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想给自家小姐唇上好好捣鼓捣鼓,可惜叶今朝死活不愿意,她看了看,从中拿起一件茶白的裙子,裙边有点点小碎花。
“这件?白公子好像很喜欢白色的东西,比较接近他的喜好吧?”
“不好不好,”叶今朝撇嘴:“我就不喜欢这颜色,那天人家周小姐就穿了件白色的衣裙,跟人家完全没法比。”
“那这件?胭脂红的?小姐今年肤色白了许多,穿了这件保准力压群芳!”
“逗我呢吧!”叶今朝抱臂挑开:“你不见那大街上耍猴的都是大红大紫的吸引人注意?到头来还不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白公子看你就行了呗。”
“光看我有什么用,又看不上我。”
“别呀,”明月又拿起件月白的:“看这件,既不扎眼又很素气。”
“是俗气吧?”叶今朝越看越是不满意很是泄气:“人长得没人家好看,穿什么能好看!”
明月赶紧拿起别的来,逐一的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
水绿的?
摇头。
妃色的?
继续摇头。
鹅黄的?
还是继续摇头。
…
明月翻了又翻,出主意道:“要不咱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新来的款式?”
叶今朝下意识看向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她不由得心急起来,一把抓过件玉色的新裙跑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明月赶紧过去帮忙,不多一会儿,一个被衬得娇俏如玉的小佳人便从后面走…嗯是跑了出来。
她坐在镜子前面,满意地检查了下自己的妆容,横看竖看都觉得今日最好美的感觉这才起身。
明月给她出主意说晚一点去,才显得矜持,可叶今朝向来守时,做不来那矫情的事情,挥挥手就一溜跑楼下去了。
早有小厮给准备了马车,明月在后面追着跟上,主仆二人这刚坐上了马车,那车夫还没来得急挥鞭子,一个人忽然冲了过来,口口声声喊着小郡主救命啊小郡主救命的。
叶今朝挑起车帘子一看,春竹张开双臂就拦在马车的前面,一看她探出头来,当即大声喊道:“小郡主救命啊!”
她站了马车的车辕上,掐腰看着他:“怎么了?救谁的命啊?”
春竹嗷嗷喊着:“我家大公子突然不好了,小郡主快去看看吧!”
不好了?
叶今朝来不及多想,赶紧跳下了马车。
明月不明就里,只得跟了下来。
春竹一见还好拦住了人,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只说顾倾城本来好好的,下午和铁牛打了一架,然后可能是出了点汗被风吹到了,突然就起了热。大公子坚持不让老太君知道,可找了大夫来开了药就走,吃完一个多时辰了,这人热气是一点没散,口中直喊着今朝的名字,不得已他只好来找小郡主做主来了。
事出突然,叶今朝也顾不得别的,随着春竹就要去顾家,春竹却说不想让老太君知道,不然连铁牛都脱不了关系。她又只好跳墙,急急的跑到顾倾城的楼上,一进里间就瞧见他脸色通红,还在呓语。
“顾倾城!顾倾城!”叶今朝到了床前伸手摸着他的额头,上面滚烫滚烫,烫得她一下缩了手:“怎么这么热?醒醒?醒醒!”
顾倾城犹自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爹娘都不要我…不是我克死的…不是我…”
叶今朝赶紧拧了把带水的手巾,给他轻轻擦脸:“不是你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听话啊!”
少年又叫起她的名字,伸手胡乱抓着。她连忙一把握住,回头见春竹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闻了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刚才没吃药吗?”
“大夫说若不退热隔一个时辰再吃一碗。”
今朝有点头疼地回头看顾倾城,她抓了他的手使劲捏了两把,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喂,顾倾城,你醒醒啊,起来吃药了。”
他一点动静皆无,她急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好几下。
顾倾城这才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是你么,今朝?”
叶今朝大喜过望:“是我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眼皮都抬不起来:“我好热,身上很疼很难受…”
她尽量给声音放到最柔:“喝了药就好了啊,能不能起来?春竹快给药端过来!”
春竹答应一声,赶紧端了过来。
叶今朝强忍着没跑掉,扶了顾倾城坐直了些,她笨手笨脚的端着药,差点都洒在他的身上,幸好少年还有点神志,伸手扶住了才没能弄得到处都是。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因为这小姑娘才在他眼底看清,她发辫是新梳的,衣裙是新换的,很明显整个人都装扮了一番玉人一个,见他喝了药还不…
果然,叶今朝一见他醒了过来,立即站起身来下意识捋了捋裙角:“你醒了就好了,我还有…”
顾倾城没让她将那个事字说出口,一把掀翻了药碗。
她惊呼一声,残余的药底都洒在了她的鞋面上。
在春竹的惊呼声中,少年叶随之喘着粗气也又倒在了床上,他眼巴巴地看着叶今朝,眼中竟然范了红丝。
“你要走?”
“我…”
叶今朝心生不忍,也顾不得擦鞋就又坐了下来:“你怎么样?”
顾倾城昏头脑涨地只觉浑身难受:“我不怎么样,你有事你就走吧。”
少女犹豫片刻,真的站起了身,她看着那一双美眸似是雾气朦胧,有点不知所措。一见她这番举动,少年心中酸苦一下全涌现了出来,他一把抓了她的裙子,口中只呐呐说道:“你真狠的心…”
他闭着眼睛,然后逐渐地…慢慢的,就松开了手。
春竹立即鬼哭狼嚎起来:“大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叶今朝一把将他口舌捂住:“你疯了!叫老太君听见有你好受的!”
不过是乏力睡过去了,因为是刚吃下了药,两个人其实也没那么担心。
又是床头一个床尾站一个,面面相觑,春竹红了眼睛:“大公子这是何必呢,我去换点水给他擦擦身。”
少年的手就垂落在床,她想起刚才抓着她裙子的那番模样,不由得为他难过。
她早就知道,顾倾城看似华贵,其实孤僻得病态,他一直在意着那些市井传言,心里敏感得要命。
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热。春竹去打水了,叶今朝先拽过了被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发汗。他的手不断挥动着,偶尔也冒出一个半个的字眼,仔细听了,却又听不真切。
她看向窗外,这一番折腾,俨然过去了多半个时辰了。
叶今朝告诉自己,等顾倾城的热退了就去白家。
不多一会儿,春竹跑了回来,他拿了手巾拧了水放在少年的额头上面。然后又拿别的给他擦脸,擦手,擦…他看着今朝,有点难为情的请她回避。
叶今朝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点冰块,正好回去取。
确定她走之后,春竹连忙在顾倾城的耳边小声说道:“小郡主回去拿冰块了。”
少年费力地睁开了眼:“走了?”
“不是不是,她一会儿还会回来的。”春竹懊悔无比:“早知道大公子会这么遭罪,说死都不该跟着胡闹,要是再不退热可怎么办啊!”
顾倾城干涩的双唇动了动,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叶今朝不要我,那我就还不如死了。”
他身体是真难过,一点汗也发不出来,春竹给他从头到脚都擦了两遍,又换了两条手巾。少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又是半个多时辰了,春竹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叶今朝才急急的跑了回来,原来叶家的那点冰块早没有了,她直接跑了姑姑家去地窖,这才讨了两大块。
春竹和她一人一块,开始给顾倾城擦身。
少年突然被这凉意惊醒,他赤着上身,一抬眸就看见了额上都是汗的今朝。那所谓的小凤凰,都已经被汗水沾染得开了一个边,她发辫也有一点乱开,整个人看起来都略显狼狈。
可就是这样的叶今朝,他才动容。
这才是他的今朝。
顾倾城一手按住她扶住冰块的手,发自心底的声音竟然汇集成了情真意切的一句话。
“今朝,你别走。”
叶今朝点头,见他的脸色不那么红了,贴脸过去,惊喜地对春竹低叫道:“好了!出汗了!”
春竹连忙给捂好大被,又倒了水来喂。
顾倾城看着捧着冰块贪凉的今朝,喝了一口又一口。
然后,他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缩在大被里,只从中抓住她的裙子。
叶今朝只得坐下来陪着他。
直到…直到她也睡着。
顾倾城发了一身的汗,整个床褥都湿透了,他退热后不经意地一动,牵扯到了床边的人。叶今朝忽的醒了过来,一看竟然早过了酉时。
她大惊失色,正好春竹要照顾顾倾城给他换干净的衣衫,赶紧告了辞。因为着急,叶今朝直接从二楼上跃下,她一心念着白景玉,竟然也跑得飞快。
白公馆在城北,也不知这么晚了白欣怡还会不会等她,叶今朝越跑越没有力气。
她慢慢停下来,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
这么晚了,人家怎么可能还在等她。
尤其白景玉。
眼看着白公馆就在眼前,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少女一步一步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
从外面看去,里面一片寂静。
白家管教甚严,这个时辰了…
她站在大门前,半晌才挪动准备离开。
街边宫灯高挂,叶今朝刚一转身就瞪大了双眼,白景玉就站在不远处,他独身一人,白衣似雪。
她脑袋一热,紧紧盯了他的眼不由磕磕巴巴道:“你、你你怎么在这?”
白景玉避开她灼灼的目光,淡淡道:“刚吃酒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啊,真的很想发一章5000字的啊!
裙下之臣
第十章叶今朝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白景玉是在等她。虽然他从后面走过来的,但是看见她的时候他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是她也深知他的性情。呵呵,原来是去吃酒了,那么就是说,如果她早早去了白家,也根本见不到他。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竟然还遇见了。她不以为然地摆手:“哦~我其实也是刚在外面转一圈刚巧路过,路过啊哈!”闻言他就站在她的对面,拦在她回去的路上,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于是今朝有点不淡定了。她喜欢着的这个男子,一直看着她,一直盯着她的眼,她立即告别:“我要回去了,白公子哦不,告辞。”甚至是有点语无伦次了,白景玉点头,让开。等等!叶今朝路过他的身边,看着他侧身给自己让路,心中开始着恼。这算什么嘛,人家还是小姑娘一个,这么晚了,你当街遇见,不是应该说我送你回去的么!她瞪眼瞧着白景玉,一幅气鼓鼓的模样。后者则连点表情都没有。好吧,她算认命了,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有福气,随便都能遇见白景玉,结果人家呢?根本还是没拿她当回事…等等!叶今朝回头,发现他慢慢地跟在身后,她立即站了他面前:“干什么跟着我?”白景玉垂眸看着她,他二十早过,可不是少年之姿了,整个人都比她高好多。“看在怀远王的面子上,总也要管你一管的。”“看我爹干什么?”叶今朝对他摇着食指:“别别别,千万别看我爹!”白景玉向前走,她胆大包天,竟然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上面。叶今朝使了力气推他,不想一抬眼,眼看着自己的手在他身上制造出了两个手印。她一下缩回了手,呐呐地低下了头:“都说不用给我爹面子了…”他被她欢脱的模样逗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的鞋子。锦缎的鞋面上,能看见一片脏污,白景玉微微皱眉,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番,那双不由得皱得更深。“干什么去了?弄成这样?”她闻言脸红,微微扬着脸看他,额顶上的花钿也只粘着一点马上就要掉下来。就连她的脸上,也似乎有黏黏的汗液。衣裙皱皱巴巴,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听说宋成林回来了,又跟他去胡闹了?”“没有!”叶今朝不知他怎会一下想到铁牛那里去,当即撇清干系:“铁牛现在才不瞎闹了,我是去照顾顾倾城去了,他今天病得厉害,非常可怜的。”白景玉顿时不语了,他走得很慢,叶今朝心急回家却只得缓了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他的目光落在她利落的脚步上面,忍不住又开口道:“看看你的样子,像只野猫,又脏又闹。”叶今朝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的狼狈,她如遭雷击,站住了在自己身上飞快扫了一眼。然后低叫起来:“怎么会这样!”白景玉好整以暇地抱臂:“快走。”她懊恼的跳着来遮他的眼:“别看别看!本来我是打扮得好好的,怎么这样了啊!”他任她跳来跳去,淡淡道:“一点姑娘家的模样都没有。”叶今朝不用抬头看他,也听得出他口中的嫌弃来,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啊!她穿得干干净净,打扮得美美的…看吧,这就是和白景玉的天差地别。她低了头,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礼,然后说了句我走了就一溜烟跑了。白景玉站在街边,看着她的背影跑得飞快,不由得头疼。这么跑掉,就符合姑娘家的模样了?他加快了脚步,紧紧跟上。眼看着小姑娘闪身进了郡王府的大门才默默转身。白家的大门早已经关上了,幸好他出来时候留了后门,白景玉游荡在街上,想着小姑娘的一颦一笑,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夜空当中,繁星点点,不经意一抬头,他刚好能看见美丽的星河。也是,说些什么都好,为什么非要说那样的话呢。白景玉站在自家后门门口,他伸出两指轻轻叩在门边,不消片刻,立即有人打开了门。一个少女抱臂堵在他的面前。白家小五白欣怡左晃右晃就是不许他从自己身边绕过去:“见着叶今朝了?她干什么去了竟敢不来?”他毫无表情:“让开。”白欣怡当然不怕他那个:“我不让,你还没告诉我见到今朝没有?”白景玉略显不耐,刚好少女瞧见了他身上的两块脏污:“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像今朝的手印呢!”他背过身去,飞快解开外衫直接扔在地上,然后从她身边走过。一边自己的小丫鬟赶紧跟上。白欣怡在他后面低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周家的主意呢!”他只当听不见,直直走回后院自己的屋子。推开房门,白景玉径自将小丫鬟拒之门外,他直接将自己摔在床里,摸索半晌才从枕边摸出本书放在自己的胸前。“阿弥陀佛。”…叶今朝越发的觉得自己没脸,她从街上一口气跑回小楼,一夜也没睡好觉。直到天亮,似乎有人来推她,说是晴如姑姑来给自己上课,她不耐的吼了两句,这才消停了。上什么课她更想睡死过去算了。丢脸…小姑娘扯了被将自己蒙在里面,瞪了两眼开始慢慢回想,从什么时候起脏了鞋袜,什么时候起跑得满头大汗。不多一会儿,开始上不来气,她从被底钻出来,只露个脑袋瓜,仍是怔怔的想。日上三竿,明月又跑进来叫她快起来,顾家请了媒人来送聘礼。订婚事宜一般是男方请个媒人,到女方处求八字去合美满吉日,之后全部定妥之后互相交换定情信物,需要一对一双的寓意美满。一听是顾家来人了,叶今朝赶紧爬起来了。因为前面一部分都不要她参与,也不急着过去,只明月这小丫头笑嘻嘻的说起顾倾城,脸色还不大好白得很,她心里有点担忧,在楼上吃了点东西。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些贵重物品,可惜叶今朝一向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根本没有一对一双的东西,找不到就算了,一想还是叫老爹去头疼算了。叶致远和顾家老太君商议了一下,媒人不是别人,是顾家请的谕旨。前一日就合了八字,全是相称之意,叶今朝十五,顾倾城才十四,订婚是迫在眉睫的事情,顾家自然是心急。可就在日子上产生了分歧,在这周朝当中,一般男儿十八方可成亲,女方芳龄十六即可,两个孩子都还小,顾家的意思是叶今朝满十六就可以先成亲,而叶致远却想在顾倾城十八之后在行礼。他不是没心眼的,顾倾城病了半夜,一早到了叶家脸色当然不好,叶致远为了女儿自然是能拖一日是一日了,这成亲的日子暂且不提,就说这成亲的地方也产生了不用意见。顾家娶亲,当然是想在顾家。更何况顾家单传,老太君无论如何不能答应顾家独子去叶家入赘的。不过顾家有顾家的话,叶家也有叶家的话,叶致远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生来比儿子还宝贝,自然是毫不退步的。这一纷争便到了晌午,从什么时间成婚好一直争到了孩子将来姓什么,等到叶今朝吃饱喝得从小楼赶过来时候,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叶今朝是想着跟铁牛商议一下随他去营地锻炼锻炼的事,结果到了前面,两家人还在争论订婚的事情,皇帝的谕旨就摆在堂上,下座几人各自为营,好笑得紧。她走过去给顾家老太君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这才坐了爹爹身边去。铁牛站顿时从叶致远的身后挪到了她的身后。她抬眼看着对面的顾倾城,见他脸色苍白,没有来的气。铁牛悄悄地在后面告状:“他们就只想着让你去顾家,根本没想咱们大人呢!”叶致远也大致说了下顾家的要求,今朝沉思了下,站起身来。她谁也不偏,走到中间,分别对爹爹和老太君行礼,之后看着顾倾城笑:“既然如此,今朝倒是有句话不吐不快了。”顾倾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站起身来。她笑意吟吟:“顾倾城的确是独子单传,不好入赘的,顾家只能娶妻生子,这是很合理的要求。”老太君挑了眉,叶家的丫头向来淘气古灵精怪的,她可不信从这孩子口中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果然,就在叶致远刚一皱眉的时候,又听她惋惜道:“可惜我叶家也只有我一女,以后也是要开枝散叶的,所以呢,大家都别勉强了,这婚事不定也罢!”叶致远以袖掩口偷笑不已,顾老太君看着那桌上的谕旨面色不虞:“那本君只能去皇上面前评评理去了。”顾倾城走到大堂中间,却一一撩袍角跪了下来,他看着叶致远,声音坚定:“容倾城回去想想如何两全其美,这婚事早在皇上面前定了下来不好反悔的。”他也知道不好反悔,叶致远看着少年脸色恳切,也只好答应了下来。顾老太君被人搀着,直呼不孝。一行人被送出前堂。叶今朝不以为然,招呼了铁牛就走,却不见顾倾城在外面等她。少年从怀中拿出一方锦盒,叫了她过去说话。盒内装着一只非常精巧的小玉石耳扣,他扳着她的肩膀,非要给她戴上,说是临别的礼物。叶今朝从小打耳洞的时候,就打了一个,她不喜欢耳朵上戴着摇摇晃晃的东西,顾倾城投其所好,选了一对耳扣,他自己佩戴了一只,正好送她一只。她从来不喜这样的东西,当然是推手不愿佩戴。却不想少年神色凛然容不得她拒绝,说要去出征了。少女这才盯了他的脸,只觉得这小子不比往日,竟是神采奕奕。她非常大力地拍了他的肩膀,赞了他一句。“顾倾城你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记号,用来防止敌人靠近的。
裙下之臣
第十一章
本来是不过是边疆的一点领土之争,叶致远名下大将带人前去增援,铁牛需随军行走。可顾家非要参合一脚,那老太君力荐顾倾城,顾家军多在江南以北,只言小小少年也知道效忠朝廷,请皇上成全。
皇上其实无所谓,兵权这东西在朝中流派已经分完,乐得叫下面争来争去的。
叶致远若是反对,这事情还不好办。可他一听是顾倾城要去,立刻就闭了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听顾倾城说自己要出征,叶今朝没令他失望,少女的眼中尽是你真行啊小子的意思。他忐忑的心这才放了一半下去,也许是为了安抚他,她老老实实地等着他略显笨拙的将耳扣扣上。
一抬脸,这才看见他单耳上也扣着一个,顿时好奇地戳了戳:“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啊?疼不疼?”
顾倾城侧耳过来,小小的耳扣衬着他英姿非凡,一时间小姑娘有点别不开眼。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耳垂挑了眉回头问铁牛:“怎么样?好看吗?”
铁牛点头,叶今朝就有了一点幸好当年还成功打了一个耳洞的心理,再转回来看顾倾城,顿时笑意吟吟,心想顾倾城好看,顾倾城真好看,我戴着这耳扣估计也有他大半风姿了…
少年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难得在一处的温馨时刻又不想错过,悄然瞥着她眼底的笑意,以为小姑娘定然是喜欢这个定情信物,对他有意思…
一时间得意之色尽露。
铁牛都看在眼里,他拉着叶今朝的手到自己跟前,悄声问她:“我要走了,你还要不要去?”
叶今朝还未答话,另一只手又被顾倾城拉住,他伸手到她面前,一副质问的样子:“我的呢?”
她有点没懂:“你的什么?”
顾倾城盯了她的耳垂:“定亲信物。”
少女白了他一眼:“今天你也看见了,亲都没定成,还要什么定亲信物啊!”
少年微微皱眉:“你答应我了的。”
她摊手表示无奈:“可惜世事无常,你又不能过来入赘…”
话未说完,顾倾城已然撇嘴道:“入赘而已,有何不可!”
什么?
叶今朝有点傻眼地看着他,这小子却是继续伸手向她讨要:“在我临走之前,你总该送我点什么吧?”
他的手心就摊在她的眼前,小姑娘脑子里一时还没消化掉他的话,下意识伸手在他掌心拍了一下,将他打歪了过去。
顾倾城丝毫不动,他的眼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眸色如墨。
她从来不敢长时间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因为少年面色…非常的秀色可餐…叶今朝不由得砸吧了下唇,忍住了真相扑过去将他按倒揍一顿然后咬两口的想法。
“好了啦,怕了你,”她扭过头去不看他:“等我想想给你买点什么。”
“好。”
少年一口答应。
老太君早先一步回去了顾家,他对今朝和铁牛各自点头,这才叫了春竹,转身离开。
铁牛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刚好被叶今朝看见。她瞪眼,他装做不知何故,傻笑两声赶紧先回到院里去了。
次日一早,叶家迎来了一位客人。
仪仗队拥簇着长乐长公主的马车,贵妇人一身锦衣。她容貌艳丽妖娆,腰肢羸弱,身边美男相伴,每走一步都能看见她脑后的金步摇摇曳生姿,配着清脆的叮铃之声,很是好看。
彼时叶今朝还在呼呼大睡,好容易有一日不用上朝,叶致远拿了掸子在祠堂给爱妻打扫房间,赶紧请了人上座。
小丫鬟给上了茶,长乐长公主端起来,轻轻抿了口。
她动作优美,端端坐着,竟是风华无限。
叶致远知道她平日不待见自己,轻易不会上门,很是好奇:“你怎么来了?”
长乐长公主淡淡瞥着他:“我还能记恨你一辈子不成?”
当年今朝的娘亲去世之后,大家都为叶致远忙活过继室的事情,尤其长乐最为心盛。她的手帕交有个叫月容的,结果废了好长时间的心思,却是一厢情愿,叶致远始终不开窍,到底耽误了佳人年华。后来这姑娘嫁了人,却是个小气人家,听了传闻不时打骂,若不是长乐强势,直接合离了事,不知要吃多少苦。
即使这样,她也责怪了叶致远。
只因喜欢今朝,才没断了这份亲情。
所以叶致远才奇怪,这个妹妹怎么就突然上门了。当年的事情,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错,他早就说了除非亲生母亲,不然谁也别想碰今朝。
可谁不知叶今朝母亲早没了,无疑就是拿着这事情做幌子。
原先以为他是怕后母对孩子不妥,可今朝大了呢,就见他整日在院子里拿鸡毛掸子追着女儿跑,从不见他领家去一个。
长乐的确是记恨哥哥,可她等着这男人找媳妇儿呢,到时候可以尖刻地问他,可惜他从未给过她这个机会。叶家到现在还是只有他爷俩,这人,连街头暗巷都不曾去过。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我不来见你,你到也沉得住气就不去我那是吧?”
叶致远愣愣得看着她:“去干什么?”
显然他是从未想过这有什么妥或者不妥,因为根本没在意妹妹的这点脾气。
她抚住额头,小声道:“今朝脑子里缺跟弦真是跟你一模一样!”
男子看着她:“你今天来是…”
长乐想起正事,赶紧拿出顾倾城的亲笔书信来递给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