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通话时间一共2分47秒,跟他女儿陆菲。
江曼明白了,对陆存遇点了点头,然后对陆菲说:“菲儿,真的很不好意思,这两天我跟客户约好了要研究设计稿,失约不了。现在我正跟客户在一起。”
“哦,那姐姐你先忙吧,对不起。”
“没事,别说对不起。”江曼一边通话一边往卧室里走,小声不让陆存遇听见的问陆菲:“现在我们正准备去吃午饭,没忙着,菲儿,你刚说你有什么事自己没主意?电话里方便说吗?”
江曼进了自己的这间房间,外面十五撒欢玩着,时而小声地“嗷”一声,在绿绿的草地中上窜下跳。
江曼关上了房间所有窗子,这才彻底听不见十五的声音。
陆菲说:“姐姐,你先去吃午饭吧,晚上等你不忙了我再打给你说。”
“嗯,那你晚上打来,在外面玩自己要小心一点。”江曼对陆菲说完,按了挂断键。
刚才十五的声音吓得江曼额头上直接出了一层薄汗,十五的叫声有点特别,如果那边的陆菲听见了,会不会好奇为什么这叫声如此熟悉?
16岁的女孩子已经懂事,会独立的思考分析一些事情。
江曼明白,陆菲希望陆存遇的身边始终没有其他女人,机会还是属于她亲生妈妈的。
陆菲会这样想是正常的。
每一个孩子都希望父母在一起好好的,哪怕一方有过错,哪怕父母两个人真的无法再继续一起生活下去,但孩子才不管那些原因,仍是会希望父母一直在一起生活,有一丝机会也要帮父母抓住。
这就是孩子,羽翼和承受能力还都不及成年人。
思考问题也和成年人有所差别。
江曼有过类似陆菲这样的经历,换位想一想,很能理解陆菲现在的心情和心理,完整家庭对孩子来说非常重要。
江曼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搁在床上。
余光却见陆存遇来到了房间门口,身后跟着十五,江曼回头看他说道:“我洗个澡换身衣服,马上去工地。”
见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江曼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直接洒在脸上和颈上,江曼闭着眼睛很久才睁开,热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把水温调低了一点,认真洗澡。
脑袋里感觉一片混乱,甚至有些发沉。
涂抹了一些自己带来的沐浴液,江曼的视线看了一眼外面,但是,这种门根本就看不到外面,可她还是在看着。
十几分钟,江曼洗完澡出去。
心烦意乱的情况下江曼没耐心等到头发自然干,便拿出电吹风,开始对着镜子仔细的吹头发,吹完头发拉上窗帘换衣服。
陆存遇跟十五在外面,十五自己活动,陆存遇点了根烟抽着。江曼叹气,觉得两人这种相处有些奇怪尴尬,一对相恋的人出差,单独相处中应该除了甜蜜还是甜蜜,但她和他呢,根本没有,这原因可能出自自己,江曼明白。
可是,如果他很主动,自己能接受他的主动跟他一起沉沦吗?
恐怕暂时还做不到。
身体不排斥,但心里仍会恐惧。
换好衣服,重新打开窗帘。
江曼又去画了个淡妆,清爽的一层妆根本就看不出来,涂抹了一点唇膏,抿了抿唇,看上去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换上一双高跟鞋,拎了手提包,江曼拿了手机出门。
陆存遇指间夹着一根烟,走向了她,一脸平静地开腔提醒:“许就的车还没到,你再等等。”
“这里叫不到出租车吗?”江曼问。
他摇了摇头。
江曼点头,那么只好等许就开车来了。
陆存遇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江曼看着他,抬头仔细打量他的迷人五官,四目相对,难免眼神里就会溢出暧昧,江曼轻笑地抿了抿唇,怕他做什么,便主动对他说:“你别吻我,我新擦了一层唇膏。”
下一刻,江曼见他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块精致的手帕。
她退后了一步,不敢置信:“你干什么。”
陆存遇走上前一步,性感地舔了下唇,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攥着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掉她嘴唇上的唇膏,直到擦没。
江曼望着他,手指攥紧了自己的手提包。
然后嘴唇被他的覆上,轻轻啃咬,缓缓激起体内的原始情潮,面对他无时无刻的主动江曼无法再矜持下去,她也想正常的发展这段关系,体会恋爱的甜蜜滋味,给予对方感官上的回应,闭上眼,索取享受对方的热情。
江曼的手被他攥住,马上就感觉到手上的手提包被他拿走,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手提包被他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江曼被他吻得渐渐倒下,他有意为之,两人身旁便是草地上的木色长椅。
在他覆上来吻到江曼的脖颈时,江曼推他,看着他灼热的眼神说:“我马上还要去工地。”
陆存遇点点头,表示明白,分外期待地看着江曼潮红的脸颊。
江曼脸红地盯着陆存遇,他的衬衫敞开了几颗纽扣,有一颗是站着接吻时被自己不小心扯开的,他趴在上面的姿势让江曼对他衬衫下的春光一览无遗,匀称结实的肌肉,碰过以后感觉很舒服。
他重新要吻下来,江曼看着他的眼睛问他:“这样不会难受吗?”
陆存遇粗浊的气息急切压下:“难受也要……”
江曼觉得自己为他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自己也难以逃脱这种身体本能的难受。
许就的车来了,在外鸣笛。
江曼深吸了一口气,身体里有些颤栗难以平息。许就晚几分钟还是早几分钟,情况都会一样,亲热的本就不是时候,江曼只觉得这是自找罪受。
陆存遇舔了下唇,眼眸深邃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喉结上下滑动的厉害,情绪的烦躁让他眉头紧蹙,翻身下去。
闭着眼睛呈大字型的躺在草地上,一只手的手背搁在额头上。
江曼起身,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文胸和牛仔裤腰上的纽扣,对着别墅大片的落地窗看了看头发,没有问题。
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又进去别墅里面洗手间。
再出来,拿了手提包,转身离开。
没敢再看陆存遇一眼。
……
车上,许就从后视镜里看江曼:“曼姐,金总定了地方吃饭,和那位质检员已经先过去了,陆总……”
“我打给他问问。”江曼说。
江曼拿出手机,低头拨通了陆存遇的手机号码。
搁在耳边等待,无人接听。
江曼又拨打了一遍,他的手机应该就在西装裤袋里,纠缠在一起时她有摸到,这一次陆存遇接了。
他没说话。
江曼先开口问他:“金科定了地方吃饭。”
“我就不去了。”陆存遇交代了两句:“到了工地,怎么处理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从你的角度处理,不用为难,不耽误工期我这里一切OK。”
江曼心里很感激陆存遇,一向公事公办的人,还是在她这里稍微的放宽了一些,但他这举动也属于时刻在提醒她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好的,谢谢你能理解。”
他说:“不用谢,你尽量早点回来。”
江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觉得他的这句话里存在着某种暗示。
默默地按了挂断键。
抵达饭店,许就带着江曼上楼,找到金科订的那间包厢。
金科见江曼过来了,起身指着江曼对那位质检员介绍道:“这位是创州的设计师,江曼小姐。”
“你好。”质检员伸出手。
金科又对江曼介绍:“这位是我们请来的质检员,小曾。”
江曼跟这位质检员握了下手:“你好。”
“来,都坐下吧,我们边吃边聊。”金科为江曼拉开一把椅子,殷勤的很。
江曼对金科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坐下,把手提包放在了一旁。
菜很快上来,但几个人都没怎么吃。
来到Z市之前,金科已经明确了解过陆存遇的意思。发现电线质量问题以后,开始陆存遇是一副严肃的公事公办态度,半分不假,甚至拒绝见江曼,可能也有老太太重病这个因素,导致陆存遇的心情不佳,态度冷漠。
金科从中帮忙,带江曼去了陆存遇住的地方。
从那以后,两个人怎么沟通的金科不清楚,但可以确定,这些天里江曼一定讨得了陆存遇的欢心,否则陆存遇不会如此大方的不计较。
包厢里,金科听着江曼和质检员聊天,也不插言。
金科心里在想的这些,江曼的心里也一直在想,从来的路上江曼就在想。陆存遇不追究归不追究,但她不会不给陆氏投资一个交代,这是电线质量问题事件后她这方和客户之间应走的程序,该给的说法要给。
一点半多,江曼打给了影剧院工地的工长。
“嗯,下午两点你到工地上。”
……
“到了工地上再说。”
……
江曼挂断。
离开饭店,下午两点十分,江曼和金科还有质检员一起抵达了影剧院的工地。
影剧院的占地面积不小,前面临街,地下停车场还没有开放,许就把车停在了影剧院大楼的外面。
四个人一起进去。
江曼打给工长:“我到了,你在哪里?”
“江设计师,我看到你了,我在二楼!”工长疑惑地又问:“江设计师,跟你走在一起的那三个人是干什么的?”
“下来一楼。”江曼说完直接挂断了。
金科和质检员走在一起,跟在江曼的身后,许就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在最前面带路。
江曼在一楼见到了工长。
“江设计师,这是……”工长有点不明白了,表情上全是费解。
江曼现在本人来了工地,就不用再顾忌什么,许就说,这边的人一直在盯着,问题电线没人换掉,工长还不知道已被发现。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停工。”江曼平静地问工长。
工长一个字没说出来,看了一眼其他三个男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曼指着金科旁边的人,对工长说:“我今天带来了一位质检员,他不是创州的,你应该也不认识。”
“这位质检员是陆氏投资外请的,这位是陆氏投资的金总经理。”江曼指着金科,继续对工长说。
工长看江曼:“江设计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曼没理会这位工长,看向金科,示意金科可以检查了。
金科点了点头,带质检员进去。
江曼看了一眼工长,很是失望:“我们等会儿再说。”
说完江曼也进去。
质检员去了配电室,手中拿着电路分布图,又出来看了看墙壁上的每个电源开关面板,找着线路。
工长站在原地,有点腿软。
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心虚,怕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样?”江曼跟在质检员身后问了问。
质检员拿出专业工具,在二楼配电室里对江曼说:“眼睛能看到的电线都跟合同上的符合。其他我还得看看,主要看隐蔽电线。这些电线的颜色都一样。”
江曼点了点头,也看着电线。
金科在一楼看到了合同上签约的电线,但并不多。
跟合同上电线不符的电线,没有找到。
质检员在工地上找到适用钢丝,刚开工,这种钢丝工地上很多见。质检员抠开一个电源开关面板,拽出一小截弯曲在里面的电线,绑在钢丝上,系牢。
看了一眼电路分布图,到配电室。
质检员问江曼:“江小姐,我一根一根试?”
“先一根根吧。”江曼点头。
质检员关了总开关,弄断这头的电线,然后缓缓地往出拽,直到这根电线全部都拽了出来,露出了那头绑着钢丝的部分。
质检员解开钢丝,固定住,免去安装下一根合格电线不好安装。
“这个牌子的电线根本不符合国标,其他电线估计也一样。”质检员把电线扔在了地上,对江曼说。
江曼看向总开关这里的每一根电线,每根只露出一小截,这东西跟自己家住的楼房里面总开关差不太多。
江曼摸了摸电线,对质检员说:“你的意思是,这些电线每一根都只露出了没有印商标的一部分,等拽出来,也许每一根都是不符合国标的。”
“对!”质检员直接点头。
“我明白了,多拽出来几根,麻烦你了。”
江曼说完拧了下眉,拿着那根不符合国标的电线,转身下楼。
工长已经吓得抬不起头了,手指发抖,看着这几个人在工地上来回穿梭,又是专为电线而来,明白自己横竖都是栽了。
江曼手里拿着那根电线,走到了工长的面前,把电线放在工长的手上,平静的说:“我们合作了三年多,你也给我干过几个大工程。但你就是这么给我干工程的?”
“江设计师……我……”
“现在别跟我说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等下个星期回创州再说,我们也谈谈这件事应该怎么善后,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
江曼说完看向了金科,指了指自己的包。
金科点头。
江曼走了出去,到外面拿出手机打给了苏青。
“电线真的有问题?”苏青接了。
“对。他用的这种电线不符合国标,应该很便宜,但具体采购价格我还不清楚,回了创州处理时我们再问,在这里有金科他们,不好说太多。”
“电缆有问题吗?”
“不清楚,这个还得等质检员进一步的检查,电线出问题,其他东西陆存遇也不会信任。我得给他一个说法,要抓紧办。”
“你打算怎么办?我来安排。”
江曼顿了顿:“A部现在没有闲着的工人,你看能不能从B部调一下,不过,又怕童晓有意见。”
“没问题,童晓有不了意见!”苏青说:“我马上打给董事长沟通一下这件事,B部出一队工人接下影剧院的这个工程,其实对创州来说也是好事。我们A部极解决陆存遇这个项目引起的法律麻烦,相信董事长会让B部积极响应。只是,不知道B部会不会玩什么猫腻,没关系,先防着吧。”
“这样,”江曼给苏青出了个主意:“我这边跟陆存遇先商量一下,星期一再跟董事长商量一下,让B部的施工队单独再跟陆氏投资签约一份协议,工程是我们的,施工是B部负责的。我们A部的确没有闲着的施工队,没有办法,董事长总不愿意被陆氏投资起诉掏出赔偿。咱们这个施工队出的问题单独解决。下一个施工一定不会再动手脚,这回的事情也是例外,一般的情况下谁敢这么做?被发现之后罚的款要比从中谋的利多得多。”
……
金科和质检员详细看了几处,都有问题,金科已经没有耐心再看,一旁的许就全程用dv录下了证据。
江曼躲开要求情的工长,先上了车。
许就拉开了那个工长,怕这种人愤怒之下会伤人。
车驶离工地的时候,江曼的手机响了,是工长打来的。
江曼接了:“这件事下星期回创州再说。”
……
“你不用求我,该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咱们按照合同上写的处理,肯定公平,冤枉不了你!”
……
“我没时间见你,我信任你,你却为了谋私利把工地搞得一团糟,工期我一天耽误不了,工人要再找,否则我也要负法律责任的你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