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佰呢?”

熊新华,真不老,还六十不到,怎么可能算老,别人尊称一声,那就叫“熊老爷子”,他身后跟着傅倩倩,大摇大摆地走入熊伍佰的办公室。

李敬挺真想说您儿子跟您儿媳妇一起呢,这么直白,好像也不太好,他索性换了种说法,“伍少是去度蜜月去了。”

熊新华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叫他回来。”

李敬挺表示压力太大,他哪里有本事叫伍少回来,伍少要是不想回来,就是九头牛那是也是拉不回来的,老爷子这么轻巧的一句话,让他实在很无语。“目前,我联系不上人,估计现在正在飞机上。”

一上飞机,手机就得关机,谁也联系不上了。

“去哪了?”

熊新华绷着脸问,这个儿子,从来不合他的心意,每次做的事,从来都不合他的心意,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把柳氏交给他,还能交给谁?

“马尔代夫。”李敬挺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又去看了看淘宝,以建行信用卡付钱时,差点就卡住了,付不了钱,试了好几次,总算是成功了——

哦哦,我快乐地等待着收货——

哦哦——

鞋子,连体裤、耳机(原来的耳朵连同我那不幸的包一起叫人提走的,真是奇怪,那小偷怎么就没把钱拿走,把我的包丢在我家楼下?哎——)还有包包,还有保湿露、还有隔离霜等等,感觉花钱好满足呀——

059

度蜜月,谁不想度?他到也想去,现在没有时间。

李敬挺也想什么都不干了,去度蜜月,马尔代夫,他家老婆到是要求没那么高,就是休休假,找个有风景的地方就行,他老婆真是好伺候,反正伍少答应他了,会给他放大假,大假嘛,他自然得好好休一会。

但是——

他发现很多事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尤其是明明应该去马尔代夫的夫妻站在他家门口,他从猫眼清清楚楚地看到门外的两个人,突然间有点惊悚了,这绝逼是幻像来的。

心里这么想,他没真那两人当成幻像,一开门,伍少就带着苏拉进来,把他当成壁画般,指着房间的床,首先是换床,房间里的东西都得全部换过,一切全得弄成新的,今天就必须得换。

李敬挺无语了。

“伍少,你们这是?”他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怎么想都觉得太荒谬了,不去马尔代夫,遁到他这里来了,还挤他的房子?“这样不太好吧,苏拉,你也说说,不能占了我的地方吧?”

他怎么跟老婆交待?说他们的新房子,让老板给占了,老板没去出国度蜜月?

苏拉当作没听见,熊伍佰决定的事,她又没有阻止的能力,反正也不太想去马尔代夫,事实上往机场的一路上还在想怎么才能避免去度蜜月,一点都没料到他居然会到机场后,带着她又往回转。

她现在还闹不太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由着他来作主,她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听他的话,表现得乖模乖样,最好什么意见也不要有,面对李敬挺的抗议,她爱莫能助,至少有一点欢喜的,不用去马尔代夫。

年少时,不是没有去过马尔代夫,虽说不是常去,去过也是有好几次,当然,她曾经也跟熊伍佰开过玩笑,要去马尔代夫度蜜月,现在去?她觉得真讽刺,下意识地抗拒去马尔代夫。

“以后一起去。”熊伍佰看着李敬挺出去买东西,回头看看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的苏拉,还以为她不高兴马尔代夫之旅不能成行,态度难得软和下来,坐在她的身边,伸臂揽住她,“过了这段时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苏拉光是笑笑,没把他的话当真,也许她以前会高兴得跳起来,现在?她已经没有一点儿心情了,嘴上到是很是附和地应了一句,“好呀。”很期待的样子。

乖顺的样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却让熊伍佰觉得心里慌慌的,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她不应该这样子,不应该的呀?“是不是不高兴了,说来听听?”

“没有,我哪里能不高兴了?”她回得很快,都没有犹豫。

“我觉得你不高兴。”熊伍佰重申。

她不介意再说一次,“我没有不高兴。”

“你就是在不高兴。”他不退让,凑近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试图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心里的想法,“苏拉,你有什么好不跟我说的?”

她不能跟他说的事可多了,再也没有勇气去做肆无忌惮的事,她晓得害怕,晓得现实了,几年的苦难,叫她懂得了她曾经不懂的现实,“我没不高兴,你非得见我不高兴了才高兴吗?”

最后,她有点不耐烦了,再好的脾气,也是会用完的,再说了,她从来不是天生好脾气的人,这些年,也只是把脾气压了压,不是失去了脾气,她瞪着眼睛,不悦地瞪着他。

她这么一不耐烦,到让熊伍佰不怒反笑了,“这样子多好,瞅着有精神多了。”

于是,苏拉无语了。

李敬挺选好东西,还亲自在家等卖家送货上门,一回到家,两个人都不在,让他有点疑惑,回头看到门边上贴着一张便利帖,是伍少的字,龙飞凤舞的字迹,别看字写得好看,上面就一句话,他们去超市了。

苏拉在超市里做过活,虽说那份工作在熊伍佰的打击下没有干多长时间,走入超市,还是有种熟门熟路的感觉,熊伍佰推车,将他看中的东西都往手推车里丢,她也选自己要的东西,都一起丢在手推车里。

这个超市离李敬挺住的地方还挺近,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等他们回到李敬挺的住处,熊伍佰所要求换过的东西,都已经换过了,全然一新。

身为屋主的李敬挺表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那我住哪,伍少?”

“我那里。”熊伍佰耸耸肩,还掏出钥匙给他,“喏,给你,有客房,管家早就收拾好了,随便你们住多久。”

李敬挺更无语了,合着伍少不去马尔代夫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安排好的事,让他真是灰常蛋疼,视线瞄过没有什么表情的苏拉,他有点担心了,这伍少最近怎么不太正常了?

“老爷子白天找过我,我说你们去马尔代夫了。”他临走时加上一句。

而熊伍佰此时在厨房里,听到他的声音,都没有回音,苏拉到是坐在沙发里,跟个面瘫似的,一直没有什么表情。

“苏拉——”

苏拉不动。

“苏拉!”声音明显加重了。

她还是没动,不乐意动,两眼盯着电视画面,像是很认真地看新闻。

“苏拉,你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熊伍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还拿着菜刀,一手拿着一把葱,架式十足。

“叫外卖。”苏拉没有回头,瞅着电视上那些人讲着与岛国二三事,还接着讲美啥国的大选结果,来了简单干脆的决定。

熊伍佰瞅着厨房里的菜,让她一句“叫外卖”差点说得冒火了,但他知道他得克制一下,总不能真叫她给气着了,“你来洗菜,我来煮,怎么样?我手艺不错的。”他说话时带着一丝炫耀的成分。

苏拉自己煮得难吃,也不会要求别人煮得好吃,上次在海边别墅据说喝的是他亲自煮的粥,她还是没有抱太多期望,“你自己吃吧,我叫外卖。”她没打算妥协,本质上她是个固执的人,而且固执的程度不轻。

熊伍佰差点气着了,不去马尔代夫还不是为了两个人更自然点而打算来的,现在去马尔代夫,他就觉得可能毁了这个蜜月,还不如蹲在国内,在没有任何人的干拢下,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缓和一点。

他想得很好,可惜没考虑到苏拉的感受,或者他优越感十足,只要他一个橄榄枝,苏拉就能眉开眼笑了?

苏拉要是听到他的心声,指定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吃外卖不好,吃多了不好。”他被噎了一下,还是试着释放更大的善意,“今天我来煮,明天你来,家务我们分着做,怎么样?”据说这是夫妻关系缓和的不二法门,当然,这是白天的活计,晚上嘛,他还有更棒的办法。

家务?

苏拉做家务现在算得上一把手,这得多亏于她做过清洁工,做这种事不算得什么,到是一扯嘴角,“好呀,你说这样就这样吧。”

她很好说话,到是话说完了,还是拿起电话,“酸菜鱼,大碗的,水煮鱼也要大碗的,送到里新弄46号…”

“苏拉!”

随着一声怒吼,她手里的电话已经被夺走,张大眼睛无辜地瞅着夺她电话的人,熊伍佰手里捏着电话,看着她不打算软化的模样,心里微有点不舒服,像是被针刺过一样难受。

“怎么了?”她不耐烦地回问他,那样子,就是埋怨他夺走她的电话。

“没怎么。”熊伍佰丢下电话机,把菜刀放回厨房,声音闷闷的,洗了洗手,就走入卧室,“你自己吃吧,别吃太多辣的,对身体不太好。”

苏拉头也没回,仿佛很专注新闻,其实新闻里讲的什么东西,她根本没注意,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迟疑了一下才回头,房门关得严实,她没法子从门缝看进去,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再度拿起电话叫外卖。

酸菜鱼,水煮鱼,都是辣的,里面放的都是河鱼,煮的不好,容易有点泥味,鱼要是不新鲜,那泥味也是非常重的。

苏拉一下子吃出来,便有点嫌弃的放下筷子,才放下筷子,她又嘲笑自己,才过了几天,怎么舌头又变得挑剔了?人还真不能过得太好了,过得太好,人就容易作,要是一个月前,她恐怕还舍不得叫外卖,现在叫来外卖,她还嫌弃人家味道不好。

厨房里的流理台上面堆放着熊伍佰从超市里买来的新鲜蔬菜,她有种不好下手的感觉,她哪里会正正经经地做菜,谁也没有要求过她一定得会,更没有人要求过她得学,从里面出来后跟陈琴一起,也只是做过早饭,又不做菜,饭只是锅里放点水,再放过夜的米饭就行,就这么简单。

跟熊伍佰要拧着来吗?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真要这样子,心里没有多少把握,最近的熊伍佰显得很反常,捉摸不定,很难搞透,刚才她拧着,他还笑,现在她还故意拧着,他到是一个人进卧室了。

男人的心呀,也难捉摸,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估摸着熊伍佰也差不离。

当然,她要是能懂男人的心,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她长叹一口气,自个儿将外包装标着“娃娃菜”的白菜掰下几片来,放在水笼头下洗了洗,就用菜刀切成一丝一丝,由于她刀功实在不怎么样,切得大小粗细都不太均匀。

菜泡饭。

这是她的拿手好戏,陈琴吃过也是夸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陈琴自己不乐意做才夸她的,反正她自己吃了觉得还不错。

一说起陈琴,她的手机就响了,看着锅里已经煮好的菜泡饭,她把火关了,回到客厅,刚拿起手机,就看到陈琴号码的显示,让她眉头微皱,还是没有要接的打算,还是干脆的拔了手机电池。

不管怎么样都好,陈琴那边,她是不会再给钱了,尽管她去看望她爸的时候,他曾经还问过陈琴怎么样了。

苏拉不理,作为惟一的女儿,她曾经对陈琴非常不满意,那么一个人怎么配得上她爸爸,年少时,她觉得她爸爸那是怎么看都是好的,要不是陈琴曾经照顾过她爸爸,她还真不待见她。

“吃饭了——”

她去敲门。

没有动静。

“吃饭了——”她再敲门,指节多用了点劲。

还是没有动静,里面的人好像是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吃饭了——”她果断踢门。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太阳真好,真不想去上班,真想待在家里阳台上晒太阳,等到了公司,发现公司的太阳更好,站在窗前,阳光暖暖的,真热了我一身,感觉非常好

060

这一踢门,气势十足,手里还捧着饭,脚就踢出去。

熊伍佰有心不理她,跟个姑娘似的躺在床里装死,“砰”的一声,让他一下子惊坐起来,瞅见双手捧着碗的苏拉一脸冷漠地瞪着他,那种表情叫他看了十分碍眼,完全不理会自己几年前就是这么个德性,天天给她脸色看,当着别人的面,那是笑脸,两个人单独一起,就是个死人脸。

但凡人都这样子,有嘴巴说别人,没有嘴巴说自己的,毛爷爷说的“展开批评与我自批评”,前者比较容易,那是批评人,总是眼光独具的,后者那是批评自己,就有点不太容,就他的情况一样,让熊伍佰自己承认这事,还是有一点难度,他是绝逼不会承认的,人都要面子,窃以为他能将过去的事都当作没有发生过,已经是对她的最大宽容。

可他不知道,宽容有时候并不是苏拉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清白,也许以前她脑残了,觉得失去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她有那么觉得他没有那么重要,与其得到他的宽容,还不如叫真相大白。

惟一的纠结就是到底谁把承烈抱到她阿姨那里,而她阿姨明明是吃过药的,那时候情绪应该还行,没道理会把孩子摔死了,可他不明白,他以为宽容就行了,觉得她不上道,他都这么宽容了,她软和一下会死吗?

这便是两个人的纠结,力使不到一块儿去,便是床头打架还能床尾和,他们之间的问题,跟妖精打架的结果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纯粹是那点想法没有坦白开来。

熊伍佰惊了,看着她冷着脸把饭放在床头,那饭上面浮着一丝油光,娃娃菜切得不怎么好看,在太粗的、也有太细的,太长太短的都有,白饭在里头,加上水,这是什么?

他愕然了,“这、这是你煮的?”控制不住的结巴,刚才,他只是想叫她打个下手,没曾想,她还能煮饭端到床前让他吃。

“不乐意吃?”苏拉视线一扫过他,作势就要把碗端走,“不乐意吃也行,我自己倒垃圾桶去。”

熊伍佰哪里能叫她这么就端走了,就算是再难吃,那也得吃呀,他忽然想起李敬挺他老婆第一次下厨时煮的全黑大餐,至少这个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他把碗送到嘴边,试着对滚烫的菜泡饭吹了吹。

太烫。

他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摘,虽说是平光镜,有时候也戴,这会儿,热气一上来,让他的镜片都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什么东西了,赶紧摘下眼镜,他试着喝了一口,还是有点烫,比刚才要好一点儿。

味道嘛?

真是不太好说,还成,不至于吃不下去,更没有到让人胃口大开的程度,他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手,那双手,自然是没有以前娇生惯养时的娇嫩,现在细细的,没有一丝肉,让他涌起一丝心疼。

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他是最清楚,家里的工人都是专门为她而存在,那位苏省长有多么疼这个女儿,他一清二楚,有时候他都觉得太过了,要娇养女儿也不是那种养法,纯粹是在他拉仇恨点。

谁不知道本省的苏省长女儿那是惹不得的人!谁都知道!可惜就那样的人,一下子从高处跌落,做着她从来没做过的活儿,也能活得好好的。

是的,好好的,这叫他更心疼,他从来没想过她也能受得了这些,当清洁工,职业没有贵贱之分,这话说是说得好听,可真没有人那么想过。

“挺好吃的。”他低头吃着,将里面的汤都喝完,再想把碗递给她,一抬头,她人已经不在,索性自己起来,走到客厅,见她坐在桌边,慢慢地吃着饭,整个人似乎与客厅融为一体,再也找不到存在感,“苏拉,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苏拉的筷子在碗里夹着菜,还没有送到嘴边,就让他的话吓着了,不是头一次听,而是她实在平静不下来,她的心在跳,剧烈的跳动,就好像没有了明天一样,手指一松,筷子从指间掉落在桌面。

她抬起头,看向拿着碗的熊伍佰,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面前的灯光都挡住,如铁塔一样,也将她的去路都堵住了,“你、你说什么?”

不是激动,而是愤怒,出离的愤怒,隐藏了多年的愤怒,在他的一句话下崩溃决堤,她站起来,与他对视,如同受伤的小兽般瞪着他,“熊伍佰,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以为她会欣然说好,曾经的他将这种手段用得极好,在她面前那是百试不爽,以前他不会用时,她到老头子那里告状,他会挨打,挨骂,后来,他学会了,在她面前永远是纵着她,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那样的她,看上去很快乐,无忧无虑,即使有烦恼那也是别人的,与她无关。

他忽然怀念起那种日子来,她活得快活,而不是跟现在一样,笑起来的样子都叫他有种硌牙的感觉,对,就是硌牙,他看着她,“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好好过日子。”

“好好过日子?”她故意大声地笑,笑得连自己都不乐意听自己那种声音,鸡皮疙瘩都快窜起来,“你在讽刺我是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得到傅剑诚的保证后,她的底气到是十足,竟敢质问他。

她的样子,简直就是刺猬一般,让熊伍佰的眼角生疼,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试图给她一点安抚,“怎么会是讽刺?”他声音低沉,说话的语速极慢,以手抬起她的下巴,瞅着她几乎没有几两肉的脸,“苏拉,你在想什么?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不想好好过日子吗?”

她想!

这是她惟一的答案,可现在不行,即使他的话很有诱惑力,还是没法子叫她放下心里头的怨恨,伸手试图将他推开,却让他搂得更紧,她的那点力道,实在不够看。

“你以为你说要好好过日子就行的吗?”她冷冷地质问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一句话叫我滚,我就得滚?你一句话说好好过日子,我就得听你的吗?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冷静极了,昂着下巴,与他对视,没有要避开的意思,如同即将要出征的战士一般,前面的路途艰难且布满荆棘,她还是要坚持着走下去,不要妄图给她那么一丁点的温暖,就让她没有原则地软下来。

“我没把你当成什么。”他紧紧搂住她,不顾她的推弄,圈住她,不让她躲开一点,即使是拉开一点点的距离,都能叫他心慌,“你把当成我最重要的人,苏拉,苏拉,以前、以前都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好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柳氏我会给你,都会给你,我们就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重新过日子,行不行?”

他说得很卑微,近乎于恳求。

只是,太晚了,她的心早就是空荡荡的了,即使起了波澜,也没能叫她软下心肠来,虽然有那么一刻的动摇,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坚持了下来,“我要柳氏。”

四个字,她的要求,即使是烂在她手里,也不在乎。

“好。”他也就是一个字,答应得极为爽快。

“还是全权授权书?”她问得仔细,“别拿这个唬弄我。”

“不会,直接过户到你的名下。”熊伍佰没可奈何,只得答应下来,“你不会经营,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董事会改选,你有多少股份,能保证我做大股东?”她自己手头的那些股份,傅剑诚答应还到她手里,没有熊老头子的股份多,这些都她头疼,她算不清中间还有多少事得做努力,但显然,她不是那么一块料,“你能把握不?”

不谈感情,只谈利益,与她的利益,付出最少,得到的利益要最大化,为了感情付出一切,她是伤心伤肺,所有的都伤了,最后没留下人,现在嘛,她什么也不想伤了,再伤一次她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你对我不放心?”熊伍佰笑了,即使是为了柳氏,这是他冲她放出的诱饵,她上勾,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值得他不高兴的,这个诱饵,他觉得太值得了,“把老头子拉下马,想不想看?”

她笑了,伸手圈住他劲实的腰,“那么,我等着?”

“我不会叫你失望的。”这是他表现的机会,也不怕她拿走了柳氏,就敢飞走了,他可以给她,也可以把东西拿回来,这方面,他信心十足,指着厨房里的杂乱,“洗碗?你洗还是我洗?”

这问的有点差劲,让苏拉不乐意地扯嘴,冲他呲牙,“我洗?”

“还是我来洗。”他表现得很到位,赶紧表态。

她点头,“孺子可教。”

他松开她,到是伸出食指,点向她光洁的额头,宠溺般地说道,“明天我煮饭,你洗碗,怎么样?”

“得——”她转个身,站在他身后,“你自个儿煮,自个儿洗,哪里有叫老婆洗碗的?我妈说了,男人是不能惯的,家里的碗,都得你来洗——”

熊伍佰默了。

丈母娘早八百年前就去苏州卖鸭蛋了,他也没有见过,惟一的印象就是照片,跟她阿姨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她还有印象?别胡扯了。

不过,他没说这些话扫兴,她高兴的时候,他不想坏她的兴致。

“好,我洗就是了。”他状似委屈地答应下来,心里高兴的是莫过于她自然地说出“老婆”两个字,仿佛给他吃了定心丸,“以后不许跟苏培靠太近——”想了想,他还是小心眼地补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