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舍严走近,指了下佳宝。

施索放下纸巾,在手里搓成团。

是了,舍严什么时候改变了喜好?

邱冰冰说:“这个不准啊,你也不是妩媚性感型啊。”

施索看她。

邱冰冰点头:“你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施索举起纸巾,作势要扔她。

“诶,你不是去设备室了?怎么从茶水间里出来?”方老师忽然开口。

施索举着手转头。

舍严拿着杯子走向座位,说:“回来一会儿了。”

方老师没在意,问他:“那这个选项,你看看,你选哪个?”方老师把纸递给他。

舍严垂眸,拿过边上的笔,在上面打了个勾。施索伸长脖子。

王洲川从办公室出来说:“开会。”

方老师收起纸,召唤众人去会议室。

直到临近下班,施索都没看到那张纸。今天工作完成快,不用加班,舍严开车,施索戴着口罩坐在后座,过了一会,她看路边景色,问舍严:“这是去哪?不是回去?”声音闷在口罩里。

“嗯?”

施索拉下口罩:“不是回家?”

“嗯,”舍严说,“演唱会票没卖出去。”

施索:“……”

舍严问:“去看吗?”

“……”

三个字,和三天前一模一样。

施索看窗外,场馆已经到了。

舍严把车停好,拿出演唱会门票,领着施索入场。半途有粉丝派发免费的荧光棒,舍严拿了两根,一根给施索,还有接头,接上后荧光棒能当手环。

施索看了他一眼,才接过来。

提前半小时进场,座位在前排,虽然不是最前,但视野仍不错。

场馆内闹哄哄,没多久座无虚席,施索垂着脑袋,一下一下甩着荧光棒,过了会儿,她想起另一只手上的接头,她把一头套上荧光棒,再套另一头。

接头不太好,另一头套不进,她费了半天力依旧不行,边上的手伸过来,拿走她的荧光棒。

施索转头。

舍严扩开接头,低着头说:“其实我撒了谎。”

施索没听懂。

“我叔叔问我你跟佳宝姐谁更漂亮,我发现你看了过来,所以我改指了佳宝姐。”舍严把接好的手环套进施索手腕,抬眸看向她,道,“是你。”

演唱会开始,欢呼潮水般涌来,施索手被他握紧,连口罩都忘了戴。

作者有话要说:爆……不太起来,但也还行?请集体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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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同个微博账户,手机一号登录了,手机二号再登录,是不会退出的,可同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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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常有风吹(5)

台下漆黑一片, 瞬间沸腾的尖叫声胜过场馆音响, 震得人内脏都跳动了起来。

舞台灯光炫目,周天王以独特的出场方式拉开演唱会序幕,粉色荧光棒形成一片星海。

台上一开嗓,所有人第二次沸腾尖叫,大概只有他们,始终安安静静,不动如山。

施索正襟危坐,斜眼偷瞄, 台下光线暗, 她眼珠移动角度又有限,没法辨认舍严的神情,但他似乎一直专注地看着舞台。

施索也看回舞台, 可是耳朵罢工, 她什么都听不进。

她的右手还被舍严握着,套完手环,舍严自然而然沿着她手腕下滑,握住了她, 她错愕地抽了一下, 没抽出, 之后场下漆黑, 舞台灯亮,她保持安静。

可心静不下,脑中又空空荡荡, 但也不是完全空,总有点画面和声音在忽闪。

直到鼻子发痒,她才吸了下鼻子。

鼻塞,她一直靠嘴呼吸,连难受都忘了。口罩还挂在她右耳朵上,她也不摘,胡乱乱的意识横冲直撞了一会,她左手掏包,拿出手机。

位置正对舞台中心,舍严一直目视前方。

他不追星,也不爱听歌,第一首快歌结束,第二首依旧是快歌。

他余光瞥向左边,手机屏幕在一片粉色荧光棒底下亮着,屏幕上显示着计算器,施索按下“=”,结果显示“155”。

舍严偏过头,看了看弯着脖子的施索,他打破沉默:“在算什么?”

施索抬头:“啊?”她没听清。

舍严也没听清她那声“啊”,他根据嘴型辨认。他靠近施索耳朵:“在算什么?”

施索静了两秒,才故作镇定地回:“算每分钟多少钱。”

这回舍严没法根据嘴型辨认出来。

施索凑过去,随着身形一动,她右手也跟着动了,舍严依旧没松开。

“我在算,我们每分钟花费多少钱——”施索放大音量,“七千四除以一百二十分钟,每分钟得六十一块六,四舍五入一下,要六十二,一个人要三十一。”

施索看着计算器上的这个数字窒息了,一首歌算它五分钟,她计算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百五十五块钱。

现在第二首歌又唱了两分钟,钱被烧成灰烬了。

“浪费了一百五十五。”施索窒息总结。

舍严心算了一下,一百五十五是单人价。

施索说完最后一句话,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浪费”显然指她没在听演唱会,她没听的理由昭然若揭。

谁知舍严突然说:“嗯,浪费了三百一。”

施索:“……”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好不容易能进入一个自然话题,偏偏被舍严最后一句话给拐进了死胡同。

施索觉得自那个周六之后的舍严,像是原本安静放置在球架上的保龄球,被拿了起来,一掷,顺着球道直线向前,击倒所有球瓶。

没半点转圜余地。

施索张了张嘴,半晌才又一次故作镇定地说:“那……别再浪费了。”又抽手,“我擤鼻涕。”

舍严这才松开。

施索擤完鼻涕,慢慢折叠纸巾,右手还有余温,手指肌肉仍有被收紧的感觉。

把纸巾捏成团,她重新戴上口罩。

舍严在场馆门口买了饮料,他拿起袋子回头,动作一顿,目光在黑色口罩上停留了一秒。

口罩已经晃了六天,在车上,在电视台,在公寓,在他面前最多。

像块盾牌。

收回视线,舍严把饮料拿出,打开空置下来的塑料袋,施索顺手把用过的纸巾往里扔,装饮料的袋子袋口小,光线又暗,她没对准,纸巾滑了下去,落到了座位底下。

她蹲下去捡。

第二首歌在这时结束,舞台灯光骤然转暗,舒缓乐声悠悠流泻,场馆顶上忽然洒下一片银河。

纷纷扬扬,像有风吹,一颗颗星星散落地面和指尖,施索拿着纸巾,抬头望上。

头顶阴影覆下。

舍严口勿在落着星光的黑色口罩上。

粉色荧光棒挥舞在银河之中,前奏漫长,口罩里外都屏着呼吸。

施索跌到地上。

口罩外顿了顿,呼吸恢复。

舍严离开座椅,缓缓蹲下。

空间似乎格外狭小,施索贴着前排的椅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舍严蹲在她面前,目光与她对视。

过了会儿,他捧住她脸,低声叫她:“开开……”隔着口罩,鼻尖与她相抵。

施索没法呼吸,她浑身滚烫,其实可以推开他,但她没有动。

要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

最好现在来个突发,随便什么事都好,手机来电话,谁吵闹一下,灯光坏了,演唱会中断。

她胡思乱想。

前座的人突然往椅背一靠,施索被顶向前,唇隔着口罩,与舍严相贴。

舍严一窒,顿了顿,他下压,咬住她口罩。

完了,第三首歌,又一个三百一十块钱。

施索闭眼。

灯光逐渐变幻,银河消散在四周,粉色荧光棒依旧挥舞着,舞台上的人换了着装,场下再次呐喊。

舍严拉施索起来,施索弯着背坐回椅子,朝离她近的左边瞄了眼,左边的粉丝又哭又笑,全情投入在偶像身上。

口罩仍戴在脸上,施索不言不语地低下头。

她手腕上的荧光手环一端松了,舍严替她调整,等他扣好,施索踢踢脚,脚尖指着前面地板。

舍严看过去,是纸巾,忘了捡。他弯着腰去捡起。

施索盯着他的后背,抬起右腿,丈量距离和踹他的力度,力度不能太大,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最后在他坐回来的前一刻,她又把腿放了下来。

舍严把纸巾扔进塑料袋,拿起之前搁在椅子上的饮料和吸管,递给施索:“喝不喝?”

施索摇头,她提了下口罩,又把口罩拉高几分。

舍严收回手,拆开吸管,插|进饮料杯,没喝。

过了会,施索翻包找纸巾,还剩最后一张,她摘下口罩,打开纸巾擤鼻涕。

边上跟着递来一杯饮料和打开的塑料袋,她把纸巾扔进去,接过饮料,一口咬住吸管。

耳朵突然被人一碰。

施索偏头。

黑色口罩仍挂在她耳朵上,舍严手擦过施索的耳廓,摘下口罩,折叠,然后收进口袋。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是很用心的,现在基本要鼻子以上才能保平安,那我们就么么哒口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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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已全部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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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常有风吹(6)

施索一跳, 视线紧随,在舍严口袋上盯了一眼, 最后抬眸看他。

你要干什么?!

刚要脱口而出,她一个闪念, 及时合拢嘴巴, 心虚地把视线移开, 望向舞台。

可是两秒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声不响的反应反而不符合逻辑,自己东西突然被人收走, 没道理傻呆呆的当哑巴。

但慢一拍再问边上的人拿她口罩干什么, 这会不会更奇怪。

想到口罩朝外那一面还是潮的, 十几秒前没来得及烧着的脸, 这回彻底烧着了。

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个, 所以才借由擤鼻涕把口罩摘下,省得动作太突兀。

这会儿再做什么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施索用力咬住吸管,磨了两下牙, 然后猛喝饮料让自己降温。

啊破罐破摔吧!

演唱会逐渐进入高|潮, 每一次的互动开始,就引发更高一轮的粉丝尖叫, 几轮后粉丝们彻底疯狂, 坐施索边上的女粉丝拼命挥舞荧光棒, 边哭边拽施索手臂,让施索也挥动起来,却仍能克制地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 不站起来影响他人。

施索看了眼女粉丝。

女粉丝目测三十五六岁,大约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所以还穿着衬衫配小西服的职业套装。

施索没追过星,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粉丝如痴如狂,声嘶力竭。

她又看向舞台,舞台布置上有“20”这个数字,台上的偶像至今正好出道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划出了一条时光,台下这些人带着自己的人生从四面八方涌来,陪他走在这条沉沉浮浮的时光线中,从此生命纠缠,悲欢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