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唐之善家门口,摁了半天门铃都没人接应。卓理这才从大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好家伙,七个未接电话,四条未读短信。
未接电话全来自:唐灰狼。从九点一直到十二点。
未读短信也来自唐灰狼。有三条是一样的内容:中午我和你舅妈要去吃喜酒,你和岂凉自己做饭。最后一条写的是:我把钥匙放在邻居家,你就说你是唐之善的外甥女,她会给你的。记得回我电话。还有,下次记得把手机放在你能看到能听到的地方。
卓理的额头爆出瀑布汗。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手机放在包里从来都只是放在里面,如果不是有意识的想要知道是否有人找,平时基本是让它荒废着。
到唐之善的邻居家拿了钥匙,卓理在门口换上鞋。
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卓理开始正式地打电话,她有预感,她伟大的一直以列夫托尔斯泰为榜样崇尚俄国文学的舅舅一定会对她进行深刻而又冗长的教育。
果然,唐之善打电话教训了卓理长达十分钟之久,最后终于被卓理成功的以一个烂到极致的借口挂掉,然后,按照唐之善的吩咐,卓理来到了厨房。
唐之善在电话里告诉卓理:饭要先煮。邵芝菀已经把要炒的菜都配好了,做菜的方法也写成纸条放在台子上。看到这样的场景,卓理不禁心生一计:如果她把饭做好了,袁岂凉来之后吃到她做的饭,他就欠她一个人情。又一想,袁岂凉那厮知道今天唐之善不在家么?他接到电话没?那他还会来么?甩了甩脑袋,甩掉这些灭志气的想法。她一定要让袁岂凉欠她人情。人情这东西啊,以冰山男又冷又臭的性格,又以他又木又呆的律师操守,一定是那种欠了别人人情一定会还的人。
所以,下一秒,卓理就穿上了厨房那件粉红色的,有一颗桃心的邵芝菀平时穿的围裙。大纸条上用了紫色的荧光笔写着:第一步,开油烟机。
好,卓理找到开关,打开。
第二步,洗手。
好,卓理洗手。
第三步,打火。
好,她打开煤气。
第四步,倒油,只需要漫过平底锅的底部就可以,开中火,油温烧到烫手心为止,先炒青菜。
卓理是一个好吃的人,但是,她却只会煮饭。她煮的饭不硬不软,味道芳香。连卓爸卓妈都佩服卓理天生的煮饭功力。不过,她却是炒菜无能,其实不光是她炒菜无能,卓意也是‘无烟仙子’。倒不是她们姐妹俩懒散懈怠,主要是卓妈自己太热爱厨房了。这点,她舅舅和卓妈极其相似,都是那种特别喜欢倒腾食物的人,卓理觉得,这简直是‘唐门必杀技’。
倒好油,等油加热。
卓理从来没炒过菜。所以,等她把油温烧了两分多钟她直觉觉得油的热度已经够了后,她把一筐小青菜毫不费力地倒入锅中。
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没有燃起锅内大火,但是,溅起的油滴还是吓得把袖子掳得老高的卓理哇哇直跳。为了能找到更好的角度炒到那锅青菜而又不伤手,她不得不时刻变换炒菜姿势,所以,她炒菜的过程就像跳舞一样。
油会溅起来的原因有两个:一、油倒得太多,烧得太热;二、青菜刚刚用自来水洗过一遍后,毫无炒菜经验的卓理没将水沥干就直接倒入热油中。
不过,等卓理好不容易把青菜炒至焦黄色,关煤气起锅时,转眼看见袁岂凉正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她,吓了她好一大跳。她几乎是立马把锅放回原处,用握着锅铲的手抚平自己跳动的心脏。
最让她感到气闷的是,这男人居然还十分悠闲地环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看见她看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你……你怎么进来的?”卓理把眉毛揪成倒八,咬着牙问。他是她的采访对象,是她的命是她的根,是她的未来。她不能得罪他,但她暗暗起誓,一旦她做完了他的采访,她一定新仇加旧恨,一并还给他!折腾不死他!
“用钥匙。”袁岂凉极简单地回答。
“你在门口看多久了?”
“不久。”简单两个字,“如果烫伤了就去敷些药吧,姨父家的药箱就在书房。”话毕,袁岂凉便走入了客厅,边走边脱西装外套。
卓理手握锅铲,不明所以。
等到穿着黑色毛衣的袁岂凉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来到厨房,又十分优雅地从厨房的挂钩上取下那条蓝色的围裙,麻溜儿的系上后,眼神看向卓理,一副奇怪的表情。
卓理不明意味地回望他,“怎……怎么了?”
“把那个给我。”袁岂凉指了指卓理手中一直握得紧紧的锅铲。
这下她才明白:冰山男是要掌厨。
下一刻,卓理做出的动作完全连脑神经这个部位都没走过,直接伸手就把手中的锅铲递了过去。
她真的呆了:袁岂凉果然是一个气质内涵型男人,马勒戈壁的!居然连系围裙穿围裙的样子都那么好看!不活了,她!
可是,就在卓理愣神的这片刻,袁岂凉却忽然拉过卓理的手,两只手都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抬头,眉头皱起,“把袖子挽这么高,你是怕油溅不到么?”
卓理极其羞涩地抽回自己的手,其实,她不是羞涩,她是羞愤;她也不是抽回,她是夺回。
“我去搽药!”卓理愤愤然离开,飞快地走到书房,飞快地找到一瓶烫伤膏,飞快地搽上。
她就不相信,以袁岂凉那块冰山‘不识人间烟火’的高人样子,能炒菜?她可要好好的眼神嘲笑他一番,是的,她不能言语攻击,只能眼神嘲笑。并且,她打算好好记着冰山此时的糗样,以后报仇的时候统统还给他!
可是,当她搽好药,放下袖子,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副和谐美丽的‘美男炒菜图’。袁岂凉极其沉稳镇定地翻炒着锅里绿色的花椰菜。那些被邵芝菀切得小小的绿色植物仿佛也具有灵性一样,在袁岂凉的翻炒下,跳跃着,滚动着,奔腾着……
“你会炒菜干嘛不早说?”卓理不满,用袁岂凉看不到的白眼狠狠‘唰’过去,马勒戈壁的,她炒个菜炒得鸡飞狗跳,四肢俱残,这块冰山居然炒得这么带劲又安全。
“我不会。”
所以,这句话才叫卓理吐血。
所以,这才是真正不带脏字儿骂人的主儿。
卓理扶着厨房的门框才不至于就此倒地。
可是,她不服输,她极其不服输,她死都不相信袁岂凉真的不会做饭,于是,她颇带挑衅口吻的说,“你能把锅端起来像大厨一样不用锅铲就那样(卓理说这句话的时候‘无实物表演’了一下翻炒的动作)在空中翻动那些菜么?”
袁岂凉从边看炒菜步骤的忙碌中抽出几秒钟的空档,以一种被极度震惊的眼神看向卓理,然后,回头,用惯常的冷淡口吻说,“我不会。”
这个回答,卓理很满意,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平衡了许多。同样是第一次炒菜的人,她不会的,他也不会。可是,袁岂凉刚才的那个几秒钟的眼神却把她气得内伤,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问的这叫什么问题?你是火星来的么?’
所以,袁岂凉在炒三盘菜的过程中,卓理一直都是横眉冷对,默默在心里冷嘲热讽的。虽然她一直觉得,袁岂凉炒出来的才还挺色香俱全的,而且,还挺勾起她食欲的。
等袁岂凉穿着围裙端着菜正面对着卓理时,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和袁岂凉穿的是情侣围裙,极痞地扯起一个笑容,卓理抓住机会说道,“哎,想不到舅舅舅妈这么恩爱,一把年纪还穿这么幼稚的情侣服。袁律师,你说,要是你女朋友看到咱们穿成这样,会不会吃醋?”
端着菜的袁岂凉本是走向饭厅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脚步一停。
他背对着卓理,所以,卓理并没有看到他瞬间冷凝下来的表情。但是,只是短短一顿,袁岂凉又继续迈步朝前走去。
卓理自知无趣地撇了撇嘴:看来,搬他女朋友出来也镇不住他。
等两人都把围裙脱下,双双端坐在饭桌前静静吃饭的时候,卓理又忍不住贼眉鼠眼地不时偷看袁岂凉。其实,她是在酝酿作战计划。她呆在社里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做出最后一击。
袁岂凉吃饭的时候很文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好家庭教出来的,不吃完嘴里的饭绝不扒下一口。卓理暗自叹气:这人太缺德,一根小辫子都没有,她想威胁都威胁不到。
放下碗,卓理突然不想吃饭了。
叹气,抱臂叹气,长长的叹气。
“我吃不下了。”
“……”袁岂凉自行其是。
“我的友,你眼看着我这茶饭不思的样子,你就不该关心关心我么?”卓理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袁岂凉被‘我的友’三个字雷得不轻,但表面依旧镇定,抬起头,眼神询问。
“袁律师,袁大帅哥,袁哥哥……”卓理此刻堆出的是一张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脸,然后,在袁岂凉瞪大眼睛震惊的目光下,卓理娓娓道来,“我只是一个职场小菜鸟,我们人事部经理总欺负我,她硬把你塞给我采访……”悲伤的转了个脸色,变成了委屈,“我也知道,您为人低调,处事不惊。可是……我还只是一个见习生。如果……”又变成弱小的小鸟,待要依人,“如果我在四月前做不到您的采访,我就要……就要卷铺盖走人了……您大律师,大人有大量,您胸怀天下,独善其身。我知道,您有一颗善良的心,您就……”
“我接受你的采访。”袁岂凉极其认真的打断了卓理,也顺便打断了卓理原本打算说的那句‘您就从了我吧’。
卓理永远的记住了这个日子:三月十七。
十七回
伍丘实和卓意的恋情已经由起初的激情碰撞发展到如胶似漆了,伍丘实更是殷勤到每天早上都要到卓家来问卓爸卓妈早安,然后六点多钟的美好时光,他就陪着卓意在小区公园里跑步。跑完步还不够,还要死赖在卓家吃早餐。在卓理看来,那死黄毛完全是个‘马屁精’,每天都没皮没脸的大赞卓妈厨艺好,卓爸唱歌好听。把二老捧得喜滋滋爽歪歪,卓理觉得,不出意外,伍丘实和卓意八成会走向婚姻的殿堂,共筑美好未来了。
不过,在卓家四口人中,真的只有卓理十分反对伍丘实这样频繁的登门造访。因为只要伍丘实一出现,卓妈就会如临大敌,要么就是按着卓理叫她别出房门,要么就是强迫她好好打理自己。
这给卓理的生活起居造成了特别大的影响,她原本美好自由的生活环境和习惯都被这个外人打破了。
这天,春雨绵绵,卓理心想:这下总不用跑步了吧,伍丘实那厮也总不必来了吧。未曾想,伍丘实还是准点报到,在卓家吃了早餐后,破天荒的和卓理这个名誉小姨子主动示好,“卓理,外面雨下得很大,待会儿我送你去社里吧。”
卓理当时在喝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喝了一口滚烫滚烫的稀饭入喉,烫得她哇哇大叫,就差没扔几块冰到胃里去了。
卓妈的白眼诡异地‘唰’过来,一眼就制止了卓理十分不修边幅的拍胸动作,“那就麻烦丘实了,卓理,还不谢谢姐夫!”
“妈,谁是谁姐夫?”这下,卓意和卓理站在了统一战线,卓理看见她平时矜持的姐姐脸红红的飞快扫了一眼伍丘实,最后,又像小女人一样娇羞地低头喝粥。
伍丘实也笑了,笑得格外惹卓理讨厌。她想着这男人平时就是用这种笑容收买她老实巴交的父母,害得她这个正牌女儿在家里连他的地位都不如,她就恨不得把稀饭泼过去,叫那张笑得邪气昂扬的嘴立马变成香肠。
“没关系,即使不是姐夫,我的年纪也够做卓理的哥哥了。伯父伯母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卓理只想唱一首歌:小白菜呀……
一直到坐上伍丘实的车,她整个人都一直氤氲在一种极其不畅快不自由的情绪里。伍丘实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卓理,“要听音乐么?”
“不要。”卓理飞快地拒绝。
“我要。”伍丘实倔强地说,并执拗地打开了车载播放器,里面传来柔和的钢琴曲。
卓理觉得自己刚才听错了,或者是辨别错了伍丘实的语气,她还持续在震惊中。
“抱歉。”伍丘实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开口道歉,“我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不像你其他的家人一样,接受我?接受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伍丘实了解女人,可是,他搞不清楚卓理,似乎越熟悉,对她的了解越模糊。
“社长,你想太多了。”听着车内传来的钢琴曲,卓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对伍丘实,确实太坏了一些。她想,她之所以排斥他,只是觉得他配不上卓意而已。或者……是他抢走了卓意?
“袁岂凉会去A市办一个大案子,两天后才会回来。你们采访部的意思是,让你也去A市,跟踪这个采访。”伍丘实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不可以等他回来之后再说么?”
“这个案子在全国都很轰动,而你,是袁岂凉这方唯一允许采访的记者。所以,社里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案子关注度这么高?”
“这个问题袁岂凉本人知道得比我清楚。”伍丘实淡应。
卓理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因为伍丘实确实在帮自己,而她,只是出于心里不平衡、小肚鸡肠等心理,擅自否定她姐姐认可的人,对一心想要和卓家全家人打好关系的伍丘实不公平。思量了半晌,卓理最终想通,于是,掀起一抹灿烂而又温和的笑容,她说,“谢谢你,伍……姐夫。”
正开车的伍丘实从车内后视镜成功的接收到了卓理真诚的笑容,大概也是终于放心了,伍丘实也笑了。
车子在豪玛大厦偌大的停车场停下,卓理下车,等待伍丘实一同离开。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停车场不远处一辆红色宝马前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一如既往穿着黑西装的袁岂凉,另一个是女人,正攀着他的脖子,吻他。
“走吧。”刚下车的伍丘实背对着那个方向,自然也没有看到这样艳丽的场景,而原本带有猎奇心理的卓理打算再看清楚些的时候,正好被伍丘实打断。
等伍丘实转过身看见袁岂凉的时候,他几乎是立马就大声吼了起来,“WOW……”顺便吹了两个口哨。
红宝马边的两个人纷纷转过头看伍丘实的方向。这个时候卓理再看他们时,女人已经放开了攀着袁岂凉脖子的手。
“去打个招呼。”伍丘实回头朝卓理招手,脸上挂满促狭的笑容。
拿着雨伞,卓理几乎是飞一般地跑到了三人面前。这时候,她才真正看清楚了红宝马边的这个女人,绝对是166以上的身高(她比卓意高),一条休闲的黑色长直裤,一件白色的紧身T恤,加上一件黑色牛仔马夹——很好的身材,很街头的打扮——却很有味道,女人长着一头极黑的长直发,勾出精致小巧的五官,性感的唇角弯起一抹性感的笑容,卓理听见她对伍丘实说,“这你妹妹?”
女人的声音很豪迈,和她的长相一点不相称。
伍丘实极快地扫了一眼卓理,然后,微笑地说,“这是我小姨子。”
女人点了点头,看向卓理的时候脸上堆着的是十分豪气干云的笑容,伸出手,她说,“我叫白萦。”
“卓理。”卓理也伸出手,对之展开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原来这就是白银……长得还真是叫人挪不开目光啊,她虽然没有火一样的装扮,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热情爽朗的气质,再联想了一下袁岂凉……卓理霎时觉得:冰山男配火一样的女子——绝配。
两只手交握。之后,卓理才抽空把眼神转向袁岂凉。这才发现他干净的脸上、发上都沾了些水,黑色西装上也有被淋过的痕迹。此时,他正缥缈地看向远方,面无表情。
卓理内心腹诽不已:靠,当着女友的面也要耍酷。
“袁大律师怎么淋成这样?白小姐这回是美女救英雄么?”伍丘实打趣道,脸上捉弄意味的坏笑一直就没有收起来。
白萦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袁岂凉,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格外爽朗的笑,“不行啊?雨太大,他车坏在半路,我就来接他了。”
“你先回去吧,我去上班。”袁岂凉终于收回‘迷离’的目光,转头对着面前的白萦说。
听到这句话,白萦的面色又尴尬了几分,想对袁岂凉说什么,最终没说。和伍丘实道了个别后,便上了宝马,发动车子,离开。
袁岂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山,还是暗黑色的冰山。卓理不禁内心暗啧:做这种男人的女朋友真是悲哀,不被虐死也要被冷死。
想到这儿,卓理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三人于是从地下停车场走向豪玛大厦,伍丘实走中间,卓理和袁岂凉分别走在他的两侧。
“你们刚才的场景很香艳啊,不怕带坏我年幼的小姨子么?”伍丘实打趣地说。
卓理囧然无语。
只是,她此刻看不到袁岂凉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一些,她只是听到伍丘实自己自动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晚上。”
“收拾好了么?”
“……”
“呆几天?”
“……”
“你倒是给个回话啊?”
“你很吵。”
“喂,袁大律师,我今天没得罪你吧,难道你车子坏了也要怪我?”伍丘实委屈地说,不太明白为什么袁岂凉的脸色会越来越差。
见这只不懂眼的伍丘实还跟二傻子一样扒着别人,卓理不禁好心提醒,“社长,你不记得你刚才明明打扰别人……”接吻了啊……最后这几个字卓理只在心里说,没敢说出来。
伍丘实马上意会,“这也要怪我?你们平时还没亲够么?打扰一下又……”
“伍丘实。”袁岂凉出声制止,脸色已经由暗黑色变成暗红色了,卓理在内心联想:这冰山男原来是个害羞男,被人揭了短居然还脸红……她觉得很好笑,却又不敢放肆地笑,只得低着头,咬着牙笑。
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三人走进豪玛,直到卓理又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和保安方大叔打招呼,她的笑脸在这暗沉的春雨天气里,像一束小小的温暖阳光,照进每个看见她笑容的人心里。
“小姨子,那保安给了你什么好处么?”伍丘实边问边伸手按电梯。
“啥?”卓理不太明白伍丘实的意思。
“你笑得像朵花。”伍丘实目光温和地看向卓理,俨然以一个温柔姐夫的身份自居。
“我笑得像朵花和保安给了我好处有联系么?”卓理进电梯的时候突然觉得周身一阵没来由的恶寒,不由圈紧了手臂。转眼看袁岂凉的时候看见他也正在看她。
“亲爱的小姨子,姐夫是想告诉你,不要随便对陌生人露出那样的笑容……会……让人误会的。”伍丘实语气暧昧,表情暧昧,逼得卓理不得不怒瞪向他:狗改不了吃屎,花心男改不了调戏女人。
“亲爱的姐夫,为什么你一大早就能这么无聊。”
十八层到,袁岂凉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