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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菊听罢,便道:“我这作儿媳妇的,怎么说都得去问候一下。丹寇,去库房里取些药材出来,给公公送过去。”
丹冦笑着应了一声。
纪山有些不解,等他捧着装着药材的盒子给镇国公送去,盒子被震怒的镇国公打翻后,露出了里面的药材,再看镇国公一脸心疼又死鸭子嘴硬、憋屈得不行的模样,突然悟了。
夫人她,是不是都算计好了?
第188章 严青菊X纪显(八)
从端王府回来,严青菊的心情显然很好,不过在镇国公府的管家纪忠带来了潘姨娘要生的消息时,心情便没有先前那么好了,笑容也敛淡了不少。
自从她将砚墨堂整顿后,砚墨堂规矩了不少,再也没有那种窥探主子行踪的事情发生,自然也没人能再在砚墨堂随意走动,砚墨堂的消息也不会再轻易泄露出去,纪老太君就算再不喜她,想要拿捏她的把柄,也因为砚墨堂透不出消息而作罢。
这会儿,潘氏要生,管家却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禀报,严青菊不免多看了管家一眼。
潘氏原本是纪老太君身边伺候的得意大丫鬟,纪显从西北回来后,见他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便从她那儿派了两个大丫头到砚墨堂里伺候。纪老太君此举为何,不用说便知道了,在曾孙身边安插眼线什么的,镇国公府里随处可见,并不奇怪。后来听说潘氏使了手段,终于让纪显收了房,想来是手段了得。所有人都知道潘氏原是纪老太君身边的丫鬟,代表的是老太君的脸面,不说砚墨堂的下人对她巴结,府里的仆人们也多是巴结的。
现在纪忠过来禀明这事情,也是看在老太君的面子上。当然,纪忠也觉得潘氏九个月就生了,所以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且,纪忠作为管家,自然知道纪老太君和砚墨堂的斗法,老太君她们都想要捉住砚墨堂的把柄,这潘氏提前生产,正好有个借口。
严青菊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借口生什么事情,直接将纪忠打发了去寻纪显禀报,而她自己直接回了砚墨堂,连纪老太君那儿都不去请安了。
严青菊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不过是个姨娘生产罢了,还要她这正头夫人去坐镇不成?就算是纪显的第一个孩子,一个正妻未进门就怀上的庶长子,实在是没什么脸面。而且,说什么是有人在潘氏膳食里动了手脚导致她提前生产,严青菊意思意思地问了下,便没有什么动作了。
所以,潘氏生产,虽然暗中牵动的人极多,严青菊却老神在在。
回到砚墨堂后,严青菊叫来丹霞叮嘱了一翻,便该干嘛就干嘛了。
傍晚纪显回来后,严青菊和他说了潘氏要生产的事情,得到他一句“我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又不能帮她将孩子拽出来?不去!”后,严青菊心里满意,面上却不显,让人去准备晚膳时,同时将那些通房都打发回她们自个的院子里。
这些天来,大概是因为自己掌控了砚墨堂,严青菊发现这些通房竟然由原本惧怕纪显改为了对他怀抱有几分期盼,严青菊听丹霞提过,金姨娘曾和她们一起做绣活时唠嗑了几下,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并不爱重这个男人,但是她也不会为自己弄些威胁在身边,若是他能这般干净地呆着便好,若是不能…
第二日午时,潘氏产下一子。
严青菊刚用完午膳,听罢便就着丹寇端来的水漱了口,便让人给她更衣,她要去看劳苦功高的潘姨娘。
丹寇道:“夫人何必巴巴地看她?没得让她以为你怕了她!”估计那潘氏见到夫人过去,还以为夫人担心她生了庶长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了。
严青菊面上含笑,衬得柔美的脸越发的小巧精致,眉宇间含着一种娇怜之态,越发的让人心软。她对丹寇的话不置可否,穿戴好后,便去了潘氏居住的院子。
严青菊也没进房里探望潘氏,而是直接去瞧了潘氏生下的孩子。
她到的时候,奶娘正抱着孩子喝奶,等奶娘喂完奶后,严青菊凑近看了下,这孩子长得壮实,实在看不出是未足月出生的。这让她对纪显那句带着不屑语气说的“什么提前发动,亏他们说得出来!”产生了疑惑。
这么说来,这孩子估计不是纪显的。
想罢,严青菊唇角露出一抹笑容,心里对镇国公府这地方越发的觉得肮脏,对于纪显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不屑的情绪。他到底要有多宽的心,才能允许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小妾放在身边给名份?
这种疑问自然很快便解开了。
当纪显下令将潘氏和那孩子送去庄子,再将潘氏按手印的证据丢到镇国公面前时,严青菊挑了下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不由看向站在大厅中央承受着众人责难的男人。
潘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纪显的二弟纪华的,而且纪显明显是拿住了把柄,至于他为何仍是留着潘氏在身边膈应自己,不过是为了打击镇国公罢了。
镇国公不喜长子,宠爱次子镇国公府的人都知道,甚至也知道镇国公一直处心机虑地想要废了长子的世子之位,将二儿子捧上世子之位,百年之后让二儿子袭爵。有什么比让纪华身败名裂更能打击镇国公?一句私通兄长之妾,纪华这辈子便完蛋了。为了打击自己的父亲,纪显竟然能容忍这种事情,让她意识到这男人的心性之坚之韧,还真是与众不同。
“孽子!孽子!孽子!”镇国公气得爆跳如雷,“难道为了个女人,你真的要置你兄弟不顾?你还有没有兄弟情份?他是你的亲弟弟!”
镇国公夫人也怨恨地看着纪显,纪老夫人皱着眉头坐在一旁,纪老太君抚着胸口,显然气得不清,而且因为潘氏是她赐给纪显的,没想到纪华会这般不争气私通兄长的妾侍,甚至让人捏住把柄对付他,更是让她气得心口疼。
纪显对于这群人的脸色似乎很满意,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冰冷一片,他道:“爹,你这话倒是错了,若是真不顾兄弟情份,我早就踢死潘氏,弄死那孩子,将这事情掩下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潘氏怀的都是二弟的孩子,所以我让他平安出生了。”
镇国公噎了下,跌坐在椅子上。
看着站在正中央的纪显,他恍惚想起了几年前,年少的他脸上还没有那道疤痕,也是这般站在中央,倔强地看着他们,眼里一片冰冷,然后被逼得离开了家门,一去几年方回。现在,他依然站在这里,却从原本的无力反抗变成了掌控者,站在这儿看着他们所有人无力挣扎。
镇国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被挑衅了,偏偏镇国公夫人又在旁边哭哭啼啼地叫他一定要保下二儿子,更是烦得不行。半晌,他方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纪显嘴唇勾了起来,他想要做的事情可多了,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他也懒得理会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拖后腿烦人罢了。
等严青菊跟着纪显回到砚墨堂,严青菊接过丫鬟沏来的茶放到他面前,瞄了他几眼,见他坐在那儿沉思,便也坐在一旁拿起先前做了一半的衣服继续绣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纪显经历了这些事情,必然要感情脆弱一下,可是没想到这男人的心不是一般的冷硬,而且自我调节这般好。或许是曾经被伤得太深了,所以现在才能如此硬下心肠,朝血脉至亲动手。然后她又想到自己,这样的男人不是她能驾驭的,幸好她也没有想过要掌控他。
正想着,纪显突然问道:“你做的这件是什么?我的衣服?”
严青菊见他扯过那件衣服查看,这明显是件男性外袍,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不过鉴于先前他捅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心情必定是有些复杂的,所以她十分温顺地道:“是啊,虽然府里有针线人,不过妾身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就给爷做件衣服了,希望爷不嫌弃才好。”
纪显明显有些愉悦,翻看着这件黑色的衣袍,上面用了青色的绣线绣了些纹路,看起来低调又显格调,觉得自己这小妻子的手艺不错。
心情大好之下,他又道:“那些通房你看着办,若是不喜她们便将她们谴出府去罢。”
严青菊有些惊讶,她虽然不在意那几个通房,不过最近她们被金氏挑唆,明显从对纪显怕得要死到鼓起勇气想要贴上去,便知道这个男人虽然脸上的疤可怕了点儿,但有权有势,还是有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的。
“金姨娘呢?”她状似无意地道。
纪显又是一愣,然后扭头看她,见她一双美目幽幽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又将她抱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调笑道:“你莫不是醋了?那个女人…啧!”
这“啧”的意思太多了,让严青菊不得不想歪。她本就是多思多虑的性子,很多事情总会过脑子几遍,然后能猜测个八.九不离十。而金姨娘这人平时看着安份,但是从她挑唆那些通房来试探她和纪显便知道,这女人的心思深着。
只是心思再深,左不过是那几个念头罢了。
“真的醋了?”纪显逼近她问道。
严青菊发现他眼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虽然有些弄不懂,却也没往深处想,只是羞涩地垂下脸,掩饰住眼里的情绪。
她知道,或许一辈子,自己都不会醋。
第189章 严青菊X纪显(九)
自从潘姨娘的事情被揭发后,镇国公府安静了很久,直到过了一个年,严青菊嫁进镇国公府几个月,肚子没有消息传来时,镇国公府又开始蠢蠢欲动。
严青菊不以为意,她嫁入镇国公府的第二个月,纪显在一次和她聊天后,突然将一些人脉交给她。虽让她莫明其妙,不过纪显此举反而给她行了个方便,不说外面的事情,就是这个镇国公府,有了这些人手,她也能治得服服帖帖。所以,见那些人似乎太闲了,严青菊想了想,便捅了件事情让她们急去。
丹寇看着严青菊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吩咐下去,不由得望了望屋子上方的承尘,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投诚实在是平生最明智的举动。
不必说,纪老太君和纪老夫人、镇国公夫人等又有得忙活了,这原因还是纪老太君娘家的侄孙引起的,纪老太君一急,纪老夫人只能服其劳,而作为纪老夫人的侄女的镇国公夫人同样被使唤得团团转。再说二少奶奶,这位妯娌现在对严青菊这大嫂可是避之不及,自然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我娘家素来安份,怎么可能会扯上年前刺杀秦王的事情上去?这是污蔑!而且这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案了么?现在又挑出来做什么?”纪老太君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快去叫显儿媳妇来,让显儿走动走动,免得秦王知道后要生事…”
严青菊被叫来后,见到纪老太君屋子里一团乱麻,十分恭敬地行礼请安,等听到纪老太君的话,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曾祖母,这事情孙媳妇一个内宅妇人,不好和夫君开口啊,夫君素来不喜欢内宅妇人插手外头的事情,且这事涉及到了年前秦王遇袭一事,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小心,镇国公府也牵涉其中…”
严青菊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女人哪个不懂其中意思?就算不懂的,也可以自己脑补。
只有跟着严青菊来的丹寇努力地维持丫鬟该有的表情,心里已经裂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她现在是见识到了。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敌人捅了个大娄子,敌人还要过来求她帮忙,再一翻推托,以最无辜的姿态面对世人的指责,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真是…
纪老太君气得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指着她道:“我何时叫你插手了?不过是让你去和显儿说一声。”
严青菊爽快道:“既然曾祖母这般说,青菊就和世子爷说一声,只是这事情还是世子爷说的算,青菊不能保证。”
纪老太君只能无力地挥挥手,让她离开。若不是纪显是个天生煞星,对血脉亲人没有丁点情份,她何须要借这女人去和纪显说?可恨的是,明知道纪显可能会乐得看她们倒霉,无奈之下,也只能找他帮忙。
当然,纪老太君或许忘记了,若非当年他们对待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太过冷血无情,也不会造就一个煞星回来搓磨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纪显听到这事情,却答应帮忙了。
纪老太君的娘家与镇国公府的联系已经很淡了,虽说是姻亲,但若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也殃及不到镇国公府,所以纪显出不出手帮忙都无所谓,但是他却出手了。当然,别以为他会这般好心,这男人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和坏水,不取些报酬怎么可能?
所以,当严青菊见他心情大好地回来,眼睛一转便知道他在纪老太君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微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纪显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粗糙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大笑道:“真是知我者夫人也!”
严青菊现在已经不太怕他了,当初这男人闯进她的闺房时给她的那种压迫之下产生的害怕淡去了很多,只是有时候面对这种与他近距离的亲昵依然有些不太习惯——既管她已经去习惯它。
“爷说什么呢,妾身不明白。”她眼睑微垂,笑得分外的柔软可人。
纪显笑看着她这副无辜的姿态,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让他觉得顺眼了,明明坏到骨子里,外表却能无辜清纯得让人心软,一个矛盾体。
纪显也不揭穿她的伪装,只道:“要不要爷再给你些人手差谴?”
不要的人是傻瓜,严青菊马上应了。未嫁人时,她原本只是个安份守已的闺阁姑娘,又因为是庶女,手里的银钱都少得可怜,哪有什么人手为自己办事。出嫁后,家族所给的陪房为她打理陪嫁产业还好,但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明显就不够用了。幸好,她出嫁时,由于有三姐姐的干涉,倒是嫁妆丰厚得教人羡慕,也因为有底气,才能这般快就掌控住镇国公府,进而养得起自己用得顺手的人。
见她连迟疑都没有就答应了,纪显越发的确认这女人表里不一。
等纪显兴奋过后,严青菊为他沏了盏茶,笑问道:“爷怎么会答应管这事情?”虽然知道他的选择,她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摸清楚他的行事,才能让自己以后对上他时能立于更有利之地。
是的,即便是亲密如斯的丈夫,她依然没有办法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与他心心相印。
纪显端起茶盏,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夫人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相询?”
严青菊仿佛被他的语气吓着,垂下了头,双手绞着手帕。
纪显依然无法避免地心中一软,便道:“同住一个府里,他们也挺烦人的,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也好,省得成天盯着砚墨堂要生事。老太君答应了我提出的要求,你便不用理会他们。还有,那个金氏,你寻个时间将她送走罢。”
严青菊忍不住抬头看他,目露惊讶,若是再送走金氏,他身边只剩一个妻子,难道不怕人说么?
纪显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
一月底时,听说端王妃有身孕,严青菊高兴得比自己怀上还要兴奋,马上大包小包地去端王府探望。
可谁知她从端王府回来,却让纪山去打探英国公府的大姑娘石清瑕。
纪显得知这事,眉头微微动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妻子,未免太在意端王妃了,即便出阁时再亲密的姐妹,出阁后各有各的家庭,哪个女人不是扑到丈夫身上的,怎地他的妻子反而一心一意地惦记着娘家的姐妹?
直到不久以后,纪显终于明白,心肠再狠的人,心中也有一个愿意为了她而宁愿手沾鲜血也要她活得幸福安康的人,而端王妃在他的小妻子心里,便是这样的存在。
得出这个结果后,纪显心里不是滋味。
而这时候,严青菊嫁给他已经一年有余,甚至为他生了个儿子。
纪显抱着出生起就有些瘦弱的儿子,看着昏睡过去的严青菊,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儿子会这般瘦弱,有一部分原因是严青菊怀他时忧思过重。而让她忧思过重的原因便是端王妃遇袭早产,听闻端王妃遇袭难产时,她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正为了心爱之人魂不守舍。
心里怎么有些憋屈呢?
不过想到严青菊生产,他在外面没法赶回来,差点让府里的那些人作夭成功,还是端王妃派了个会武功的丫鬟来镇着才守住砚墨堂。如此一想,他的脸色有些发青,阴森地望着东西方向,得抽个空将他们都料理了,省得留着膈应自己。
直到怀里的婴儿发出嘤嘤的哭泣声,纪显方回过神来,低首看着儿子像小猴子一般又红又皱的小脸蛋,心道:儿子,你有一个狠心的娘,可能一辈子你爹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能做到何种地步。
新生儿的出生,让砚墨堂充满了喜悦的气息。
严青菊对养儿子十分尽心,她的三姐姐告诉她,孩子喝母乳好,能形成抗体,她便努力地调养身体,多喝能产乳的各种营养汤,无论再苦再累都亲自照顾儿子。
这般用心照顾,等孩子满月后,终于有了正常婴儿的模样,看着也壮了许多。
这是纪显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也是嫡长子,纪显对这孩子寄托了很多的希望。可能是镇国公的所作所为伤了他的心,甚至扭曲了他对父子关系的某种认知,即便寄托了无限希望,他教养儿子的方式也略为奇葩。
这是严青菊的观察所得,甚至有一段时间差点被这男人弄得想要废了他。
当然,夫妻嘛,总少不了一些摩擦。而严青菊与纪显的夫妻生活,一开始便是自然不过的相敬如宾,如同这世间很多夫妻一般,男主外女主内,合作无间,不像夫妻,反而像是搭伙过日子的。而让他们以夫妻的方式相处,是从他们有了孩子开始。
有了孩子以后,夫妻间便开始出现了以往忽略的很多摩擦,甚至夫妻间也出现了一种磨合期。
第190章 严青菊X纪显(完)
严青菊有什么愿望?
她现在的愿望是在这即将到来的皇家风云中,保护好她的三姐姐,顺便将三姐姐拱上皇后之位,然后保证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任务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甚至这并不能由她的意愿来控制的,却让她充满了雄心壮志。
为了三姐姐,她什么都可以做!
当然,这是她心里埋着的想法,没人知道,甚至连日日都在观察审视她的丈夫也不知道。
儿子出生后,严青菊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更用心地经营自己的生活。以往也不是说她不将这里当归宿,而是生活在这里,心却无法落定,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现在,她有继承她血脉的儿子了,她可以教导儿子长大,可以让儿子继承她的意志,这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密的血脉,她愿意疼他,为他打算。
严青菊照顾儿子的同时,也知道纪显近日来对她的审视观察,她心中明了,面上却故作不知,该干嘛就干嘛,足不出户,连出门交际应酬都少。
按理说,严青菊作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等将来镇国公百年后,纪显袭爵,她便是这当家主母了,对外与夫人之间的交际是免不了的。只是,她嫁到镇国公府的日子还是太短了,短短的一年,并不足以扭转人们对镇国公府十几年积累起来的坏印象,不若以静制动,等到一个好时机,再设法扭转人们对镇国公府的印象不迟。
这个时机严青菊等得不久,甚至可以说连一年都不到。
六月份,太后殡天;
七月份,慈宁宫起火;
八月份,册立太子;
十月份,皇帝禅位太子;
十一月份,太子登基,次年改国号为庆煦元年。
纪显在七月份的宫变中所担任的角色,立下的功劳,足以教镇国公府再辉煌个二十年。
寒风飒飒的冬日,严青菊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听着外头鞭炮喧天,庆祝新皇登基,热闹的气氛俨然将七月份时的宫乱掩盖,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年份。
等马车回到府里,严青菊扶着丫鬟的手下马车。
同时下车的还有纪老太君、纪老夫人、镇国公夫人,她们今日皆是进宫拜见皇后。几个女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甚至想到现在的皇后便是严家的女儿,与严青菊是同族姐妹时,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们当初会挑中严青菊为媳,看中的是她庶女的身份及软弱可欺的性格,目的便是要将她拿捏住,继而能摆布纪显,以达到废除纪显的世子之位。可事与愿违,庶女身份也罢,性情却不是什么软弱可欺,而是一朵扮猪吃老虎的霸王花。
有她在,原本一直懒得理会内宅妇人的纪显直接放手让她收拾整顿镇国公府,让他如虎添翼不说,她们更是被砚墨堂压得死死的。
现在,新帝登基,严皇后又是严家女,严青菊可不是更张狂了么?
虽然在宫里呆了一整日,严青菊感觉到很累,不过面上依然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们,说道:“累了一天,曾祖母、祖母、母亲且去歇息罢,青菊送你们回去。”
纪老太君也很累,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累,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听到这类似于指责的话,若是传出去,严青菊的名声可就没了。只是周围伺候的仆人个个都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周围安静得可怕。
倒是镇国公夫人面上有些幸灾乐祸,不过被纪老夫人瞪了一眼后,便心虚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自己有点沉不住气,自从严青菊嫁入府里的两年来,她也看明白了这个看着柔弱惹人怜的媳妇,狠起来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兼之她是女人,更懂得后宅女人的心思,手段耍起来比纪显还可怕。
至少纪显一个大男人,还有着大男人有缺点,便是不喜和妇人计较,如此才能方便她们。可是严青菊不同,严青菊太聪明了,她们心里想些什么,她仿佛转转眼睛就懂了,弄得她都不太敢靠近砚墨堂。
对于纪老太君的不客气,严青菊并不恼,只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祖母和母亲送曾祖母回去罢。”
纪老太君浑浊的眼睛扫了她一眼,颤巍巍地任纪老夫人和镇国公夫人扶回去了。
老人的背影看起来瘦弱又苍老,还有显而易见的颓丧,大概她已经明白,这个家已经不是她说了算,甚至在与砚墨堂的斗法中,她输了。
严青菊扶着丹寇的手回砚墨堂,刚坐下便见穿着像只肉球一样的儿子滚了过来。
“娘~”
她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将正好满周岁的儿子抱了过来,笑道:“藿儿怎地走这般急?小心摔倒。”
儿子用那双纯真的湿漉漉的黑眸看她,然后将脸埋进她怀里。这副依赖的模样,让他心头发软,顾不得自己身体疲惫,将他抱了起来。
儿子长得不像她,比较像纪显,但是五官又比纪显秀气得多,听一些在镇国公府伺候的老人说,儿子的长相比较像她那已逝的嫡亲婆婆。
嫁到镇国公府两年,足够严青菊将镇国公府的秘密挖掘出来,甚至连当年的往事也知晓一二,更知道了纪显在这个家里的境遇是如何造成的,以及为何能将他造就成这般模样的原因。一报还一报,说的便是镇国公府里的人和事。
纪显会被纪老太君厌恶,也不过是纪显的母亲嫁到镇国公府后,因为出了点事情,纪显母亲娘家与纪老太君生了一段恩怨,纪老太君便恨上了纪显的亲娘,继而迁怒到纪显身上。而这镇国公府里,女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打算,冷眼看着,加上再给镇国公吹吹枕头风,纪显便成了众矢之的。
纪显十五岁被逼得离家,二十岁回来,五年时间,让他毁了容,却也爬到了高处,回来虽说没有报复,却也让镇国公府的人头疼不已。而纪显不动手,并非是心慈手软,而是要更好要利用一切。
纪显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的目光盯在朝堂上,对后宅的女人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计较不屑一顾。也因为如此,所以他懒得理会这府里的女人,加之本身对名声这等东西也不在意,才弄得名声越来越差,可以说是个矛盾的人。
不过,现在有了儿子以后,他倒是有些爱惜名声了,大概是为了儿子着想吧。
将儿子哄睡时,过了二更时,纪显方回来。
他身上沾满了雪花,嘴唇也被冻得有些发紫。严青菊忙过去伺候他更衣,将被雪打湿的衣物除去,换上干净的衣物后,又拿了个暖手炉给他捂着取暖,最后将丫鬟端来的热烫接过来递给他。
纪显喝了一杯热烫暖身后,被屋子里的热气薰得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不过他仍是伸手将旁边的女人捞到怀里抱着。
“今天怎么样?”
严青菊略略偏了下脸,不让他长了胡茬子的下巴蹭到自己脸上,刮得生疼生疼的,说道:“挺好的,就是有些累。今日和老太君她们一起进宫拜见皇后,回来时我见老太君身体似乎有些不太爽利,想着明日要不要叫个太医过来给她瞧瞧。还有,藿儿几日不见爹了,看着好像很想你。”
纪显听到前面的话,嗤笑了声,等听到儿子想他,面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近来是忙了点儿,帮着皇上整顿五军营,等忙过这阵子,就得闲了。到时候估计春天也到了,正好带他出去耍耍…嗯,带他去打猎如何?”
严青菊皮笑肉不笑地道:“爷这是询问妾身么?”
纪显痞痞地笑着,面容看起来甚是凶恶,说道:“夫人能答应最好了。”
严青菊没说什么,她答应才有鬼。
见她避而不谈,纪显如何不知道她心里反对,不过是不会愚蠢地和他起冲突,心里估计在酝酿着到时候怎么搅黄了这件事情,或者是设法让他打消念头呢。这种迂回的手段,也只有她爱使,一条肠子弯弯绕绕,虽然有时候觉得极好,可有时候也憋死个人了。
想罢,纪显直接将她扛了起来,往内室行去。
等严青菊累极睡去,纪显单手撑着脸,看着睡在身边的女子,心里不免又产生一种挫败感。女人的心思藏得太深,实在是不好办。当初他欣赏她的心计聪慧,知道以自己在府中的处境,需要一个能为他打理好内宅的女人。可现在发现,她做到了,但是心思藏得太深,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面容,心里再一次庆幸,老太君他们被外在条件所欺,为他定下这么个女人为妻。
翌日,纪显并没有一早出门。
严青菊坐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时,透过锃亮的铜镜看了他一眼,柔声问道:“爷今儿不忙么?”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出门了。
“今儿雪大了些,稍会再出去。”纪显喝着丫鬟端上来的热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等严青菊打理好自己,下人已经将早膳布好,同时奶娘也将睡眼朦胧的儿子抱了过来。
纪显起身,一把抱住儿子,捏了捏儿子白嫩嫩的包子脸,笑道:“藿儿,小懒猪,醒醒。”
小家伙被父亲捏得疼,嘤嘤地抽泣着,小手直接挥了上去,挥中了他的下巴。小孩子没什么力道,自然不疼,但是纪显却觉得有点没面子。这小子连老子都敢呼巴掌,哪里是想父亲的模样?长大了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