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大爷】:还有一条大活鱼!

舍严:……

【索大爷】:但我不杀生!

舍严:……

康友宝催人:“上车啊!”

“去菜市场。”舍严说。

办公室里,施索满意地放下手机,午饭吃完,她抽了张纸巾擦嘴。

起身准备去接水,对面的邱冰冰把杯子推过来:“顺便。”说着,邱冰冰低头继续用手梳头发,把带下来的落发放进塑料罐里,再扒开头发照镜子,观察头皮裸|露程度。

施索见怪不怪。

在茶水间和同事聊了几句才回来,施索把邱冰冰的水杯给她,邱冰冰说:“刚才你私人手机有电话。”

施索的私人手机很少有来电,朋友多数只聊微信,只有她目前处于失联状态的亲妈施爱月习惯用电话交流。

施索快步回到座位,拿起手机一看,诧异地挑了下眉,直接回拨。

电话接通,她问:“舍寒?”

舍寒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信号不佳,施索又听了一遍才听清。

“晚上有没有时间?请我吃饭。”

施索不信:“你来黎州了?”

“对,我现在刚出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严严:“要买菜,要买菜,要买菜。”

开开:“你叔叔,你叔叔,你叔叔!”

——

☆、不识路(4)

菜场颇大,舍严根据指引,将施索要的东西一件件买齐。还剩一条“大活鱼”,舍严来到水产摊,摊主热情地问他要什么。

康友宝突然打来电话,问他:“还没买完?”

康友宝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来过菜市场,国外旅行这一年不算。一路靠导航找过来,车到了门口,他直接把椅子放倒,说睡一会,让舍严自己进去买。

“快了。”舍严回答。

“我车留给你,我现在要回趟家。”康友宝道。

说得突然,舍严问:“家里有事?不用留给我,我打车回去。”

“没事,我妈说她想我想得吃不下饭,等着我回去哄呢,我打个车自己走,你不是晚上还要用车么。”

舍严说:“不用了,你开走吧。”

“不是说要接施索下班?”

“她今天不加班。”

“哦,那我车开走了,你自己打的。”

放下电话,舍严对摊主道:“黑鱼。”

菜全买齐,舍严打车回到公寓,公寓住客进进出出,大部分人只是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个别两个跟他打了声招呼。

舍严颔首回应,态度不冷不热,他今天戴了手表,把手表摘了,他先洗手。

于娜吃着香蕉从楼上下来,见舍严回来了,喊了声:“兄带,买什么了?”凑近一看,竟然是菜,“你要做饭?”

“不是我做。”舍严洗干净手,开始处理菜。

“那谁做?施索姐?”大华还没回来,也没见康友宝,大少爷也不像会下厨,于娜只能猜施索。

“嗯。”

“哦。对了,康友宝呢?”

“回家了。”

于娜手上还拿着根香蕉,她剥开了,递到舍严嘴边:“吃不吃?”

舍严皱眉,偏了下头。

“你拿着,我帮你弄,你会杀鱼么?还有那是什么……猪心?”

舍严说:“你自己吃。”

“真不要?”于娜还递着香蕉。

舍严摇头。

于娜先把手上的半根吃了,边吃边绕到舍严边上,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她家里条件一般,基础家务自己都能上手,但毕竟是独生女,父母很少舍得让她进厨房,猪心这种东西她从没碰过。

于娜去拿苦瓜:“苦瓜你打算怎么做?我先帮你焯水吧。”

还没碰到,一只手挡住了她。

“不用,我自己处理。”舍严说。

于娜不小心碰到了舍严的手背,她收回手,斜靠着料理台说:“好吧,全都你自己来。”

舍严处理食材有条不紊,他没让鱼摊主杀鱼,黑鱼这会还活蹦乱跳,他拿着菜刀,把鱼放水池里处理,接着切片,再处理其他配料。

于娜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酸菜,说:“做酸菜鱼啊?”

“嗯。”舍严清洗水池,洗干净后继续处理其他食材。

轮到猪心的时候,他双手扶在水池边,想了想,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内容没看完,屏幕突然一跳,来电显示“开开”。

接起后他没有马上说话,他听到那头的风声呼呼撩过,施索的声音像弹珠撒欢跳跃。

“给你个惊喜,你要不要?”施索欢快地问。

舍严微笑:“嗯,什么惊喜?”

“虽然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但我就想马上告诉你——”

舍严等着。

“你叔叔来这里了,我已经和他碰头了,惊喜吗?”

舍严一顿:“……是吗,他来了?”

“对,我现在发你个餐厅地址,你现在出来,今晚我请客。”

舍严沉默几秒,才说:“菜我已经买了。”

“这么快?我刚忘了先跟你说一声。买了就算了,你现在出来吧,我跟你叔叔在餐厅等你。”

施索欢快的声音早就跳出话筒,于娜也听见了大半,她道:“你叔叔来了啊,你现在出去吗?”

舍严打开微信,看了眼施索发来的地址,点了点头。

于娜道:“那我帮你把菜做了吧,你跟施索姐回来可以当宵夜吃。这些鱼啊猪心啊不能放到明天。”

“不用。”

舍严把菜全都收进冰箱,于娜还在边上说:“不做就浪费了。”

“她不做就倒了。”舍严关上冰箱门,转身对于娜说,“明天早餐我买。”又洗了遍手,重新戴上手表。

施索这次很有心机。舍寒突然来黎州,却没告知舍严,反而先来找她,显然叔侄俩还没和好。她要做两人沟通的桥梁,只能这样把舍严叫出来。

两人走进餐厅,舍寒坐在她对面,等她打完电话,他才说:“一直有跟舍严联络?”

“当然,你以为我是你?”施索道。

舍寒喝着柠檬水没说什么。

这间餐厅离他预定的酒店只有百来米,行李已经放到房间,他和施索是在酒店门口碰头的,边走边聊,半途施索就打了舍严的电话。

先点菜,施索把菜单递给舍寒,豪爽地让他随意。

她从来不是抠抠搜搜过日子的人,虽然她最近有那么点抠,但也是因为始料未及的意外。

今天老友远道而来,她身为东道主,舍半身家产也要尽到地主之谊。

舍寒一口气点了数道贵价海鲜,施索心底倒抽着气,面上淡定自若。

舍严到的很快,他个子高,长相出众,一进餐厅鹤立鸡群,很难让人不一眼注意到。施索冲他招手。

舍严走向施索,看向她对面的人,他叫了声:“叔叔。”

“嗯,坐吧,先吃饭。”舍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四人位的卡座,施索和舍寒面对面,舍寒块头大,一个人坐位置正中,施索往里面挪了下,让舍严坐她边上,接着问舍寒:“你一个人过来,老婆孩子呢?”

“老婆在家看孩子。”舍寒道。

“废话啊,我是说你难得来这里,应该带他们来玩一玩。”

“孩子还上学,怎么过来。”

“幼儿园不放暑假?”

“现在幼儿园学生也有学习压力,孩子现在在学英语和古筝。”

“啧,”施索摇头,“想不到你现在也成了怪兽家长。”

他们俩聊成年人的生活和工作,没人带上舍严,舍严也没插嘴,一直安静坐着。

菜逐一上齐,施索还点了两罐啤酒,问舍严要喝什么饮料,舍严拉开啤酒拉环,半起身替对面的舍寒倒上。

施索笑着说:“看严严多乖多孝顺。”

“呵。”舍寒叩叩桌子,啤酒才倒了三分之一,舍严还在继续。

“够了,”他开口,又叩了叩桌子示意,“这是停下的意思,你知道吗?”他后一句问的是施索。

“啊?知道啊。”施索不明白他的提问。

舍寒看向舍严:“你是不是刚知道?”

舍严坐回去,把剩下的酒倒给施索,垂着眼帘说:“你现在能不能知道四十岁以后的事?”他抬起头,“人是活着的,时间不静止。”

施索听不懂他们叔侄俩在打什么哑谜,舍严不清楚这种手势动作也不奇怪,他从小就没交际,也不爱看电视剧,就像有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怎么剥鸡蛋壳,没人教没人演示,自然不会知道这种常识。

施索不管他们打的哑谜,她擅长插科打诨,夹起一筷子菜,她道:“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你现在好老。舍寒,你奔四了诶,还有两年你就告别三字头了。”

舍寒没好气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吃你的吧。”

有施索在,这顿饭不会冷场,她一顿东拉西扯,把舍寒说得眉开眼笑,跟她分享起老婆孩子的照片。

聊到后来,舍寒突然问施索:“怎么样,你现在有没有个人情况?”

“什么个人情况?我挺好。”施索咬着菜说。

“男朋友男朋友!我说,你现在还单着?”舍寒问这话的时候,眼尾故意瞥向舍严。

又来了又来了,她就知道!施索把菜叶往嘴里一送,道:“叔叔——”

舍寒本来在夹海参,听见她这一叫,手一抖,海参掉回了盘子里。

“——我真要叫你叔叔了,你能不能别老问这种中老年人才关心的问题!万年单身有罪吗?!”

舍寒菜也不夹了:“别瞎叫!”

对面舍严垂眸,把最后一点啤酒一饮而尽。

饭后买单,舍寒抢着付钱,施索料到他这举动,一把按住他的手机,两人正争论,一旁服务员“嘀”一声扫完付款码,说了声“欢迎下次光临”,施索和舍寒转头,舍严收起手机,双手插兜,淡声道:“走吧,八点多了。”

走出餐厅,舍寒问他:“这次出门赚了不少钱?”

舍严说:“够生活。”

“工作不找了?”

“后天面试。”

舍寒说:“正好,我还要在这呆几天。”

施索在旁问:“有朋友在这?”

舍寒回:“工作,我有个访谈。”

“你接受访谈?”

“嗯。”

“你什么时候成明星了?”

舍寒解释:“创业访谈,林道行不愿露脸,我替他来。”

林道行是佳宝的男友,施索咋舌:“了不得了不得。”

说起这个,舍寒问:“他们结婚你总会回去吧?”

“十月是吧?”

“对。”

“具体日子还没定?”

舍寒说:“还在看黄历。”

舍严拦了辆车,他问舍寒:“你住哪?”

舍寒指了下边上的酒店。

舍严说:“不送你了。”又看向施索,“上车。”

施索跟舍寒挥了挥手,说明天电话联系,她坐进车里,舍严也跟着上,被舍寒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