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拨了胖鬼薛东明的号码:“老薛,我现在在…你赶紧去我家通知我妹妹一声,让她想办法来接我。”

打完电话,秦桑咬紧牙关抬头看着天空出现的一道别人看不到的缝隙。

她唤出乾坤镜,指着那道缝隙沉声道:“给我闭…”

那道裂缝慢慢的合拢,最后终归不见。

秦桑这时候面如金纸,身上的光采全都不见,整个人灰暗的就像是马上就要破碎一般。

她坐都坐不住,干脆就这么躺在草地上。

红褐色的泥土里有肥胖的虫子,还有爬来爬去的蚂蚁,很快,秦桑身上就爬了一扭一扭的虫子,还有十几只蚂蚁在她身上爬着。

她似乎已经没了感觉,如果不是还有些鼻息,简直就跟死人差不多。

秦桑硬撑着没有闭上眼睛。

她耗尽全身最后一点灵力从乾坤戒中拿出几块玉符,开始试着吸收玉符中的时灵力来修复身体。

薛东明挂了手机就赶紧朝秦桑家飞去。

她到了秦桑家住的那个小楼的时候,就看到秦雅的房间还亮着灯。

薛东明直接就从窗子里飘了进去。

这个时间点秦雅还在看书。

她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放了一盏台灯,她借着台灯的光看书,一边看,还一边拿笔在纸上记着什么。

薛东明在秦雅面前晃了晃,秦雅根本没有看到他。

他嚷了两声,秦雅也听不到。

薛东明急的直跳脚。

他本来就胖,这一跳,就跟个球似的滚来滚去。

可是,秦雅没有朝他这边飘过一眼来。

薛东明皱皱眉头,看到桌上还放了一只笔,就汇集所有的力量把那只笔拿起来在秦雅面前的纸上写了一行字:“秦桑求救,快去找她。”

后边,薛东明还写了秦桑所说的地址。

秦雅正在看书呢,不经意间就看到放在桌上的铅笔像是被人拿起来一样飘到纸上,然后端端正正的写起字来。

她吓了一跳。

然后就想到了早先她见过的那些鬼朋友。

秦雅还以为是那些鬼朋友在和她开玩笑呢,才笑了笑想要说什么,可一看到秦桑求救的字,她惊的站了起来:“我姐怎么了?这位朋友,我姐到底怎么了?”

纸上又出现三个字:“不知道。”

秦雅也顾不上多问,从床头抓了件衣服套上就往外走。

等下了楼,她才冷静下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特别黑了,她一个姑娘出去只怕不好,再者,秦桑求救的话肯定是遇到了难事,她一个人过去非但救不了秦桑,反倒连她自己都得陷进去。

秦雅努力的回想秦桑早先和她说过的话,给她留下的讯息。

秦雅的记忆力特别的好,好多事情只要秦桑说一遍她就记得。

她突然间想到秦桑和她提过的一个人,就赶紧跑到客厅里拿起来电话拨了个号码。

等了大约有十几秒的时间,那边才接电话。

“是谢丛谢同志吗?”

秦雅特别焦急的问了一声:“我是秦桑的妹妹秦雅,我姐,我姐遇到危险了,她现在在…求求你去救救她。”

电话中,谢丛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沉稳:“你先不要急,把话说清楚,你姐为什么去那个地方?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秦雅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只知道有人偷了我表弟来威胁她,她把孩子救回来之后就说要去找那些人,后头就…”

谢丛冷静的想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救她。”

秦雅挂了电话,还是很不放心。

她就想到了秦桑扔在家里的那辆摩托车,她不知道那辆摩托车是谁的,也没摸过,可这会儿她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秦雅飞奔上楼,敲开秦采的屋门:“小采,你赶紧起来,大姐遇到危险了。”

秦采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着厉光:“谁害大姐了?”

秦雅摇头:“我搞不清楚,我已经打电话跟谢同志说了,他说会带人过去的,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看看…”

秦采拿了件衣服穿上:“还等什么,赶紧走。”

秦雅跟在她身后:“家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可是我不会骑。”

“我会。”秦采一边扣扣子一边道。

她下了楼,利落的打开客厅的门:“走快点。”

秦雅想了一下,还是在客厅的柜子里把自己做的一些丸药拿上了。

两个人到了院中,借着月光走到摩托车旁。

秦采冷着一张脸直接就跨到摩托车上。

秦雅去开院门,秦采等她开了门就骑着摩托车出去。

秦雅锁好门跳到摩托车后座上,秦采一踩油门,摩托车就蹿了出去。

这个时候路灯都快不亮了,正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在长街上,摩托车行驶的声音就显的分外刺耳。

白白的月光洒下,映着秦采和秦雅的脸,她们都冷着脸,努力克制掩住眼中的惊慌。

在月光的照耀下,秦雅和秦采就显的像是冰人一般。

谢丛挂掉电话之后,想着这件事情还是得跟简家的人说一声。

毕竟,秦桑是简西城的未婚妻,她现在出了事情,简西城又不在,必然得让简家人知道。

谢丛拨了简家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有人接听了。

谢丛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心才算落了地:“先生,秦同志遇险了,她现在在…”

谢丛话音才落,那边的电话就挂了。

山脚下,秦桑躺在泥地上,身体一动都不动,眼睛却睁的大大的,她不敢闭上眼睛。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似乎所有的热量都渐渐的从身体里流失出去。

先是手指和脚指冷的像泡在冰水里,随后就是胳膊和腿,再然后是整个身体。

从表皮到肌肉,然后就是骨头,那种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真的特别的折磨人。

渐渐的,秦桑都感觉她的五脏六腑都是冷的。

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就似乎耗尽了她的全部。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明月,月亮真的又圆又亮,从这里看着,那圆月就显的特别大,大到能够看得清楚月亮表面的山脉起伏。

真好啊!

秦桑想着,今天的月色真好,就像是…

就像是她守在院中等待帝流浆时的月色,还像是她和简西城月下散步时的月色。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月色,却偏偏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欣赏。

她笑的如春花一般的美丽,脸色却越来越灰败。

秦桑看着月色就在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认识的人,可是,她却偏偏想不起来。

那个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爱还是恨?

他又为什么偏偏要杀简西城呢?

那么多的想法在脑中闪过,还有…

秦桑笑着想,那个男人实力太强横了,只是隔着时空传过来的一缕神魂就那么厉害,她为了算计他,把自己弄到如今这个地步,果然,那一世秦家的悲剧是有缘由的,有这么厉害莫测的人在后边推动,秦家又如何不倒?

月色可真好啊,好的她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了。

秦桑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绝对不能闭上眼睛。

第三零四章 救命

简西城和谢丛开着车到达了秦桑所说的那个地方时,简西城急的全身都是汗。

他才从实验室出来,刚回到家里,还没有洗澡换衣服,也没有歇一下就接到了谢丛的电话。

听说秦桑出事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抓了车钥匙就走。

连番的着急,再加上天气确实还有些热,简西城已经是一身的汗。

当他推开车门拿着手电筒跑到山脚下,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秦桑的时候,简西城身上的火热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就是全身冰寒,整个人就像是被困在冰洞里一样,从里到外,彻寒入骨。

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疼的紧抽着。

“小桑。”

简西城再也冷静不了,连滚带爬的跑到秦桑身边。

他颤抖的伸出手,可却不敢碰触秦桑。

秦桑躺着一动不动,只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睁着,眼睛中没有一丝的光彩,木木的,眼珠子都不转动,就好像是木雕的人一样。

简西城吓坏了,他都不敢碰秦桑一下。

还是谢丛深吸了口气把手指放在秦桑鼻端试过:“先生,秦同志还有气。”

简西城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下来,他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似乎是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

谢丛顾不上扶简西城。

他伸手轻轻的抱起秦桑:“先生,我们得赶紧把秦同志送到医院。”

“好。”简西城张口,他的耳朵都是嗡嗡的,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咬牙站起来,提起一丝力气接过秦桑:“我们…回去。”

那个去字才落下去,就听到车辆的轰呜声传来。

紧接着,简西城和谢丛就听到了秦雅的声音。

秦雅的声音透着几丝颤颤微微:“姐,姐,你在哪?”

谢丛晃了晃手电筒:“我们在这儿。”

很快,就有一辆摩托车停在他们身旁。

摩托车上坐着秦采和秦雅。

两个人跳下车,秦采一脸焦急:“我姐怎么样了?”

“不知道。”简西城这会儿镇定了很多。

秦雅几步过去捏住秦桑的手腕号脉,过了一会儿才道:“她体内元气流失,还受了重伤…”

想了想,秦雅道:“先送她去我师父那里吧。”

简西城看了秦雅一眼,郑重点头。

他紧走一段路把秦桑放到车上,紧跟着人也坐了上去。

谢丛很自觉的坐到驾驶位上。

秦采大声道:“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过去。”

谢丛关好车门踩下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

坐到车上,简西城才发现秦桑的身上还有好几只蚂蚁,他赶紧把那几只蚂蚁捏住从车窗扔下去。

借着车内的光线,他看到秦桑身上沾的泥土,还有脸上的脏污。

拿了一只手帕,简西城仔细的给她把脸上的脏污擦去,他从脖颈处摘下一直戴着的那个小木人,把小木人珍重的放到秦桑身上。

“你一直想护着这个,想保护那个,你自己呢?”

简西城握住秦桑的手,秦桑的手凉的如冰,他就想帮她取暖,双手握着她的手一直揉搓不断。

“为什么放任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太倔犟了,为什么不试着依靠一下别人…”

“小桑,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和你说话听到了吗?”

“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求求你答应一声…”

简西城的声音沙哑,带着微微的颤音。

他一直不断的在秦桑耳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沉。

“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伤了你?”

“我该怎么救你?”

秦桑的手一直是冰冷的,不管简西城想怎么把她时过来,她的手还是凉的,甚至于,秦桑的手比刚才显的更凉了。

简西城都快要急死了。

他一把抱住秦桑,紧紧的把秦桑抱在怀里:“你是不是很冷,别怕,一会儿就不冷了。”

简西城低头,印了一个吻在秦桑额头:“你睡一会儿,乖乖的睡一会儿,一定要记得醒过来。”

秦桑感觉好冷好冷。

冷的她很害怕。

她怕最后一点温度流失的话,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她不畏惧死亡,她只是不放心。

她怕家里的人再也没有人保护,会任人欺凌,她怕简西城伤心难过,她怕…她也怕永远沉浸在黑暗中。

突然间,有一丝丝温暖朝她靠近。

秦桑就努力的挤向那丝温暖。

有星星点点的暖意进入她的身体里,她感觉心脏不再像冰一样冷,骨头也不再冷到发疼。

简西城紧抱着秦桑。

他身上一些些的阳煞气缓缓进入秦桑身体里。

秦桑在终于克制了身体里无处不在的冰寒时,她神智清醒过来。

她的右手能动了,食指微微一勾,一个符印形成,简西城身体里的阳煞之气被秦桑引入自己体内。

窦柄昆年纪大了,晚上入睡很早。

只是到底也是年纪大了,他睡觉很轻。

睡到半夜,他突然间听到大门被人狠狠拍响的声音。

窦柄昆赶紧坐起来细细一听,就听到秦雅在外边喊:“师父,赶紧开开门…”

听到秦雅焦急的声音,窦柄昆赶紧下床往楼下跑去。

开了大门,窦柄昆就看到秦雅带着好几个人站在他家门口:“师父,我大姐受伤了,您赶紧救救她。”

“进来。”

一听有人重伤,窦柄昆也急了,侧身让简西城抱着秦桑进门,他紧随其后。

他家里有一间屋子算是客房,也是病房。

窦柄昆就带着简西城进了那间屋子。

随后,秦雅还有秦采和谢丛都进来了。

秦雅都快哭了:“师父,您赶紧看看我大姐是怎么了?”

窦柄昆给秦桑检查了一番:“元气流失过多,还受了重伤…”

他想了想,就去一楼药房拿了一瓶丹药。

小心的打开瓶盖,窦柄昆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交给秦雅:“喂她吃下去。”

秦雅点头,把丹药塞进秦桑口中。

窦柄昆接连在秦桑身上点了几下,秦桑就把那颗药吞了进去。

窦柄昆舒了口气:“这是补气丹,还是小秦送我的一本书上记载的,没想到我这丹药做好后第一个用的人就是她,果然是因果循环啊。”

秦雅感觉这事还真挺玄妙的。

秦桑其实也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受这么重的伤,会用到补气丹。

她应该只是觉得那本书是绝本,不想让书中记载的医术和药方失传,就送给了窦柄昆。

可偏偏这药做好了,她又受了重伤,偏偏就需要这药来救命。

这许就是一得一失,自有因缘吧。

第三零五章 醒来

这一夜,除去秦桑,在窦家的所有人都没有睡。

主要是秦桑的情况特别不好,没有人不担惊受怕的。

秦雅和秦采在给秦桑喂了补气丹之后,就让简西城带着谢丛先出去,这姐儿俩弄了点温水给秦桑把手脸擦洗干净,又拿了一身秦雅留在窦家替换的衣服给秦桑换上,务必让她舒服一点。

等到把秦桑弄的干净整洁之后,秦雅又喂了秦桑一颗补气丹。

秦桑在确实她被简西城救下之后,就放心的沉睡过去。

她的身体自动的炼化从简西城身上弄来的那一缕阳煞之气,同时,也炼化着补气丹的药力。

而她的神魂却趁机休养。

在沉沉的睡梦中,秦桑感觉自己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四周全都是灰蒙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

而她却不是她,而是一朵特别小巧的青莲。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朵青莲打开了花苞,有一丝丝异香在混沌中散去。

而这丝异香也引来了一只神魔。

那是一个特别强悍的神魔。

他好像很喜欢那朵青莲,过去之后就坐在青莲身边守着,之后,还有很多神魔过来,有的想采下青莲花,但都被先前的神魔打跑了。

这些画面模模糊糊的,秦桑感觉也不很真切。

她就认为她在做梦,一个感觉挺荒谬的梦。

可是,就在这个荒谬的梦中,她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长了一颗青莲籽,这颗莲籽散发着点点的灵力,这些灵力一直在滋养她的身体,温润她的神魂。

“二姐。”

坐在秦桑身边照顾她的秦采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发现秦桑的脸色变好了。

她惊喜非常,叫过秦雅来:“你看大姐的脸色是不是好了?”

秦雅也挺高兴的,她赶紧抓着秦桑的手腕号脉。

“谢天谢地,总算没有那种油尽灯枯之态了。”

“大姐是不是好了?”秦采问。

秦雅笑笑:“嗯,我们想办法弄点好的药材给她补补,如果能弄到百年山参就好了…”

这话叫站在门外的简西城听入耳中。

他转过身和谢丛商量:“你别在这儿守着了,回头往东北那边打电话问问能不能找到百年山参。”

谢丛一听就明白秦桑应该挺需要大补的。

他点头:“我去问问。”

谢丛开车回去,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打听到人参的消息,他赶紧让人帮忙买下来,顺便送到京城这边。

秦桑这一觉一直睡了两天两夜。

她喝不进水,也吃不了东西,其间都是靠着补气丹来续命的。

秦雅和秦采不敢把她的事情告诉沈宜,两个人白天上学,晚上轮换着过来陪秦桑。

两天之后,秦桑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简西城。

平常无论什么时候都看起来干净整洁的简西城这会却胡子拉茬的,他好像更瘦了,一张脸看起来没有多少肉,更显的棱角分明。

而且,他眼下青黑色浓重,眼中还有红血丝。

他身上穿的白衬衣领口和袖口的地方有点发黄发灰,衬衣的下摆也是皱巴巴的,深色长裤上有泥土和灰尘,黑色的鞋子上面也沾满了泥点子。

看到这样的简西城,秦桑张口就笑他:“好丑。”

因为躺的久了,秦桑这话说的软软的,声音沙沙哑哑,听的简西城的心里也是软软的。

他揉了一把脸,握了握秦桑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桑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还不错。”

“要吃点什么吗?”

简西城不敢凑近,只能坐着,离秦桑远远的问。

秦桑想了想:“什么都行,不过你先给我倒杯水可以吗?”

简西城笑了笑,起身端过一杯温开水来。

秦桑躺了两天,其间滴水未尽,现在早就渴的不行了。

她就着简西城的手,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喝了水,她才大大的喘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简西城笑着给她掖掖被角:“伤了你的人是谁?”

秦桑含笑看着简西城:“你想给我报仇啊…可惜,你给我报不了仇的,杀了我的人已经叫我给杀了。”

简西城并没有责怪秦桑,而是叮嘱一句:“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

“嗯。”秦桑软软的应下。

她眼珠子一转,笑的分外俏丽:“简西城,我撑着走到山下的时候,全身没有力气,只能躺在泥地里的时候,我就想其实当时死了也不错,就不会那么痛了,可是我又很舍不得。”

秦桑的声音软软甜甜,含着无尽的情谊:“我舍不得你呢。”

这一句话,就让简西城身体里像被通了微弱的电流一样,他就觉得整个身体都是酥酥麻麻的,心像被泡在蜜水里,甜的都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