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今天不行。”她不可能自己跑去喝咖啡,让舍严一个人挤公交地铁。她要送他回家。
一直忙到八点多才下班,舍严去食堂打包了晚饭,拿着袋子坐进车里。
他右手臂的伤口是从上臂一直划到下臂的,经过了手肘,所以包扎后手臂行动僵硬,系安全带不方便。
“你别动。”施索站在副驾门外,弯腰拉出安全带,绕过舍严胸口。
碎发擦过舍严鼻尖,舍严静静地让她系上。
路上施索道:“你明天干脆请假吧。”
“不用。”
“这样怎么扛摄像机?”
“妨碍应该不大,等明天再看。”
施索说:“明天拆不了纱布,你别逞强。”
舍严想了想:“我刚上班没多久,请假不好。放心,我有数。”
施索只能道:“那等明天看情况再说。”
车子慢慢停下,红灯排起长龙,舍严问:“不去相亲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已经跟方老师说过了,方老师会帮我解释的。”
“另约时间?”舍严问。
“不知道,方老师也没说她跟那个人怎么提的。”施索没心没肺地说,“也不知道人家介不介意我今天放鸽子,不过无所谓,反正现在谁都不认识谁。”
转绿灯,施索一时分心,没能及时往前,后车按喇叭催促,她赶紧踩油门,台面上其中一个小玩具倒了下来。
玩具是昨天刚拿到的,一排蓝色的史迪仔,每个都是小小一只,被施索统一放到了中控台上。
舍严把倒下的史迪仔扶起来,问:“方老师介绍的人,什么条件?”
“怎么这么八卦,”这事已经被舍严知道了,施索倒不介意告诉她,但是,“你别跟你叔叔他们说啊。”
“嗯。”
施索这才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个人比我大两岁,在国企工作,方老师一堆溢美之词,说他老实稳重很顾家。”
舍严问:“你喜欢这样的?”
施索说:“我还没见过他,喜欢什么这样的?”
舍严看着史迪仔问:“那你有没有理想型?”
施索觉得跟舍严谈论这种话题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回答:“有啊。”
舍严转头看向施索:“什么样的?”
“工作稳定,薪水不能比我低,人要好,不能有红颜知己,尤其不能‘认妹妹’。”
“嗯,”舍严问,“就这些?”
“还有,最好长得帅一点。”那才能配得上她,“你看我这些要求,简单朴实吧?”
舍严微笑:“嗯,很简单。”
“哦还有,”施索说,“年龄范围在二十七到三十二,再大不行。”
舍严没再问下去。
回到公寓,客厅里不见康友宝几个,舍严没能像施索那样被围观,施索这两天养成习惯,进门时又摸了摸额头。
“没肿。”舍严拎着饭菜问,“茶几上吃还是餐桌?”
“茶几。”施索道,“我是看它有没有完全消掉。”她指额头。
舍严观察了一下,道:“全褪了。”
“哎,轮到你惨了。”施索摸摸舍严手臂上的纱布。
舍严把右手臂留给她摸,左手拆塑料袋,把饭盒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一天太困了实在码不动,下一章会很肥很肥的,会有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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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严严的想法是,开开变成落汤鸡就不能去相亲了,但是这是湖,不能推她,如果是个水坑之类的他就会推了。但是我向来不太喜欢把男主的心理描写得太详细,所以~~~下次我还是详细点好了。
严严的极端不包括以危险方式伤害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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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都已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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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7)
受了伤, 饭更要吃得好, 今天时间来不及, 施索打算明天给舍严炖鸽子汤。但她厨艺有限,从没试过自己炖鸽子,吃着饭,她顺便百度了一下。
饭菜打包回来还温,这会儿渐渐有点凉了,舍严说:“我把菜热一热?”
“不用。”施索咬着筷子, 眼盯手机回答。
“那你就先吃饭, 吃完再查。”舍严把盒饭往她面前推,又把她手腕按下来,说, “其实我不用吃鸽子。”
“你不懂。”施索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机,夹起一筷子饭,边吃边说,“你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身上动了刀,一定要吃鸽子汤。”
“鸡鸭鱼也能补。”舍严说。
“完全不一样,鸽子汤能愈合刀疤。”施索道。
舍严没听过这种说法, 施索说:“我奶奶说的。”
舍严问:“你动过手术?”
“当然没,我身体器官健康的不得了, 连盲肠都好好的,不过我以前磕伤过。”施索放下筷子,曲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 拍拍自己膝盖说,“能看出什么吗?”
她今天照旧穿牛仔短裤,一条长腿白皙无暇,膝盖圆滚滚的。
舍严看了看,摇头。
施索又去抬另一条腿。刚才抬的腿靠着舍严这边,这会儿抬的腿在另一边,她干脆一扭,盘坐在沙发上,曲着腿又让舍严看:“这个呢?”
舍严再次去看她膝盖。
这回观察得有点久,他眼皮垂着,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近在咫尺,让人看得手痒,想去拨一拨。施索心说真够长,不知道现在这上面能不能放下三根牙签。
以前有一回她心血来潮,抓住他要往他睫毛上放牙签,他也不反抗,乖乖坐着任由她摆弄。
前面两根牙签放成功了,她连拍照都来不及,紧跟着马上放第三根,可惜小舍严不争气,呼吸频率突然改变,别说放第三根,前两根牙签一下子就掉了。
后来她要求重来,小孩却死活都不肯听她的了。
遗憾了好些年啊……
“我想往你睫毛上放牙签。”施索突然说。
舍严抬眸,沉默了两秒道:“这里没牙签。”也不奇怪施索一会儿一个天马行空。
“好可惜。”
舍严指了下她的膝盖:“你还没说这个。”
“还是没看出来吧?”施索骄傲,“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前后两天,接连摔了两个大跟头。第一天摔伤了右膝盖,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发现膝盖破了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两边不对称了,不知道左边什么时候摔一下。”
“……所以,你故意再摔一次?”
“都说了是我第六感,怎么可能是故意,我傻啊。”
也不是做不出来,舍严闭嘴。
“第二天我真的在学校里又摔了一跤,两只膝盖难兄难弟,可丑了。摔得有些严重,校医说我会留疤,外面医院医生也说十有**要留疤,我奶奶后来给我连续炖了一个礼拜的鸽子汤——”施索拍拍自己两只膝盖,“这就是成果。”
舍严含笑:“嗯。”顿了顿,又看向施索,“你有时间炖汤?”
“明天早点回来。”
“如果有约会就不用帮我炖了。”
“有什么约会?”
“相亲。”舍严说,“方老师万一帮你另外定下时间。”
“没这么快吧……反正我明天一定早点回来帮你炖。”
“那你这几天都别答应方老师了。”
“啊?”
舍严道:“你说你奶奶给你连炖了一周,”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我的伤口比较大。”
施索点着头,理所当然道:“你听我的就好,放心吧,你伤口拆线前我天天给你进补。”又警告,“还有你怎么老提我相亲这个事,别再说了啊,你就当完全不知道。”
“好。”舍严应下。
施索说到做到,她向鱼妹打听哪里能买到新鲜的鸽子,鱼妹在她的吃播群里问了一声,立刻有人说能当天现宰,送货到家。
施索马上下定,让对方每天送一只到公寓。
之前施索做饭,舍严都会帮她准备好全部配料,让她只需要负责往锅里倒油,锅铲翻翻,加点调料就行。这回舍严彻底当起病号,万事不插手,全由施索一个人来。
连续两天后,施索想让舍严试着自己炖。炖汤一点都不难,方老师白天还找到她说那位优质男想跟她另约时间,她其实也想去看看。
但舍严白天照旧勤勤恳恳工作,下班后人就累得不行,回到家就成甩手掌柜,也根本不知道怎么炖鸽子汤。
更何况他还要去医院换纱布,她得当司机。
施索很久没这么忙了,不是忙工作,而是忙生活。但幸好生活不是重担,她也很享受舍严的温顺,让他坐就坐,让他躺就躺,喂他什么他都张嘴。
施索劳心劳力地载舍严去医院,回程途中又跟他聊起工作,才说到《九点新闻》要选专题来做的事,施索的手机响了。
响的是私人号,不是电话,是微信语音通话,看见对方名字,施索诧异。
开着车,通话直接外放,施索接通说:“赵姮姐?”
“开开,有没有打扰到你?”
赵姮声音温柔,施索笑着回:“没有,我在开车。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我来黎州出差,顺便受人所托。”
施索抿唇:“哦,又是我爸他们?”
“嗯,对。”
“你已经到黎州了吗?”
“前两天就到了,忙完工作我才给你打电话。”
“晚饭吃了吗?”施索道,“我请你吃饭吧。”
她和舍严都没吃饭,索性也把舍严一道带去了,反正舍严和赵姮也认识。
说来世界确实小,赵姮比她大十多岁,两人的圈子不该有交集,但她第一次见到赵姮,是在佳宝舅舅家开的那家小饭店,赵姮是饭店常客,那天她特意带她闺蜜来光顾。
赵姮的闺蜜,就是她的后妈。
祸不及无辜,她讨厌她后妈,但不讨厌赵姮,因为佳宝的关系在,她和赵姮还渐渐熟悉了起来。
更甚至她来黎州后见到赵姮的次数比见到佳宝的次数还多,因为赵姮每年总有一两次要来这里出差。
去年也是,赵姮出差的同时被请来当说客,但这位说客只是传达了她爸的话,说她奶奶忌日到了,让她一定要回家,接下来赵姮就跟她聊起其他,没有苦口婆心多管闲事,施索反而更喜欢她几分。
到了地方,赵姮已经等在座位,竟然比她先到。
“等多久了?”施索走近问。
“没几分钟。”赵姮视线转向施索身边。
“这是舍严,”施索拉过舍严,问赵姮,“还认得出他吗?”
“当然,”赵姮失笑,“我记性还没这么差。”
舍严点了点头,跟她不熟,他没叫人。
落座点菜,施索开门见山说:“未免让我家这点破事影响到我们的交情,我丑话先说在前,我不回去。”
“这些年,你一次都没回去拜祭过你奶奶吧?”赵姮问。
“我在这里自己也可以拜,不用非得回去上坟,他们要是说奶奶在那里,只有回去拜祭才算数,那就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奶奶关在那儿,怎么证明奶奶就不在我这儿了?”
施索向来不信这个,人都离开现世了,如果真有魂在,哪不能去?又或者说,她在哪边烧香,奶奶不能感受到?
赵姮笑笑:“行了,我斗不过你这张嘴。”她把边上一个纸袋拿上桌,推到施索面前,“那这点东西你收下,别回头就给扔了。”
施索打开袋子一看,是月饼和蛋黄酥,快中秋了。
“买的还是做的?”施索问。
“你后妈做的。”赵姮学施索说话。
“她做的你还不让我扔?!”
“那她是我闺蜜,你说你跟她两个人,谁跟我亲?”赵姮反问。
施索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交朋友没眼光。”
“你也是我朋友。”
“你也就这点眼光能挽回一下形象。”
赵姮被逗笑:“你怎么还这么可爱,长不大似的。”
“我当你这是夸奖了。”施索把袋子放到一旁。
两人不再聊这些,菜上齐,边吃边说其他,赵姮自然问到舍严,舍严不主动开口,施索当他发言人,说他现在跟她成了同事。
赵姮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见到他,他才这么点小。”
舍严这时才看向她,主动跟她说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