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一边跑一边转身向我喊着:“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轻轻地回答:“我叫妖妖。”
我愿意用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才懂得他询问我的那些孤独。
可是他却似乎并没有听见,只做了个耸肩的姿势,然后向我挥挥手,继续跑离了我的视线。
(7)
回到教室,我的心仍然自顾自扑腾着。一切都那么像一场梦,可陆航唇间的烟味还在我的鼻端萦绕。
晓芮看着我的样子很是担心,她竟然没顾上讲台上唾沫横飞的班主任,悄悄问我:“中午你跑哪里去了啊?”
“我……刚才肚子疼,有点拉肚子。”虽然我很想和晓芮分享那些神秘的快乐,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啊!”她显然急了起来,以至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惊动了班主任的信马由缰。
“晓芮,对于这个问题你有什么疑问吗?”
向来乖巧的晓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站起来愣愣地看着班主任,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这一幕我可真是干着急,于是急忙插上一句话:“对不起,老师,是我不小心碰掉了她的课本。”然后我悻悻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晓芮的历史书,假装刚从地上拾起来。
“嗯,好好听讲!”班主任向晓芮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继续听讲。这个小插曲显然没有打扰他讲课的激情,他马上又全身心投入到了课程的讲解中去。待他转身过去写板书的时候,我笑着朝晓芮摇了摇头。晓芮似乎对刚才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微微笑了起来。
“哟,啥时候你们这么亲密了啊?”Cici不失时机地戳了戳我的肩膀。
“晓芮是我新夫人,我当然得护着,你懂什么?”我开着玩笑,Cici的表情看起来兴致颇高。
晓芮倒是忍不住了,她急忙想要辩解,可又害怕惊动班主任,于是拿胳膊肘狠狠撞了我一下。看到这一幕,Cici用课本捂着嘴偷乐起来,我顺手把我的课本飞了过去:“笑什么,新夫人都是需要娇惯的。”这下轮到晓芮笑了,她埋头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咧嘴笑着。看着她这么开心,我忽然有些失神。
对不起,晓芮,我向你撒谎了,可是我原本也不想对你撒谎。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就让我自己先搞清楚之后再告诉你吧!
(8)
但是,陆航的那个吻和他的拥抱几乎成了我的梦魇,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一边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一边幸福无措地继续着周而复始的生活。
后来我又多次溜到了屋顶,却再也没有遇到陆航。而自从有了上次的遭遇,我也完全没有了再次冲到隔壁学校的勇气。日子一长,我越来越觉得那就是一场梦,于是那些浓郁的幸福慢慢变得浅淡下来,直到后来完全被郁悒取代。
晓芮发现了我时常的出神和发呆,可她除了在上课时候用手肘提醒我以外,也没有多问什么。虽然我无数次想告诉她屋顶的故事,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晓芮在我的眼中始终就像一块璧玉,我真不应该用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惊扰她纯净的世界。
但是我还是第一时间在博客上告诉了果果无花:我恋爱了,真的恋爱了!——虽然,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可我的内心却有着翻涌的波澜。
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你那天已经做出了飞蛾扑火般的傻事情,现在就给我乖乖地等着。只要那不是一场梦,陆航总会再次出现。
可是,我没有等到陆航,等到的却是美拉。
放学后,她就站在校门对面的小路上,身后依然簇拥着一帮手下,秋风呼啦啦地吹掉了那排梧桐树上的枯叶,也扬起了她的一头长卷发。那场景有些像武侠片,一个目光犀利的女刺客,站在某一个角落等待她的仇家。
小路的尽头是明耀的停车场,司机们通常会在那里等待我们,因此这条路也是所有明耀学生放学的必经之路。
看到美拉的出现,大家都刻意绕得远远地走。但其实几乎每个人也都对她议论纷纷,谁都不想惹麻烦上身,但谁都免不了想八卦一番。
(9)
今天晓芮不用去打工,于是我约她一起去看电影。她曾经说过,她从来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这点让我很是惊讶。昨天我在网上看到今天有一部不错的电影上映,于是我当即决定要带她去开开“洋荤”。
我们俩手挽手走出了校门,晓芮今天似乎笑得比平常更加开心。我看到她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就是看一场电影都能幸福如此,要是我能像晓芮这样容易满足该多好啊。
想着想着,我忽然便看到了校门那端的美拉。她远远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斥着怒气。她带着她身后的一帮人向我走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边的笑意,脚步便停滞在了原地。虽然我极力佯装不关我的事,可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屋顶的事情难道东窗事发,而美拉现在是要像教训所有亲近陆航的人那般来教训我?
美拉的步子越来越快,她浑身上下散发的仇恨在我眼中越发清晰。我放开了晓芮的胳膊,暗暗立直了背脊,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啪——
一个耳光随着美拉的甩手响了起来,那声音在嘈杂的放学人群中竟然显得震天动地。大家都围了上来,我却呆在原地。
晓芮已经被美拉的这个巴掌扇倒在地。她无辜的大眼睛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愤恨。她愣愣地看着美拉,眼里的委屈显然流露出对一切的不知情。
这都是怎么了?!
顾不上细想,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我冲过去挡住了美拉的第二个耳光。如果她要来对付我,我还有着几分胆怯,可如果莫名其妙地针对晓芮,我的愤怒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抑制。
“你干什么?”我抓着美拉的右手,喊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声。
美拉显然被我这个忽然冲出来的“程咬金”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也认出了我。她又用她的左手抓住了我的手,想借力挣脱开去。可是我知道我绝不能松开,于是使劲箍着她的手腕,和她僵持在了原地。
我直直地盯着美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晓芮是无辜的!”
美拉恼羞成怒的脸上忽然爬上一丝戏谑的笑:“小富婆,你是她朋友?那你可要睁开你的大眼睛看清楚了,这婊子是无辜的?我才无辜呢!”
然后她开始使劲想挣开我的手,而我却拼命继续紧抓着她。我不能让她再伤害晓芮,我痛恨她用“婊子”来形容晓芮,我气得快要爆炸。
(10)
被限制住的美拉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她冲着晓芮破口大骂:“别以为你长得天真就可以勾引任何人,别以为用点发嗲的小招数就能让陆航和我分手,婊子,你的奸计不会得逞的!”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惊讶的声音,我的脑子一阵发蒙,什么时候晓芮又和陆航扯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