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急急的出去了。大妞看了一眼不言不语,没有丝毫反应的楚楚摇头出去了。

度假村金蝉脱壳

楚楚一向不喜有人在身边伺候,所以大多数时间,琉球馆的起居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上夜粗使的婆子一般都在前院的侧面小房里,尤其夜里从里面插上门拴,外面的人除非硬闯,是很难进来的。

房间里只剩下楚楚时,楚楚的眼睛闪了闪,暗道:自己装的可真辛苦,为了让四阿哥放松警惕,当然也有不愿意面对四阿哥的因素,楚楚骗过了所有的人,就在这几天,就是最好的远走高飞机会,融月居张氏临盆在即,四阿哥没时间盯着这儿,况且自己已经装了半年,估计他的防备也应该放松了。

这应该感谢康熙把她安排在琉球馆,这个地方当初设计时,就完全仿照日本的风格,院墙低矮,且临墙处植了一片樱花树,很好的阻挡了视线,最不妙的是竟然下了雪,如果没这场雪的话今天晚上她就可以走了。

正在楚楚懊恼万分之际,下午雪却渐渐停了,因为是第一场雪,地表温度还比较热,所以雪融的很快,第三天雪已经无踪无迹了,四阿哥也是头一次二天没来琉球馆,楚楚讽刺的笑笑,大妞说那个张氏不太好,肚子疼了两天也没生出来,今天尤其的热闹,府里的那拉氏和产婆都来了,据说要是今天晚上生不出来就糟了,弄不好一尸两命。

楚楚眼中划过一丝怜悯,确切的说那个张氏才是最可怜的人,一个生育工具,一个可悲的牺牲品。

张氏其实比大妞说的还要严重的多,府里有经验的婆子和那拉氏都在产房里候着,那拉氏当然不是紧张张氏,她不过想如果是个阿哥,按祖制是要归她养的,原来有个皇上和四爷撑腰的佟格格,可是半年多了,听说那个佟格格倒是傻了一般的,估计没她什么事儿了,这样一来,自己抱养这个孩子也就理所当然了。

四阿哥倒是没在后院,而是在楚楚经常呆的暖阁里等着消息,脑子里一团的乱,楚楚至今没有转好迹象,张氏也是难产,难道这就是自己贪心的下场,像十四弟说的,得到了楚楚这样的女子还不满足,所以才有了报应,张氏的喊叫声嘶力竭,就是在东暖阁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想起当初楚楚小产,已经四个月大的胎儿该有多痛,向来怕疼的楚楚愣是忍了一声不吭。估计是怕伺候的人发现,她如此的恨他,四阿哥脸上一片暗淡。

到了夜间,大妞伺候楚楚躺下,盖好丝被放下帐子,领着两个婆子出去了,楚楚侧耳听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关门声,过了很久,从枕头下摸出,以前康熙赐的珐琅怀表,看看时针指着十,轻轻的起身下地,还好大妞知道她的习惯,床边还还亮着一盏宫灯,楚楚很小心的打开衣橱,拿出最底层的一套青花袄裤,是自己刚穿来佟大娘给她做的,后来她的衣物都是四阿哥亲自打理,又有康熙不停的赏赐,衣服的料子基本都是内造的,那些万万不能穿出去的,很容易被找到。

这套亏了大妞念旧的没扔,几年了还是半旧的,触手有些响声,楚楚伸手从棉袄的内袋里掏出一张对折银票,打开面额是三百两,楚楚不禁暗喜,记得这是晓莹那个头饰当了的银子,当时额娘阿妈死活没要,自己就随手放在了棉袄口袋里,现在这可是自己以后生存的资本了,微微叹了口气,想自己折腾了几年,最后还是只要最初的三百两。

轻手轻脚的换上袄裤,做到了镜台前,看看自己的样子很奇怪,自从来这里近三年了,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被时间遗忘了,放些头发下来,用剪子剪成有些厚的齐额刘海,遮住饱满的额头和眉毛,剩下的在后面束起一条麻花辫,整个人立即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村姑,翻了翻妆奁里的首饰,都是内造的,虽然价值连城却能留下很明显的线索,不能带走的,拉开第二层,楚楚眼睛一亮,差点忘了,十四上个月给她送来的一颗不小的夜明珠,拿起放在衣服内袋里。

拨开床帐把大抱枕放在丝被里裹好,枕边有九阿哥前些日子给他玩的一个精致小荷包,里面是几个小巧可爱的金瓜子和小元宝,楚楚想了想,拿在手中,整理好帐子,又等了几个时辰,在子时,才找了件最不起眼的黑色连帽斗篷披上,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半年多的地方,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房间是个很特别的设计,前后均有门,前面的通向前院也就是琉球馆的正门,后面的通向后院的温泉和樱花林,上夜伺候的婆子都住在前头,可是后院却比邻融月居的书房,不过还是隔着两个院墙一条街的,楚楚当初构思的时候,对这一带的地形弄的很清楚,她知道只要翻过琉球馆的矮墙,外面不过也是度假村的铁栅栏很容易翻阅的,出去沿着融月居的东墙,向北过了竹竿山,就是佟府的庄子和所辖租户组成的一个小村落。

横向距离当初她和佟老汉夫妇住的地方不远,听大妞说那里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水仙村,以乌大叔的粗窑为中心,周围村落的住户,一到了冬季就用楚楚的法子雕刻水仙,进城去卖,楚楚当时还说: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竟然让这帮朴实的村民脱贫了。

大妞说有几个做的好的,送到城里各府,不仅仅是脱贫已经很成功的致富了,楚楚当时还小大妞都会她的词汇了。现在想来仿佛就在昨天,自己还是很快乐的。

所以据楚楚估计,现在的时节应该有很多往城里送水仙的车子,给些银子应该很快就能到城里,楚楚暂时不想远走,眼皮子下面往往是最大的盲点不是吗,楚楚计划的很周密,出了后院,感谢现代时,晓莹逼自己和她一起学空手道的日子,虽然不是高手,但是翻个墙爬个树还是不难的,很快楚楚翻出了度假村,虽然是深夜,融月居却一片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后院人影忙碌的进出。

楚楚的运气不错,临着度假村的融月居书房,黑着灯没有人,不然很容易就会发现楚楚的,楚楚顺着东墙,走了把半个时辰,才出了融月居和度假村的视线范畴。

到了竹竿山脚下,楚楚喘口气,想自己一贯的作息时间,大约是巳时,也就是早晨十点前才会起床的,掏出怀表就着夜明珠的光辉,已经二点半了,也就是自己至少还有几个小时的逃跑躲藏时间,她其实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失败了,将承受怎样惨烈的后果,来自四阿哥的,来自康熙的,低低叹了口气,回头扫视了一眼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度假村,远远看着就像一座美丽的小镇,点点灯火连成一片很美。

撇到融月居的灯火,楚楚脸上划过一丝黯然,四阿哥也很圆满,即将出世的孩子,府里的娇妻美妾,没了自己,他更脱了束缚也说不定,楚楚相信即使自己的出逃,会引发四阿哥的短暂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后面的年氏出现,应该就会平息,甚至会忘了自己,毕竟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到三年的时间。

楚楚毅然甩甩头,继续前行,感觉不远那是坐车,现在步行令楚楚苦不堪言,当楚楚绕过小竹山,来到那个大妞说的村落时,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楚楚很累,坐在一边休息片刻,打量周围,前面不远是一个大约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隐约的鸡鸣声传来,左侧更近的是一个比融月居还大的庄子,楚楚猜是佟府的庄子,右侧是再走一段路应该就是乌大叔的粗窑了。

楚楚拿出怀表看看已经六点了,正要进村,听到后面一阵隐约而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楚楚大惊,慌乱中见左面的庄子离得最近,匆匆跑了过去,还好不是庄子的正门,围墙比楚楚翻的要高上很多,可是墙外面却有几颗高大的树木,树干已经伸进了围墙里面,看看自己带着的手套,楚楚暗自庆幸,废了一些功夫才爬上树干,冬天没有浓密的叶子遮盖,如果楚楚躲在这里,很容易被发现的,小心的沿着伸进围墙里的枝干,攀到了围墙上。

这时后面的马蹄声越发清晰起来,楚楚一急之下,跳到了围墙里,运气不错是个马厩,地上都是饲料甘草等柔软的东西,楚楚四下看了下,比融月居的院子要大上很多,虽然没有精致的亭台楼阁,也是一个很气派的宅院,楚楚跳下来的地方是一个靠前面的院子,这是楚楚猜的,因为一般马厩都是在侧门边上的,果然顺着围墙前行百米就是一个小侧门,庄子大概很久没有主子来了,所以很清静,没看见下人。

听着墙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楚楚才松口气心道:

“怎的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确实楚楚计划的再好,也赶不上变化快,张氏终于在寅时生了一个阿哥,自己却一命呜呼了,四阿哥从来也没在意过张氏的死活,本来私下里就把楚楚这些事情,都迁怒在她身上,就是她不死估计也再也得不了宠的。

四阿哥大喜,终于在发生这么多坏事儿后,有一件得意的喜事,四阿哥第一个想到的是,告诉楚楚,即使她没反应,四阿哥还是最希望,自己和楚楚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所以在看过了孩子,吩咐厚葬张氏后,很急切的奔到了琉球馆,上夜的婆子那里敢有怨言,开门伺候着,可是平日从不上锁的门,今天却从里面插住了,两个婆子叫了半天没反应。

四阿哥在一边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把推开两个婆子,一脚就踹开了门,飞速的冲进了卧室,扫了一眼屋子没什么变化,衣架上还有楚楚脱下的衣服,床上的纱帐很严密的垂着,模糊可见一个隆起的人形,脸色才和缓了许多,暗道自己想太多了,近前拨开帐子,却是一惊,一把扯开盖着抱枕的丝被,不觉一阵反常的大笑后咬咬牙道:

“果然啊,好心机啊,丫头,竟然瞒过了所有的人”

高毋庸早就傻了眼,没想到这个佟格格竟然是用的金蝉脱壳。四阿哥脸色阴沉的道:

“好,爷就和你比比心机,爷就不信,你能逃的出爷的手心,以前是爷太在乎你了,竟然和爷玩手段”

此时的四阿哥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眼光睿智冷厉,高毋庸不禁为楚楚担心,这位爷的手段可从来没在佟格格身上使过呢,这样一来就怕结果是两败俱伤啊。

几乎立即度假村灯火通明,融月居的侍卫和暗卫都到了琉球馆待命,四阿哥仔细的看了琉球馆的里外,让大妞细心查了楚楚带走了上面东西,大妞暗暗心惊虽然不相信楚楚真的失忆了,但是也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逃跑的主意。

楚楚的东西她比楚楚要清楚的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少什么,就是前一阵九阿哥给楚楚玩的那个荷包没了,那里面的金瓜子和小元宝若换成银子应该够一个平常人家过个十年不成问题,还有一套楚楚旧时的衣服。

大妞思量了片刻,想楚楚最近一年过的辛苦,再也没有当初的快乐,也许离开这里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再说看四阿哥严厉狠绝的样子,就是楚楚现在回来也讨不了好,不若远远走了到更好些,想到此,回道:

“只少了平常穿的一件深紫的汉服,并没有少什么别的”

四阿哥手中的茶杯卡的捏的粉碎心道:

“好个楚楚,竟然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早知道她聪明,没想到这么厉害”

人生何处都相逢

手掌上迅速渗出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正如四阿哥的心一般,高毋庸急忙命人拿了绷带和内供的白药来,给四阿哥缠住伤口,四阿哥沉默半响,手下的暗卫多是很有经验的人,不到一刻钟,进来一个侍卫回话:

“后院的矮墙有攀越的痕迹,足迹顺着融月居东墙向北去了”

四阿哥眼睛一眯道:

“北边,向北是什么地方”?

那个侍卫道:

“翻过了小竹山,是一个小村子和佟府的庄子,在再向北就是旗营了”

四阿哥暗想:以楚楚的心思,周密计划了半年之久,绝对不会去那边,过了旗营是四通八达的运河但是如今初冬,河面上结了薄薄的冰,既不能走人,也没有渡船,楚楚绝对不会走这个明知不通的路,这定是那丫头的障眼法,半道上转头进了城最有可能,那丫头向来崇尚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想到此,遂吩咐侍卫头带着十个人向北继续追查,自己火速领着其余的人回京盘查。不能不说四阿哥把楚楚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可是他唯一忘了的是,楚楚是个奇懒无比的人,让她一万五千里长征一样,步行进城,还不如在琉球馆装失忆。

所以在四阿哥急切的回京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楚楚这只小鸟并没有进京,而是躲在了佟府的庄子上,经过侦查,楚楚发现这个庄子的主屋真没有人住,这是个四进的庄子,楚楚跳进来的地方,正是第三进的边上,偌大的庄子只有一个老头守着,老头住在第一进的前院,最妙的是侧门处正好有个地窖,楚楚进去参观了一下,里面有两筐储藏的苹果,和一些蜡好的肉干等食物。

估计是给来这里的主子们预备的,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到融月居时,也是这样的,只有几个下人守着,主子若想来住是要提前派人来收拾的,楚楚觉得这地方太棒了,她就在这个地方暂且躲避一时,等过几天风声过了,再走不迟。

楚楚看了一圈,决定就暂且住在最后一进的靠墙小房间里,估计是给上夜的婆子的住处,房间还算干净,有个靠窗的矮塌,上面有床半旧的蓝布被褥,楚楚啃了两个苹果,左右看看见屋角有个盖着盖的水缸,掀开盖子缸壁上挂着一个葫芦瓢,还有半缸清水,楚楚喝了几口,从里面插上门拴,盖上被子呼呼大睡的起来。

再说整个京城被楚楚这样一下子弄的混乱起来,首先四阿哥回城时城门才开,四阿哥命手下分别守在城门处暗中盘查,不可露了痕迹,即使看见了楚楚,也先不要声张,将她放进城里在暗中跟着,切也不能扰了老百姓的生活,自己进宫早朝后,再去见康熙,为楚楚求情,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想到此,不禁暗恨自己心软,就是楚楚骗的自己如此凄惨,自己还是要为她着想。

整个早朝四阿哥都是心神不宁的,康熙盯了他几次,散了朝留下四阿哥书房奏对,康熙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不好张口的四阿哥,眸光一闪道:

“说吧怎么了,是楚楚那丫头有什么事情了吗?”

四阿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请皇阿玛不要怪罪楚楚,算起来都是儿臣的过错,才导致楚楚欺瞒皇上”

康熙猛的站起身来道:

“你说什么?楚楚怎么欺瞒震朕了?”

“楚楚大半年来根本没有失忆,那个迷心症是她故意装的,好让儿臣放松警惕,昨天晚间她跑了,到现在也没有踪迹”

康熙不仅没有生气,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道:

“朕就说那个什么迷心症靠不主,原来是这个丫头的金蝉脱壳之计,好个聪明的女子,好个胆大心细的楚楚,不能让她就这样溜了,她可是朕亲封的侧福晋,这个儿媳朕是要定了的”

说到此瞥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四阿哥,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温声道:

“刚才内务府上报,张氏昨日寅时产子?”

四阿哥现在已经没有了开始的喜悦,这一切如果没有了楚楚,有了儿子又有什么好庆祝的,遂黯然的点头称是,康熙沉吟半刻,挥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命李德全扶起四阿哥,招手让他过来看,四阿哥近前见是《淮南子·览冥》里的一句话:

“名声被后世,光晖重万物。”那个晖字的下面点了一个很大的墨点。

康熙指指那个点道:

“就取这个晖字吧!这原是朕想了许久的一个字,寓意很好,本打算楚楚有了朕的皇孙,起的名字,弘晖,先记在你的嫡福晋名下吧,等找回了楚楚那丫头再抱给她养也是一样,有道是生恩不如养恩大,你要切记”。

说着从左面架子上的匣子里,拿出个如真亲临的金牌递给四阿哥道:

“你用这个可以调九门提督府的精兵,切不可扰民不可大肆排查只可暗访和小规模清查”。

四阿哥连忙接过金牌,谢恩出去,退到门口之际,康熙似笑非笑的道:

“朕不妨警告你,不要把那丫头的心思琢磨的过于复杂,那丫头懒得很,朕估计她断不会步行,你在度假村附近排查那些马,车等应该会有所收获”.

对啊,四阿哥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己慌乱之中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了,急忙再次谢恩才出了御书房。

度假村昨晚的乱像,各府一早也都得了信,九阿哥和十四再也想不到自己刚回城两天,楚楚竟然就这么没了,所以都在神武门外等着四阿哥,好问问具体的事情,四阿哥刚走出宫门,就见九阿哥十三十四都站在宫门外,看见他瞬间就拥了上来,围住四阿哥,十三先开口问道:

“四哥听说楚楚跑了真的吗”?

四阿哥点点头:

“不过她跑不了的”

说着翻身上马就要走,十四上前一把拽住马缰,马嘶鸣一声停在了原地,四阿哥大怒道:

“十四你干什么?闪开”

十四恳切的道:

“算我求你了四哥,你就让楚楚去吧,我觉得最近一年她都从没真正笑过,她不快乐四哥,她在你身边快乐”

四阿哥眼中厉光一闪。手一抖,拉过缰绳,眼睛扫过一眼旁边的九阿哥道:

“不管她快不快乐,我只知道我不会放手,也不能放手”。

说罢扬鞭而去,十三急急跟了过去,九阿哥沉默半响,伸手拍拍十四的肩膀道:

“拥有了楚楚哪样的女子,谁还能放得了手,四哥恐怕也是心不由己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一边,在她有需要时,帮她一把罢了”.

四阿哥到了九门提督府,九门提督图海,资格很老曾经是康熙的内廷侍卫总领,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还是威武矍铄的,是康熙身边除了曹寅之外,另一个患过难的心腹,即使太子见了也要恭敬几分,很铁面无私的一个人,除了康熙谁的账都不买,是朝中难得的无党派清流,十三和四阿哥进到提督府当然是很客气的,说明来意,拿出金牌,图海倒也不罗嗦,立即给了四阿哥几百的精兵随他调遣。

一开始十三还很担心图海不买账,可是自从四阿哥拿出金牌一亮,十三就傻眼了,金牌,如真亲临的金牌。那是可以调动九门精兵的,就这样给了四哥,可见四哥,不应该说楚楚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何种重要,和大请的江山可以一拼了,能得皇阿玛这样的人赏识看中,真不知道是楚楚的幸运还是遗憾。

出了提督府,十三得了四阿哥派给他的差事,给两广总督送信让他严控出海的船只,以防这边出了疏漏,那个丫头直接奔了澳门港口,做船去英吉利了,毕竟那里有她一早置下的产业,倒时可就再也抓不着她了,其实十三绝得四哥关心则乱了,现在刚初冬,港口通航一般最早也要开春才成,离现在最少还有半年的时间,楚楚多精,她才不会这么早去哪里等着呢,不过四阿哥说的也有道理,防患于未然最为重要。

现任的两广总督是汉军镶红旗人郭世隆,和自己的外公有些渊源,据说以前一起打过大毛子,的,所以四哥才给他这个差事,十三回府亲自手书一封,命八百里加急送达肇庆两广总督府邸不提。

再说四阿哥得了康熙的指点,立即带着人原路返了回去,沿着融月居向北而行,很快就到了佟府庄子附近的村落,一户户的清查人口牲口,到了掌灯时分,已经细细的查了一遍,并没有丝毫的线索,四阿哥暗暗着急,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佟府庄子庭院深深,眸中闪过一丝怀疑,遂带着人到了佟府庄子的大门前,可巧遇上了舜安颜来此小住。

四阿哥始终对这个舜安颜很是忌讳的,更不可能实话相告,只说跑了要紧的囚犯,有人举报可能藏匿在这一代,故来追查,舜安颜同样也很讨厌四阿哥,近一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成了权贵圈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舜安颜很为楚楚不值,设想过很多次,若是自己就是宁可和她策马红尘从此浪迹天涯,也是值得的,断不会舍得伤她的心。

想到此,有心刁难可是看见后面的兵士是九门提督府的人,明白四阿哥说的大概不假,于是略微拱拱手,命随从去叫门,这个庄子别人基本不来的,只有他图这里清静,每年来住些时日,但大都是春天来,头一次没知会就来了,心里是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奢望的,觉得这里离着楚楚更近些,也许......哎!微微吐气,不过妄想罢了。

楚楚早就被外面的马蹄声惊醒了,想他们怎么又回来了,大概不就就回查到这里,楚楚急忙把自己吃过的苹果核藏在身上,把小屋整理的和没动过一样,且小心的吹了些尘土在矮塌上,到了院中时,已经隐约听见前门的喧哗声,不仅大急,左右看看,迅速闪进了侧面的一个小跨院中,这个小院倒是雅致的很,植了许多的竹子,和那里有些想呢,一时没时间细想,就躲进了屋里。

飞快的打量周围,是一个寝室,里间和外间用竹帘相隔,很别具一格的设计,楚楚两步就跨了进去,这时外面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估计已经进了后院,楚楚四下寻找藏身的地方,见床帐是个深紫色的,且窗里有两床叠得很整齐的丝被遮挡,楚楚快速的钻了进去,还好古代的床都是四周有床帮的,正好把楚楚侧躺的身子很完整的遮住,楚楚刚弄好身后的帐子,再用丝被盖住自己露出的侧面,门就枝桠一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说入V前要加公告,不知道说啥好,想了一天,还是决定推迟一天入V比较厚道,所以本来应该今天就入V的,我申请了明天,且今天再放送两章,虽然还是得入V,请大家体谅,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欣欣向荣在此表示最真诚的谢意,关于送分就200分吧对认真写评的人一些最实惠的回报,谢谢大家。

舜安颜巧计救楚楚

一个很清隽含着冷淡的声音传进了楚楚的耳中:

“四阿哥,这是我的屋子,你还是亲自查看的好,我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我的地方”。

楚楚暗道:这个声音好熟,仿佛那里听过?

突然想起刚才进来时的一院竹子,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倒是和佟府的翠竹轩有几分相似,可见这舜安颜的确是爱竹成魔了”。

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楚连忙紧张的禀住了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四阿哥和舜安颜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四阿哥打量一圈,一个很雅致的卧房,四阿哥仔细的看了各处,没发现什么线索,缓步踏进里屋,布置的更是简单,一个垂着深紫色帐子的八步床,一个不大的衣柜和窗前的一个长条案,只有一个锦凳放在案后,很一目了然的格局。

舜安颜眼睛扫过床帐,停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怀疑,四阿哥转身出去,走到门口使劲嗅了嗅,眼中厉光一闪,转回头道:

“世子这是什么味道”?

舜安颜仔细闻闻了闻,屋子里有一丝很淡的柑橘皮香气,楚楚暗叫糟糕,自己一向最讨厌清朝的熏香,总是把被子和衣物弄的刺鼻的很,楚楚的柜子里,全是他让大妞做的柑橘皮香袋,每个柜子都有两个,她告诉大妞这个即防蛀,又清新且还简单便宜,多好,自此她的衣服,棉被上都带着一股柑橘香气的,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个。

想到此,暗暗着急,舜安言脸色莫测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床帐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欣喜,他是记得这个香气的,只有楚楚才有的香气,自己不知多少次,梦境里时常回荡过的香气,瞥了眼有些沉不住气的四阿哥心道:

“这个囚犯恐怕是楚楚也未可知”。

想到此,冷淡的一笑扯动嘴角道:

“四爷竟连自己身上的气息都觉查不到了吗”?

四阿哥抬起袖子放到鼻端,清新的柑橘香确实浓了一些,脸色不禁一暗,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和楚楚在一起几年了,她的这些古怪的习惯,自己早就被同化了而不自知,现如今融月居那还用什么熏香,都是楚楚做主弄的柑橘香袋,别说他,就是融月居的奴才丫头出去了也是这个味道”。

低低叹口气道:

“打扰世子了”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舜安颜亲自送到庄子大门外,看着四阿哥带着精兵,向回城的方向而去,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小六子道:

“让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我的院子,违者打二十大板逐出佟府”

小六子答应着,偷偷看了一眼舜安颜的脸色道:

“您真打算在这个庄子住下啊”

小六子看看有些荒凉的院子道:

“这里可没有什么好精景致让您欣赏的”

舜安颜倒是笑了:

“这里的好景致,只有你家世子我知道,去吧,准备些吃食热水送到我的屋子里”。

小六子见近三年来,首次世子这样兴致盎然遂暗暗奇怪,舜安颜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几步走到卧室内道:

“出来吧,他们走了”

床里的被子一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村姑,舜安言大惊,心道:

难道自己猜错了,待得那个村姑转过身来,他不仅笑了,那是什么村姑,就是机灵古怪的楚楚,齐眉的厚刘海,遮住她圆润的额头和微扬的眉,显得两只眼睛更是大了很多,水光流转,和三年前的楚楚相比,没什么变化,倒是平添了一份纯纯可爱的感觉。

楚楚瞪了他一眼道:

“快,有没有吃的喝的,我快饿死了,一天一夜只吃了你们地窖里的两个苹果”

舜安言上前拨拨她的刘海道:

“等会儿已经吩咐了”

刚说完外面小六子的声音响起道:

“世子”

楚楚急忙看着舜安颜道: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的”

舜安言拉住她道:

“你不用躲,只有小六子,你不记得了吗,我的随送小六子,他是从小跟着我的,不会说出去的”

楚楚想起那个故作老成的小厮,不禁一笑,这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叹道:

“这逃亡的日子,原来是这么辛苦的哎!”

舜安颜怜惜的摇摇头,出去开门,果然只有小六子左手提着一个红漆食盒,右手是一大壶热水,很吃力的样子,舜安言顺手接过那壶热水道:

“进来吧”

小六子提着食盒,穿过外面的起居室进到了卧室,食盒啪的一声墩在地上,一个打扮古怪的村姑,正坐在世子的床上含笑看着他,一只细白的左手举起冲着他说:

“嘿!小六子很久不见了”

声音很熟,小六子定神仔细打量片刻,迟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