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泰丝毫不受他威胁,不屑地道:“打完再说。”

在一旁看得很爽的嘉善听到浦泰这句话,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这…是他那高贵冷傲的表兄的说话风格么?

浦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像现在那么悲惨过,也没像现在那么丢脸过。他的那些美人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不忍直视自家王爷的惨状。

“停!停…别打了,再打那个肖瑶也就没命了!”浦康知晓不说出来浦泰是不会罢休的,再打下去吃亏的是他。

浦泰听罢,收回了手,气定神闲地立于一旁,看着他被扶到椅子上坐下,还让他缓了一会儿。

浦康心中气怒无比,但是还是将肖瑶的下落告知他们。

得知肖瑶的所在,浦泰和嘉善都愤恨地看了一眼浦康,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浦康说:“你们去了你就知道么?”浦泰已个犀利的眼神看过去,他忙说自己只是让她去住了一个晚上而已。浦泰不欲浪费太多时间,警告他若是有什么事绝不放过他,然后匆匆离去。

浦康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眼前,眼神阴郁,然后轻蔑地笑了。他们知晓了又如何?找到了她又如何?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按照原计划,浦康是要跟着一起去看热闹的,他早就想到浦泰和嘉善会来找他。

他一大早的就将这里布置成这样,为的就是迎接他们。当时露水都还没消融呢,平时他才不会这么找虐。可是经过刚才的一顿打,待会他们看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若是被发现自己在场,浦泰一怒之下,说不定又会来打他。在自己府上也就算了,在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挨打,他往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同时,浦康很纳闷,以前可没听说他动手打过谁,今日不知是浦泰撞邪了还是他走了霉运。

于是浦康吩咐手下跟着去,及时汇报实时状况。

福来酒楼,是京城一家规模最大的酒楼。福来酒楼的菜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而客房也是布置精美高雅大气的,堪比大户人家的卧房。能到福来酒楼用餐住宿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有影响力的人物。

浦康说,肖瑶在这里过了一夜。

浦泰与嘉善赶到的时候,福来酒楼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顿时一惊,心也凉了大半。

“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肖瑶出了什么事?浦康他到底做了什么?”嘉善十分焦急,将心中担忧的一股脑儿问了出来。

浦泰眉头深锁,心中也已经往坏的方面想了。浦康把肖瑶弄来这种地方,又引来这么多人,他要做的事情,已经没多大悬念。

但是事情的真相还没弄清,浦泰不会妄加定论,也不会乱了分寸。他对嘉善说:“你先别乱了阵脚,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说完,浦泰便往人群中走去。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听他们的对话,人群中的许多人本来也是不明所以的,只是看到大家都聚集在此,便也凑个热闹。但是互相询问之后,知道真相的人很热心地答疑解惑。说得那叫眉飞色舞情难自已。

浦泰听了一会儿,看着那几个长舌男人,嘴角浮现一抹轻蔑的冷笑。

那些人说,福来酒楼今日一早就发生一件大事,还是一件十分丢脸十分可耻人人得而诛之的事。至于是什么事呢,他们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如今已经有人气冲冲地进去了,过不了一会儿就会知道结果。

真是可笑,既然不清楚,为何还能说得天花乱坠仿若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一般。如此漏洞百出,不用想也知道是被人安排来的。浦泰多看了他们两眼,将他们的样貌都记下了。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他们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被形容得如此引人遐想,反正也闲来无事,有事也可以推托,反正他们是一定要看个究竟的。

浦泰不用问,就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他拨开人群,要进到酒楼里去。

围着的人,无一不想凑近,可是人太多,根本就挤不进去,挤不进去就算了,此时还有人来挤他们,他们自然要发怒。被浦泰拨开的人,俱都张口便要骂,可在看到浦泰的时候,都闭了嘴。就算不认得浦泰,也被他的气质与高贵给威慑住了。

浦泰带着嘉善,没多久便进了酒楼。

酒楼里面人也很多,不过没外边乱。许多人都认出浦泰来,他们都很意外,纷纷上前行礼。

酒楼的东家和管事也走了过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连宁王爷也来了,今天的阵仗让他们有些招架不住。早知道昨晚就不让那些人将那那姑娘留在这里了。

昨日那些人给了一笔钱,扛了一个姑娘进来,几个男人一个女人。即使这是大酒楼,一般事情也能架得住,可若是弄出人命可就不好了,于是管事将这情况告诉了东家。那几个男人并不是什么权贵,东家也不愿店里沾染血腥,于是说不做他们的生意。

福来酒楼的东家,自然不是简单人物,他看出了这几人的身份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也猜出他们是江湖人士,武功都不弱。对于这种人,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于是他隐晦地跟他们说自己的店里的住客多是不好惹的,要是吵到他们,很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并且提议他们去找一家隐蔽点儿的店…云云。

那几人听了许久,才明白这老板担心的是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酒楼东家不明所以,然后其中一人说道:“老板你错了,咱就看中你这店的位置,这地段多好啊,繁华热闹,门庭若市,有啥事一喊就会有人围过来。不过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因为住在这里的只有这位姑娘而已。她是我们几个的师妹,因为贪玩跑下山,来了京城,我们几个奉师命将她捉回去。奈何她性子太烈,不得已给她下了药。今晚我们几个还有事情要去处理,你们只管让她住着,不让她跑了便可。当然,她也跑不了,这药性要到明日才能散去,咱们几个明日一早便来接她离开。”

最后,那位姑娘就住下了,而那几个男人,也离开了。不过东家知道,有一人留下了,他整晚都只是在后院的树上呆在,想来是保护那姑娘的。

东家认为这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就在刚刚,他被管事叫醒了,说有人闹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扭转局面

酒楼东家来到酒楼大堂时,就已经有许多人涌了进来。而他一眼就看到昨晚带着那姑娘来的那几人。

那几人抬头望着三楼的间肖瑶居住的客房。他们在义愤填膺地叫嚣着,因为人多嘈杂,酒楼东家一时搞不清状况。听了管事的解释,还有众人的议论,他才明白。

那几人说是来捉、奸的。他们家少爷的未婚妻,昨日与旧情人相约在此,如今那两人还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那几人还呼吁大家在酒楼里等着,看看那不要脸的女人的模样。

这种事情,大家都很感兴趣。

酒楼东家开始还纳闷,昨晚他们不还是说那姑娘是他们的师妹么?好吧,看这阵仗他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他这理是做生意的,如此多的人聚集在此,住客们很有意见。东家极力地劝退看热闹的民众,可是一部分被劝出去了,但还有一些劝不出去,因为许多都是贵族官僚,他的态度不能强硬。

可就在这种让人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连宁王都来了。

浦泰冷着脸对酒店东家说:“让这些人都散了!”

酒楼东家苦着一张脸说:“王爷,不是我不想让他们散了,实在是不受控制了啊。”

嘉善很担心肖瑶,她不知肖瑶到底在不在客房里,但是她已经知道浦康的计划,也知道如今的局面对肖瑶很不利。

人言可畏,浦康是要坏了肖瑶的名声。

浦泰眼见控制不了围观的群众,便抬步要走到楼上去。

而那几人,见浦泰来了,还要上楼,然后便有两人人提气一跃而起,借助着建筑用轻功飞到了三楼。

浦泰的武艺虽然不错,但是轻功却是一般,他清楚自己赶不到他们之前去到那间客房,心中倏地一沉。

那两人在肖瑶住的客房前停下,看了一眼浦泰,得意地笑看一下,然后抬脚便想踹开那门。

就在众人瞪大眼睛等着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之时,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而踢门的那人,因为一时来不急收回力道,那一脚没有阻力,于是将自己的身体带倒了。

开门的人是梅婉儿,她看到那人往她身上扑去,很轻巧从容地微一侧身,淡然地看那人趴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另一人眼疾手快可以扶住自己的兄弟的,但是一股力道阻了他的动作。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美妇人。

这人是谁?这是怎么回事?那两人无比纳闷。

而楼下看热闹的人,因为三楼太高,根本看不到什么,只看到那人扑倒了。接着众人听到一个音色悦耳的女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接住了!”

声音一停,他们便看到两个人掉了下来。因为楼下挤满了人,大家想躲开都没处躲,于是只能伸手接住。大家定睛一看,这不是刚才上去的那两人么?

这一变故,众人都十分不解,于是更加关注三楼的动静。

“儿子媳妇出来吧,咱们进宫去跟皇上辞别吧,你们的婚期近了,时间紧迫得很。”

梅婉儿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很有穿透力似的,三楼与一楼大堂的距离并不近,又加上人多嘴杂,原本是听不到的,可是不知为何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捉、奸么?”

“怎么是一个妇人出来了?”

“儿子?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这与他们之前接收的信息出入太大。他们都一头雾水,于是目光在那叫嚣着要“捉、奸”的人和楼上的人之间来回逡巡,像是要看出点蛛丝马迹似的。

江梓杰扶着肖瑶的手臂,跟在梅婉儿的身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楼下的状况之后,便一起往楼下走。

当梅婉儿出现之时,浦泰便停下了脚步。听到她的话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丝失落。他感觉到自己与肖瑶的缘分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了。

浦泰站在楼道上,梅婉儿知晓他的身份,于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哼,差点抢了她儿媳的人,她不喜欢。

江梓杰朝廷微微躬身,然后站直身体,低声问道:“是谁做的?”

浦泰稍有迟疑,江梓杰又问:“八王爷?”

浦泰对上他的目光,点了一下头。

肖瑶的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此时正昏昏沉沉的,视线也有些模糊,要知道,她才刚刚醒过来,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两人的对话,肖瑶摇了摇头,欲将那混沌的感觉摇去。

“王爷…”肖瑶打了个招呼。

看她的样子,浦泰很担心,“你感觉如何?”

“头疼。”肖瑶老实回答。

“坚持一会儿。”江梓杰很心疼,肖瑶连站都站不稳,他很想抱起她,可是如今的状况,还是让她走着出去比较好。

“嗯。”肖瑶的重心在江梓杰身上,身体虽然难受,但是心中感到很安全。

这一幕看在浦泰眼里,心中仿佛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虽然很轻,但是那突然的刺痛感异常明显。

江梓杰不想拖时间,于是对浦泰颔首示意,然后扶着肖瑶继续往楼下走去。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一楼,那掳了肖瑶的几人也不懂事情为何变成如今的样子。

这一切不是都在他们预想之中么?不是很顺利么?那江梓杰不是只身进去的么?怎么又出现一个妇人来了?还有,被扔下来的那两人看梅婉儿的眼神有些惊恐,他们可是身材魁梧的男人,可是他们居然被这个妇人轻巧地扔了下来,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不服气,于是手腕一转,手中细如发丝的几枚银针便射了出去。

梅婉儿从容不迫地说:“儿子,看你的了!老娘我累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时,江梓杰就已经扬起左手,地上便掉落了几枚发乌的银针。

梅婉儿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捡那些针。

有点儿见识的人都知道这针是淬了毒液的,看到梅婉儿的动作,都倒吸一口凉气。也有人好心提醒,叫她不要碰。

对于好心人,梅婉儿回以一个感谢的笑容。因着她这一笑,大家都被迷住了。不笑就已经很美了,却不想笑起来简直倾倒众生。

最后,梅婉儿还是捡起了那几枚银针,然后举到眼前看了看,似乎是在研究,因为她露出苦恼神色。

不一会儿,她举步走到那几个先前很嚣张此时很气短的人面前,眼神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一会儿,然后把针插在他们的身上,并说:“这针掉在地上,要是被人踩到了就不好了,会扎到人,会很疼的,还是还给你们,好好地带出去吧。”

那几人本想躲,可是动作快不过梅婉儿。此时自己的暗器扎在身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惊恐了,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梅婉儿眨了眨眼睛,说:“你们不用吃药么?还是…没带药?”

经梅婉儿一提醒,他们颤抖着在身上摸索,他们翻出了几个瓷瓶,倒出药丸。有几种药看起来差不多,他们此时又不够冷静,而时间又很紧迫,于是不管不顾,全数倒进嘴里。

梅婉儿眯着眼睛,不忍直视。

“娘,咱们走吧,别玩了。”江梓杰无奈提醒道。

梅婉儿立刻走回来,一脸笑容地说:“好的,儿子。”

然后她看着被堵住的路,微笑着说:“麻烦大家让一让啊,让皇上久等可是不好的。”皇上这名号,还是很有用的。

最后,他们畅通无阻地出去了。

浦泰走到呆愣的嘉善身边,说:“走吧。”

嘉善茫然地看浦泰,然后乖巧地说:“哦。”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们走出了人群,走到一驾双马的宽大马车,一个俊朗儒雅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牵起梅婉儿的手。

“你没闯祸吧?”江怀远关心地道。

梅婉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道:“我怎么会闯祸,不对,我什么时候闯过祸了?我可是一直都是做好事的人哪!”

江怀远猜到没什么特别事情发生,便放心了,于是妥协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说错了。”

“这还差不多。”

江梓杰并不理会他们,径直将肖瑶扶上马车。

肖瑶虽然晕,但是还是知道礼貌的,她本想跟江怀远打个招呼,奈何他只是对自己点点头,那意思似乎是不用多礼。江梓杰又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扶你上车休息。”于是她也就算了,不过看到梅婉儿和江怀远的互动,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很美好。

“相公啊…”梅婉儿低下头,等着江怀远应答。

江怀远看她这副心虚的模样,便知没有好事,唉…果然不能开心太早么?

他叹了一口气,说:“有什么就说吧。”

“我们进宫一趟吧?”梅婉儿小声地征求意见。可是这还用江怀远做决定么?

“去吧。”

梅婉儿立刻扬起笑脸,说:“相公你真好,不过你为什么不问进宫做什么?”他不是严令禁她止进宫的么?

“为了儿子儿媳的事情,这一趟是势在必行的。”江怀远沉声道。

梅婉儿不欲多说这个话题,于是拉着他一同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

肖瑶和江梓杰上了马车之后,无力地靠在江梓杰的怀里。刚才走了那一段路,虽然很短,但是她觉得自己的体力都被消耗殆尽了似的,十分疲惫。

先前在酒楼醒来时,江梓杰和梅婉儿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只是他们也有许多疑问,因此肖瑶只知自己中了迷药,被掳了去,然后江梓杰被人引诱来。而这些,都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所幸梅婉儿发现了,于是跟着一起来了。

梅婉儿和江怀远很快也上了马车。

“肖姑娘这是怎么了?”江怀远问道。

梅婉儿气愤愤地说:“瑶儿中了迷药,才醒不久,现在定是头疼又乏力。”说着,她心疼地伸手抚摸着肖瑶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