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二哥,咱们别哭了。”

“那你就别哭呀。”

“呃,我也不想哭,可它自己要哭的。”

“我也是,眼睛自己哭的,不是我要哭。额娘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

“二哥,你说额娘现在怎么样了?”

弘芝抽泣着想了想:“肯定不好,若不然,大哥和阿玛不敢这么欺负我们。”

弘英打着嗝,“呃,二哥,我们真的只喝粥?”

弘芝瘪着嘴,快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泛滥:“额娘累着了,阿玛说要休眠好几天,弟弟,这几天,她都没法儿救我们了。”

弘英哇一声哭得更响了:“哇,阿玛和大哥肯定会趁机大肆虐待我们。”

弘芝也越想越委屈,呜呜哇哇地和弟弟一起嚎。

雅尔哈齐在门口清咳一声:“原来,阿玛会虐待你们呀,既这样,那阿玛这送来的吃食就端回去给分明吃了,分明今儿为了找你们,可也累着了。”

双胞胎的哭声嘎然而止,挣扎着撑起上身,看着门口阿玛手上的两个碗儿,一股香气引得兄弟二人一起咽口水。

“阿玛,我们饿了。”弘芝抽抽答答。

“嗯嗯,饿了。”弘英口水直流。

雅尔哈齐看着双胞胎垂涎的样子,想了想:“小林子,把这两碗的汤各盛几勺给小阿哥们喝点儿,剩下的,端回去,要不,爷我就不是儿子们理想中虐待儿子的阿玛了,我这做阿玛的,怎么能让儿子失望呢。”

弘芝惨叫:“阿玛,我们错了。”

弘英立马改变立场:“阿玛,你没有虐待儿子。”

“阿玛…”

雅尔哈齐不理两个儿子的哀求,转身出了门儿。

小林子用一个小银勺子各喂了两位小阿哥几口汤,便要起身离开。

“林公公,别走。”还没喝够呢。

“别走,再喂我们喝点儿。”好香,好香。

小林子为难地道:“两位小主子,不是奴才我不给你们喝,是主子只让喂你们几口,奴才也不敢多喂呀。”

“你只喂了四品,再喂点儿,再喂点儿。”

“嗯嗯,九口也算几口,还差五口。”

小林子无法,又一人各喂了五勺,便再不肯多喂。

“小林了,你敢不给我们饭吃,等额娘醒过来,我告诉额娘去。”弘英唱黑脸儿。

“林公公,你偷偷多喂我们些,阿玛也不知道。放心,我们不告诉阿玛。”弘芝唱红脸儿。

小林子为难了,喂?不喂?

“咳——”门外传来咳嗽的声音。

小林子打了个哆嗦,冲两位小阿哥示意,现在做主那位还在外面呢。双胞胎对视一眼。

“阿玛,我们错了,下次不敢说你坏话了。”

“阿玛,我们下次也不敢累着额娘了。”

外面没人应声儿。

双胞胎一对眼儿,“阿玛,我们明儿认真习武,不偷懒。”

“阿玛,我们保证听话。”

雅尔哈齐站在门口笑道:“真的?”

“真的,阿玛,我们保证。”

“嗯嗯,保证。”

“既如此,小林子,把碗给他们放桌上吧,咱们现在该回去看夫人去了。”

小林子笑着放下两个碗,对屋里两个只有七岁的小太监示意后,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儿,打两个小主子生下来主子就爱欺负他们玩儿,现在,还是没变…

双胞胎竖着耳朵听着阿玛与小林子的脚步声走远。

“赶紧,端过来。”

“快点儿,快点儿,饿死小爷了。”

雅尔哈齐翘着嘴角回到卧室,看着闭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妻子,薄薄的唇一下又抿得死紧,不能就这样轻易饶了那两个小崽子,明儿训练量要加倍,反正有方才那碗加料的滋补汤,他们顶多就是吃点儿苦,哼,加量,今儿还有力气哭,等他们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才算训练到位了…

自己动手洗漱换衣,雅尔哈齐没来由的觉得寂寞,爬上床,轻轻把妻子搂到怀里,那种空虚的感觉才渐渐消褪,望着妻子没有遮掩的美丽的小脸,雅尔哈齐再一次深深地明白妻子在他的生命中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如果她再不能睁眼…

一股寒意沿脚心弥漫而上,传递到心肺,冻得雅尔哈齐牙关紧咬,那寒意在后背凝结,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屏息凝气,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妻子的鼻下,轻柔的热气喷在手指上…

雅尔哈齐深深地吸一口气,窒息得发痛的胸口这才好受了一些。

这些年,妻子一直在这儿,每天他下衙回来,她都笑着迎他进门,亲手服侍他,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即使身怀六甲,也从不假手他人。他知道,这是妻子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是他多番努力后的结果。

妻子的身体很好,从未生病,这些年,照顾着他与几个儿女也没生过病,他再不曾认真想过关于生老病死的事。记事以来,这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他沉浸在幸福中,忘了血腥,远离了往日的黑暗。

沉浸在幸福中了吗…

这一次,无论是谁…

雅尔哈齐的眼中,杀意一掠而过,无论是谁…

第二天,第三天,因为妻子人事不知,雅尔哈齐没去衙门,反正,皇帝还在畅春园没回来,少去几日也无关紧要。翻着手上的案卷,雅尔哈齐冷笑,两个臭小子,还想等长大后再回来?他下手还是太轻了。

“小林子,这个案卷,记得晚上拿给大阿哥看看。”

雅尔哈齐翘起嘴角,自己要是哪天没注意盯着他们训练,弘普想来也会关注的,两个臭小子,老大没自己这个阿玛狠,可老大整人的招数比自己多,想来,老大会让他们记住,这个家里,什么事儿是一不定不能做的。

拿起另一份案卷翻了几页,雅尔哈齐挺直了背。不错,老大召人建的那个“杀手组织”现在能杀不能杀不知道,这个探消息的本事还是不赖的。

雅尔哈齐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冷笑,这一次,先断只腿吧,如果下一次再伸手,哼…

“八哥,八哥。”

八阿哥从书桌上抬起头,看着眼含惧意的九阿哥闯了进来。

“老九,慌什么?”

“八哥!”九阿哥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八阿哥皱着眉从书桌后走出来,坐在九阿哥相邻的椅子上。

“别慌,万事有八哥。”

九阿哥看一眼镇定的八阿哥,喘了口气,按住有些颤的手,“明泰的腿摔断了,我的马,也被人动了手脚,所幸,我今儿出门前听到了明泰的事儿,若不然,我现在,也和明泰一样了。”

八阿哥的手一下握紧了,“雅尔哈齐动的手?”

九阿哥努力压制着惊骇:“那小子,太狠了,连爷的马也敢动手,爷记着他了。八哥,你这边没事儿吧?”

八阿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这儿没什么事儿。”

两人刚放下心,却听到轻轻敲门的声音:“爷,九爷,九爷府来人了。”

九阿哥一下坐正身子,他前脚刚到,府里的人怎么后脚又来了?

“爷,爷,不好了,家里出大事儿了。”

“不许大呼小叫,说,怎么啦?”

九阿哥府里的人哆嗦道:“大阿哥病了,病势凶险,您快回府看看吧。”

九阿哥虎一下站起身:“什么?弘晸病了?我出门儿的时候不是好好儿的?”

九阿哥府来的那人一头的汗:“现在还不知道,管事已着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了。奴才先来跟爷禀明情况。”

九阿哥的眼睛一下红了:“狗/日/的雅尔哈齐,连爷的儿子也敢动手,他娘的,老子和他拼了。”

八阿哥一把按住怒火攻心的九阿哥:“老九,没凭没据,你去找雅尔哈齐?”

九阿哥咆哮:“除了他,还有谁?还有谁敢动爷的儿子?八哥,弘晸可是我的独苗!”

八阿哥紧紧抓着九阿哥的胳膊:“老九,别急,这事儿未必是他做的,他手脚没这么快,眼见着你没事儿就能马上冲孩子下手。再则,你没凭没据,拿什么指证雅尔哈齐?说是咱们使人掳了他的儿子,他现在报复回来了?唉,我当时就告诉你,这个法子不能用,你偏不听,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偏就真使人去做了,你说,现在,唉,现在先别管雅尔哈齐了,先着紧看看孩子吧。走,八哥和你一起回去。”

九阿哥狠狠一脚跺在地上,转身跟在八阿哥身后出了书房门。

八阿哥边走边道:“你那时问我怎么让伊拉哩氏没空去拦老十时,我就不该多那个嘴,唉,也怪我,只嘱咐了你一句,也没当回事儿,若不然,也不能把雅尔哈齐惹起真火来。我早和你说过,雅尔哈齐那个毒字,不是揍几个人得来的,那小子,真狠起来,六亲不认,又横又楞,你偏不听,唉,赶紧的,咱快走,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急匆匆的八阿哥九阿哥没看见,转角处,站着十阿哥单薄的身影…

279手笔

十阿哥骑在马上,神思有些恍惚,脑中不停回响着先前在八哥府里他八哥说话的声音。

八哥平日说话声音很是温润柔和,高兴的时候笑声清朗,年纪渐大后,声音则渐渐低沉。八哥着急时,会像今日那样声音变得急促…

十阿哥信马由疆,脑子里不自禁地开始回想八哥曾经有没有这样替自己着急过?

五岁时摔在地上,轻声询问他是否摔痛了的声音;六岁刚进上书房,领着自己一字一句读书的声音;七岁与九哥打架,八哥在一边劝阻时无奈的声音;八岁被太子嘲讽,自己却不能反驳,八哥安慰他的声音;九岁病了,来探问他病情的声音;十岁照顾他的大宫女出宫,八哥说宫女不能一世陪在他们这些皇子身边,但八哥会一直陪着小十;十一岁,布库输给老十三,八哥给他鼓劲儿说下一次一定能赢回来;十二岁,额娘没了,八哥说以后会看顾着他。十三岁,十四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阿哥的马忽然停了下来,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抬头一打量,呼出一口气,下了马,轻拍一下马脖子:“好畜牲!”

门房几步跑过来:“十爷,您来了,奴才给您牵马,我们爷今儿没出门儿,您请!”

十阿哥看一眼门房,随手把疆绳扔给他,几步跨进了门,边走边想着方才听到他八哥说的话,琢磨着一会怎么开口问雅尔哈齐。

坐在大厅里,十阿哥随手拈了一块儿点心塞到嘴里,随后皱了皱眉,这破玩意儿,也敢端上来?

一边侍候的一看十阿哥的脸色,赶紧道:“十爷,我们夫人这些天病了,就没下厨,这点心,是去京城最好的点心铺子买的。”

十阿哥哼一声:“最好?就这破玩意儿?”

“可不就是,好些达官贵人都去他们那儿订呢,奴才们平日去得少,为买这些点心,还很费了一番功夫。”

十阿哥这两天忙着追查当日的事儿,倒没顾得上玉儿的情况。此时猛一下反应过,“你们夫人还没好起来?”那天雅尔哈齐说要休息三五个月,是真的?

那侍候的满脸愁容:“可不是,夫人一不好,这一府的人都夹紧了尾巴,就怕惹着我们主子爷,平日做错了,只要不出格儿,有夫人在,大抵罚点儿月钱,挨顿骂,这两天,已经好些人挨了板子了,连两位小主子也被爷按在了练功房里,听他们跟前侍候的小太监佑桑、佑张说,他们站在练功房外都能听到两位小主子的惨叫声…”

“老嘎达,你这嘴皮子很利索,舌头也满滑溜的嘛,怎么,你以为爷不会打你板子?”

老嘎达身子晃了晃,回身哈腰道:“主子爷,奴才没敢多嘴,奴才知道两位小主子和十爷亲,这不,和十爷说说两位小主子的事儿呢。”他这是个什么运气,这才开说,主子就听到了。

雅尔哈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这个玉儿的陪嫁哼道:“是不是以为你是夫人的陪嫁,爷就不舍得罚你?”

老嘎达“咚”一声双腿落地跪了下去:“奴才知罪,奴才再不敢多嘴了。”唉呀,两位小主子呀,奴才可给你们害死了,主子爷这是要拿奴才撒气了,奴才这条命眼看就不保呀…

“多嘴多舌,下去领十板子。”

十阿哥张嘴想求情,雅尔哈齐一挥手:“你别替他求情,这奴才,这是故意的。两个小崽子跟着的小太监跟他说,找着人了就赶紧帮他们求情,这不,今儿你来了,他就找着机会了。”

地上的老嘎达脸皱成了一团,那苦得,都能拧出苦汁子了:小主子啊,咱们的这些个小手段,主子爷全知道呀…

雅尔哈齐看老嘎达还跪那儿呢,斥道:“还不滚下去,想再加几板子?”

“是,是,奴才这就滚。”

十阿哥好笑地看着老嘎达在地上滚了一下后,爬了出去。

“玉儿还没好?怎么样了?找太医了没?什么时候能好?”

雅尔哈齐看看老十,想了想:“孩子丢了,吓着了,这些天一直睡呢,找了莫老太医,说是劳神受惊太过,得养几个月才能养回到以前的模样。再者,玉儿可能又有了,因此更要小心在意。”

十阿哥斜着头想了半天,又有了?半晌,反应过来,扬高了声儿:“老雅,玉儿又有了?哈,哈,这些天,终于让爷听着个好消息。多久了,这次玉儿病了,没伤着孩子吧?”

雅尔哈齐呼口气:“不到一个月,还不能确诊,要再等等,若不是莫老太医长年给玉儿听脉,也不能这么快诊出异常来。”

邬先生的相面之术,也算有几分火候?

十阿哥在地上转了几圈,站住了:“又是双胎?”

雅尔哈齐看一眼老十:“不知道。”

十阿哥嘿嘿笑了两声,坐了回去:“再一个双胎好,嘿嘿,再生两个儿子,嘿嘿。多子多福。”儿子越多,越没人敢说玉儿不好,便是专宠,也没人能说出什么话来,玉儿的性子,还是现在这样好。

雅尔哈齐看一眼真心高兴的老十,嘴角翘了起来,“你自己也是有儿有女的,怎么还跟没见过似的?”

十阿哥抬头看一眼雅尔哈齐,乐道:“老雅,其实,你心里比谁都高兴,偏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嘿嘿,这装相也得看是什么时候不是,无论生了多少,这又有了,总是件喜事儿,何况,玉儿生的孩子,个顶个的招人疼,再多,也不够,又是嫡子。嘿嘿。而且,你这又添儿女,那些个蠢蠢欲动的人,应该老实了。”

雅尔哈齐翘着嘴角喝口茶,漫不经心地道:“嗯,那些人,不用在意。”

十阿哥坐在那儿,又高兴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儿来的目的。

“老雅,我这两天查了一下,查到一些事儿,有些不敢确定,说给你听听?”

雅尔哈齐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盏,点了点头。

十阿哥靠在椅背上,“正阳门外冲散弘芝弘英身边侍卫嬷嬷的,是你堂兄明泰找的人,如今,他们都在衙门的牢房里吃牢饭,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现在,还要做苦力,嘿嘿。老雅,是你的手笔吧?”

雅尔哈齐不动声色,十阿哥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一帮草民,也就罢了。

“他们冲散了侍卫嬷嬷,动手掳弘芝弘英的,却是明泰从九哥那儿借的人,手脚利索得很。老雅,那都是在八旗有点儿根底的,你也把人家的腿弄断了?老雅,你这手,真黑。”

雅尔哈齐看一眼老十,眯了眯眼。

十阿哥嘿嘿干笑了一声,又继续道:“那掳了孩子的,把两个孩子的衣服剥了,另找了孩子穿上,想引着玉儿去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玉儿的车前不远处过去,玉儿也听了侍卫的禀报,却没去追。”

雅尔哈齐见十阿哥疑惑地看他,哼道:“做娘的,总能认出自己的孩子的。”

十阿哥想了想,却仍有些疑惑,不过,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说得通了。

“那帮掳人的,把两个孩子装在袋子里,准备带出城,不过,你这边手脚太快,城门早早的就派了人守着,他们没敢上去。后来,步兵统领衙门与五城兵马司的全城搜捕,他们无法,只能把孩子扔到那个专为大户人家提供奴仆的黄鼠狼的门口,不过,这个黄鼠狼不只经营着牙行,他还干过略卖人的事儿,拐过良家子贩给相姑馆…”

“咔嚓!”

十阿哥闻声一看,不敢吱声儿了。

雅尔哈齐看看被自己捏掉了把手的椅子,扬声招来下人,让他们把坏了的椅子抬下去,自己则另换了一张坐着。

“接着说。”

十阿哥缩了缩脖子:“那扔孩子的两个人,现在,死了!”

雅尔哈齐冲着十阿哥咧嘴笑了笑,十阿哥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均死于意外,一个喝水呛死的,一个出门被从不知哪儿飞来的盆儿砸死的,那盆儿,是个洗脸盆儿…”一个脸盆儿能砸死人?十阿哥打了个哆嗦。

雅尔哈齐看着停下话头皱巴着脸吃点心的十阿哥,“没了?”

十阿哥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点心,“其实,我就查到五成,另五成,是推测出来的,我今儿听着你堂兄明泰断了条腿,再前后一想,就知道是他动的手。雅尔哈齐,断腿这样的事儿,一听,就知道是你的手笔,你就乐意卸人的胳膊和腿儿,多少年,也没变。轻的,还能治,重的,就一辈子缺了块儿身子,血腥,太血腥!”

雅尔哈齐露着白森森的牙冲十阿哥一笑:“这算什么血腥?战场上,那刀子下去,一拉,一个血槽子,一挥,半拉身子裂开了,一只手、半条胳膊都是一下下的事儿,这都不算什么,有时,刀卡在脑袋上,扯半天,才扯下来,那红的,白的,跟着钢刀的刃儿一股脑涌出来,沾在手上,衣服上,有时,溅在脸上,黏糊糊,滑溜溜…”

十阿哥看看举到嘴边的红白相间的点心,咽了口唾沫,又放了下去,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他娘的,这个黑心肝儿的雅尔哈齐,就吃了两块儿点心,就这样恶心他,以后,这红的,白的,还能吃下去吗?

雅尔哈齐笑睨一眼十阿哥,摇头道:“娇气!太娇气!”

十阿哥脸上的肌肉扯了扯,看一眼微眯着眼笑看着他的雅尔哈齐,又转开头,哼道:“得瑟什么?爷是没上过战场,可四哥他们去了呀,他们也没跟你似的,说得这样…咳,这样仔细的。”

雅尔哈齐嘿嘿笑道:“老十,打战场上滚过来的,才叫爷们儿,你,还不行!”

十阿哥哼一声,是,比起狠来,他跟雅尔哈齐差远了,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战场上呀。

“老雅,还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和我说说。”

雅尔哈齐捏了块儿红白相间圆溜溜的点心递给十阿哥,十阿哥嘴角扯了扯,往椅背上靠了靠,雅尔哈齐惋惜地叹口气,扔到自己嘴里,张着嘴嚼巴了两下,到底与平日的教养相悖,有些遗憾地又闭上了嘴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其实,便是雅尔哈齐张嘴嚼那两下,已经把十阿哥看得直犯恶心了。

故意的,雅尔哈齐绝对是故意的!

可是,十阿哥愣是没敢开口说话,雅尔哈齐明显心情很不好,他还是安静点儿吧。

280共识

雅尔哈齐眯着眼,“时间很巧,玉儿进了宫后,你就去了正阳门。”

十阿哥沉默不语。

“所以,玉儿的行踪,和你的时间,都是算计在内的。”

十阿哥垂着脑袋。

“玉儿的庶姐找她去太子宫的事儿是提前两天就定好的,然后,你身边的人看着时间怂恿你去正阳门闹事儿,你一出门,这边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两个孩子耳里。两个孩子和你亲,听说你没银子了,自然要去找你。之后,便是你说的事了。”

十阿哥苦笑一声,“我就是来求证一下。”果然,他身边的亲信是八哥九哥的人,以前他不大在意,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