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一下。“对手太弱,你会没有成就感的。”
他平静的一笑。“有时,跟弱一些的对手交锋能放松下心情,盈雷,今天,便是你牺牲一次,可好?”
心里没来由的疼痛,面上淡淡一笑,道:“好,我便让你赢一次痛快的。”
不由分说的摆棋,我只是初入门,自然抵挡不了他的攻势。两个时辰便已连输三盘,两人全都满足的舒了口气,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没见过输棋也像你这般开心的。”他指着我,笑道。
“明知是死棋,何必斤斤计较?你玩的轻松我便也开心,各取所需而已。”我回他快乐的笑容,他轻轻点头,目中却是第一次流露着类似感激的情绪。
“如果…”他忽然间看着我,欲言又止,末了,轻轻的摇头叹息,待神色如常后,指了指棋盘,说道,“你的确在棋力上先天不足,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适才我那个错误便能断了我的后路。”
我不以为意。“倘若你的对手不是我,恐怕那样浅显的错误根本不会犯。”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有时候,有些错误你明明知道却不得不犯。因为——那是唯一的路。”
心口一震。他仿佛是知道自己在与什么抗争着,更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怎样,却始终不愿意停下前行的脚步。
正想说几句,他却镇定如常,一子一子的复盘,直到黑子将白子完全逼入绝境,他的目光闪过一丝锋利和决绝。“这一次,我不会让白子再有翻身的可能。”
我脑海里忽然想起四阿哥临走时的情景,那镇定却隐隐透着自信卓然的神情,再看着他此刻的倔强骄傲,长长的叹息。
这一局,究竟谁赢谁输?
亦或者,根本是两败俱伤。
九月天,反常的阴雨连绵。细雨无声,如同流淌的琴声一般,轻轻扣动独坐人的心房。我倚着窗,看了好一会天空,捧起茶杯,让杯身传来的热流渐渐温暖这反常的秋寒。这个身子一直是典型的寒性体质,每年入了深秋便觉寒意入骨。但今年,只是九月天,我竟然无法阻挡身体里不断涌起的寒冷。
“姐姐。”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唤,回过头,果然见到可妍笑颜如花的站在门口。
我忙站起来,招呼她进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她笑笑,把我按下,说道:“姐姐还是坐着吧,看着姐姐身子好象弱的很。本来不该来打扰姐姐休息的,只不过…”
她有意识的停顿,我心一紧,故做平静的说道:“有什么旦说无妨。”
她巧笑嫣然的道:“姐姐,我唬你的呢,瞧姐姐你紧张的样子,姐姐有心事吗?”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缓缓的放下,慢慢摇了摇头,答道:“没有,只是,最近天反常的很,有些觉得冷而已。”
她闻言过来拉我的手,我只觉一股暖流,她却一震。“姐姐的手好冰,真的没大碍吗?”
我淡淡的一笑。“没事,只要…”
我的话被夺门而进的芷蓝打断。“盈雷,出大事了。”
我陡然站立,“什么事?”
心惶惶然,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有片刻的窒息。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又不敢去听她口中吐露的只言片语。
“外面传来消息,说十八阿哥薨了。皇上不知怎的把太子爷给废了,而且,而且。”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我问的格外艰难,仿佛有人扼住喉咙一般,缓慢而晦涩。
“听说,大阿哥和十三阿哥也一同被拘禁起来,被关去了养蜂夹道。”芷蓝小心翼翼的说完,谨慎的看我。
我心口如五雷轰顶,眼前好似一片漆黑。我深吸了口气,用指甲狠狠的掐了自己,眼前是芷蓝关切的面孔,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芷蓝,过会我去主子那伺候着,你们就先歇着。”
“你行吗?”芷蓝跟紧问道。
“不要紧,我先去小厨房备下膳食。可妍,很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转而看向可妍,她面孔此刻竟也是一样的苍白,我拍了拍她肩膀,说道,“别为我担心,你先回去休息。”
她沉凝着脸,良久说道:“姐姐千万保重自己,不要乱了方寸才好。”
我感激的点头,看她的不安就好象在看真实的自己的不安一样,像一面镜子一样,清楚的照到了自己的焦虑与担忧。
打发了她们,我脚一软,抚着桌面,不让自己坐下。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镇定,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我只能先询问良妃弄清楚历史是怎样的,才能尽力去帮他。
只是,我到底有没有帮他的能力?
千头万绪、杂乱无章。
轻声走到良妃寝宫,她却没有睡,半坐着,眼睛注视着上方,一抹抑郁清晰的浮现。看到我默不做声的站着,愣了一愣,蹙眉问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我终于觉得无力,坐在床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要把心里的害怕、惶恐连根拔除。“告诉我,究竟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被关押?”最后,哽咽的好似喉咙口的鱼刺,扎的人嗓子疼的厉害。
“不是关押,是圈禁。其实关于这段历史,一直都很难说的清楚。”她幽幽的轻叹,把我揽至身边,“你应该明白,皇上,他对十三极为宠爱。之前的种种你也能看到,这次废黜太子,十八阿哥是导火线,却也是必然。大阿哥是因为被揭发魇镇太子,而十三,关于此的猜测太多,恐怕我无法给你完整的答案。”
“魇镇太子?”我喃喃的重复,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十三会不会也是因此而受累?”
她困惑的摇头。“其实史料里的记载并不完整,更何况,我对康熙晚年的资料研究的并不多。”
她连连咳嗽,我忙给她端水,轻拍着她的后背,喂她喝下一口水。她轻抚胸口,接道:“我知道你担心,如今,等着消息确认了,你再想办法。历史终究是要按轨道去走,你我,都无能为力。”
“太子被魇镇是怎么回事?”我自然不信魇镇这说法,太子的古怪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魇镇或许是个很好的借口,但只要能证明他不是被魇镇,或许还会有机会。想到此,我眼睛有些发亮,心跳异常快速。
“帐殿夜警。”她一字一字的道,见我不解,便解释道,“这很可能是发生在十八阿哥过世后,或许是太子淡漠的行为惹怒了他,或许是因为十八的离世使得他心力交瘁,斥责了胤礽以后命令胤禔监视他的行为,他却夜间潜至皇上营帐,裂缝窥伺,心怀叵测,事后被胤禔揭发,也因此引发了一废太子。
“再后来,是胤祉揭发了胤禔,说是因为他魇镇太子,当然,胤礽的行为的确和他平日有所不同。我始终不大相信,他那般温和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也许,他也是不信的,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的借口,毕竟胤礽是他从小抚养的孩子,比别人亲厚太多。”她略微闭上眼睛,有些自嘲的说完最后一句。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八阿哥当年应该把太子险些掐死我的事情给瞒了她,也难怪她看到的或许多是他温文的一面。
我站起身,便要走。她出声问道:“你去哪?”
“去找能告诉我详细情况的人,我相信这个时候,有人一定和我一样着急。”四阿哥这个时候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一定是乾清宫。我咬了咬嘴唇,既然能确定太子不是被魇镇,或许我就有机会帮他。
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在这里,庆幸过自己所学的点滴。
“你…”她说了一个字,便顿了顿,再道,“按你的心去做,我相信,你会做的比我好。”
我朝她点头,匆匆忙忙的往乾清宫赶。前面,仿佛看到一个身影,虽然跪在乾清宫门口,却仍是笔直的身躯,只是,隐隐的有些颤抖。
心里,微微的有些痛。一直隐忍的泪水,却在看到那个背影后陡然落下。在这个时候,也许只有他和我一样,会倾尽所有来救十三。
我走到他身后,轻声的叫唤:“四阿哥。”
他的身躯蓦的一震,缓缓转过身,平日里镇定的表情此刻竟有些令人心惊的痛楚、无奈与自责。
我心中有几分了然,不由幽幽叹息。“四阿哥,盈雷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请你先随我离开,好吗?”
他怔怔的看我,那眼神仿佛一匹孤独而受伤的困兽,茫然间抓不住一点希望。我有些不忍去看他,十三在他心里竟也是这般的重要。
“四阿哥,你这么做不会让皇上改变心意,也只会让十三阿哥难过。如果你还信的过我,就请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让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俯下身子,将手递给他。
他迟疑了下,眼神有片刻狼狈的躲闪,犹疑的握住我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却重心不稳的似要摔倒。
我忙扶着他,接过他一半的重力。“四阿哥不碍事吧?”
他默然的摇头。“不要紧,十三弟的事更重要。”
养心殿内,他的身体仍在微微颤动,面孔和嘴唇苍白的可怕,两只绞在一起的手颤抖的更甚。他似是无力的闭上眼睛,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飘渺而无奈。“你会不会恨我?”
我不禁一震。“为什么这么说?你又何尝希望他出事?”
他睁开眼睛,直直的看我,那一瞬间的懊悔让我心揪的紧紧的无从放开。“是我的大意害了他,若不是他,今日在养蜂夹道的是我!”
“你!”我不觉脱口道,触及他那双眼睛,心却软了下来。“告诉我,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情形?十三是为你顶的罪?”
他有些悲哀的别过脸,我隐隐能看到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滑落。“八弟掌握了一些证据,证明我与魇镇太子有关,是十三弟把这罪名自己认了。”
果然是这个,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下,却还是不敢大意。“我不信皇上没有真凭实据会轻易相信十三是这样的人。”康熙是那么信任他宠爱他,只是空口白话又怎会让他轻易的定罪于十三。
他面上更添一份灰暗,周身那最后一点力量仿佛消失殆尽。“这个证据,恰恰是十三弟自己找给他的,皇阿玛便是不相信也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能相信的大声问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如何找的出证据?”
他被我的话一语点醒,良久,才好似不可遏止的泛起一丝凄楚的笑。“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早就做好了一旦事情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便一力承担的打算。”
我不大明白他的话,疑惑的看他。
他幽幽的叹气,说道:“你该见过二哥身边的太监。”
我点头。“的确见过,而且一直都是他在怂恿太子杀我,我一度怀疑过,那个人与你有关。”
他转头看向我,目中有惊诧。“你怎会猜到?”
“线索一点点汇集起来。你起初对我的敌意,以及他非要杀我的动机,想来是你想要维护十三,生怕我是八阿哥的人。再加上,我和十三曾经遇到过他们,他执意不让我听他们的对话,而他的神色又极为复杂。种种的线索推断,让我的认知逐渐清晰起来。”他的脸更加的苍白,乌黑的眸子在那一刻好似能充血一般,我的心猛然紧缩。
“他果然很早便知道了。”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缓缓开口,疲倦的声音透过渐渐暗沉的夜色却如利剑般向我袭来,“那个太监是我按在二哥身边的人。我早就察觉了二哥的古怪,发现有时他会判若两人,一旦紧张、遇到突发情况,表现会与往日截然不同。我让小顺子留在他身边,慢慢获得了他的信任,也摸透了他犯病的规律。十八弟的事情原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我没有想到…”声音再无力继续下去,他垂着头,深陷在双臂间,好象这样能让他逃开此刻覆盖在他心灵上沉重的枷锁。
“是八阿哥吗?他手上有小顺子受你的指使的证据?”
“是老八。原本,我想一石二鸟,借这个机会将老八拖下水,却万万没有料到他已掌握了证据,是我,太低估了老八。”他仍然埋在臂弯里,声音细弱的传过来,我静静的听着,有如利刃刺进心窝。
这天家的争权夺利竟是这般残酷,残忍到让人忘记他们本流着共同的血!
“十三和小顺子又是什么关系?什么证据可以推翻八阿哥他们设的局?”我忽然发现自己冷静的可怕,却不知这冷静究竟是因为我了解太子的病症还是因为尖锐到近乎让我麻木的疼痛反而迫的我警醒而又清晰。
“小顺子在六年前曾经受过十三弟的恩惠。而他也正是因为十三弟的缘故才甘心为我做事,且做好咬定是八弟指使他的必死打算。”
四阿哥把一切都交代的清楚,我久久凝望着宫墙外那抹越来越重的黑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那么渴望自由的人,他将如何独自度过那幽禁的冷清。
“四阿哥请回吧。”我慢慢起身,一时间竟不想看他,“十三阿哥的事情我会想法子。如今,请四阿哥万事小心,倘若你因为他而再度受牵连,十三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
他也随我出去,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呼吸带着无法抑止的沉重一声一声格外清楚。
这一路,如此的漫长,让我觉得好象怎么走都走不到终点。
这一夜,辗转反侧。
清晨,天色转亮,渐渐发白,吹散了原本弥漫的雾气。我穿着单衣坐在秋千架上,让清晨微凉的风吹醒脑海里翻涌的意识。
本已想好该去找绮萱,这是我唯一能迅速见到康熙的办法,可心里却还有另一个声音迫使我留下,等待一个人。
八阿哥。
我终究不能完全的将他视为仇人,虽然,正是他的精心布局把十三送进了养蜂夹道。却始终无法怨他。
笃定他今日会来,可是我能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熟悉的蓝色身影站在了我面前,沉默而忧郁的面孔,我从他脸上看不到胜利者的喜悦,反倒是一抹忧伤的疲倦。
他就这样安静的站着,安静的看着我。
我慢慢的着地,退后一步,和他的目光平视。“为什么是他?”
他微扯嘴角,却丝毫不见喜悦。“没有为什么。不是我选择了他,是他选择了这样的命运。”
“我不信你心里一点都不知情,你知道这一次你伤害的会是十三,从一开始,你便是冲着他去!”他的平静和坦然触动了我心里的弦,竟让我有不能停止的怒气,那愤怒背后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做?
“我是知道,他会站出来为四哥顶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四哥最初不是想一石二鸟,把我也设计进去,我会需要做的如此狠绝吗?我只是在自保,别无选择。究竟是谁害了十三你为什么不能想清楚?”他神情里的倦怠褪去,眼睛里透着一股冷冽的光,那么的咄咄逼人,让我不能顺着心意说不。
只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而这事实,才真正的刺痛我心。
我无力的滑下身体,即使这一次能够证明太子不是被魇镇。能躲的过这一次,还能再躲过以后的明枪暗箭吗?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过来,我抬起头,脸上兀自挂着泪痕。他眼里有来不及掩盖的震痛。见我看他,慢慢扬起头,太阳光折射过来,让我顿时看不真切。
我狼狈的抹去泪水,没有理会他的手,直到起身,他的手还是怔怔的停在半空,耳边传来他一阵长叹。“我确实不想伤害十三。”墨玉般的眼睛竟也有一闪而逝的疼痛与挣扎。
我长呼了口气。
长久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整了整衣衫,走过他身旁时,停了停,说道:“倘若他有意外,你我从此陌路。”
他震了震,没有回答。
我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他仰望着天空,那清瘦的身影竟是如许孤单。
手捧着茶杯,手仍然微微的颤抖。絮絮叨叨的说完了所有的经过,绮萱怔怔的思索了会,叹道:“原来这些年你瞒了我这么多。”
我苦笑了声。“有时候隐瞒一些事是为了让你过的无忧无虑些,你不知道,你的快乐是我在这个宫里最珍惜的东西之一。”
她回握我的手,把茶水递到我面前。“我只能帮你见到皇上,余下的,却都只能看你了。”
我点头。“我明白。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这点忙,这事可大可小,万一连累你…”
她笑着把我的话打断。“我可不许你跟我如此生分,盈雷,我早把你当我自己的妹妹看待,这些年你提点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这点小事你若还跟我计较,那便是不把我当你的姐姐。”那表情带着些嗔怪,却令我心头温暖无比。
“幸好,还有你。”我由衷的说道。
她微笑着,仿佛是我此刻最能倚仗的温暖。正欲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我正要起身,她却镇定的把我推到后面,叮嘱道:“你先在后面听着,如今来不及从长计议,便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点头,躲在了屏风后面。
很快,传来康熙那掩饰不住疲惫的声音,才刚说了一个字,便一阵咳嗽。绮萱像是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皇上龙体重要,该歇着才是,来看萱儿,倒是折杀萱儿了。”
康熙慢慢顺过气,叹道:“回了宫也一直没能来看你,出了太多事,朕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一歇。”
绮萱道:“皇上想歇着,萱儿便让皇上安安静静的歇着。我吩咐小厨房给皇上准备点心,皇上,吃人嘴软,可不兴皇上再这么愁眉苦脸的对萱儿了。”
我能想象她撅着嘴撒娇的神情,也许在康熙为夺储的事焦头烂额的时候,也只有她的温言软语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些很难接受的事。
小厨房很快送来一些点心,一阵细细的咀嚼后,我听到康熙的声音有了一些宽慰。“这糕点倒是精致,味道也好,你费心了。”
“不是我费心,我哪有那般玲珑的心思。这便要感谢盈雷了呢,皇上可还记得她,当年您在我这见过她之后还夸赞她远比我有见识呢。”
康熙有片刻的沉默,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沉默的气息一阵一阵的涌来,直到绮萱觉得尴尬。“皇上。”
康熙平静却锐利的道:“萱儿,连你也要对朕使心眼吗?”
我听到她下跪,回道:“皇上,萱儿并非有意,只不过…”
“是奴婢求得萱主子为奴婢求情,能见皇上一面。”我从屏风后面走到康熙面前,和绮萱并排跪着,抬起头,目光清明的迎视康熙。
“果然是你。”他哼了一声,语气里透着了然和不快。
“奴婢求见皇上只为了向皇上陈述一件事。”我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太子行为异常并非是中了巫蛊。”
“那又是为什么?”他目光平平的射来,却明亮刺目的能照到一个人最深的内心。
“是心病。”我吐字清晰的给出答案,却见到康熙一刹那愣怔的表情,竟半天没有答复我的话。
半夜爬文,头昏中
番外——胤祥
夜凉如水。
淡淡的月光却如刀锋一般,直直的刺入心底最疼痛的地方。我徘徊在窗前久久的注视着那弯新月,不敢动、不敢想,惟恐惊动心底里最沉重也最无奈的想念。
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华美的月色下。
彼时,是馨儿被皇阿玛指婚给科尔沁部的多尔济的晚上。自从额娘辞世,馨儿已经是我身边仅剩的最亲的人。
我能理解皇阿玛的苦心,只是理解未必代表能够接受。只是天家的子女无从拒绝,唯一能做的,却也只是把心里的悲伤用乐曲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