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雨竹就兴奋地辗转难眠,恨不得眼一眨就到了白天,折腾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华箬,华箬,快,快来。”
雨竹急得不行,直接撩开被子就要下床,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让你昨天晚上不早点睡觉,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睡过头了!
“华…”心急火燎之下,见一个人都没进来,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却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恍惚听到了什么声音。
心中翻腾起喜悦的浪花,忍不住屏息细听。
却像是跟她捉迷藏般,安安静静,只有风吹动灯笼的声音间或传来。
雨竹懊丧的锤了捶床,赶紧拿起床头的衣裳欲穿。
“啊啊——”
熟悉的稚嫩叫声忽然清晰入耳,雨竹惊喜的抬起头来。
只见程巽勋长身立在门口,正含笑望着她,怀中抱着个大红色的小襁褓,里头白嫩嫩的小娃娃还在依依呀呀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晞哥儿…”
雨竹大喜之下,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接着就慌慌张张找鞋子穿。
程巽勋忙抱着孩子快步走到床前:“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孩子已经回来了,你放心,都是好好的。”
从男人手中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抱到怀里细看,晞哥儿比去时又稍稍长开了一点,乌黑细软的头发覆在上额上,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净,粉嫩的小嘴也渐渐有了颜色,很美丽的粉色。
看着雨竹,很快露出一个傻兮兮的无齿笑容。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雨竹也跟着笑,眼睛却怎么也看不够,喃喃道。
程巽勋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的像是好几年没见的样子。
一大早就颠啊颠啊的被抱出了宫,回来又被逗着玩了一会儿,晞哥儿很快就打起了呵欠。雨竹没舍得叫乳娘进来,直接解了襁褓,将孩子放在自己枕头上,弯腰轻轻哄他睡觉。
“晞儿要睡了!”程巽勋双手撑在炕上,把妻子和儿子都圈在怀里,贴在雨竹耳边轻轻道。
雨竹恶狠狠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捏了拳头让他不准说话。
片刻又如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掌心中的濡湿让她双颊不可避免的染上红霞。
程巽勋心情大好,见雨竹衣裳已经穿了大半,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一边的美人榻上。
“你…你做什么。”雨竹扯着衣襟,完全呆住了,大早上的这人又发什么疯?
“到这里穿剩下的。”程巽勋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拔步床,“孩子睡着了,莫吵着他。”边细细欣赏怀中女人颊上粉润如芙蓉花瓣的红晕。
雨竹嘀咕了两句表示怀疑,然后穿好剩下的衣裳,回身轻轻亲了亲儿子粉扑扑的小脸,又将床上的幔帐放下。
待唤了乳娘和丫鬟进来照应后,才蹑手蹑脚扯着程巽勋出了内室。
“那小子睡着了,在他耳边说话都吵不醒,何必要这般小心。”
丫鬟们来来往往往桌上摆着粥盆和点心碟子,很快尚有些清冷的屋中就蒸腾起暖烘烘的白雾和诱人的香气。
墙角一盆山茶花刚刚绽放,大大小小的花朵、花苞缀满枝头,花繁似锦,深夺晓霞,生机勃勃。
程巽勋本就愉悦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雨竹没理他,只紧着问出心里憋得最难受的问题:“今儿去宫里,太后可有说什么?”
第252章 丑怪
程巽勋则笑道:“没见着,就在慈宁宫外谢了恩,想着没带乳娘进宫去,我抱着孩子,万一要喂奶、换尿布什么的都为难,在宫里一点儿也没敢耽搁。”
雨竹则是暗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其实心里肯定不会比她少着急,不然也不会一能接儿子回来就急匆匆的往宫里去,连喊她起床的功夫都等不得。
懒得揭穿他,雨竹笑容灿烂,“早早他爹,吃饭吧。”
程巽勋眉头一挑,“早早?”
雨竹坐在桌前,看着阮妈妈新近琢磨出来的糕点,随口道:“叫着玩的,晞哥儿是早上生的,起个小名儿在屋里叫叫。”
程巽勋不可置否,接过雨竹亲手递来的粥碗,忽的勾起嘴角,戏谑道:“等以后晞哥儿能够上桌吃饭了,你这个做娘的还会不会把枣泥山药糕泡在香菇鸡丝粥里给他吃?”
新婚第一日,她惊慌之下出的糗,这人到现在都记得…
雨竹眼一眨,脸不红心不跳道:“谁那么笨啊,怎么把那两样放一起吃,明明一个是甜的一个是咸的,啧啧,那味儿一定古怪的紧。”
程巽勋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色泽极黑的眸子宛如欲凝未凝的黑亮浓墨,瞳仁因为这一睨似乎都潋滟起来。
雨竹莫名其聊就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似地捧了碗喝粥。
一眼瞧见雨竹微微泛粉的耳根,程巽勋才不再逗她,两人静静吃饭。
银链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明明二爷和太太此刻什么话都没有,眼神都没接触一下,可两人之间却像是缠绕着蜜糖,连屋里都是甜丝丝的气息,不是阮妈妈新做的蜂蜜莲蓉糕的甜香,也不是山茶的花香。静静谧谧,轻轻软软的,让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感觉舒适的紧,嘴角总是忍不住向上翘起。
待得送走了程巽勋。华箬才进来禀报:“太太,蔡保康家的求见。”
雨竹放下茶盏,叫华箬领人进来。
春燕还是一副能干媳妇子的爽利模样,见了雨竹忙笑着低头请安,“太太安好,再给二少爷带个好,奴婢不能亲自去给小主子磕头了。”
雨竹当即笑了出声:“那个小家伙牙还没长一颗。懂什么东西,你尽捡好听的说。”
又让华箬给她搬了个绣墩坐下。
蔡保康家的再三谢过之后才坐了半边,说起了来意:“…有一事等着太太示下。”
雨竹早猜到了她定是有事才来的,闻言便笑着问何事。
“刚才门房上报了,那秋纹姑娘那一家子都来了,说是要求太太救命。”蔡保康家的皱了眉头,一脸厌恶,“臭烘烘的要人命。奴婢怕他们拦着二爷的路,便先稳住了人,来求太太定夺。”
“是来给秋纹的哥哥求医的么?”雨竹奇道。
“可不是。听小三子说,隔着轿子都能闻到臭味,里头肯定也是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怕是想着与其在庄子上等死,还不如来碰碰运气。”
蔡保康家的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把人赶回去,庄户没主子许可,不得随意出门,他们此番来国公府肯定没得谁允许,仅凭这一条就可不用留。再说了。还是那样的脏病,没的脏了国公府的门。”
偷跑出来的,这秋纹一家胆子倒是凭大,当真不怕责罚?还是秋纹哥哥的病况确实是很严重,拖不得了?
“太太,秋纹姑娘一家都给接进府了!”一个碧衣小丫鬟从外头撩了帘子进来。又气又急。
“什么?!”蔡保康家的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太太不开口,这满府上下谁敢把几个连亲戚都算不得的人放进来。
雨竹有些无语了,这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除了诸邑公主还有谁?
“太夫人说,人都大老远的来了,关外面惹人笑话,有什么话进来了来说。”小丫鬟福身道。
蔡保康家的前脚才走,诸邑公主身边的丫鬟就来了,弄得她们手忙脚乱,只得让她赶紧跑来报信。
速度倒是不赖,这么快就听到消息派了人去…
雨竹笑着站起身,“我们看看去,好歹也是我们二房的事。”
华箬忙寻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雨竹披上,扶着她去了春曦居。
“二太太来的正好。”诸邑公主正坐在炕上喝茶,一派悠闲镇定,几日不见,她眉间的微郁已经不见了踪影,妆容精致,绮绣丹裳,蹑蹈丝扉,整个人像是获得新生一般鲜润。
“刚才听于妈妈说,咱们二少爷刚刚从宫中回来了,可是真的?”不等雨竹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笑着说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又长大了些,一定更加漂亮了吧,脖子能抬起来了么?”
雨竹淡淡一笑,轻巧道:“晞哥儿睡着了。”顿了顿,她笑着睨了诸邑公主一眼:“听说您帮着我招待了秋纹的家人。”
“嗳,你别嫌我多管闲事。”诸邑公主笑道:“几个这么大的人站在门口,实在是难看,于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就先帮你接进来,若是治好了秋纹的哥哥也算是功德一件。”
“…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吃斋念佛,我虽不才,也要学着些才是。”
她嘴里的姐姐指的是谢氏,似乎是对自己继室的身份适应的很好。
雨竹却听得恶心不已,心里冷笑,宋姨娘的尸身还未寒呢。
原先本来只是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老公爷也不闻不问,一直是谢氏派人拿着贵重的药材滋补着,倒是一直安安稳稳的,诸邑公主不久前命人断了那些药,宋姨娘很快就没了,因在谢氏孝期中,不过是草草下葬了事。
“对了,把人带进来吧。”诸邑公主吩咐着,转而又和雨竹笑道:“你也见见,那秋纹虽只是个通房,但又不是个普通的,毕竟与二爷有从小到大的情分。日后想必也是要抬姨娘的…这般看,她老子娘也不是过分卑贱,能见一见。”
片刻,就有高高矮矮一堆人拉拉扯扯进来了。最前面的两个年纪大些的应该就是秋纹的老子娘,后面的一个丰腴妇人该是秋纹的嫂子,剩下大大小小的应该是儿女了,嗯,生的不少。
至于秋纹的哥哥善长,这会儿应该是没法子见人的。
“给太夫人请安,给二太太请安。”
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起来吧。”诸邑公主笑着摆手。然后看向雨竹。
“去将秋纹姑娘请来。”雨竹心里雪亮,不等她开口便吩咐道。
很快,满脸惶急的秋纹也被带了进来。
顾不得和回应她爹使的眼色,秋纹就急急看向了雨竹:“太太,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雨竹假装没看见诸邑公主玩味的神色,直接道:“是你哥哥病了,求到了府上。”
这种小事实在是不痛不痒。虽然有些丢面子…但是,面子值几个钱?
完了完了,自从相信程巽勋的心思后。她是不是变得有些有恃无恐了…
领着人出了春曦居,雨竹直接甩手不管,将那几个麻烦丢给了秋纹,自己回了青葙院——晞哥儿该醒了吧。
恭敬地送走了雨竹,秋纹顿时皱起了眉头,气道:“爹,你们怎么来了!?”
这般贸贸然的离开庄子来国公府,亏得太太没有怪罪,不然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丫头,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花氏正贪看府中的摆设和华美雕饰。冷不丁得了女儿一句训斥,顿时不高兴了。
秋纹的嫂子生的有些圆壮,性子泼辣,仗着娘家有些家底,在婆家都是威风抖擞的,这会儿却知礼和气。满面笑容,扶着花氏直劝:“娘,快别气,姑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咱们过来也没说一声,她这是吃了一惊呢。好容易来了,咱们好好说话。”
她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清楚得很,她们一家在庄子上一直被人戳脊梁骨,日子本来就难过,这次一狠心偷偷出来了,就更加没有了后退路。一定要好好表现,看能不能求太太开了恩典,一家人能在国公府谋个差事,安顿下来…
往后大丫头进内院做个丫鬟,大小子送去账房打下手,再慢慢提携弟弟妹妹…一家人就熬出来了。
瞥了站的稍远的一个穿杏色薄袄的白肤女子,从鼻子里尖刻的哼了一声。
秋纹的爹也是一脸不豫,不过还指着女儿过日子,不好随意斥责,只端着架子动了动肩膀,慢声道:“大妮儿啊,你富贵了,也不能让爹娘这么大年纪在庄中受穷不是。往日我们老两口还做得动,也不给你添麻烦,可你哥哥出了这桩子事, 眼瞅着越来越严重,总不好眼看着他这么没了吧,你可就这么一个哥哥!”
秋纹脸色白了又青,慢慢涨得通红,哆嗦着嘴唇道:“我富贵,谁说我富贵了…”
“藏着掖着可不厚道,你在国公府二爷的房里,只要生了一儿半女,立马就是主子了,姑奶奶可要加把劲儿。”秋纹的嫂子李氏暧昧的眨了下眼。
在她看来,生个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个姑奶奶还是太不中用了些。
“姑母坏,不给娘饭吃。”扯着李氏衣襟的小女孩也捏着小拳头,冲着秋纹大叫。
“好,就算是这样,那我现在还不是…不是姨娘,就是个丫鬟,哪儿有能耐安顿你们。”秋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是给二爷知道,还不定会怎么想。
诸邑公主打发走报信的小丫鬟,笑得娴雅,“这算不算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把国公府看成是她们家庄子了。”
“主子好计策。”于妈妈给诸邑公主捏着肩膀,笑道:“随手为之也能派上用场。”
不接进来还好,直接赶回去或者罚一顿也都行,毕竟秋纹一家确实不经主子允许就离开了庄子,主子怎么责罚都有理;但是接进了国公府,那就说明了主家不怪罪,麻烦随之产生…
诸邑公主长叹一口气,微微敛了笑意,“我也不是针对她,不过是让她别小瞧我,顺便给她找些事做,省的将国公府上下都看得紧紧地。咱们在这后院里可谓是如履薄冰,什么都靠不着。”
略顿了顿,她端了炕几上胭脂红山水票口茶盏喝了一口,道:“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也想通了,往后日子长着呢,总要好好筹谋才是。”
于妈妈眼角微湿,欣慰的直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您想通了就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奴婢年纪大了,半辈子的经验就一句话,这日子啊总是越过越好的。那人再欺负不着您了,您放心罢。”
“哼,他这会儿做了汗王,听闻还娶了个年轻的美人,要是再想不开,可就是脑子被驴踢了。”诸邑公主面色微沉,冷哼道。
“您可真是,这么粗的话…”于妈妈笑着抹泪,复又从草编的暖巢中取了温着的茶壶,给诸邑公主的杯子中添满水,轻声念叨道:“佛祖保佑,那事情总算过去了,您也该好好哄着老公爷些,男人啊,忘性都大,过个几年什么龃龉都没了,您再想法子要个哥儿来,趁着老公爷还有精力,也能护着些…不提爵位,只为往后您也有个依靠。”
于妈妈自是一心一意为诸邑公主着想。
“都这么大年纪了…”诸邑公主笑着将茶盏放在榆木雕花剑腿炕几上,神色中却带上了几分向往,孩子啊,几日前还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
于妈妈笑道:“您身子底子好,以后心又宽了,奴婢再帮您好好调理调理,不愁怀不上。往日里听京城的奇闻,有夫人在孙子都会满地跑的时候还怀上了。”
诸邑公主就掩嘴轻笑啐道:“那种老妖怪就莫要拿出来说了…你待会儿去库房取些东西,备个礼品单子,明日咱们去纪家一趟。”
“是。”于妈妈答应着,想了想又问道。“是厚的还是薄的?”
“不薄不厚的。”诸邑公主心情很好,声音里还带了点点俏皮,“想着既然出宫了,得空也去拜访下,好歹也帮了我一些。”
第253章 日子
京城的冬天冷的极快,入了十二月,寒风凛冽,冰冷透骨,连呵出的气都是白的。连着几日都是阴天,阴沉沉的天气就像一张密实的厚网,没头没脸罩下来,堵的人心里烦闷不堪。
“看来这天是要下雪了。”
阮妈妈缩着脖子进了屋,连打了两个哆嗦才缓了过来,人一上年纪就特别容易畏寒。
雨竹正摆弄着几个其貌不扬的梨子,这时节,梨也极金贵,所呈上来的都是用特殊法子保存下来的,一般百姓根本吃不起。
“下雪也好,不然总是阴着也叫人难受。”雨竹笑着放下手里的梨子,拿出两个摆在桌上,指了指盘子,吩咐道:“拿下去削了皮。”
华箬听了却不动,满是鼓励的看着身后跟着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穿着一件蜜合色的掐花对襟长袄,五官秀致,脸上满是严肃,见华箬望她,赶紧拿着端着盛梨的盘子下去了。
华箬忙福了福身,也跟着去了耳房。
“您瞧,师傅是师傅,徒弟是徒弟,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呢。”阮妈妈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抿嘴笑道,“玉边看起来还是很能干的,就是年纪轻轻的,老是板着脸做什么。”
最近新提了几个二等的丫鬟上来,让华箬她们几个带在身边慢慢教着,主子的习惯和喜好琐碎又古怪,要做到心中有数,甚至滚瓜烂熟,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到的。
要想能在她们嫁出去后能立刻顶上来,不提前学着可不行。
雨竹伸手撑着下巴,玉莹莹的一张脸上染了几分惆怅,“做得再好,刚开始肯定也习惯不了。”
到底跟了她这么多年呢…
“…太太今儿要做什么?”阮妈妈可不信雨竹这是要吃梨,她看着旁边摆着的甑、银罐子、黑陶锅、小火炉还有大大小小装着粉末的小瓷碟,疑惑出声。
“阮妈妈。你就瞧着吧。”眼见玉边已经端着碟子进来了,雨竹便神秘兮兮止住了话头。
削好的梨白生生的,摆在深色的冰裂莲瓣缠丝盘子里,如同精致的雪球一般。雨竹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材料合格!
除了留下的两只外,其余的都取了果肉,细细研磨成汁,盛在吉窑黑釉水云纹鹧鸪斑碗里,清新的果香芬芳四溢,沁人心脾。接着再从一个圆碟子里倒了一两沉香末儿。渗入梨汁调匀,一齐倒入甑内的银罐子中,最后在陶锅中倒水,隔水开蒸。
“太太,这要蒸多久啊?”阮妈妈这会儿也知道雨竹是要自己试着做香了,看了一会儿,见雨竹还没有收火的意思,遂问道:“这法子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照着方子做的?”
要是自己琢磨的。那多半是不得成形了。
雨竹眼睛紧紧盯着火候,一眨也不眨,瞅空回道:“以前看的一本香谱。材料好寻,步骤也不难,我寻思着当心点就能做出来。”
忽然脸上一喜,用力将陶锅从火上移开,梨汁已经快要收干,颜色呈现难看的黄灰色。雨竹看了看,忽有些疑惑,书上好像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