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赶紧应了。

“额娘,为什么不带两个弟弟一起来?”坐在出城的马车里,弘普惦记着两个弟弟,平日额娘都不轻易离开两个弟弟的,今儿去把他们放在了府里。

“灾民流落到京后,平日露宿街头,没钱住店吃饭,自然更没处洗漱,不洗漱,身上天长日久就会有很多致病的脏东西,两个弟弟还小,身子弱,所以,额娘不敢把他们带出来,以免伤了身子。”

“额娘,你放心,儿子和妹妹身子骨都壮实,不会生病的。”

“嗯,额娘知道,但是,额娘还是要和你们约法三章,可以看,但不可以用手接触灾民,如果万一接触了,这手就不可以再摸自己的嘴,最好身上别的地儿都不要摸,知道了吗?”

“为什么?”

“因为,病从口入,脏东西最容易从人的嘴里进入身体,从而导致人生病。”

“那为什么身上别的地方也不能摸呢?”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一些脏东西会通过皮肤传染的,你们打小儿娇生惯养加上现在年纪还小,灾民接触兴许没事儿的东西,你们碰了,却会致病。所以,你们要听话,不要让额娘担心,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

玉儿交待得很好,可是,到了现场,便是连她自己都把这些忘了!

玉儿两世,没见过这样的惨状…

一个个皮包骨头的男女老幼,衣衫褴褛,步伐蹒跚,面黄肌瘦,骨瘦如材,更有带着孩子的妇人,孩子饿得直哭,妇人心疼又无力,搂着孩子只一个劲儿呢喃:乖,娘的乖囡囡,马上有吃的了,一会就能领到一碗粥…

玉儿捂住胸口,眼中的泪止也止不住。

两个孩子站在额娘身边,看着这情形也板着小脸。

见着玉儿流泪,旁边的嬷嬷赶紧劝道:“夫人,您别伤心,咱这不是在帮他们吗?”

玉儿擦擦泪,“怎么还没放粥?没看到孩子都饿得哭了?”

一边负责粥棚事宜的管事直擦汗:“平日施粥都是固定时间,以免有那后来的到时已无粥可分。”

玉儿想了想:“那就多煮些!”

“夫人,我们这粥已经是附近各府各宅里煮得最多最厚的了!”

“别人家,兴许因为家资不足,或一时人手不足,煮得少点儿也就罢了,咱府上人手是够的,这银钱又不短缺,到了这时节,还想那许多做甚?让人赶紧再多煮一些,让那后来的,也能领到粥,你没看到,许多灾民行走间步履艰难?后来的,多是体力不支的,最是需要这粥救命呢。”

“是,奴才这就再去安排。”

管事的急跑着下去安排,玉儿看看那个抱着女儿的女人,看看弘普。弘普老早就想过去了,此时看到额娘示意,便小跑着过去,把自己荷包里的小点心递到妇人眼前。

“给小妹妹吃吧。”

玉儿出门很早,临出门前专找了质量最差,颜色最平常的衣衫,就算如此,三人被围在一群嬷嬷中站在施粥处,仍如那天上的明月一样醒目,不为别的,三人莹白如玉,流光溢彩的长相、肤色,那是藏也藏不住的,更有一种不曾经过阴晦黑暗、艰难困苦的稚诚,让他们的眼神纯净如同明珠,闪着熠熠的光彩。

那妇人见到这粉雕玉琢般的富家小公子近前送吃的,一时诚惶诚恐:“多谢贵人…”

弘普把手里的点心递到哭泣的小丫头手里:“小妹妹,这是我平日吃的,今儿带得少,你先吃点儿吧,我额娘已经让下面人赶紧开始分粥了。”

那小丫头也不过两岁左右,接过点心就塞到了嘴里,咬了一口,又递到自己娘亲嘴边,那妇人含着泪笑道:“乖囡囡,你自己吃,娘一会儿喝粥。”

见到弘普给小女孩儿分食点心,周围的一些孩子都不自觉围了上来,却又不敢离弘普太近,只站了在周围看着,弘普把身上带的全都分了,可有许多人却没分到,弘普有些为难,此时,惠容提着一个小篮子过来。

“哥哥,我把车里的点心都拿来了,这些个小孩子,每人都能分到一块儿。”

正说着呢,却见远处一个先前没分到点心的大孩子抢了小孩子的,小孩子一时大哭起来。

弘普虎着脸走过去,“你怎么能抢?”

那大孩子畏缩地往后退了退,手里却紧紧地抓着点心。

周围人都喝斥那大孩子:“赶紧还给别人,没见贵人都说了?”

“这孩子,平日就很是凶悍。”

“野孩子!”

“他家大人呢?”

… …

那大孩子却只是倔强地低头站着,点心还是紧紧攥在手里。

弘普皱了皱小眉头:“你把那点心还给别人,我这边再给你们每人分一块儿。”

那大孩子抬起头,有些不相信地看看弘普。弘普指指身后妹妹手里的篮子。那大孩子犹疑地看看那篮子,松手把点心递还给了被抢的孩子。那小孩子拿着点心哭着跑回了他家人的身边。

弘普把篮子里的点心分完了,回头却见先前抢东西的孩子却没吃点心,却是小心翼翼地揣了起来。

“你怎么不吃?你先前不还抢别人的吗?”

大孩子手按着放点心的位置看着弘普,弘普一直站在那儿等他回答。

“爷爷病了。”

“哦?你爷爷病了没来吗?你是带回去给你爷爷吃的?”弘普睁大了眼。

“嗯。”

“你家别的大人呢?”

大孩子低着头,“我家只有爷爷。”

弘普到底还小,一点儿不知道问的话戳人心窝子:“你阿玛额娘呢?”

“阿玛额娘?”

弘普想起来,额娘说了,有人是叫父母为爹娘的。

“就是你的爹娘。”

大孩子硬着声音道:“我没有爹娘。”

弘普有些同情地道:“原来你没爹娘呀,你爷爷病得重吗?”

大孩子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躺在那儿起不来了。”

弘普便一直追问。直到开始施粥才抓着妹妹的小手小跑着回到玉儿身边。

玉儿看看儿子的小脸小手,忍不住摇头,全脏了!不过,她也没有责备弘普,身子弯着挡住人们的目光取了一点儿空间的水润了帕子,给儿子把手脸擦干净。惠容一直站在哥哥身后,但也没有弄脏,不过,玉儿还是给她擦了擦。

“妹妹,你怎么来了?这地界儿这么乱,怎么不多带点儿人?”

玉儿正低头忙乎孩子,闻声抬起头:“二哥。”

弘普惠容齐声道:“二舅。”

仲暟大步走到妹妹身边,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顶,看着玉儿摇头道:“你又乱来,还敢让孩子去到灾民中间,万一伤着了可怎么是好!”

玉儿嘿嘿傻笑:“施了这许久的粥,下面人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又有人维持秩序,加上东西男女各分开,这边儿全是女人小孩,没事儿。”又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仲暟知道妹妹的伎俩,只想着着人去通知雅尔哈齐,让他平日看紧点儿。听到妹妹问话,看看周围,“咱们回马车去,这地界儿,又是领粥又是施粥,这许多人。”

粥棚下热气腾腾的摆了一排粥桶,灾民都排着队轮着上前接粥。

196决定

“二哥,我就是来看看这粥会不会煮得薄了,下面人有没有出贪钱、怠工的事儿。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那粥。”

二哥一把拉住妹妹:“你让嬷嬷去,那儿一群人,万一挤着可怎么得了?实在要知道,你让嬷嬷盛一碗粥回来。”

玉儿点头,对一直跟在弘普身边的奶嬷道:“孙嬷嬷,普儿这有我,你去给我们盛一碗粥来,送到马车里。”

孙嬷嬷自领命去了,二哥仲暟护着妹妹并两个外甥回到马车。

二哥一坐下就不赞同地道:“你怎么不多带点儿人?就这么出来了?还走到灾民中间,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

玉儿苦着脸,求助地看看儿子。弘普赶紧道:“二舅,方才甥儿遇到一个孩子,山东的,他爷爷病了,二舅,你能不能给他找个大夫?”

二哥扶额,妹妹不省心,这外甥也给他添乱,可是,这不管还不行,“我一定是前辈子欠你们的。”

下了马车,招过一边的一个长随,让他去安排。然后又回来马车上。

玉儿不等他开口,赶紧问道:“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看看想蒙混过关的妹妹,二哥决定先暂时放过她。

“你知道,今年直隶、河间府水灾灾情严重,灾民逃亡。巡抚李光地动用库存和借支银两十余万购买粮食,一面平粜,一面设置粥厂煮粥散给饥民,但是,还是有许多逃到了京里。

这些灾民不仅有河间府的,还有山东的,五城的施粥处却是供应不足,并不能遍及每个灾民,皇上著八旗各于本旗城外,分三外煮粥饲之。八旗诸王亦于八门之外,施粥大为利济。上三旗专委了人监督散给,其他五旗,派家计殷实的大臣监赈,镶蓝旗就有你哥哥我。”

玉儿眨眨眼:“派家计殷实的?皇上这是防着有人贪污?”

二哥嗤一声笑道:“你当下面人不敢?灾年赈济,历来是赃官污吏聚财的好机会。他们的手段多着呢。不给钱,不让上赈籍,这是‘报名有费’;粥厂之粥,搀和泥土树皮,留下好米,这是‘廪给有扣’。下面胥吏克扣,还有官员管着,如果官员克扣,胥吏却是无人敢管,因此,皇上才让家计好的来监赈。”

“那你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我忙着呢,这不是要到处看吗?你们府里这处施粥的地儿临着镶蓝旗的施粥处不远,方才下面人看到你府里的奴才了,我才知道你然领着孩子出来了。赶紧过来看,好家伙,虽然离着男人远,可却在一群受灾妇人中间,你说要是挤着蹭着碰着,可怎生是好?”

“二哥,你们总把我当易碎的瓷器,仿佛碰碰就坏似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从小也是习武的。”

二哥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习武是习武,可你看看你那样子。瓷器易碎,你比那瓷器还不经碰呢。你这细皮嫩肉的,碰碰就得破。要不是看你周围还有几个嬷嬷护着,妹妹,我跟你说,我肯定回去告诉太太。你看下次回家太太怎么念叨你。”

玉儿傻眼儿了:“二哥,你太坏了,这事儿怎么能告诉太太让她老人家担心!”

二哥笑道:“你既知道家人会担心,怎么行事这般孟浪,不知道自己是块儿玉呢,跑到一堆石块儿中间去做什么?”

玉儿瘪嘴:“那些石块儿饿得走路都得拄杖而行了,还能碰坏我?再说,你看,我领了七八个侍卫,又带了四五个嬷嬷,怎么会出事儿?”

二哥道:“我要不是看到这些,早冲过去了!你这儿分派得还算妥当,这男女离得远,你可不知道,你二哥我可遇到过那下面分赈的厂役借机调戏年青女子的,平日他们对着那来领赈的妇人评头论足更是常事,无赖之徒调戏挨挤也非没有。”

玉儿咬牙道:“无耻!”

二哥摇头:“下流人物,总有这样德行的,你还当人人都是奉公守法,德行皆备的呢,我说你也该当更谨慎才是,上年雅尔哈齐才因为你乱跑气得不行,你这怎么又犯了?”

玉儿噘嘴:“人家哪有乱跑。别家的女眷也有帮忙的啦。”

“还嘴硬!”

“好了,好了,二哥,人家知道了,你不知道,那些个妇人孩子多可怜,我这不是看着就忘了吗?其实我出门前还跟弘普惠容说了不能乱来的,不信你问他们。”

弘普惠容赶紧你一言我一语把额娘交待的事儿说了。

“你既知道交待孩子们,怎么到了地儿又犯糊涂?”

玉儿扯着二哥的衣袖使劲儿拽:“人家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惨的,这不是一时、一时忘形?再说,人家这身边一直围着嬷嬷呢。”

“行了,别拽了,你二哥我这袖口都要被你拽破了。”

“大不了,人家再给你做一件儿。”玉儿嘟哝着。

“那你别忘了,今年给我的得比老三的多一件儿。”让老三眼馋。

“二哥,你真奸诈。”

“你自己说,你做不做?”妹妹做的衣服,穿着舒服呀。

“做就做嘛,人家又没说不做。”坏二哥,欺负妹妹。

二哥看看差不多了,起身下了马车,又走到车窗前道:“你赶紧领着孩子回去。”

“知道,知道,二哥你忙去吧。”二哥不该学武,他应该去从商,三个哥哥里,他心思最活了。

二哥想了想,留了一个伊拉哩家的下人守着,“妹妹,我把包喜留下,你要是再做了出格的事儿,我就告诉太太。”说完不等妹妹回答,上马走了。玉儿气得撩起帘子,却只看到一个马屁股。

“包喜,二哥身边还有几个服侍的?”

“回夫人话,还有一个。”

玉儿赶紧回身叫了两个三等侍卫去追,让他们今天一直跟着二哥。身边儿一个人,万一有事差走了,岂不是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虽说他们家不主动结仇,可这防不住各样莫测的心思呀,别人可一直等着他们自己疏忽呢。

尝了分给灾民的粥,玉儿放心了,这粥不薄,也没有出现以次米充好米的事儿。看着粥棚里一直忙碌的下人并接粥的灾民,玉儿叹口气,领着孩子们回府。她能做的,不过是尽自己的一点儿微薄之力。

未出嫁前,家里也施粥,她一来因为年纪小,二来想着低调一些不惹人注目,也便一直没有去过施粥处,嫁人后,倒有一半儿的时间怀着身孕,府里虽也一直有往各善堂捐银,她却并不曾亲见,今儿见到的场面把她狠狠地震撼了。

朝风餐,夕露宿。这些因灾流落的灾民,太可怜了。

“额娘,普儿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教我们要俭省了。”弘普的表情很严肃,“儿子以后再不浪费粮食了。”

“嗯,容容也不挑食了,方才那个小妹妹真可怜,就只能喝粥,连菜也没有吃的。也没有肉吃。”

听了妹妹的话,弘普点头。玉儿欣慰地笑了,孩子们真正懂得了物力唯艰,想必以后不会再浪费食物了。

这粥,一直连施了几个月,贫民依赖这点儿救济聊度灾荒,所以虽然灾情严重,但很少见饿死路旁的。

当然,仲暟把玉儿的行为都告诉了雅尔哈齐,雅尔哈齐以此为由,狠狠“罚”了玉儿半个月,弘普惠容对此很有意见,可惜找阿玛上诉被驳回了。好在,额娘说阿玛没打她,要不然,兄妹俩都要去找汗玛法告状了。

阿玛平日看着是额娘说什么听什么,可真把他惹急了,他下手可真狠,额娘被罚后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天天儿连他与妹妹弟弟也没什么精神照料。为此,弘普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比阿玛强,到时,阿玛就不敢欺负额娘了。

六月乙亥皇帝巡幸塞外,命皇太子,皇长子,皇八子、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随驾,自畅春园启行。是日,驻跸汤山。

其时,弘晖病重!

最近,所有的人见着皇四子皆退避三舍。平日,四阿哥冷着一张脸也就罢了,现在,四阿哥整个人都是冷的。但凡有人回事,莫敢抬头。就连部院堂官见了他也个个战战兢兢,在这样炎热的时节,只想找个火盆儿暖暖。好在,四阿哥冷虽冷,倒也还算讲理,并不会无端发难,只是,在差事上却比往日更严苛了!

玉儿与雅尔哈齐去看过弘晖后回到府里,一直若有所思,雅尔哈齐很少见她这样,却也并不打扰她,只在一边逗两个儿子玩儿。弘普总说他长大了,也不让他阿玛逗着玩儿了。还是这两个好玩儿,能走,却又走不稳,雅尔哈齐时不时偷偷在后面顶一指头,然后,孩子们就倒下了…

弘芝弘英也不恼,倒了,站起来,没站住滚一圈儿,趴坐在地上等头不晕了又爬起来接着走…两个圆滚滚白嫩嫩的小包子满屋子滚动。

玉儿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孩子们即使摔了,也摔不坏,一府家俱的尖角全都包好了,不怕这两个宝贝磕着碰着。

弘芝弘英玩儿累了,摇摇摆摆往额娘这边进发。

双胞胎很像,不过,玉儿还是能很容易就把他们分清楚,不知是得益于她的灵觉还是做母亲的本能。雅尔哈齐偶尔也能分辩出来,不过,相对于玉儿的从不出错,却是差远了。

弘普与惠容都有自己的功课,此时,没在屋子里,玉儿抱住冲进她怀里的弘芝亲了亲,又把抓住她衣角的弘英抱起来也亲了亲。许是玩儿累了,两个孩子靠在母亲身上,很快就昏昏欲睡了。玉儿把他们并排放好,又在小肚子上搭上小被子…弘芝翻了个身,一条小胖腿儿压在了弘英身上,玉儿轻轻把他翻过去。其间,弘芝一直睡得像小猪一样。

看着丈夫,玉儿决定把难题留给他。

“雅尔哈齐,弘晖身上的生气越来越少了!”

雅尔哈齐今日看到了弘晖,自然发现那孩子快不行了。

“四阿哥最近一直处于神鬼辟易的状态!”雅尔哈齐看看旁边的两个宝贝,幸好,他家的宝贝们身子骨儿一直很好。

“雅尔哈齐,我能救弘晖,你说,我们救是不救?”

雅尔哈齐坐起来,盯着玉儿,玉儿坦然地回望着他。

媳妇儿的药一直很好,雅尔哈齐知道,可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也能救回来吗?

“四阿哥打小对我就不错,这些年,我也发现,他与十阿哥总或明或暗地护着我,如果对他的嫡子见死不救,我会觉得良心不安。而且,弘晖那么可爱…”玉儿看着雅尔哈齐的眼睛,“…可是,如果救了…”

“皇上对弘晖的事儿不是不知情,如果这次救好了,以后,就怕他的皇子皇孙一有病就得找你,到时,万一有谁有个不好,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

玉儿点头:“没错!你是一家之主,你来拿主意。”

雅尔哈齐眯着眼靠在墙上想了足有一个时辰,玉儿挨着两个孩子睡了一觉起来,他还在想。玉儿张着小嘴儿、打着小哈欠、睁开眼时迷迷糊糊的样子让雅尔哈齐翘起了嘴角,在脑里不停算计的时候,能看到媳妇儿这副样子,让他觉得再费脑子也是值的。

探手过去摸摸媳妇儿睡得粉粉的小脸儿,滑腻柔润,微凉的触感让雅尔哈齐舒服地叹口气,媳妇儿这小身子,冬天抱着温暖柔软,夏天挨着凉意可人,什么时候抱着都舒服。玉儿常得意地说,那是因为她身体好,所以身体才会自动调节体温。虽然雅尔哈齐不明白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他知道,身子骨儿好的,确实耐寒耐热的能力比病弱的强。

“玉儿,你要怎么救弘晖?”他方才考虑了方方面面,想知道媳妇儿救人的方法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安排。

玉儿迷着眼:“我有药,不过,却必须我守在那孩子身边看着时机用药,别人,既使有药,也未必治得好。”

雅尔哈齐挑眉,也不多问,“治好要多久?”

“让他脱离现在这种危险状况,至少得七八天,半个月里,我需要一直守在他身边,要全面调理好,至少得两个月。”

两个月就能全好,媳妇儿这本事,可比御医强多了。

“好全了?会不会留下什么隐疾或不足之症?”

玉儿摇头:“好了后,身子骨儿会比以前还好。”

“像我当年一年?”

玉儿笑道:“对,像你当年一样。”

雅尔哈齐把玉儿一把捞了过来搂在怀里:“照我的意思,是不救!”

玉儿抬头看他。

“不过,我想,你其实是想救的,是吧?”

玉儿点头:“嗯,我想救。可是,我考虑事情没你想得全面,而且,这是关系到我们一家子的事儿,我不能任性。救了弘晖,这将来是福是祸我完全不知道。”

雅尔哈齐抱着媳妇儿亲了亲:“你知道,但凡是你想要的,我总会想着法子让你达成所愿的!”

玉儿听到这话,高兴地抱着他脑门儿亲了好几下。

197垂危

雅尔哈齐找四阿哥密谈了半天,回府后对玉儿说:“天热了,咱们去郊外的庄子住一段儿时间。”