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一堆女学生……”陆行瑞的妻子乔辛吃味地说。
“……”陆行瑞。
……
江曼从洗手间里出来,视线搜寻着陆存遇或是邱树权的身影,怎么找都找不到。
没有人带着,江曼不敢在陆家洋房里面乱走,一个人也不认识,见了主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恐怕冒犯和尴尬。
没有手机,她想联系谁都联系不上。
一个人在外面的空地上站了十几分钟,有些困倦,风吹在皮肤上也有些冷意。
江曼走了走,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会来,她低头弯腰脱下一双高跟鞋,放在地上,选择在这个长椅上坐一会儿,休息休息,脚趾很痛。
弯曲着白皙的双腿蜷缩着,用长裙遮住了一双美腿和脚裸,长椅在院子的另一颗大树下。
安静之下,江曼埋头于膝盖间,抱膝闭着眼睛渐渐有了睡意,一身疲惫,本就有感冒的底子没好。其实她想就这样睡着,最好一夜都没人来这里,那么第二天早上起码人都散了,不管是邱树权还是陆存遇,都不用她再出去应付。
周围只有蛐蛐悦耳的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浑身冰凉的江曼睡梦中浑身一暖,她没有醒,而是借助一股力量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处在睡梦中。
安静的夜色下,身高腿长的男人身着一条黑色西裤,白色衬衫,衬衫袖口挽起,指间一支正在燃着的香烟,尽显成熟感觉。
陆存遇找了江曼一会儿,却找不到。
他没有去人多的洋房里或是院子里找,心想江曼谁也不认识,往偏僻的地方走,没想到果真见到了
她。
陆存遇以为,冷的人才会抱膝蜷缩姿势。
所以他出于关心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她的身上,不想他一靠近,本是靠着椅子另一边岩石在睡的她,寻着身上这抹温热的气息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陆存遇接住她纤细的身子,小心翼翼,他低头看了看,如果现在他退后一步,她会直接从椅子上栽下来。
可是,由于她在椅子上坐着,他在站着,身体高低问题导致,她的侧脸柔柔地靠在了他的裆部。
恬静地继续睡着,把他身体当成了暖床。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江曼感觉到脸部的不适。
好像……好像脸颊上被什么东西扎了又扎……脸颊越动……扎的越严重……
江曼的眼睫毛颤动,以为自己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枕着的是柔软的枕头,可是什么东西那么硬,碰在脸上,特别不舒服。
一边迷糊的伸手试图去抚平枕头上的硬东西,一边缓缓地睁开了眼。
在手还没抚平那东西时,她的手腕却被人大力攥住!
“啊!”江曼疼的惊呼了一声。
瞬间醒了——
头晕脑胀地抬头,陆存遇那张脸上分明闪烁着阴晴不定之色,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江曼低头,气息渐乱。
看着面前的他,江曼想起睡梦中。
刚才,刚才,枕着的……是他身体的某一部位……
要伸手抚平的……是他的……他的……
江曼越想越无地自容,脸红的滴血,干脆一鼓作气抬起头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柔如水的一双眼睛,足够坦荡。
陆存遇的脸色愈发晦暗难懂。
江曼用力喘了一口气,确定自己还没窒息而死,然后挪下长椅,弯身拿过高跟鞋一只一只穿上。
在他面前站了起来,江曼慌乱的整理一下不知乱没乱的头发,掖到耳后。
陆存遇盯着她低头时白皙的颈,开腔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
“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江曼的声音很低,头也依旧低着。
莫名的心悸感,让她不敢抬头真的做到百分百坦然面对这个男人,果然,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多半是会发生尴尬的事的。
“不敢看我?”他的声音里忽然带了笑意。
“……”
江曼闭着眼睛咬着唇,什么时候自己变得懂得羞耻心了?应酬上那些大尺度玩笑随便开的胸襟哪里去了?
“陆总,我们去院子里吧。”江曼抬头,说完就要先迈步走。
手腕却再一次被他捉住。
她回头——
陆存遇看着手中攥住的女人纤细手腕,稍微松了松,他没有松开她。
江曼一只手腕被他攥着,动不了,另一手试图去掰开他的手,可是,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背,她就没出息的不会动了,无奈垂下,任由自己的手在他的手里攥着。江曼穿着高跟鞋,不高的跟,她这样站在他的身前,他低头时薄唇刚好在她的额头上方。
“感冒好点没有?”他问。
江曼没想到开场白是这样,点头:“好了。”
陆存遇看着她说:“稍后我可能需要揽一下你的腰,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不介意吧?”
“……”
这没什么,江曼不犹豫的点头。
陆存遇松开了她的手腕,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一步。
“在店里碰到,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他双手插进裤带,轻轻问了一句。
江曼拧眉,抿了一下唇实话实说:“你女儿在,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怕你女儿看到不太好。”
“我和你什么关系,导致你担心我女儿看到不太好,嗯?”陆存遇几乎算是很直白的在问她,话里意思很明显。
我们暧昧?你怕我的女儿看到?
这个问题让江曼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当时她并没多想,一切都是震惊下的下意识。
他激起了她的倔强。
江曼抬头,没了先前的柔和:“吻过,你对我图
谋不轨,抱歉,我没有你那么会装,可能会在心虚的情况下原形毕露。”
四目相对,江曼感觉眼睛里涩涩的,仿佛就要被他深邃的视线刺穿一样。
江曼心虚,从什么开始心虚?她觉得应该是从苏青闻到她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开始。
她怕其他人也闻得到,即使换了衣服,仍旧担心,似乎是心理问题。
陆存遇目光沉静的看着她。
江曼看着他那一双湛黑眼眸:“还有刚才,我们在玩游戏,你提了一个那样的要求,陆存遇你不怕你的女儿过来撞见?她的爸爸这样,她会怎么想,她十五六岁了,大人之间的事情她都懂。”
两人四目相对,对峙起来。
“我无话可说。”他点头,神情依旧如常。
游戏之前,他安排保姆把陆菲和侄女陆苏带到楼上,带去靠北的房间陪爷爷和其他长辈聊天,不准乱跑,等爸爸上去再离开。
一切孩子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他都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做和说。
……
“对不起。”江曼先开口道歉认错,“刚才说的话我收回来,我没资格批评你,你我一样,都不会一直生活在条条框框里。”
“你没有说错一句。”陆存遇双手插在裤袋,转身。
江曼抬头:“衣服。”
他回头。
江曼拿起他的西装外套,递还给他。
他轻巧地拎着外套,对她点点头。
安静的路上,她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坚实的背影,忽然心情无比的复杂落寞起来。
江曼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离了客户,便什么都不是。而陆存遇却是难得一遇的金主,她这个工装设计师需要强大的客户,就像成长中的小向日葵需要太阳的适度照耀。
冷静下来仔细权衡,江曼很清楚,自己真的想抓住陆存遇这个客户,愿意求他,愿意把他当成祖宗般供着。
只是,这当中她在攥着一个底线,想要攥牢。
生活太凶残,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在她决定给父母买房那天,身边还有一个体贴的江斯年。
他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会结婚,我也会是你的丈夫,我们一起来还,你不要有压力。
于是,她下定决心给父母买房。
不想再换房,便一次性买了二百平的,以后会住三代人,这些年她靠自己还贷,可是真的也打算过三十五岁以后夫妻一起还。
那时她已经有了一辆奥迪a5,车不能卖,且不能降低车的档次,谈单当中车是她能拿出手的唯一门面。
事实印证过,江曼谈的单子就是这么邪门,她在宽敞的室外停车场缓缓停下干净的白色奥迪a5,打开车门,一手抱着文件资料,一手拿着手提包,优雅的走向客户时,客户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看她的,谈的过程相对来说也比较愉快。
可当她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尤其夏天,带着一身出租车里的气味出现在客户面前时,客户的心情不知为何就降低了1o%。哪怕她穿着一身真品名牌,也会因为她是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而被人看成是穿了一身a货。
江曼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逼得你必须去攀比。
一开始就选择了这一行,27了,还能回炉重造?
创州里面一时一变,竞争激烈,也许很快就会冲出来一个漂亮美丽更会揽客户的女设计师,带着更自信的笑容把你给顶替下去。
江曼如果不是有苏青罩着,夏薇怡如果不是有苏青罩着,都会很早的就被挤出创州。
老妈每次提起她27这个不上不下的年龄,担心的都是她嫁不嫁的出去,而江曼自己还要考虑一点,27了,还有多少年能拼,还有多少单子可以签,还能被苏青罩着几年。
也许3o岁以后还可以在这行中,但是,不漂亮了,不养眼了,那些看眼缘办事的大老板们,还会把单子给你么。
也许有那么一两个老板是看重实力,不看重美丽的,毕竟少数。
新入这行的漂亮女孩子们,个个都在暗中比你还拼,没道德底线在拼抢的女孩们也比比皆是。
江曼清高,压不下的小脾气也时常有,但她始终都承认,自己如果签了十个单子,在工程进行的过程中,一定有三四个工程中她是会被老板吃豆腐的,无意碰一下哪里,拉拉小手,摸了下腰,避免不了。
不能上去咬死人,不敢咬就得自己想办法给自己解围。
清高的如果过了度,就干脆收拾东西回家。
江曼想过嫁给江斯年,两个人一起养父母,一起供房子和车子,养宝宝,这对于两个人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现在,他结婚了,新娘不叫江曼。
江曼要面临的是,负担车房贷,有时她恨,爱情幻灭了,来不及收拾那些伤痛碎片,却还要承受现实生活的金钱压力。
“你怎么了?”陆存遇感觉身后的人太安静,回头问她。
江曼老实的跟着他的步伐,他走的并不快,似是在刻意放慢步伐,他突然一回头问话,江曼抬头,带着一点泪水的眼睛就对对视上了他的眼睛。
“没怎么。”江曼平复心底情绪。
看着他,江曼心里呐喊,需要这个客户,真的需要。
他是投资商,不会只有一个项目需要合作,那么在自己还有能力拿下单子时,多拿几个,是不是就可以多存点钱,努力把房子或是车子其中一个的钱先全部还清?
压力小一点,再想其他。
这些困难江曼不能对父母说,第一,父母没钱,说了没用。第二,父母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不禁愁,一愁就会病倒。
陆存遇看了她一眼,“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江曼的脸上绽放一抹牵强的浅笑。
他点点头,转过身继续走。
走在洋房这个大院子里,江曼觉得,陆存遇这种人的生活和普通市民的生活差距甚大,不是一星半点。
他也许不懂普通的家庭需要承受什么,会以为一个女人这么拼,除了喜欢钱没其他原因。
也的确,江曼就是喜欢钱,缺钱。
陆存遇走在江曼前面,距离很近,他说:“我父亲68岁才开始过生日。”
江曼不懂,这是为什么?
“我爷爷去世之前,家里每年都是我爷爷过生日,其他人不可以,我爷爷去世三年,我父亲才开始过生日。”他详细说。
“……”
是规矩吗,还是什么,江曼觉得不可思议。
……
他的情绪似乎不高,到了里面,江曼被他安排坐在陆家妹妹的右边,他弟妹的左边。
一起玩过扑克,坐下还算可以交流一下,不至于尴尬。
可能,他如此安排也是为此。
大概在江曼坐下二十几分钟以后,他过来,手中端着一杯酒,身上有一点的酒气,但是不重,他伸臂揽过她的腰说了两句话,很亲密的,把嘴唇贴在她的耳根附近,喉结上下滑动,“做做样子,不必感到拘谨。”
江曼点头。
两个人是背过身去说话的,在桌上人的眼中,陆存遇如同搂着自己的女人一般搂着她,说了两句外人不能听的话。
他离开。
江曼重新归座。
她抬头观察一圈,看到邱树权,江曼好奇,陆存遇跟邱树权聊了什么,邱树权现在都没有再为难她,让她扮演坏女人角色跟他一起气陆家的人。
陆存遇跟几位老人坐在一起,不停点头,好像在接受言语上的教训一样。
江曼没有带任何礼物过来,其实自从邱树权这个变态出现以后,江曼也自觉没了带礼物来的必要,除了本是陆家的女人,其他不是走在陆存遇身边的外面女人,都没有资格上前跟陆家爷子说一句祝寿的话。
……
十点多,生日晚宴结束。
邱树权又走到江曼的身边,要送江曼。
江曼视线找着陆存遇,很快,他走出来。
“大家要出去玩一会,你们赏脸一起?”他一边穿上西装外套,正了正腕表,一边对两个人做出邀请。
“好啊。”江曼直接答应。
江曼这么积极,让一天没笑过的陆存遇忽然笑了,唇红齿白,分外迷人。
“那就走吧!”邱树权是个扬言要玩到死的人,年纪大了,心却不老。
除了江曼,几乎没有年纪小的。
最年轻的就是陆存遇了,37岁的男人。
他们年轻爱玩那些年,大街小巷上娱乐的东西自然和现在不一样,陆存遇的表哥41岁,丧偶,到外面街上接了一个女人上车。
看那女人的打扮就不是正经人。
一大群人,几辆豪车一起开往娱乐场所,行驶在大街上有些扎眼。老爷子让人安排了司机,每辆车上一个。
不准酒后驾车这一点,老爷子管的特别严。
他表哥接的女人似乎是这娱乐场所的,跟经理打了招呼,然后陆家几位被领进了地下一层跳舞的地方,找了一处清净雅座。
炫目的灯光闪在脸上,叫人头晕。
到了这里,江曼就迷糊,坐下后江曼不时地看向陆存遇,上一次他以酒驾的事让邱树权被交警带走,给她解围,这一次他要怎么做江曼并不知道,十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