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址中落了不少灰尘,有物件移动必然就留下印记,说明在沈强死后有人来过旧址,并且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老房子墙壁斑驳,却在洗手间隐角发现新刮大白的痕迹,那一处的墙皮颜色明显新于四周的老墙,北京及上海的同事一起刮开墙皮,分别进行采样,得出的结论是,墙皮有血迹,刮大白是为了掩饰犯罪现场。
洗手间的瓷砖缝隙里亦发现血迹。
血迹,是沈强的。
在刚刚结束的专案组会议上,陆北辰从法医角度勾画了沈强死亡的前后场景。在之前对沈强尸体的鉴定中,陆北辰就得出了他是死于浴缸一说,在沈强的旧址中他更是确信了这一点。初步判断是,凶手重伤了正在洗澡的沈强,沈强挣扎,凶手多次将其重击后导致沈强死亡。在沈强死后,凶手为了遮掩证据,放了满池子的血水,将溅有鲜血的墙壁进行重新粉刷。
凶手选择了在浴室杀人及处理尸体,原因很简单,因为地面铺有瓷砖,方便冲洗血迹,只是凶手忽略了瓷砖和瓷砖之间是有缝隙的。
在对凶手的推测上,陆北辰给出了一个匹配指数,从重击的力度和数次重复来看,作案手法与庞城致死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凶手应该同属一人,女人。
警方以沈强为中心点,直径展开人际关系调查,与此同时,陆北辰又等来了北京的进一步检验结果。
从旧址的脚印和指纹采集中,证实有盛天伟和许桐的。更令陆北辰皱眉的时,在浴缸中亦发现了许桐的指纹,相比盛天伟,似乎许桐的可疑点更多。
“死者旧址的青灯似乎跟第一任助理穆青灯有关,至于他的女友,也就是盛天伟的第二任助理,对外声称是嫁了人,实际上此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三任助理梵尼,也就是我的委托人交给我的搜查对象也下落不明,助理接二连三出事,他的现任助理也曾经在上海差点遇害,最大嫌疑人沈强死了,疑点就落在了盛天伟身上。”陆北辰阖上文件,这份检验结果令他心神烦躁。
在他认为,许桐不应该参合到这个案子中来。
“如果盛天伟没有撒谎呢?”罗池大胆假设。
“不,事实上他已经对我撒了谎。”陆北辰面色严肃,“他声称梵尼疯了被家人带回了国,实际上,委托我寻找梵尼下落的人,就是梵尼在国外唯一的亲人。”
罗池怔楞。
陆北辰抬手揉了额角,将手里的文件扔给罗池。
罗池接过,打开仔细查看,而后,神情错愕。
“怎么许桐也被扯进来了?”他头疼死了。
陆北辰没说话,闭着眼沉思。
“在现场发现许桐的指纹,那性质就变了。”罗池用力地搓了一下脸,满脸愁容。
“除非你想避嫌,否则就得面对,但这段时间你要跟顾思保持距离。”陆北辰睁眼,目光沉定,“这么看来,许桐必然是有事瞒着。”
罗池叹气。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陆北辰眼角眉梢倦怠。
被扯进案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凌双、盛天伟,现在又多了个许桐,招招会要了顾初的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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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当成童养媳,可好?
近十一点,陆北辰才驱车回到市区。
不夜城,霓虹幻影。穿过依旧热闹的淮海路,车行老洋房的临街时,陆北辰打远就看见了顾初的身影。
梧桐影落,街灯斜照,有夜风,叶子簌簌而响。不宽的街角,顾初抱着什么东西正慢悠悠地往前走,夜深稍凉,她搭了件奶白色的带帽卫衣,长发束成马尾,随着她轻快的脚步,马尾也有节奏地来回甩动,看样子心情像是不错。
陆北辰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她,放缓了车速。
这条街人少,愈发显得她的孤独。他似乎看见了以前的她,每天笑着,脚步轻盈,但内心伤痛却从不被外人知晓。
车子经过她时,陆北辰才看清楚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一堆花花绿绿的袋子,全都是吃的。侧脸还挂着笑,果然是在开心。
她没关注身旁的车子,只顾朝前走,陆北辰落下车窗,探出头叫了她。
大半夜的冷不丁有人出声着实吓了顾初一跳,手一松,抱着的东西撒了一地,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陆北辰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停车,下车,弯腰逐一帮她拾地上的东西,这么一瞧,各类零食,国内的、进口的,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你怎么来了?”她缓过神时,他已经将散落一地的东西装好了。
陆北辰将东西拎上了车,关上后车门后,走到她面前,“我怎么不能来?”
顾初低头不看他,嘟囔了句,“都这么晚了……”
“刚忙完工作。”
“哦。”顾初想了想,抬眼看他,“你还没吃饭?”
陆北辰挑了挑眼,不置可否。
“我可没工夫做给你吃。”顾初咬了一下手指。
“我有工夫。”陆北辰含着笑,为她开了车门,“上车,回家。”
再开车,离老洋房就不远了,从街角拐进弄堂,街灯更是幽明,梧桐树下的老洋房,一幢幢的逐一排开,亮着灯的居多,却很安静。
顾初也很安静,窝在副驾,懒洋洋的,实则是怕陆北辰责怪她大晚上出门,他叮嘱过她,要在家好好呆着。正担心他会提及时,他果然就开口了,“谁让你出门的?”
秋后算账啊。
刚才在街角都是伪善。
“我人身自由还被限制住了?”她反驳。
陆北辰似有无奈,低语,“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儿往家走多危险?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需要什么打电话告诉我。”
“就隔了一条街而已,我饿了,就到超市买点东西喽。”
“买了一堆垃圾食品。”陆北辰皱眉,“你平时不爱吃那些东西。”
“复习应战嘛,垃圾食品最合适。”
“还敢理直气壮?”
顾初不说话了。
陆北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一拐,到了。
一进家门,顾初刚要溜回书房就被陆北辰叫停。
“你过来。”陆北辰坐在了沙发上,命令了句。
顾初懒洋洋上前,但没看他,低头盯着拖鞋,脚趾头勾了勾。
“写份保证书给我。”
呃……
她不解。
“保证书里写明,天黑之后就不再出门了。”陆北辰很是强势。
顾初一张漂亮的小脸憋得通红,终于反击,“这是上海,又不是穷乡僻壤!”
“你自己选,要么主动不出门,要么我指派两名保镖过来跟进跟出。”
顾初脚跟一软,“我天黑不出门了。”
“能够保证?”
她用力点头,脑浆子差点从天灵盖中冲出来。
陆北辰满意她自我反省的态度,朝着她伸手。她故意站在原地不动,他便主动将她拉了过来,她没站稳,顺势被他拥在腿上。
想动时,他却圈住了她,高蜓的鼻轻抵她的耳鬓,低低问,“今天有遇见难题吗?”
顾初又摇头,这一次恨不得把眼珠子给甩出来。
“跟我说说刚才在街上为什么那么高兴?”陆北辰没了刚才的严肃,语气柔和。
他的气息落在耳畔痒痒的,温热又性感,激得她的小心脏扑腾腾地乱跳。“有吗?”
“满脸是偷东西得逞劲儿。”他逗她。
她侧过脸,“陆教授,您老是跟犯罪分子对着干不假,但不能见谁都是一脸犯罪相吧?”
“你清心寡欲,是我见了你就想犯罪。”陆北辰的薄唇移到了她的脖颈,骨节分明的长指掀了衣襟,自然而然地钻了进去。
手指与他的唇息一样温热,与肌肤贴合时她被激得全身就热了。抓住了他为非作歹的手,偏头看他,“我让你进门已经是天大恩赐了,别得寸进尺啊。”
他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就收紧了,笑,“在你身上,我向来是得一寸进一尺,你不喜欢,嗯?”
顾初倏地明白他的意思,脸就红了,清了清嗓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话毕,又怕他还会拿这些暗示性的言语来逗她,马上又道,“其实吧,我发财了。”
“是吗?恭喜。”陆北辰不以为然地笑道。
顾初还要说什么,就听他又道,“以后垃圾食品少吃,回书房吧,做好夜宵我叫你。”
手臂一松,顾初一溜烟跑了。
平时顾初在十二点之前就入睡了,但今天许是陆北辰在她醒着的时候就回来了,一时间倒也不困。没一会儿,顾初抱着本书又蹭进了厨房,靠在门边,问,“哎,你真不相信我发财了?”
陆北辰简单煮了甜汤做夜宵,又择了少量水果和蔬菜做了美味沙拉,闻言她的话,笑了,“说说看。”
顾初拿了餐具一同上桌,“原来我爸妈留了一笔钱给我,很多很多的钱。”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盛了一碗甜汤,放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