中的甜言蜜语,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紫艳了。

夜有些冷,紫艳发现当离开某个温暖的怀抱后,反而会更加的寒冷。即使是大热天,他也会冷得浑身打颤。他就是这样熬过这几个月的,因为他知道,冷得彻底,才能痛得彻底。

紫艳正打算阖上窗户时,一只手伸了出来。

李湘然歪着脑袋,眯着眼,笑意盎然地望着自己。那温暖的笑容就像阳光扫过他久违阴霾的心间。他想自己一定是笑了,但脸上却还是僵硬地摆着冷脸。

李湘然的脸颊诡异地红扑扑着,她对着窗户哈出一口气,带着明显的酒气。今天,她特别高兴,兴奋地晚上一点也睡不着,只好喝酒拼命灌醉自己。然而越喝酒,她就联想到他们初遇的那日,她发现自己更加思念紫艳,更加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

她像个孩童一般,在窗上画了一个心,随后,傻傻地笑着。

紫艳想,她果然是个傻子。但这样的傻子却让人的心酸酸的。

“艳儿,我明天就能娶你,我很高兴,我会给你幸福的!”

她说完这句话,身体体力不支,整个人朝前倒去。“啪嗒”一声,她的脑袋撞到了地上,整个人在地上挺尸着,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紫艳吓坏了,连忙出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搬运到了床上。

紫艳开始为她额头的肿块消肿,时不时用冷毛巾敷着。他有些着急,明天就是两人成婚之日,她额头顶了一个大包定要被人笑话的。

“紫艳,有你在真好,我以后喝醉了,也有人照顾…”李湘然不知何时醒来,睁着眼睛望着为她忙着团团转的紫艳,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傻气。

紫艳有些好笑,也有点埋怨道:“你娶我就是为了这个?就是因为你当初倒在地上,被我救起,所以才喜欢我?所以才娶我?”

“当然不是!”李湘然急急辩解,她一坐起,突然腰酸背痛着,显示是刚才给摔伤了。

“好,那我问你…为何要娶我?”紫艳默默地为她揉着肩,突然发现,这几个月来,他虽然住在李府,他们却从未有过亲密的举动,就连以前也没有。他从未勾引过李湘然,那时的他专注地想要吸引宋晓的注意。因为那个人…

而如今,那个人让她吸引李湘然的注意,作为一名暗棋打入李府。

他瞥见门口守卫的婢女和小厮,只觉得手都在打颤。

“让我想想…嗯…”李湘然故意停顿了一番,瞧见紫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笑着道,“你什么都好!比任何男子都好!”

紫艳胸口一窒,他听过无数人对他的各种各样的赞美,夸他样貌的,夸他贴心的,夸他聪慧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些片段,李湘然牵着他的手离开川香缘时曾对他下过重誓,她会娶他,她会一辈子对他好。

李母千方百计阻挠时,她也挺直着腰板坚决不松口。

他记得,那次被李母重重抽了二十鞭时,她仍然裂开嘴对着他笑,她说:“这一点没什么…紫艳,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李湘然从不说谎…不过是考科举而已,我一定能考上的…”

她说要娶他,即使再困难,她也会娶。是的,她做到了。

他突然想起了宋晓的一句话——终有一日,你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谁是想利用你的。

“李小姐,明日,宋晓会到吗?”

“会!”李湘然握住紫艳的手,发觉他的手很凉,立刻将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暖暖,她撅唇道,“明天就要成婚了,还叫我李小姐吗?还有,你现在还在想宋晓?宋晓又什么好!”

紫艳愣了一下,淡淡道:“妻主。”

李湘然摇头:“那是明天之后才能叫,换一个…”

“湘然…”

李湘然傻傻地笑着,一脸的满足,将紫艳报了个满怀。

五月初五,李湘然迎娶紫艳。一清早,李府门前就聚拢朝中重臣,虽说紫艳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但礼部尚的面子还是要卖的,更何况李二小姐最近的确学有所成,考上了科举,说不定,不久后,李二小姐便会在母亲的帮助下进入礼部,再不久后,顶替其母亲担任礼部尚。

“哟,湘然!怎么脸色那么差啊!”宋晓调笑道,“是不是要迎夫郎了,所以紧张?”

李湘然捂着脑袋,苦叫了一声,道:“早知道我昨晚不喝酒了,现在浑身都疼。最要命的是等会要抱着紫艳跨火盆,我真怕我到时候将他摔了下来,那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